峇里岛,一个碧海蓝天,充满各色幻想与传说的东方之岛,那里充满着传统的风味,是生活紧张的现代人所向往的度假胜地。
极具当地风格的人像木雕,姿态曼妙地摆放在饭店大厅的两旁。印尼传统的葛姆兰乐声,让这个充满峇里岛风情的饭店大厅空间,散发出浓浓的古老东方神秘气息。
此时,一个火焰美人板着脸,用一种足以将房屋烧起来的怒气,从饭店大厅的右侧一路冲向西边的海滩。
别焰美人有着一张极适合上镜的巴掌小脸,一身白色细肩带上衣,一件合身桃红色短裤,完全突显出她那股极亮眼的美丽特质。一双白色夹脚凉鞋,让她白晰长腿的性感表露无遗,更提别凉鞋上那粉白如玉的十趾有多惑人心神了。
别焰美人的白衣胸口处染着一道红色的酒痕,对映着美人的鲜红樱唇,让她精致脸庞上的怒意更加鲜明。那涂着粉色指甲油的纤手紧紧地摀在胸口上,恍若她的心口正泛着无法忍受的疼。
“无耻的、卑鄙的、阴险的、讨厌的、该死的、没有良心的、王八蛋Mark!”孙璃璃愈想愈生气,骂起人来就是一整串,连换气都不用。
Mark要出轨不会找其它地方吗?怎么就偏偏和她选在同一间饭店呢?
可恶!可恶!孙璃璃手往旁边一抓,忿然扯起一把不知名的花叶。
他居然还敢在出国前,用那么多的甜言蜜语告诉她,这回他出差的时间会久一点,要她乖乖等他回来。
出他的大头鬼差!痹乖等他个大头鬼!
他居然在峇里岛和一个胸部快要掉出衣服外的女人度假!
要不是她在家闷得无聊,一个人跳上飞机飞到这里来拍照,他打算要把她蒙在鼓里多久?
而且她怎么那么倒霉,泼人红酒,还会被反溅回身上。她现在看起来简直像个遭到枪击的可怜人。
她讨厌自己不够完美,讨厌衣服上那团污渍,可她更讨厌现在一个人回到房间!一间空荡荡的房会让她想哭!
什么叫做她不爱他,她爱的是“爱孙璃璃”的他?
她要是不爱他,现在怎么会坐在这里生闷气孙璃璃把手里的花叶丢到地上,用力地践踏三百下。
夹脚凉鞋踏在通往海边的木头栈板上,发出“砰砰、砰砰”的巨大声响。
“小姐,漂亮喔。”一声僵硬的日语飘到她耳中。
孙璃璃蓦地抬头,凶辣地瞪人——
一个身穿鲜艳印报南洋衫的海滩男孩,正轻佻地对着她微笑。
“我不是日本人。”孙璃璃晶灿水眸恶狠狠地瞪着他,用着比他标准一点的日语说道。
“要不要一起玩?”男孩改用更不轮转的中文说道。
“玩你个大头鬼!我不是买春团的女人,你去找别人搭讪啦,不然我就把你这个伤风败俗的人送到警察局!”她双手插腰,两眼冒出凶恶的光,话说得又快又急。她现在心情不好,谁都别想惹她!
