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远远地跟着在她十步前的蓝色身影,深怕跟丢了。
咦?不见了。她焦急地寻找着。怎么一转眼人就不见了?
绕到另一条路。找到了,还好,她又找到他了。一颗不安的心又落下。
蚌然,少年发火了,从头到尾他都知道她跟着他。他回身笔直地往她的方向而来。
“你究竟有完没完?!非要我揍你才甘心吗?”他吼得嗓子都沙哑了。
她可怜兮兮地垂下头不语。
“少装一脸可怜样,难怪师父常说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一点都没错!别以为我会同情你。”他指着她翘翘的小鼻头道。
百合委屈地问道:“为什么你讨厌我?我做了什么事惹你生气了吗?”
“没有,可以了吧!你能不能不要跟着我?我会很感激你的。”今天准是该死的黑煞日,不然怎么会那么倒霉?
“那为什么我不能跟着你?我可以陪着你闯江湖。”既然她没惹他生气,两人结伴同行也不错。
少年下巴掉了下来:“跟你一起闯江湖?我疯了不成?”
“为什么不成?有我陪你,一路上有伴也不会无聊,这样不好吗?”换作是她,高兴都来不及。
“我不需要伴,你要找伴去找别人,不要再来‘勾勾缠’。”他鄙视地睨她两眼。他脑子又没毛病,找她做伴,还不如找条小狈还比较可爱。
他这次决定不再理会她,等她走累了自然不会再跟了。
百合不死心地照跟不误,没得到合理的答案绝不放弃。
这次她干脆紧跟在后,他往右她也往右,他往左她也往左,少年气得握紧双拳,咬牙切齿地猛一回头。
“你是跟屁虫转世啊!叫你别跟,你还拼命跟,烦不烦啊?”
“不烦。”她甜甜一笑,轻摇螓首。
他一把火从胸口窜起,对着她咆哮:“你有病是不是?男女授受不亲听过没有?你是女的,我是男的,你不怕被人家笑吗?”他抓狂了。
她纳闷地问道:“你会想跟我亲近吗?”
“不想。”他气恼得月兑口而出。
“那就好了,既然你不想跟我亲近,我有什么好怕的?至于别人家怎么想我又管不了。”她心中自有一套想法。
少年黑着脸,险些吐血身亡。
“你……”饶是他平时能言善道,竟也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
百合笑得像朵清纯的小百合:“这样我可以跟你在一起了吗?我发誓我会非常乖,绝对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不!”他大声驳回,“笨丫头,我再说一遍,我不会让你跟着我一起走,你趁早打消你的如意算盘。你们女人是天底下最难缠、最自私、最贪心、最无理取闹的动物,我单飞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女人。”
“啥?”她瞠大圆眸。
“你白痴啊!连话都听不懂吗?少给我装蒜,我真的会揍人。”他深吸口气,用身高压迫她。
她微张着小嘴,呆了半响才确定自己没听错。
“你……你叫单飞?”她开心地问道。
“对,我叫……”后面的话在惊愕中自动消失,“你……你怎么知道?”
百合忘形地叫道:“原来你就是那个侠盗单……唔……”她的嘴被捂住了。
少年警觉地东张西望。幸好这条街道没什么人,不然他早被官兵包围了。
他的手仍捂着她的唇,恶声地道:“你敢大声嚷嚷的话,我一掌劈了你,听清楚了没有?”
她重重地点下头,他才慢慢地放开手。
“我一直在找你耶!总算让我找到了。”他手一放,她赶快把她的心声说出来。
女圭女圭脸的少年,也就是目前被通缉的“侠盗”单飞,没好气地低叫:“你找我做什么?也想要分一杯羹吗?可惜得很,那三百两银子都送光了。我就知道女人最见钱眼开了,为了钱,任何事都愿意做。”
“我不要钱,我想跟你一起行侠仗义,帮助贫穷的人家。”她抱着满腔的理想说道。
“你用什么行侠仗义?用美色吗?一身瘦巴巴的排骨,送给我我都不要,你还是赶紧找个人嫁了算了。”他赶苍蝇似的挥挥手。
他又要走了!百合忙又追上去。
以她的轻功还不至于追不到,可是才拐了个弯,已不见单飞的影子。
百合拼命地找着。会不会又跑到方才热闹的大街了?她马不停蹄地赶往遇见他的街道。怎么办?他真的走掉了。
她心一慌,顾不得其他,便双手做喇叭状,喊了起来:“单飞,单飞,你在哪里?单飞……”
她这一喊,立刻引起了连锁反应。
“单飞在哪里?单飞在哪里?”
