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
狄恒跟着她冲进屋子里,周宁宁却已经快他一步地躲进洗手间里。
“宁宁,开门。”他着急地拍着洗手间的门。
“不要!”
周宁宁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很像猴子的脸,懊恼地用头撞了两下镜子。
她的体型比较像红毛猩猩!一头喜欢上人类的红毛猩猩!
让她死了吧,干么让她察觉到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碍…
“那种女人说的话,你干么当真?”狄恒的眉头拧绞,眼里有着对女人奇怪心思的不解。
“我才不会在意那种不痛不痒的话。”经过吴美丽那些人的毒舌攻势,她早就百毒不侵了。
“那你干么躲到厕所里?”
“我——肚子痛。”
狄恒松了一口气,就知道宁宁不会和其它女人一样爱闹别扭。
“谁要你乱吃零食。这下子肚子痛,水果蛋糕也别想吃了。你上完厕所,记得出来吃肠胃药。”他脸上表情转为轻松。
“知道了,娘。”周宁宁对着冰凉的镜子做了个鬼脸。
“我在客厅等你。”
“噢。”周宁宁敷衍地应和了一声,猛拍了几下胸口,希望能打平自己狂乱的心跳。
她怎么会突然心头小鹿乱撞,狄恒大哥不是本来就长那个样子吗?
戴着眼镜……眼镜后面藏着一双漂亮眼睛、有着一对比女人还秀气的眼睫毛。
头发扎在脑后……他的脸型偏长,扎起来像个优雅艺术家。
身高颀长……体格或者稍嫌瘦,但是结实的那种瘦法,她很喜欢。
“完了。”
她对着镜子呜咽了一声,前额“喀”地一声重击上镜子。
她“好象”喜欢上狄恒大哥了……
男女之情的那种喜欢!
“你还好吧……需不需要帮你加油?”狄恒忍不住踱步到洗手间,好心地问候道。
“你离洗手问远一点,免得被我熏死。你……你去外面找李苓雯啦!”周宁宁不知所措地咬着手指头。
只要看不到他的人,她就可以像平常一样地和他闲扯淡。
“我找李苓雯干么?”
“人家带了蛋糕来,你好歹陪人家唱一曲生日快乐尽尽义务吧。”
“不需要,我们玩完了。”他不想让一个破坏游戏规则,又侮辱宁宁的女人留在家里。
“那你随便去找点事做,不要待在这里,这样会造成我的……我的不便啦!”周宁宁抓着头发,朝门口大吼一声。
“以你现在拉肚子的状况而言,不“便”不是很好吗?”
狄恒想到周宁宁坐在马桶上吹胡子瞪眼睛的模样,倚着墙低笑出声。
“我数到三,如果你还在这里吵我的话,信不信你的生日就永远停留在三十岁!”周宁宁出言恫吓道。
镜子里那个凶神恶煞似的女人瞪着她。
“我好害怕噢。”狄恒抿着一脸笑意说道。“那我先上楼洗个澡,待会儿再下来。”
“快去快去。慢慢洗,洗干净一点。”
即使没人看见,周宁宁的手掌还是向外挥出,做出赶人的动作。
如果她现在出去看到狄恒大哥,她绝对会结巴得说不出话来。
然后,她一定会忍不住版白。然后,狄恒就会吓得倒退三步……
周宁宁的脑子很快地跑过那些画面。
心湖扫过一阵冷风,让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狄恒大哥历任女友的模样在她脑子里一闪而过,她突然觉得自己陷入了一场噩梦中——她连喜欢他的资格都没有。
不管,今晚先度过再说!谁知道她的“喜欢”会不会像流行性感冒,多喝水、多睡觉,盖被子闷出一身汗后,明天早上就又平安无事了。
不行,她要逮住李苓雯当挡箭牌。虽然狄恒大哥说他们已经玩完了。
周宁宁把脸趴在门板上,确定外头毫无动静后,她慢慢地拉开门,缓缓地探出头——没人。
她拔脚就往门口跑,而李苓雯正失魂落魄地拎着蛋糕准备离开。
“李苓雯,你先别走!进来跟我们一块吃蛋糕!”
