峇里島,一個碧海藍天,充滿各色幻想與傳說的東方之島,那里充滿著傳統的風味,是生活緊張的現代人所向往的度假勝地。
極具當地風格的人像木雕,姿態曼妙地擺放在飯店大廳的兩旁。印尼傳統的葛姆蘭樂聲,讓這個充滿峇里島風情的飯店大廳空間,散發出濃濃的古老東方神秘氣息。
此時,一個火焰美人板著臉,用一種足以將房屋燒起來的怒氣,從飯店大廳的右側一路沖向西邊的海灘。
別焰美人有著一張極適合上鏡的巴掌小臉,一身白色細肩帶上衣,一件合身桃紅色短褲,完全突顯出她那股極亮眼的美麗特質。一雙白色夾腳涼鞋,讓她白晰長腿的性感表露無遺,更提別涼鞋上那粉白如玉的十趾有多惑人心神了。
別焰美人的白衣胸口處染著一道紅色的酒痕,對映著美人的鮮紅櫻唇,讓她精致臉龐上的怒意更加鮮明。那涂著粉色指甲油的縴手緊緊地摀在胸口上,恍若她的心口正泛著無法忍受的疼。
「無恥的、卑鄙的、陰險的、討厭的、該死的、沒有良心的、王八蛋Mark!」孫璃璃愈想愈生氣,罵起人來就是一整串,連換氣都不用。
Mark要出軌不會找其它地方嗎?怎麼就偏偏和她選在同一間飯店呢?
可惡!可惡!孫璃璃手往旁邊一抓,忿然扯起一把不知名的花葉。
他居然還敢在出國前,用那麼多的甜言蜜語告訴她,這回他出差的時間會久一點,要她乖乖等他回來。
出他的大頭鬼差!痹乖等他個大頭鬼!
他居然在峇里島和一個胸部快要掉出衣服外的女人度假!
要不是她在家悶得無聊,一個人跳上飛機飛到這里來拍照,他打算要把她蒙在鼓里多久?
而且她怎麼那麼倒霉,潑人紅酒,還會被反濺回身上。她現在看起來簡直像個遭到槍擊的可憐人。
她討厭自己不夠完美,討厭衣服上那團污漬,可她更討厭現在一個人回到房間!一間空蕩蕩的房會讓她想哭!
什麼叫做她不愛他,她愛的是「愛孫璃璃」的他?
她要是不愛他,現在怎麼會坐在這里生悶氣孫璃璃把手里的花葉丟到地上,用力地踐踏三百下。
夾腳涼鞋踏在通往海邊的木頭棧板上,發出「砰砰、砰砰」的巨大聲響。
「小姐,漂亮喔。」一聲僵硬的日語飄到她耳中。
孫璃璃驀地抬頭,凶辣地瞪人——
一個身穿鮮艷印報南洋衫的海灘男孩,正輕佻地對著她微笑。
「我不是日本人。」孫璃璃晶燦水眸惡狠狠地瞪著他,用著比他標準一點的日語說道。
「要不要一起玩?」男孩改用更不輪轉的中文說道。
「玩你個大頭鬼!我不是買春團的女人,你去找別人搭訕啦,不然我就把你這個傷風敗俗的人送到警察局!」她雙手插腰,兩眼冒出凶惡的光,話說得又快又急。她現在心情不好,誰都別想惹她!
「OK、OK。」海灘男孩听不懂她的話,但是她怒吼的樣子倒是讓他很清楚自己的自討沒趣。
「Goaway!」她齜牙咧嘴地說道,像只咆哮的漂亮花豹。
埃灘男孩朝她拋了個媚眼,一見她撿起石頭要打人,立刻嚇得落荒而逃。
「還敢拋媚眼,知不知道什麼是廉恥啊!這年頭是價值觀出問題了嗎?峇里島在搞什麼鬼,這里根本就不適合獨身女人來,每個想賣身的男人一看到單身女子,就像飛蛾撲火一樣……」孫璃璃一路叨念著,聲音卻從高亢變成無力。
她一開始還以為自己魅力過人,後來發現單身女人無一幸免,根本沒什麼好得意的。
孫璃璃怒不可遏地跳下棧板,走到沙灘上,替自己找了一把位置最偏僻的海灘椅。
她也不坐著,就是把自己窩在海灘座椅腳邊,抱著雙膝,看著闃暗的海浪,听著那好似愈來愈洶涌的海浪聲。
孫璃璃用雙臂環住自己,有點冷,也有點害怕。她收回視線,就著海灘上照明火把的余光,看著她可愛的腳趾頭。
懊無力,談個戀愛一定要這麼累嗎?怎麼沒有人可以讓她起勁一點嗎?說真的,失戀了又怎麼樣?她大概明天就可以恢復了吧,不過是身邊少一個人陪罷了,她才不稀氨呢。
「我們分手吧。」
驀地,一個聲音伴著海風吹入孫璃璃的耳間,她摀住唇,才沒讓自己驚呼出聲。
「為什麼?」男人低聲問道,聲音溫醇迷人。
「因為你太好了。」女人的聲音有點顫抖,像是隨時要哭出聲一樣。
因為你太好,所以我要和你分手?!這是什麼鬼答案啊,是不是男主角長得像恐龍,女方藉此推托呢?