“单飞出现了,快去报官。”
“恩人在哪里?我要亲自向他道谢。”
“单飞呢?有谁看到了?”
“快去通知柳老爷来抓人。”
整条街顿时瘫痪,所有人都在找单飞,乱成一团。
百合捂着嘴闪到角落。糟糕,她怎么忘记很多人要抓单飞,这下该怎么办?
万一单飞还在这里,被官府的人抓走了,岂不是她的错?不行,她一定要赶快找到他。
“单飞!单飞,你在哪里?快点躲起来,你千万别出来呀!”
躲在巷口的单飞气得牙痒痒的。天杀的笨丫头,她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是不是?还叫!她非害死他才甘心吗?
“单飞,你逃走了没有?人家要来抓你了。”都是她害的,是她的错。
百合含着眼泪,心里着急,眼眶里的泪水蓄得更多。
“单飞,单——哎呀!”她被人拖进巷子内,才要尖叫,又被人捂住嘴。
“闭嘴,你再出声,我先打昏你。”他咬着牙关,从齿缝里迸出声音。
她定睛一看是他,不禁喜极而泣,高兴地扑到他身上。
“你没被抓,太好了,我好担心你喔!哇——”突然,她克制不住地大哭。
单飞像被热水烫到似的推开她,黝黑的脸微红:“你干什么?别乱搂乱抱的,要抱去抱你丈夫。”
“我没有丈夫。”她哽咽地吸气。
“我管你那么多,总之不准随便碰我!你是存心想害死我是不是?我跟你有仇是不是?”他不客气地质问她。
她猛摇头,眨眨闪着泪光的黑眸。
“既然没有,你在大街上大声叫我的名字是何用意?我知道了,你是在报复我对不对?就因为我不让你跟,你就恩将仇报。我就晓得你们女人的心眼狭小,不能对你们太好,师父说得一点都没错。”
今天终于一一印证师父说过的话,天底下什么人都可以碰,就是女人碰不得,不然会倒霉一辈子。
“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太焦急,对不起,请你原谅我,我下次不会了。”
“还有下次?你趁早滚得愈远愈好,否则我早晚会被你害死。”他瞄瞄外头的情况,好像平息下来了,“不准再跟来了,笨丫头。”
他头顶冒着烟,不再理睬她,径自离开。
半个月前从柳大元那里“借”了三百两银子,顺道帮他做了善事,那小气鬼居然记恨到现在。也不想想他赚那么多黑心钱,死后会下十八层地狱。他是帮他做好事,他还不领情,竟请了些江湖上的败类想杀他,真是不自量力。早知道就偷他个一千两,气死他活该。
他是算准没人看过“侠盗”单飞的真面目,才敢大摇大摆地在街上逛,然而老天爷故意跟他作对,让他遇上一个笨丫头,死皮赖脸地要缠上他。他又不是保姆,让他照顾一个丫头,他又不是活腻了。
打从被师父收为徒弟开始,师父总是告诫他一件事,就是以后行走江湖时,千万别被女人骗了,女人是世上最不可靠的人,不管她们用什么手段,绝对不要相信她,不然会吃大亏的。
十五年来,他耳濡目染,便已认定除了去世的娘外,没有一个女人的话可以相信。她们比狐狸还狡猾,一个不小心就会上她们的当。
单飞不断地告诉自己,千万不要信任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差点忘了这两个字:“漂亮”。