“他不欢迎我,我进去好吗?”她的眼里闪着亮光。
“好到不能再好。”周宁宁二话不说地扯着她的手臂就往屋里走。
李苓雯带着欲迎还拒的笑容,“被迫”踏上客厅,“勉强”接过一杯果汁。
“他呢?”李苓雯小声问道。
“上楼洗澡了。”
周宁宁正襟危坐地坐在李苓雯对面的沙发,神情严肃地像要进行核武谈判。
“你真是个好人。”李苓雯妩媚地一笑,眉眼弯弯地甚是迷人。
“我不是。”周宁宁简短地回答,继续打量着李苓雯。
她承认看美女绝对是赏心悦目的事,可是如果这个美女是情敌的话,那她是不是该小鼻子、小眼睛地批评一番?
首先,李苓雯的眼睛不应上那么欧洲的宝蓝色眼影,她的质感比较日本化,适合粉彩的色系。再者,她个子不高,颈子不应该戴那繁复的首饰。不过,她前凸后翘的身材,真是让身为情敌的自己也自叹弗如。
情敌个大头啦!
眼前的尤物是女性公敌,她则是一副要竞选肥胖公会理事长的模样。周宁宁对着自己肥女敕肥女敕的手臂,翻了个白眼。
“你都怎么保养你的身材?”周宁宁月兑口问道。
“上美容沙龙、到健身房做运动,当然吃东西也要很注意。”李苓雯亲热地拉她的手臂,忙着讨好她。“我有一套水果减肥食谱,一个月可以瘦四公斤呢。我明天就把食谱拿来给你,顺便带你……”
“你不要给宁宁乱出主意。我已经帮她排好了计划,一个星期瘦半公斤是比较健康且正常的。”
狄恒的声音冷冷地从楼梯上传来,周宁宁和李苓雯同时回头。
周宁宁立刻捂住自己的鼻子。她的热血在沸腾!
她想,她快流鼻血了!
狄恒的湿发披散在肩上,全身上下除了那条擦头发的毛巾之外,就只有一件她看了不下十次的白色棉质睡袍。
那条睡袍是不是缩水了?它本来就会那么贴合着狄恒大哥的曲线,露出他结实的臀部和精健的大腿吗?
他的腿本来就那么修长性感吗?她讨厌男人身上有毛,可是他的腿毛好象、似乎、彷佛很性感?
周宁宁咽了咽口水,满脑子只能想到“秀色可餐”四个字。
“宁宁,你没事吧?”狄恒看着她一脸傻愣地望住自己,不免担心地问道。
“没事!我好得不得了。”周宁宁急忙摇头否认,眼睛却继续盯住他若隐若现的胸膛。
佛家曰:“相由心生。”那她现在岂不是一副贪婪的模样?
“你们聊,我去喝水。”周宁宁电击似地跳起身,拔腿就往厨房跑。
“你给我坐下!”狄恒一个跨步,拉过她的手臂,直接把她扯到他怀里。
一股沐浴绑的热气直熏上周宁宁的鼻问,她睁大眼睛,盯着一颗水珠从他发间滑下他的喉结、滑落他的胸膛、滑入他半敞浴袍交襟处。
这……太香艳刺激了!
周宁宁的十指蓦地抓握成拳,用力闭紧双眼。
狄恒不解地看着她一脸上场鞍刑的挣扎神情,直觉将她拉得更近了些。
“宁宁?怎么了?”他俯低脸颊,一缕微湿的发拂过她的脸颊。
周宁宁打了个哆嗦,怀疑自己的心神正迅速地丧失当中。他说话的时候,气息一定要吹过她的脸颊吗?
她的脸颊好痒。
包惨的是,她的心更痒啊!
她现在很想直接把他扑到沙发上……虽然她可能会把他压扁成人干。
“我——不大舒服,我要回家……”
她喃喃低语着,胡乱伸手想推开他,十指却很精准地碰触到他胸前犹带着热气的肌肉。
“吓!”