“OK、OK。”海滩男孩听不懂她的话,但是她怒吼的样子倒是让他很清楚自己的自讨没趣。
“Goaway!”她龇牙咧嘴地说道,像只咆哮的漂亮花豹。
埃滩男孩朝她拋了个媚眼,一见她捡起石头要打人,立刻吓得落荒而逃。
“还敢拋媚眼,知不知道什么是廉耻啊!这年头是价值观出问题了吗?峇里岛在搞什么鬼,这里根本就不适合独身女人来,每个想卖身的男人一看到单身女子,就像飞蛾扑火一样……”孙璃璃一路叨念着,声音却从高亢变成无力。
她一开始还以为自己魅力过人,后来发现单身女人无一幸免,根本没什么好得意的。
孙璃璃怒不可遏地跳下栈板,走到沙滩上,替自己找了一把位置最偏僻的海滩椅。
她也不坐着,就是把自己窝在海滩座椅脚边,抱着双膝,看着阒暗的海浪,听着那好似愈来愈汹涌的海浪声。
孙璃璃用双臂环住自己,有点冷,也有点害怕。她收回视线,就着海滩上照明火把的余光,看着她可爱的脚趾头。
懊无力,谈个恋爱一定要这么累吗?怎么没有人可以让她起劲一点吗?说真的,失恋了又怎么样?她大概明天就可以恢复了吧,不过是身边少一个人陪罢了,她才不稀氨呢。
“我们分手吧。”
蓦地,一个声音伴着海风吹入孙璃璃的耳间,她摀住唇,才没让自己惊呼出声。
“为什么?”男人低声问道,声音温醇迷人。
“因为你太好了。”女人的声音有点颤抖,像是随时要哭出声一样。
因为你太好,所以我要和你分手?!这是什么鬼答案啊,是不是男主角长得像恐龙,女方藉此推托呢?
孙璃璃睁着骨碌碌的大眼,好奇心完全被挑起。她抱住双膝,更加弯低身子,想知道更多的内容。
孙璃璃当然知道偷听是不好的行为,但是她才刚失恋,她想知道别人分手的理由是什么。况且,如果她现在站起身,摆明了就像个狼狈的窃听者,那不是她的Style。
埃风中,沙滩上一阵沉默,静到孙璃璃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为什么不说话?”女人的声音再度幽怨地扬起。
“抱歉。”男人低语着,或者还轻叹了一口气。
这男人的声音很好听呢!
孙璃璃眨眨眼,竖起耳朵,听得更认真了一点。
“除了抱歉,你没有其它的话好说了吗?我对你的意义就只有“抱歉”二字吗?我和别的女人难道没有不同吗?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了啊,别用那么哀伤的眼神看着我,我相信你明天就可以复原的,因为你一点都不难过。”女人嗓音沙嗄地说道。
懊晴天霹雳的一句话!孙璃璃眨着水亮大眼,不能置信地微张着唇。
不会吧,真的是因为她一点都不难过,所以才能那么快复原吗?
“我不可能因为自己让你难过了,而不感到难过。”男人的声音仍然文雅地像在谈诗论艺一样。
“你难过只是因为我因为你而难过了,不是因为我对你有多特别!你就是太好,好到连女人喜欢你,你都没法子拒绝。你知道这样的你有多残忍吗?”女人的声音顿时高扬了八度,尖锐地像是在咆哮一样。
孙璃璃被吓了一跳,忍不住坐直身子偷瞄了他们一眼。
女人盘着发,一身蓝色套装,不像是在度假,反倒像是来工作的打扮。
男人身材瘦长、面容文雅,轻蹙的双眉带着些忧郁气质……嗯,满像是她喜欢的类型。
孙璃璃,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啊!孙璃璃掐了下手臂,痛得咬住了唇,以免自己叫出声来吓到人。
“我先回房间了。”高挑女子压住自己的太阳穴,显然也被自己的情绪失控吓了一大跳。
“我送妳回去。”男子微低着头,优雅的轮廓在月光下显得很不真实。
“我自己会回去的!你不要再对我那么好了,我不想再沉沦下去,傻到以为只有我才是你的唯一。事实上,你对每个女人都一样好,对吗?”女人的泣诉声渐弱,取而代之的是逐渐远去的细碎脚步声。
男人抬头凝望着女人离去的背影。
一动也不动的他,像个被诅咒的王子,在月光中化变成一尊石雕,动弹不得,有口难言。
“喂,你不追上去吗?”孙璃璃忍不住月兑口问道。