孫璃璃睜著骨碌碌的大眼,好奇心完全被挑起。她抱住雙膝,更加彎低身子,想知道更多的內容。
孫璃璃當然知道偷听是不好的行為,但是她才剛失戀,她想知道別人分手的理由是什麼。況且,如果她現在站起身,擺明了就像個狼狽的竊听者,那不是她的Style。
埃風中,沙灘上一陣沉默,靜到孫璃璃只能听見自己的心跳聲。
「為什麼不說話?」女人的聲音再度幽怨地揚起。
「抱歉。」男人低語著,或者還輕嘆了一口氣。
這男人的聲音很好听呢!
孫璃璃眨眨眼,豎起耳朵,听得更認真了一點。
「除了抱歉,你沒有其它的話好說了嗎?我對你的意義就只有「抱歉」二字嗎?我和別的女人難道沒有不同嗎?我們在一起那麼久了啊,別用那麼哀傷的眼神看著我,我相信你明天就可以復原的,因為你一點都不難過。」女人嗓音沙嗄地說道。
懊晴天霹靂的一句話!孫璃璃眨著水亮大眼,不能置信地微張著唇。
不會吧,真的是因為她一點都不難過,所以才能那麼快復原嗎?
「我不可能因為自己讓你難過了,而不感到難過。」男人的聲音仍然文雅地像在談詩論藝一樣。
「你難過只是因為我因為你而難過了,不是因為我對你有多特別!你就是太好,好到連女人喜歡你,你都沒法子拒絕。你知道這樣的你有多殘忍嗎?」女人的聲音頓時高揚了八度,尖銳地像是在咆哮一樣。
孫璃璃被嚇了一跳,忍不住坐直身子偷瞄了他們一眼。
女人盤著發,一身藍色套裝,不像是在度假,反倒像是來工作的打扮。
男人身材瘦長、面容文雅,輕蹙的雙眉帶著些憂郁氣質……嗯,滿像是她喜歡的類型。
孫璃璃,你在胡思亂想什麼啊!孫璃璃掐了下手臂,痛得咬住了唇,以免自己叫出聲來嚇到人。
「我先回房間了。」高挑女子壓住自己的太陽穴,顯然也被自己的情緒失控嚇了一大跳。
「我送妳回去。」男子微低著頭,優雅的輪廓在月光下顯得很不真實。
「我自己會回去的!你不要再對我那麼好了,我不想再沉淪下去,傻到以為只有我才是你的唯一。事實上,你對每個女人都一樣好,對嗎?」女人的泣訴聲漸弱,取而代之的是逐漸遠去的細碎腳步聲。
男人抬頭凝望著女人離去的背影。
一動也不動的他,像個被詛咒的王子,在月光中化變成一尊石雕,動彈不得,有口難言。
「喂,你不追上去嗎?」孫璃璃忍不住月兌口問道。
謝翔華一驚,循聲望去,看到一張美麗的小臉趴在海灘椅的扶手上,眼巴巴地看著他。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偷听的,我只是來不及逃走。」孫璃璃直覺地沖著他一笑。
哇,這男人長得比她想象的還好看——五官很斯文,眼窩很深,濃密長睫下的眼楮深邃不可測,但眼神卻滿溫柔的。
孫璃璃抓著扶手,想起身看他看得更清楚一些。不料,光果的腳底卻因為細砂而打滑了下,還來不及起身,便已經先一跌坐在沙灘上了。
「你還好吧?需要幫忙嗎?」謝翔華走到她身邊,彎,朝她伸出手。
月光之下,女子的美麗小臉像是要迷惑人的妖精一般。謝翔華望著她的臉,竟有片刻的恍神。
「謝謝。」孫璃璃自然而然地伸出手,好讓他拉她起來。
她嫣然一笑,拎起涼鞋,抖掉里頭的細砂。
謝翔華不禁多看了一眼她粉白美麗的腳趾頭,那是他看過最美麗的腳趾頭,美得像月光寶石一樣。
「這位先生,你是不是應該關心一下你的「前女友」?只要是女人,就是希望她的男人追上去的。」孫璃璃好心建議道,精致小臉再認真不過了。
「她是因為我對她的好不夠特別而傷心的,我再追上去,也只是讓她更難受罷了。」謝翔華的唇邊拂過一抹苦澀的笑意,他推了下眼鏡,藉此掩飾自己的情緒。
尷尬的會是以後的日子吧?芊樺是他們公司的業務經理,以後不可能不踫頭的。