周宁宁吓得双眼大睁,正巧看见自己的十指巴在他“可口”的胸膛上。
“我身上有电吗?”狄恒好笑地捏了一下她的鼻子。
“八成是宁宁害羞了。”李苓雯轻笑着走到他身边,也想表现得热络一些。
“她看过我穿得更少的样子。”狄恒头也不回地说道,只专注在周宁宁一人身上。“感冒了?还是发烧?”
他的手掌按住她的额头,试探她的体温。
周宁宁被迫与他近距离的四目交接,她的瞳孔突然冒出火光——
都是他的错!
他不叫她减肥、不送她那顶帽子,她就不会妄想自己变瘦的样子,她就不会妄想自己戴着那顶帽子小鸟依人地偎在他身边。
“你干么瞪我?”狄恒敲了一下她的头。
“因为都是你的错!”她双手插腰,蛮不讲理地说道。
她决定她还是继续胖下去好了,这样她和他之间才会继续平安无事十年。
“我哪里错了?”他一脸不解。
“我肚子饿了,我要回家吃饭。”她顾左右而言他地说道。大声地说话,她才能够比较镇定。
“吃饭?你刚才吃的那些消夜已经连你明天午餐的热量都一并包括了。”
狄恒的手臂拦挂在她的脖子上,根本没注意到她的背已经完全贴平他的胸膛。
但她注意到了,而且脸红得像虾子。
“我不要听你的话减肥了,古有明训:“能吃就是福。”还有啊!”她一把将他的脖子转向李苓雯的方向,力道之大差点酿出人命。“美女带了蛋糕来,蛋糕上有腊烛,我这颗电灯泡当然要退场埃”
“宁宁,你好可爱噢。”李芩雯捂着嘴直笑,眼睛却直瞅着狄恒。
“我要走了。”
周宁宁往门口走去,可身后拖了个不放手的狄恒。
“你放手啦,我肚子坑邛扁了,要赶回家补充能量。”周宁宁只想赶快远离心律不整的处境,完全没注意到狄恒的脸色已经大变。
“你现在的意思是说,你决定把前几天的努力以及我这些日子的心血全都丢到脑后去,只因为你没有办法忍受肚子饿?”狄恒毫无高低起伏的音调听起来阴恻恻的。
李苓雯站在一旁,根本不敢吭声。如果周宁宁不是一迳低着头猛说话,她早该发现狄恒快气疯了。
“对,我就是无药可救了。”周宁宁一见甩不开他的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地把实情全都托出。“我没在学校偷吃零食,可是我偷吃便当!”
周宁宁勇敢地抬头看向他,却吓得差一点夺门而出。
他镜片下的深黝双眼结了一层薄冰,薄冰之下则是高温百度的熔岩——一副“逆我者亡”的暴君模样。
“很好,你每天中午吃两个便当是吧?真是幸福又美满埃”狄恒很和善地微笑着,还帮她鼓掌两声。
周宁宁的头皮开始发麻,身子一转就想逃跑,他的手却抓得牢牢的。
“李苓雯,把蛋糕打开。”狄恒命令道。
“好。”李苓雯蝴蝶般地飞到桌前,用最温柔的姿态拿出一个妆点华丽的巧克力慕斯蛋糕。
狄恒扯着周宁宁的手臂,一把将她拽到桌前。
“要点腊烛吗?”李苓雯问道。
“不用,我可以直接许愿。”狄恒握住宁宁的下颚,漠然的黑眸紧盯着她的惊魂未定。“我祝宁宁心想事成,高兴吃多少东西就吃多少,因为以后再也不会有“人”管她了。”
周宁宁的指甲陷入手心中,一阵心酸差点逼出她的眼泪。
她讨厌这样的狄恒大哥,可是这是她自找的。周宁宁吸吸鼻子,拚命地想眨干眼里的水蒸气。
她伤了狄恒大哥,没资格用哭来表演可怜。
狄恒看着她倔强不认输的神情,他两颊的线条蓦地绷紧。
“李苓雯,把蛋糕切三分之一给她。”他冷冷地说道,面容峻厉。
“那样太多了……”李苓雯的话被他愤怒的眼神逼回。
九寸蛋糕被切出三分之一,两个巴掌大小的巧克力蛋糕被放到周宁宁面前。
“吃埃你不是很喜欢吃东西吗?”狄恒把叉子硬塞到她手里。