谢翔华一惊,循声望去,看到一张美丽的小脸趴在海滩椅的扶手上,眼巴巴地看着他。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偷听的,我只是来不及逃走。”孙璃璃直觉地冲着他一笑。
哇,这男人长得比她想象的还好看——五官很斯文,眼窝很深,浓密长睫下的眼睛深邃不可测,但眼神却满温柔的。
孙璃璃抓着扶手,想起身看他看得更清楚一些。不料,光果的脚底却因为细砂而打滑了下,还来不及起身,便已经先一跌坐在沙滩上了。
“你还好吧?需要帮忙吗?”谢翔华走到她身边,弯,朝她伸出手。
月光之下,女子的美丽小脸像是要迷惑人的妖精一般。谢翔华望着她的脸,竟有片刻的恍神。
“谢谢。”孙璃璃自然而然地伸出手,好让他拉她起来。
她嫣然一笑,拎起凉鞋,抖掉里头的细砂。
谢翔华不禁多看了一眼她粉白美丽的脚趾头,那是他看过最美丽的脚趾头,美得像月光宝石一样。
“这位先生,你是不是应该关心一下你的“前女友”?只要是女人,就是希望她的男人追上去的。”孙璃璃好心建议道,精致小脸再认真不过了。
“她是因为我对她的好不够特别而伤心的,我再追上去,也只是让她更难受罢了。”谢翔华的唇边拂过一抹苦涩的笑意,他推了下眼镜,藉此掩饰自己的情绪。
尴尬的会是以后的日子吧?芊桦是他们公司的业务经理,以后不可能不碰头的。
“我倒是觉得你的用心良苦感觉起来满冷血的。”孙璃璃嘟了下唇,不以为然地说道。
“长痛不如短痛。”谢翔华颓下肩,茫然地看着前方阒黑的大海。
他从不想伤害任何人,却不知为何总是让人哭泣。
“喂,你知道吗?我也刚跟我男朋友分手耶。”孙璃璃一看到他失落的样子,她上前拍拍他的肩膀,颇有“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你看起来很有精神。”谢翔华抬眸看她,心头又是一震。
是月光太亮了吗?她的眸子熠熠有神地让他不想移开视线。
“对,因为我打算明天打电话到他们公司,对着总机小姐把他脚踏两条船的事,说个一清二楚。他那人爱面子,我就偏要闹得他惊慌失措、鸡飞狗跳。”孙璃璃高声说道,贝齿在月光下发出莹白的光芒。
“好聚好散,没必要吧。”话虽如此,他却觉得她精神奕奕的样子真够抢眼的。
齐额的刘海,不适合不够美丽自信的脸孔,可她蓄着这样的发型却只显得时髦迷人。
“他对不起我,就必须付出代价。”孙璃璃说话声音铿锵有力极了。“我那样对他算客气了。他脚踏两条船,而且还死不认错的把责任推到我身上,说是我对他不够独一无二,所以他才跟我分手的。”
“脚踏两条船吗?那你算是够坚强了……”谢翔华想起他的家庭背景,若有所思地低喃道。
“你说什么?”孙璃璃疑惑地看着他。
“我说,我们俩被离弃的原因大同小异,对方都认为我们对待他们的态度不够“特别”。”谢翔华淡淡地说完话,缓缓地在沙滩上坐下。
他低头握住一把细砂,看着它们渐渐从掌心中流失。也许,他终究还是希望自己能抓到幸福。所以,才会一时不察放纵了自己和芊桦走了一段。
孙璃璃看着他沉默地坐在沙滩上,她则选择了好动地在沙滩上走来走去,将自己的脚印踩成一个圆形。
她现在还不想走,她想找人说话。沙滩是公共场跋,他总不能赶她走吧。
“喂,我觉得是我们的另一半要求太多了。我们如果不认为他们特别,怎么会和他们交往呢?你说对不对?”孙璃璃站在他面前,清脆的声音朗朗地大声说道。
“也许,是他们还不够特别吧。”他柔和的褐眸没有任何埋怨,或者在他的心里还有一丝的庆幸吧。
如果真的爱上了人,他反倒会觉得无法承受吧。
“不够特别?那也是他们的错啊,谁让他们对我来说不够特别!”孙璃璃昂起下颚,倔强美目中有着一股被保护惯了的娇气。
“看来你已经从失恋中走出来了。”谢翔华失笑地说道,欣赏地看着她理直气壮的模样。
她看来活得既自然又坦率,就是他想象中自己该拥有的生活态度。
“你看起来还是满惨的。”孙璃璃盯着他,老实说道。
她停下漫游的脚步,也在沙滩上找了个位置,和他面对面坐下。“说说看你为什么会和她在一起吧!她倒追你吗?”