「我倒是覺得你的用心良苦感覺起來滿冷血的。」孫璃璃嘟了下唇,不以為然地說道。
「長痛不如短痛。」謝翔華頹下肩,茫然地看著前方闃黑的大海。
他從不想傷害任何人,卻不知為何總是讓人哭泣。
「喂,你知道嗎?我也剛跟我男朋友分手耶。」孫璃璃一看到他失落的樣子,她上前拍拍他的肩膀,頗有「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覺。
「你看起來很有精神。」謝翔華抬眸看她,心頭又是一震。
是月光太亮了嗎?她的眸子熠熠有神地讓他不想移開視線。
「對,因為我打算明天打電話到他們公司,對著總機小姐把他腳踏兩條船的事,說個一清二楚。他那人愛面子,我就偏要鬧得他驚慌失措、雞飛狗跳。」孫璃璃高聲說道,貝齒在月光下發出瑩白的光芒。
「好聚好散,沒必要吧。」話雖如此,他卻覺得她精神奕奕的樣子真夠搶眼的。
齊額的劉海,不適合不夠美麗自信的臉孔,可她蓄著這樣的發型卻只顯得時髦迷人。
「他對不起我,就必須付出代價。」孫璃璃說話聲音鏗鏘有力極了。「我那樣對他算客氣了。他腳踏兩條船,而且還死不認錯的把責任推到我身上,說是我對他不夠獨一無二,所以他才跟我分手的。」
「腳踏兩條船嗎?那你算是夠堅強了……」謝翔華想起他的家庭背景,若有所思地低喃道。
「你說什麼?」孫璃璃疑惑地看著他。
「我說,我們倆被離棄的原因大同小異,對方都認為我們對待他們的態度不夠「特別」。」謝翔華淡淡地說完話,緩緩地在沙灘上坐下。
他低頭握住一把細砂,看著它們漸漸從掌心中流失。也許,他終究還是希望自己能抓到幸福。所以,才會一時不察放縱了自己和芊樺走了一段。
孫璃璃看著他沉默地坐在沙灘上,她則選擇了好動地在沙灘上走來走去,將自己的腳印踩成一個圓形。
她現在還不想走,她想找人說話。沙灘是公共場跋,他總不能趕她走吧。
「喂,我覺得是我們的另一半要求太多了。我們如果不認為他們特別,怎麼會和他們交往呢?你說對不對?」孫璃璃站在他面前,清脆的聲音朗朗地大聲說道。
「也許,是他們還不夠特別吧。」他柔和的褐眸沒有任何埋怨,或者在他的心里還有一絲的慶幸吧。
如果真的愛上了人,他反倒會覺得無法承受吧。
「不夠特別?那也是他們的錯啊,誰讓他們對我來說不夠特別!」孫璃璃昂起下顎,倔強美目中有著一股被保護慣了的嬌氣。
「看來你已經從失戀中走出來了。」謝翔華失笑地說道,欣賞地看著她理直氣壯的模樣。
她看來活得既自然又坦率,就是他想象中自己該擁有的生活態度。
「你看起來還是滿慘的。」孫璃璃盯著他,老實說道。
她停下漫游的腳步,也在沙灘上找了個位置,和他面對面坐下。「說說看你為什麼會和她在一起吧!她倒追你嗎?」
「她對我有好感,久了,也就自然而然在一起了。」他說。
太久不曾愛人的自己,竟已喪失了真心愛人的權利嗎?他欣賞芊樺,卻沒有法子對她全心投入,甚至,他認為自己很難再為誰動心了。
「兩位的交往過程,听起來頗無聊。」她老實地說道。
「你還年輕,有些感情就是這樣水到渠成的。」像他媽媽因為擔任爸爸的秘書,因而和爸爸在一起一樣。
「我就是到了八十歲,還是沒法子知道什麼叫做「水到渠成」。我太沖動了,又沒有耐心,只會做出那種揠苗助長的事。」她哇啦哇啦地把自己的個性說了一堆,兩手在空中飛舞著以加強聲勢。
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在一個陌生人面前,表現出她只在熟人面前呈現出來的熱絡。
可她不在乎!她人在峇里島,今天是滿月,她剛和男朋友分手,她有足夠的理由可以隨心所欲!