斑!他想到那笨丫头的长相,完全符合师父的标准。他不能被骗,绝对不能被女人骗了,不然怎么对得起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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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飞偏过头,用眼角余光瞄向跟在身后的影子。
可恶,有完没完哪!不过,她还真有本事,走了两个时辰,都快把整个小镇走遍了,她不累,他都饿死了。
太阳快下山了,天边的红霞像染上了红晕,美得醉人。
不管了,先填饱肚子再说。
单飞挑了家客栈进去,小二大声地招呼。
“客官,里面坐,里面坐……嗯,姑娘,里面坐啊!”小二见她跟在少年后面,心想应该是一起的才对。
百合偷窥单飞的脸色,小心翼翼地移向前,跨过门槛。
“小二,给我上两道简单的菜,一壶茶。”他找个位置一坐下,目不斜视地点起菜,将那块黏皮糖当隐形人。
“是,马上来。姑娘,你怎么站着?快坐下啊!”小二搞不清楚状况地道,忙指着单飞对面的椅子示意她坐。
“不……不用了,我站着就好。”她早看出单飞脸色很不爽,不敢得寸进尺地往他面前坐下。既然有求于他,还是别惹他生气比较好。
单飞冷着脸道:“小二,你哪双眼睛看见她跟我是—道的?是不是只要一起进你这家店的人就是一道的?”
小二傻了眼,讷讷地说道:“不……不是的,客官,你们真的不是一道的吗?我还以为……”看他们小两口很相配,不只年纪,外形也很匹配。
“小二,我要等多久才吃得到东西?还是要我上别处吃?”他火气已经憋很久了,快到达极限。
“我马上吩咐下去,你稍等一下。”小二捏把冷汗开溜。
百合克制着捶脚的动作。她的脚好酸喔!走了那么久的路,两条腿都快走断了。
可是她怕一动,单飞又有话说她。要忍耐到底,他很快就会知道她是诚心诚意,没有别的企图,只是单纯想跟他交朋友,然后一起闯荡江湖而已。
她暗自勉励自己,要对自己有信心。单飞是个好人,他只是担心她会拖累他,妨碍他救人济世的工作。只要她坚持到底,最后他终究会相信她的。
没一会儿,菜送上来了。小二同情地看百合一眼。虽然不晓得真实的情形,但让个娇滴滴的小泵娘罚站,绝对是男人的耻辱。这小兄弟年纪轻轻,就懂得虐待小媳妇,他唾弃他。
除了是夫妻外,那小泵娘怎么会忍气吞声毫无怨言?准是被这年轻、不懂疼惜老婆的丈夫苛待。竟连饭也不让她一起吃,太惨无人道了。
“客官,菜都送来了。”他等着他开口叫小泵娘一起吃,结果单飞竟然自己吃了起来,连瞧都没瞧她一眼,“小泵娘,要不要到隔壁桌坐?我给你送点吃的来?”
百合眸子盯着单飞,他吞下饭菜,她也跟着做吞咽的动作。
她舌忝舌忝唇,好不容易才将视线转回到小二身上。
“你这里有卖白馒头吗?可不可以包两个给我?”她比出两根手指头道。
这是什么丈夫?竟然只让妻子啃馒头。
小二赔起笑脸:“有,你等一下,我去帮你包,马上就好。”他没有多做停留地下去打点。
尽避单飞不睬她,耳边还是把她的话只字不漏地听进去了。
他用力地扒着饭。她饿死也跟他无关,她没钱只能啃馒头也不关他的事,哼!她以为外面那么好混吗?
一个丫头学人家闯什么江湖?江湖是说闯就能闯的啊!
真是个异想天开的笨丫头!
“来了,来了,小泵娘,这两个馒头刚蒸熟,你快趁热吃吧!别饿着了。”小二可怜她嫁错了人,凭她的姿色,还怕嫁不到好人家?偏偏选上这臭小子,月老也太会开玩笑了。
百合接过热腾腾的馒头:“谢谢你,这馒头多少钱?”