“她对我有好感,久了,也就自然而然在一起了。”他说。
太久不曾爱人的自己,竟已丧失了真心爱人的权利吗?他欣赏芊桦,却没有法子对她全心投入,甚至,他认为自己很难再为谁动心了。
“两位的交往过程,听起来颇无聊。”她老实地说道。
“你还年轻,有些感情就是这样水到渠成的。”像他妈妈因为担任爸爸的秘书,因而和爸爸在一起一样。
“我就是到了八十岁,还是没法子知道什么叫做“水到渠成”。我太冲动了,又没有耐心,只会做出那种揠苗助长的事。”她哇啦哇啦地把自己的个性说了一堆,两手在空中飞舞着以加强声势。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一个陌生人面前,表现出她只在熟人面前呈现出来的热络。
可她不在乎!她人在峇里岛,今天是满月,她刚和男朋友分手,她有足够的理由可以随心所欲!
“妳呢?当初怎么会和你的男朋友在一起呢?”
谢翔华双手往后一撑,伸长了双腿,仰头望看着天上那枚莹白得像是要将人吸入其中的满月,习惯性地蹙着眉。
“他对我很好,就是那种可以宠上天的好法。茶来张口、饭来伸手,好得不得了。”孙璃璃眨着眼,开始觉得有点落寞了。
没有男朋友在身边,总是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出席宴会、买东西、吃饭啊,她都习惯有人陪的。
“以你的条件应该不难找到对你好的男人。”连他这种不容易动心的人,都已经不知不觉地被她吸引了,何况是正常男人呢?
“话是没错,可是我喜欢那种对我很好、很好、很好的。”孙璃璃用力点头三次来强调自己的话。
“什么是对你很好、很好、很好?”谢翔华好奇地看着她盘起腿,正经八百地掰着手指头一项项地数道。
“要对我呵护备至,要很疼我、爱我,要把我捧在手心里当成天下独一无二的宝贝。”孙璃璃提出一连串的要求,长长睫毛像天上的星星一样眨啊眨地。
“你听起来比较像需要爸爸、妈妈。”谢翔华笑望着娇艳欲滴的她露出小女孩般的任性模样。
“并不是。”孙璃璃双手插腰,嘟了下小嘴。
谢翔华这回只是笑,并不接话。
他发现她小脸上丰富的表情,比她的模特儿外貌更加吸引他。
“我爸老像你这么笑我,而且他还老说我一定会踢到铁板。”孙璃璃瞄了一眼他的笑容,而后对着沙滩扮了个鬼脸。“我爸说我的真命天子,一定是那种我拚老命去追去爱,可是人家却连甩都不甩我的男人。他说那是我对历任男友颐指气使的报应。你听听,这是一个爸爸该说的话吗?”
“妳跟爸爸感情很好。”他颊边线条一凛,镜片下的褐色眼眸闪过一阵难过。
“对啊,我的丈夫最好是像我爸爸那样的大好人!”她笑眯了眼,一脸已经从此过得幸福快乐的模样。
“那就祝福你早日找到一个真心对你好的人。”她是如此率性真诚,这样阳光的性子是该被好好呵护的。
“喂,难怪你女朋友会不愉快喔!”孙璃璃看着他摇头叹气一番。“连我这种闲杂人等,你都能这么好心地祝福我。你如果不对女朋友特别特别地好,实在是有够让人呕气的。”
“我和她之间,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不懂得拒绝的。”不愿再多谈,他随手捡起一根树枝,在沙滩上画起画来。
孙璃璃倾身向前,托着下巴,好奇地看着。
哇,他满厉害的嘛!手中的树枝没停顿过,在几秒之间便完成了一个女人的剪影。沙上的女人没有五官,下巴上扬,飞扬着一头波浪长发,感觉满像她,却更像是某张艺术电影的海报。
“嘿,你在画我吗?”她侧着头问道,看得很专心。
“看得出来吗?”谢翔华放下树枝,看着上涨的潮水一寸寸地浸湿他的作品。
“画的感觉满像我的。抬下巴的样子,有点小骄傲,而且感觉是个美女。”
孙璃璃向前一跳,一脚踩在沙画前方,挡去海水的侵蚀,然后毫不客气地评头论足了起来。