「妳呢?當初怎麼會和你的男朋友在一起呢?」
謝翔華雙手往後一撐,伸長了雙腿,仰頭望看著天上那枚瑩白得像是要將人吸入其中的滿月,習慣性地蹙著眉。
「他對我很好,就是那種可以寵上天的好法。茶來張口、飯來伸手,好得不得了。」孫璃璃眨著眼,開始覺得有點落寞了。
沒有男朋友在身邊,總是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出席宴會、買東西、吃飯啊,她都習慣有人陪的。
「以你的條件應該不難找到對你好的男人。」連他這種不容易動心的人,都已經不知不覺地被她吸引了,何況是正常男人呢?
「話是沒錯,可是我喜歡那種對我很好、很好、很好的。」孫璃璃用力點頭三次來強調自己的話。
「什麼是對你很好、很好、很好?」謝翔華好奇地看著她盤起腿,正經八百地掰著手指頭一項項地數道。
「要對我呵護備至,要很疼我、愛我,要把我捧在手心里當成天下獨一無二的寶貝。」孫璃璃提出一連串的要求,長長睫毛像天上的星星一樣眨啊眨地。
「你听起來比較像需要爸爸、媽媽。」謝翔華笑望著嬌艷欲滴的她露出小女孩般的任性模樣。
「並不是。」孫璃璃雙手插腰,嘟了下小嘴。
謝翔華這回只是笑,並不接話。
他發現她小臉上豐富的表情,比她的模特兒外貌更加吸引他。
「我爸老像你這麼笑我,而且他還老說我一定會踢到鐵板。」孫璃璃瞄了一眼他的笑容,而後對著沙灘扮了個鬼臉。「我爸說我的真命天子,一定是那種我拚老命去追去愛,可是人家卻連甩都不甩我的男人。他說那是我對歷任男友頤指氣使的報應。你听听,這是一個爸爸該說的話嗎?」
「妳跟爸爸感情很好。」他頰邊線條一凜,鏡片下的褐色眼眸閃過一陣難過。
「對啊,我的丈夫最好是像我爸爸那樣的大好人!」她笑眯了眼,一臉已經從此過得幸福快樂的模樣。
「那就祝福你早日找到一個真心對你好的人。」她是如此率性真誠,這樣陽光的性子是該被好好呵護的。
「喂,難怪你女朋友會不愉快喔!」孫璃璃看著他搖頭嘆氣一番。「連我這種閑雜人等,你都能這麼好心地祝福我。你如果不對女朋友特別特別地好,實在是有夠讓人嘔氣的。」
「我和她之間,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不該不懂得拒絕的。」不願再多談,他隨手撿起一根樹枝,在沙灘上畫起畫來。
孫璃璃傾身向前,托著下巴,好奇地看著。
哇,他滿厲害的嘛!手中的樹枝沒停頓過,在幾秒之間便完成了一個女人的剪影。沙上的女人沒有五官,下巴上揚,飛揚著一頭波浪長發,感覺滿像她,卻更像是某張藝術電影的海報。
「嘿,你在畫我嗎?」她側著頭問道,看得很專心。
「看得出來嗎?」謝翔華放下樹枝,看著上漲的潮水一寸寸地浸濕他的作品。
「畫的感覺滿像我的。抬下巴的樣子,有點小驕傲,而且感覺是個美女。」
孫璃璃向前一跳,一腳踩在沙畫前方,擋去海水的侵蝕,然後毫不客氣地評頭論足了起來。
謝翔華笑出聲來,覺得她不扭捏的表現,自然得很可愛。
他知道自己對她的注意過多了一些,不過人在異國,放縱一下又何妨呢?橫豎他們不會再有交集了。
「你幫你前女友畫過畫嗎?」孫璃璃看夠了那片沙畫,又晃啊蔽地走回他的身邊,坐了下來。
「沒有,我不想讓她太投入。或者,她也不該稱為我的前女友。」她坐得很近,近得他能呼吸到她身上的氣息,一種混合著昂貴香精與人體肌膚的淡淡香味。