“不用了,只不过是馒头而已,不值什么钱,你拿去吃吧!”反正好人做到底,至少证明他的心肠比那小子好。
“那怎么好意思,小二哥,你这是做生意……”
“没关系,两个馒头而已,掌柜的也不会晓得。快吃,我去招呼客人了。”
又是一个好人!
她回去以后一定要告诉大姐和二姐,其实江湖上还是有很多好人的,像老爷爷,还有单飞,和这位小二哥全都是好人。
她捧着馒头,美丽的笑靥久久不退。
单飞瞪向她。愚蠢的笑容,没事乱对人笑,花痴啊!真碍眼!她杵在身边,让他浑身不对劲。
“你不要站在我旁边,害我都吃不下饭。”他粗声地抱怨。
咦?他刚才不是吃得浑然忘我吗?怎么又说吃不下饭?
“那我要站在哪里?”她怕他趁她不注意时跑了,所以非守在他身边不可。
“你能不能有点主见?要站不会到门口去站?女人就是女人,不像男人那么干脆,什么事都只会麻烦人家,女人就是累赘……咦?人呢?走了最好,省得我浪费口舌赶人。”
他拉拉杂杂地念一堆,一抬头才发现人不见了。莫名其妙嘛,要走也不说一声,害他一个人自言自语。
败快地,他解决了晚餐,模模胀起的肚皮,吁口气。
懊找今晚落脚的地方了。他付了账,剔着牙晃出客栈大门。
蓦然,他瞥见一个有点熟悉的身影,好像在哪里见过。他不经意地低下头,这一看差点没昏倒。
“你不是走了吗?蹲在这里做什么?”他一双眉毛挑得老高。这笨丫头又在玩什么把戏?
鳖像一只被丢弃的小狈,百合抱着那包馒头,蹲在门口啃着,一对圆眸无辜地睁得好大。
“你不是叫我到门口站着吗?可是我的脚真的好酸,所以蹲了一下,你吃饱了要走了是不是?”她把馒头仔细包好,放进小包袱内,跳起来跑到他跟前。
“我是要走了,可是不打算连你一起带走。笨丫头,我警告你,不要再缠着我,快滚回家去吧!”他已经破例让她跟了一下午,再让她跟,岂不要到明天了?那可万万不行。
“我不叫笨丫头,我叫百合。”她有名字可以叫,而且她也不笨。
单飞撇撇嘴:“女人就是女人,就喜欢用花的名称来取名字,百合,有够难听。”他挑剔地批评。
“不准你批评我的名字,那是我爹帮我取的。”她嘟起嘴,有些动气了。
在她心目中,去世的爹娘是谁也比不上的。她可以忍受任何事,惟独不许人家对他们不尊重。
他讶异她也有生气的时候:“哈,那么就赶快回去找你爹,做你爹的乖宝宝啊!”他本能地反唇相讥。在他面前提到爹这个字等于犯了他的大忌。
百合愣了愣,垂下眼睑:“爹早就死了,我好想念他,好想好想喔!如果能再让我见一面该有多好,我一定抱住爹再也不放他走了。”
说到后面已出现哭音,她头垂得更低,眼泪一滴一滴滴到地上。
单飞看了喉头有些哽塞,他回过神咳了咳。怎么回事,他跟人家伤心什么劲?
她还记得爹长什么模样,哪像他连见都没见过,该哭的是他才对。
“你哭什么哭?女人就是爱哭,我要走了,再见。”他大步伐地走几步,不止一次地告诉自己,不要回头,不要管她,她是个女人,是他最讨厌,师父千交代万交代不能靠近的人,绝对不要理她。
她不过是要得到他的同情,才故意说那些话,别被骗了。
倾听着身后的脚步声,她没有跟上来。
真是的!单飞诅咒一句。改天要到庙里去拜拜,看能不能去掉霉气。
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放慢脚步,尽避心里老大不愿意,但双脚却有自己的意识,似乎在等她跟上来。
可恶!他也着她的魔了吗?
接着他听见身后一阵小碎步的声响。她跟上来了。没来由地,他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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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倒霉!