谢翔华笑出声来,觉得她不扭捏的表现,自然得很可爱。
他知道自己对她的注意过多了一些,不过人在异国,放纵一下又何妨呢?横竖他们不会再有交集了。
“你帮你前女友画过画吗?”孙璃璃看够了那片沙画,又晃啊蔽地走回他的身边,坐了下来。
“没有,我不想让她太投入。或者,她也不该称为我的前女友。”她坐得很近,近得他能呼吸到她身上的气息,一种混合着昂贵香精与人体肌肤的淡淡香味。
“喂,什么叫做她不是你的前女友?你们都一起来度假了,你这样很过分。”孙璃璃忿忿不平地抬头,灿亮的眼直勾勾地看入他的眼里。
谢翔华直觉地屏住棒吸,心窝处狠狠地抽窒了一下。
他飞快地别过头,略微局促地推了下眼镜。他有多久不曾在公事之外,有过这种惊艳的感觉了呢?他握紧了拳头,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说不出理由来否认你自己的无情无义了吧?”孙璃璃不客气地用脚把沙子踢到他的脚背上。
“我和她是为了公事来的,不是来度假的。”他们此行是来拜访峇里岛当地一位著名的手工造纸艺术家。公事上确实成果丰硕,但是回到公司后,又该如何公事公办呢?
“原来你们不是来度假的啊?但是,你让她误会了你们的关系,那就是你的错啊。”千错万错都是男人的错。瞧她爸爸平素对待妈妈的态度就知道了。“你如果真对人家没有兴趣,你就应该直截了当地说,不要等到人家傻傻地投入,才说抱歉。”
“谢谢你的教诲。”
谢翔华抬头朝她灿然一笑,海风扬起他整齐的头发,打乱他儒雅的形象。
孙璃璃盯着他,心脏陡然抽搐了一下,呼吸开始变得不大稳定。
这么清秀的男人,怎么可以笑得这么性感?
而且还是那种略带腼?的害羞性感,一种连眉眼都带着笑意的不经心性感,一种会笑到她心坎里的骚动性感……
“你怎么了?”谢翔华俯身看着她失神的眸子,关心地问道。
“没事!”孙璃璃猛跳起身,不知所措地在原地转起圈圈。
她低着头,猛揪着自己的手指头。
罢才发生了什么事?
她心跳加速了?她心动了?可她以前从没有过这种感觉啊!她觉得心脏都快跳出胸口了,满脑子都是他刚才的那一笑。
“妳不舒服?”谢翔华站到她身边,扶住她的肩膀。
“你——”他的碰触像一股电流钻入孙璃璃的血脉里,她猛打了个寒颤。
谢翔华见状,立刻月兑下外套,轻覆上她的肩膀。“如果不嫌弃的话,就穿在身上吧。”
“你……”她瞪着自己的脚趾头,却没有勇气抬头看他一眼。
是月光太美了吗?还是他刚才的笑容太让她意乱情迷?他让她感觉……很不对劲!
“我怎么了?”谢翔华等待着她把话说完。
埃风把她的发丝吹拂上他的脸颊,是一种让人有点心动的柔细骚动。他不动声色地抿紧唇,身子却不由得有些僵直。
“你可以再对我笑一下吗?”孙璃璃鼓足勇气,乍然抬头看着他。
面对她奇怪的要求,谢翔华蹙了下眉,勉强自己唇角上扬了一下。
“不是这种笑,嘴巴的弧度要自然一点,眼睛也要很专心,然后脸上表情要很柔和——”她着急地开始技术性指挥了起来,纤白手臂在空中飞舞着。
“你像个摄影师。”她滑稽的样子好逗人!谢翔华忍不住一笑,眼眸微眯,白齿在唇间开朗地笑着。
孙璃璃盯着他的脸,觉得自己的心简直快要被融化掉了。她压着胸口,弯,虚软地在沙滩上坐下。
“我看,我还是扶你回房间,请柜台帮你叫个医生检查一体。”他顺势扶住她的手肘,单膝跪在沙滩上。
“没有,我只是有点四肢无力而已,休息一下就好了。”孙璃璃虚弱地看着他,偏偏这一看又不得了了。
月光在他的脸上漾起一道光晕,她哩啪啦的心跳于是快到让她的呼吸变得有些喘急。
“喂,你不用对我那么好!”孙璃璃惊恐地睁大了眼,身子往后猛退一步。
不行,她得自制,否则万一她真的在沙滩上对他求爱了起来,那岂不丢脸丢到太平洋了吗?