「喂,什麼叫做她不是你的前女友?你們都一起來度假了,你這樣很過分。」孫璃璃忿忿不平地抬頭,燦亮的眼直勾勾地看入他的眼里。
謝翔華直覺地屏住棒吸,心窩處狠狠地抽窒了一下。
他飛快地別過頭,略微局促地推了下眼鏡。他有多久不曾在公事之外,有過這種驚艷的感覺了呢?他握緊了拳頭,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說不出理由來否認你自己的無情無義了吧?」孫璃璃不客氣地用腳把沙子踢到他的腳背上。
「我和她是為了公事來的,不是來度假的。」他們此行是來拜訪峇里島當地一位著名的手工造紙藝術家。公事上確實成果豐碩,但是回到公司後,又該如何公事公辦呢?
「原來你們不是來度假的啊?但是,你讓她誤會了你們的關系,那就是你的錯啊。」千錯萬錯都是男人的錯。瞧她爸爸平素對待媽媽的態度就知道了。「你如果真對人家沒有興趣,你就應該直截了當地說,不要等到人家傻傻地投入,才說抱歉。」
「謝謝你的教誨。」
謝翔華抬頭朝她燦然一笑,海風揚起他整齊的頭發,打亂他儒雅的形象。
孫璃璃盯著他,心髒陡然抽搐了一下,呼吸開始變得不大穩定。
這麼清秀的男人,怎麼可以笑得這麼性感?
而且還是那種略帶靦?的害羞性感,一種連眉眼都帶著笑意的不經心性感,一種會笑到她心坎里的騷動性感……
「你怎麼了?」謝翔華俯身看著她失神的眸子,關心地問道。
「沒事!」孫璃璃猛跳起身,不知所措地在原地轉起圈圈。
她低著頭,猛揪著自己的手指頭。
罷才發生了什麼事?
她心跳加速了?她心動了?可她以前從沒有過這種感覺啊!她覺得心髒都快跳出胸口了,滿腦子都是他剛才的那一笑。
「妳不舒服?」謝翔華站到她身邊,扶住她的肩膀。
「你——」他的踫觸像一股電流鑽入孫璃璃的血脈里,她猛打了個寒顫。
謝翔華見狀,立刻月兌下外套,輕覆上她的肩膀。「如果不嫌棄的話,就穿在身上吧。」
「你……」她瞪著自己的腳趾頭,卻沒有勇氣抬頭看他一眼。
是月光太美了嗎?還是他剛才的笑容太讓她意亂情迷?他讓她感覺……很不對勁!
「我怎麼了?」謝翔華等待著她把話說完。
埃風把她的發絲吹拂上他的臉頰,是一種讓人有點心動的柔細騷動。他不動聲色地抿緊唇,身子卻不由得有些僵直。
「你可以再對我笑一下嗎?」孫璃璃鼓足勇氣,乍然抬頭看著他。
面對她奇怪的要求,謝翔華蹙了下眉,勉強自己唇角上揚了一下。
「不是這種笑,嘴巴的弧度要自然一點,眼楮也要很專心,然後臉上表情要很柔和——」她著急地開始技術性指揮了起來,縴白手臂在空中飛舞著。
「你像個攝影師。」她滑稽的樣子好逗人!謝翔華忍不住一笑,眼眸微眯,白齒在唇間開朗地笑著。
孫璃璃盯著他的臉,覺得自己的心簡直快要被融化掉了。她壓著胸口,彎,虛軟地在沙灘上坐下。
「我看,我還是扶你回房間,請櫃台幫你叫個醫生檢查一體。」他順勢扶住她的手肘,單膝跪在沙灘上。
「沒有,我只是有點四肢無力而已,休息一下就好了。」孫璃璃虛弱地看著他,偏偏這一看又不得了了。
月光在他的臉上漾起一道光暈,她哩啪啦的心跳于是快到讓她的呼吸變得有些喘急。
「喂,你不用對我那麼好!」孫璃璃驚恐地睜大了眼,身子往後猛退一步。
不行,她得自制,否則萬一她真的在沙灘上對他求愛了起來,那豈不丟臉丟到太平洋了嗎?