周宁宁愣愣地看着那一大块的蛋糕,胃酸一股脑儿地涌上咽喉。她左手抓住桌子,颤抖的叉子刺入柔软的慕斯之中,挖下一大块蛋糕。
“吃不完就不要硬……”李苓雯同情地说道。
“没你的事。”狄恒不容拒绝地低喝了声,鸷猛的视线没有离开过周宁宁。
她低着头,像一个接受惩罚的麻木犯人,机械化地一口接着一口,中间没有停顿,甚至没有咀嚼。
蛋糕塞满了她的两颊,让她连吞咽都显得相当吃力,她深吸了一口气,用力把食物往咽喉里压,双眼痛苦地眯起。
“够了!”狄恒怒喊了一声,手背上的青筋已然浮起。
周宁宁听而未闻地继续将蛋糕送进嘴里,用一种自虐的方式把食物全塞到肚月复里。
“我吃完了,可以走了吗?”周宁宁用手背擦去唇上的女乃油,低头说道。
“很好,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么有个性。”狄恒冷笑一声,不客气地用脚踢了一下桌子。“把这里收拾好,你就可以走了。这一地的零食和蛋糕都是你吃的,不是吗?”
他回过头,放缓了语调对李苓雯说道:“你到外头等我,我去换件衣服就出门。”
“我们去哪儿?”李苓雯高兴地问道。
“去狂欢。”
“太棒了!”
李苓雯开心的笑声清脆地在屋内响起,而周宁宁一动也不动地坐在原地,瞪着那个蛋糕、听着他们的对话、听着狄恒上楼下楼的脚步声、听着他关上大门离开的声音。
她没有再看狄恒大哥一眼,而狄恒大哥也不曾再跟她说过一句话。
“不要!”
周宁宁蓦然捂住自己的耳朵,痛彻心扉地大叫出声。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不过是因为害羞,不好意思和他单独相处,所以才想找个理由逃离他身边。
她不是真要把他的好心当成驴肝肺的……
周宁宁屈着双膝,无意识地啃咬着自己的指甲,不觉得痛,却隐约尝到了血腥味。
一个人能够自我厌恶到什么程度?没有了狄恒大哥,她会是什么样的宁宁?
胃里窜上一股酸意,迫不及待地要冲出她的咽喉。她强压着嘴巴,冲到厨房的流理台,哇地一声呕吐而出。
胃酸的恶腐味混合着那堆未消化的乌黑色蛋糕残骸,直冲上她的嘴舌。她压着自己的胃部,倾身又在水槽里吐出了她所能吐出的食物。
胃和咽喉因为用力的呕吐而发疼,她无力地沿着流理台滑到地板上。
她知道人不能永远倚靠某个人,不过总是要让她学着慢慢放手埃
她还没法子学会他的翻脸无情埃
不是他的亲人、女友,所以她没有太多的资格去咒骂他,但是他就没有错吗?
救一个人救到一半时,可以因为那个人无力挣扎,就干脆狠心地把那个人往更深的河里推去吗?
狄恒大哥!笨!
她的口是心非,他不懂吗?这么多年的相处,他就算没真弄懂她的脾气,至少也知道皮毛吧。
斑,既然她的日子不好过,那她也不要便宜他。
周宁宁扶着流理台站起身,嗽口、洗脸、深呼吸,等待反胃的感觉过去。
她要报复!
怎么报复?
嗯,她应该先定个目标,从这一刻起,她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青年。
那她的目标是什么?
立志成为一个把他迷得神魂颠倒的女人。听起来很嚣张——挺好。
但是,她蜕变的过程不可以让他看见。“惊艳”才是她要的感觉。
懊,她决定了。
长程目标就是让狄恒大哥跟在她身后流口水,中程目标则是到日本去学专业造型创造利人利己的双赢局势,至于短程目标嘛……
周宁宁起身搬来一把餐椅,爬上厨房角落那个镶嵌着马赛克瓷砖的橱柜。敢伤她宝贵的心,就用他最珍爱的东西来还!