千诅咒万诅咒也改变不了事实,他真的被这个丫头粘住了。
单飞睨了身后的人一眼。瞧她抱着小包袱,乖巧地尾随于后,不清楚的人还以为她是他的小媳妇儿。就像刚才那个小二,不止一次地瞪他,好像他做了什么滔天大罪的事,真怄人!
不行,一定要摆月兑她。前头灯火通明,热闹非凡,正是一条花街。
“红袖楼”,就挑这一间吧!
“公子,有没有熟识的姑娘啊?”老鸨迎上来谄媚地问道。
“没有,帮我介绍一位吧!”他昂头前进,脚抬起正欲跨过门槛。
“小泵娘,你不能进去——”后面有人叫道。
单飞不必回头也知道在说谁。她不会连这地方也要跟吧!
丙然,百合不明白这是什么地方,反正他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准没错。
她被门口几个妓女围住。人人见她长得娇美可人,再过两年准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看了不禁眼红。
“对不起,请让我过去。”百合有礼地道。
他想踢人了:“笨丫头,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女人不准进来的。”连这种事也不懂,还想闯江湖。
她睁着困惑的圆眸,小手指指向那群妓女:“为什么她们就可以进去,而我不能呢?”
单飞铁青着脸吼道:“因为她们是这里的姑娘,懂了吗?你有听过专门陪男人寻欢作乐的妓院让女人进来的?”
百合听懂了。从前爹常说些故事给姐姐们听,后来姐姐们再说给她听,其中就有提到有些姑娘被迫卖入青楼营生的故事,原来就是这种地方。
她同情地看着她们:“好可怜喔!她们一定不是心甘情愿在这里工作,你帮帮她们好不好?”她扯扯他的袖子,哀求他。
“你疯了,我为什么要帮她们?”他帮的对象可不包括妓女,“我要进去了,你要等就继续等,我没空理你。”
说罢,他跨进妓院内。老鸨招来一位姑娘来伺候他。
“公子,奴家叫倩倩,请多指教。”她边说边往他身上贴去。
“你得了软骨症啊!不要一直贴过来。”他用手肘推开她。要不是想甩掉那黏皮糖,他压根不会进这鬼地方。
“公子,你真有趣。”倩倩掩嘴娇笑。上这地方来的客人,都是像饿死鬼投胎似的扑上来,头一回见到这样子的客人,八成是来开荤的,才那么害臊。
老鸨又过来问道:“公子,那小泵娘怎么办?”
“她跟我无关。”他硬起心肠道。
单飞被那叫倩倩的妓女带领上楼去。被拦在门口的百合只有眼睁睁地看他走开。她有些刺眼地瞪着那勾在他手臂上的手,却不知为什么不喜欢。
“小泵娘,咱们还要做生意,你还是走吧!”老鸨还算好心地劝她。
“我能不能留在这里等他?我不会碍着你们的。”她一副小可怜似的哀求。
“哎!不是我不愿意,小泵娘,怕就怕万一让人以为你是咱们‘红袖楼’的姑娘就糟了,你还是快走吧!”
老鸨顾虑周全。以这小泵娘容貌,怕是“红袖楼”没一位姑娘比得上,要是让她留在这里,不是相形见绌,将手下的妓女全比下去?那生意还做得下去吗?