「抱歉,我只是想幫你。」謝翔華收回了手肘,嚴肅地後退了一步。
就算他們相談甚歡,他們畢竟是第一次見面,他的關心確實太逾矩了一些。
孫璃璃瞄他一眼,她咬著唇,飛快地往前跳了一步,抓住了他的手臂
「對不起,我剛才是胡言亂語,你不用理我。」孫璃璃一瞬不瞬地凝睇著他。「你沒生氣吧?」
謝翔華搖頭,淡淡一笑。「很晚了,你該回房間了,一個人待在沙灘上不安全。」
「你陪我走回大廳?」孫璃璃半撒嬌地問道。
謝翔華對她伸出右手。
孫璃璃嬌俏一笑,左手握著他,右手拎著她的鞋子,蹦蹦跳跳地走在他的身側,像個調皮的皇家公主。
「今天的月亮好亮,對吧?」孫璃璃仰頭看著天空,真是覺得外國的月亮比較圓,而且亮得好詭異呢!
「你很容易開心。」謝翔華望著她唇邊的笑。
「不過,不大容易伺候就是了,所以才會持續保持失戀狀況。」孫璃璃一聳肩,覺得現在心曠神怡,什麼失戀的陰霾,全都甩到八百里外的台灣了。
她的涼鞋在手里晃啊蔽地,玉足在沙灘上踩出一個又一個印子。
他看著她雪白的縴足,有種被月光蠱惑的感覺。
兩人悠閑地走在木頭棧板上,不知不覺間已經來到大廳的門廊邊。
「我住那邊。」孫璃璃的手往沙灘的右邊一指。
「我住在那邊。」謝翔華則往沙灘的左邊一指。
「你明天會去大廳吃早餐嗎?」孫璃璃瞅著他,嘴巴比理智先開口發問。
她喜歡他,她要追他!
「會。」謝翔華點頭,心跳節拍微亂了下。
「那,我們明天見嘍。」她面對著他,身子依依不舍地一路倒退著。「喔,我九點半才會去吃早餐,你要等我喔。」
謝翔華看著赤足天使在月光中拎著鞋子,用精靈跳舞般的姿勢漸行漸遠,沒法子移開他的視線。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孫璃璃停住腳步,大聲問道。
「謝翔華。」
「謝翔華。」孫璃璃把話在嘴里念了一回,感覺自己和這三個字又熟悉了一些。「我叫孫璃璃。孫中山的孫,琉璃的璃,要記住喔!」
孫璃璃嫣然一笑,朝著他揮揮手,轉身跑向自己的房間,才跑沒多遠,她驀地又沖回到他的面前,氣喘吁吁地說︰「對不起……我又忘了一件事!」
「什麼事嗎?」
「謝謝你今晚的畫,我很喜歡,改天畫在紙上給我。」孫璃璃踮起腳尖,在他的頰邊印下一個吻。
他驚愕地看著她,她則調皮地對他眨眨眼,心血來潮地在他唇間飛快地印下一吻。
「掰。」她眉飛色舞地笑著跑步離開,非常確定這個男人絕對不會馬上忘了她,他臉紅的樣子好可愛喔!
謝翔華迷惑地站在原地,怔楞地望著她離去的背影。
一陣海風吹來,讓他發紅的臉頰稍稍降了溫度。他扶正了眼鏡,褐色眼眸里閃爍的卻是苦悶。
天知道他多希望自己能像孫璃璃那麼自由自在的喜怒哀樂啊。所以,他才會那麼被她吸引吧。
他曉得自己不該和她太接近,明天早上也不該到大廳去吃早餐的。他,不要、不該、也不願涉入任何感情……
這是在大哥尚未原諒他之前,他唯一所能選擇的贖罪方式。
他知道,大哥不要他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