樱桃酒、李子酒、苹果酒、柠檬酒、金橘酒、莲子酒……
她搬得气喘吁吁,途中还不时停下来欣赏她送给他的瓶子,以及水果酒明亮的光彩色泽。
终于,各色缤纷的十二罐佳酿摆在桌上,好不美丽。
周宁宁盘腿坐在椅子上,对着瓶子左端详、右思量。
她对于成为酒鬼没有兴趣,但是她对水果……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洗净那根他强过她吃蛋糕的大叉子,她露出诡异的一笑!
走着瞧!
☆☆☆
宁宁还没回家?
狄恒看着屋内通明的灯光,在门前停住了脚步。
敞开的衣领间隐约露出女人留下的吻痕,散乱的发甚且没费事地扎起,他看起来颓废得很。而他心情坏到懒得打理自己。
他觉得自己被家人背叛了,那种感觉坏到他想砸东西。
所以,他出去做了一堆“18限”的举动,把那些负面能量全都释放出去。
现在,他对于宁宁的行为,仍然馀怒未消。
但是,他愿意相信宁宁一定是有原因才会那样自暴自弃。
他们需要谈谈。
狄恒推开大门,不寻常的静谧迎面扑来。
彬者她是回家了吧?他的眼眸黯淡下来。
宁宁从来就不安静,总是要弄出一屋子的声音才心满意足的。
她怕孤单的……
狄恒有气无力地走上玄关,厨房却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的精神为之一振,喜悦以一种超乎他想象的速度攀上他的血液,他迫不及待地走向厨房|宁宁趴在餐桌上,抽筋一样地扭动着四肢!
“宁宁!”他大惊失色地直冲到她身边。“你怎么了?”
狄恒面无血色地扶起她的身子,她却“咚”一声倒在他的身上,一动也不动。
他伸手去探她的呼吸!
“嗝。”
她睁开迷蒙的眼眸,送给他一个酒气扑鼻的酒嗝。
狄恒瞪大眼,看着她潮红的脸庞、泛红的眼皮及满是酒味的呼吸。
她喝醉了!
而且,她喝的还是连他都不敢无限畅饮的水果酒!
“周宁宁。”他抓起她的肩膀,全力晃动。
“嗝。我吃不下了……”她眼皮已经浮肿到张不开。
狄恒哭笑不得地看着桌上那堆果核小山——
不,她不是喝醉酒,她是“吃”醉酒了!
那些水果在烈酒长久的浸渍下,早就吸收了酒液的精华,酒精浓度绝对超过警察临检的标准。
“好痒……”周宁宁申吟了一声,全身像虫子一样地扭动。
“好痒碍…”
她的手指拚命地抓搔着她所能碰触到的皮肤,偏偏就算抓破了皮,却还是止不了痒。那痒是从骨髓中钻出来的,她根本搔不到痒处。
醉眼惺忪间,她分不清现在是梦境还是真实。只是一看到他站在她面前,她便忙着要告状|“你的酒有毒!”音量大如雷。
“是你的脑子有问题!”他不客气地回吼一声。
“……有问题……头好痛……好痒……”
周宁宁压着自己发痛的头颅,整个头脸就往他的胸膛顶去,全身上下抵着他的身子不停地磨蹭除痒。
“嗯……”她不自主地发出喃喃的娇吟声。“碍…好舒服……”
狄恒倒抽了一口气,惊吓地把她推到一臂之外,瞪着她娇憨微张的双唇。
懊死。
他居然对宁宁起了生理反应!
一定是刚对李苓雯不够尽心尽力,以至于他现在仍然心有馀力。
狄恒按住自己频冒冷汗的额头,“”二字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弹入他的脑子里。虽然他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可他一直当她是妹妹埃
一个体态虽然丰腴,但笑容可掬,有着一对闪亮大眼和一个小巧梨涡,皮肤光洁的妹妹埃
“碍…”她的脖子抵着椅背想祛除痒意,发出的声音却仍是很暧昧。
狄恒的喉结上下起伏了一下,双眼移不开她鲜红的小嘴。
“狄恒大哥?”她扬起眸,水汪汪的眼睨着他。
“不可以!”