“抱歉,我只是想帮你。”谢翔华收回了手肘,严肃地后退了一步。
就算他们相谈甚欢,他们毕竟是第一次见面,他的关心确实太逾矩了一些。
孙璃璃瞄他一眼,她咬着唇,飞快地往前跳了一步,抓住了他的手臂
“对不起,我刚才是胡言乱语,你不用理我。”孙璃璃一瞬不瞬地凝睇着他。“你没生气吧?”
谢翔华摇头,淡淡一笑。“很晚了,你该回房间了,一个人待在沙滩上不安全。”
“你陪我走回大厅?”孙璃璃半撒娇地问道。
谢翔华对她伸出右手。
孙璃璃娇俏一笑,左手握着他,右手拎着她的鞋子,蹦蹦跳跳地走在他的身侧,像个调皮的皇家公主。
“今天的月亮好亮,对吧?”孙璃璃仰头看着天空,真是觉得外国的月亮比较圆,而且亮得好诡异呢!
“你很容易开心。”谢翔华望着她唇边的笑。
“不过,不大容易伺候就是了,所以才会持续保持失恋状况。”孙璃璃一耸肩,觉得现在心旷神怡,什么失恋的阴霾,全都甩到八百里外的台湾了。
她的凉鞋在手里晃啊蔽地,玉足在沙滩上踩出一个又一个印子。
他看着她雪白的纤足,有种被月光蛊惑的感觉。
两人悠闲地走在木头栈板上,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大厅的门廊边。
“我住那边。”孙璃璃的手往沙滩的右边一指。
“我住在那边。”谢翔华则往沙滩的左边一指。
“你明天会去大厅吃早餐吗?”孙璃璃瞅着他,嘴巴比理智先开口发问。
她喜欢他,她要追他!
“会。”谢翔华点头,心跳节拍微乱了下。
“那,我们明天见喽。”她面对着他,身子依依不舍地一路倒退着。“喔,我九点半才会去吃早餐,你要等我喔。”
谢翔华看着赤足天使在月光中拎着鞋子,用精灵跳舞般的姿势渐行渐远,没法子移开他的视线。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孙璃璃停住脚步,大声问道。
“谢翔华。”
“谢翔华。”孙璃璃把话在嘴里念了一回,感觉自己和这三个字又熟悉了一些。“我叫孙璃璃。孙中山的孙,琉璃的璃,要记住喔!”
孙璃璃嫣然一笑,朝着他挥挥手,转身跑向自己的房间,才跑没多远,她蓦地又冲回到他的面前,气喘吁吁地说:“对不起……我又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吗?”
“谢谢你今晚的画,我很喜欢,改天画在纸上给我。”孙璃璃踮起脚尖,在他的颊边印下一个吻。
他惊愕地看着她,她则调皮地对他眨眨眼,心血来潮地在他唇间飞快地印下一吻。
“掰。”她眉飞色舞地笑着跑步离开,非常确定这个男人绝对不会马上忘了她,他脸红的样子好可爱喔!
谢翔华迷惑地站在原地,怔楞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
一阵海风吹来,让他发红的脸颊稍稍降了温度。他扶正了眼镜,褐色眼眸里闪烁的却是苦闷。
天知道他多希望自己能像孙璃璃那么自由自在的喜怒哀乐啊。所以,他才会那么被她吸引吧。
他晓得自己不该和她太接近,明天早上也不该到大厅去吃早餐的。他,不要、不该、也不愿涉入任何感情……
这是在大哥尚未原谅他之前,他唯一所能选择的赎罪方式。
他知道,大哥不要他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