狄恒倒抽了一口气,急急忙忙地拉下她突然自动掀高的T恤。
再晚一秒钟,她就把她自己剥光了!
“你帮我抓背后……”她再接再厉地想把衣服扯开。
“我再帮你抓下去,你老爸就会把我抓到牢里了。”狄恒戒慎地盯着她。
最后,他一把打横抱起她!直奔医院急诊室。
诊断结果!
周宁宁,酒精过敏。
拿了药、打了针,待两人折腾一阵,回到家时,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他六点就应该要到机场,然后更让人欣慰到想痛哭流涕的是——他的行李还没收拾!
“你就不能让我少担心一点吗?”狄恒坐在床边,看着那个早就睡到九重天外的女孩。
她的身子褪去了酒意的红,抱着枕头的屈身模样,看起来比十八岁还稚气一些。
“你今年的生日礼物还真是让人哭笑不得。”他自言自语着。
“什么?”她翻了一子,闭着眼睛,嘀咕了一声。
“乖……睡觉。”
他苦笑着模模她的头,在脑子一团乱的状况下,他可没把握再应付她的醉言醉语,更没把握能用最“正常”的眼神与她相望。
周宁宁陡地睁开眼,状似清醒地凝视着他。
“闭上眼睛,好好休息。”狄恒避开她黑白分明的眼,温柔地对她说道。
“如狗偶变瘦、变美,爱扇你了怎么办?”她突然问道。
狄恒失笑出声,当下安心不少——老天保佑,她还在醉酒状况中。
“喂。”她催促着他回答,拉着他的手掌贪图他冰凉的体温。
“你不觉得那个问题,等你瘦下来再问会比较好吗?”他轻拍着她微热的手掌,不甚认真地回答道。
要爱他还要等瘦下来才能爱?她的逻辑很怪,原来体脂肪不仅是慢性病的凶手,还会妨害脑细胞的发展。
“我现在就要知道答案。”她固执地说道。
“会!等你瘦下来之后,我会和一票男人全都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他皱起眉头,心里乍然不快了起来。
“我不要别的男人……”她抽回自己的手压在颊边,又半合上眼。“我也不要日本男人……我毕业后要去日本了……”
“你决定了吗?”他能相信一个说话颠三倒四的小酒鬼吗?
“我决定了!我要去日本读书!要美得不像话!”她眨了两下眼睛,又补充了一句。“还要瘦得不像话!”
“要身体健康。”虽然不明白她在自暴自弃后,为什么又大彻大悟了,但是他仍然不计前嫌地教诲道。“距离你毕业出国还有四个月,原本我打算让你一星期瘦○.五公斤,看在你很有诚意的分上,我特别优惠你——一个月一公斤为目标,不严苛吧?”
“不要。”她斩钉截铁地说道。
“是你自己说要减重的。”他站直了身子,严声说道。
“去日本之后,我会水土不服,自然会瘦下来,所以要先吃起来补。”嗯,很有道理。她头靠着枕头,频频点头。
“你现在究竟清不清醒啊?”居然还跟他讨价还价!
狄恒用手指拉开她的眼皮,她则用尽全力想闭起眼睛。在他坚持不放手之下,她很不高兴地举起脚踹了他一腿。
“呜……”狄恒闷哼了一声,整个人重心不稳地跌落地面。
“你不要吵!反正,我的目标已经决定了。”她露出一个胜券在握的笑容,然后纡尊降贵地瞄了他一眼。“那你的目标是什么?你比较想跟着伯父、还是伯母闯天下?”
“我要开店。”狄恒哀怨地揉着他被摔痛的腰。
“好!”她大声叫好,然后把脸埋到枕头里,气若游丝地问道:“你什么时候开店啊?”
“两、三年后吧。”
“那我们打勾勾,彼此都要达成目标喔。”
她头也不回地伸出手指头——
三秒钟后,当她的小指头还勾在他的手指上时,她又重回睡神的怀抱,而且开始打呼。
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