只有快快把她赶走才是上策:“小泵娘,快走吧!”她推着她出门。
百合张口欲言,但人家却不给她机会。就在她转身跨出门之际,冷不防被刚进门的客人撞了下。
老鸨见了来人的身份,换了张笑脸迎上前。
“柳大爷,真是稀客,好几天没看见您了,真是想死您了。”
那人年纪约五十多岁,一双色欲熏心的眼一下就盯在百合脸上,再也转不开。
“好俏的姑娘!老鸨,新来的姑娘是不是?以前都没见过,真像一朵清新的百合花。”一只禄山之爪已伸向她,想亲手模一模,感觉一下。
百合花容一变,纤腰一摆,闪过他的脏手。
老鸨赶紧拉住他:“柳大爷,她不是咱们这里的姑娘,只是……只是来问路的罢了,我给您介绍其他的姑娘,包您满意。”
那柳大元根本听不进去。再美的人儿也比不上眼前这青女敕的小泵娘来得新鲜。
他挡在百合面前,涎着脸道:“小泵娘,你姓什么叫什么?跟大爷我回去,吃好的穿好的一样也少不了你。来,快过来。”
“你想做什么?!”她弯弯的柳眉蹙起,不悦地瞪着他。原来坏人就是长得这副德行。
“做什么?跟我回去就知道了。”他得寸进尺,张臂就要搂她。
百合轻巧地躲过,凭他想抓住她可也不容易。
“柳大爷,咱们还有新来的姑娘比她美上几百倍,我让她们出来让您瞧瞧。”老鸨一看不妙,急得像热锅里的蚂蚁。
“走开,本大爷就只要她。”他推开老鸨。愈得不到的东西就愈想得到。
他就不信奈何不了一个小泵娘。他大喝:“还不都给我滚进来帮我抓住这丫头,养你们这些人做什么用的?”
等在门外的三位家丁匆匆奔进来,围住了孤单势弱的百合。
老鸨合掌祈祷。老天爷保佑,可别出事。今天她是招谁惹谁了,怎么跑来个大煞星?
百合打量面前这群人。自己的轻功是三姐妹中最好的,可是论武功,平时她太贪玩一直疏于练习,只学到些皮毛,自保是没问题,就怕对方人多势众,最后还是自己吃亏。
爹爹的担心果然成真了。她向来对自身的容貌没什么感觉,常看也习惯了,并不认为有多美,可是今晚她才体会到“美貌会替自己带来危险”这句话。
“我不是这里的姑娘,让我走。”她悄悄望一眼楼上,期望单飞能下来帮她。
“让你走?嘿嘿,到嘴的肥肉岂有放手的道理?乖乖地跟我走,我会好好善待你的。抓住她!”柳大元一声令下,三名家丁一拥而上。
“哇——”
几声惨叫,下一秒,那三名家丁全跌得四脚朝天。
只见单飞双臂抱胸,悻悻地横他们一眼,然后把视线落在柳大元身上。
“喂!你羞不羞?还想老牛吃女敕草,你牙齿咬得动吗?”他不留情地加以批评。
百合楚楚可怜地躲在他背后,小手拉着他的衣摆,谁看了也猜得出两人的关系匪浅。
他还是出来救她了,只有他对自己最好了。
“你是什么东西,敢管本大爷的闲事?”柳大元一看是个毛头小子,更火了。人家两三下就摔倒他的家丁,他的颜面全扫地了。
单飞哼气道:“我是无名小卒,你呢?你又是什么东西?”
“臭小子,在这镇上谁不认识我柳大元,你敢跟我作对?”他趾高气扬地道。
“柳大元?原来你就是柳大元。”上次他光顾他家的时候,据说他刚好出外收账,没瞧见他的真面目,如今却在这里碰见,还真是有缘,“半个月前家里被偷了三百两的黑心商人就是你呀!幸会!幸会!”
经他一激,柳大元脸上一阵青一阵红:“臭小子,你找死啊!你们全是饭桶,还不把他抓住!”
“是,老爷。”家丁们只有卯足全力冲上去。
一群蠢蛋!单飞冷笑地思忖道。
他连力气也不必用太多,脚一勾,手一拨,那三人又像第一次那样摔得鼻青脸肿,爬不起来。
“以后要嫖妓,先把眼睛洗于净,不要见了女人就乱抓。”他啐了口口水,极度不爽,却也没去思索原因,“笨丫头,还不走!女人就是爱惹麻烦。”
百合瞄一下气得浑身打颤的柳大元,调皮地吐吐舌尖。有单飞给她撑腰,她是什么都不怕。
柳大元像吃了炸药,怒吼道:“还不给我追!没追到人就不要给我回来了。”
家丁们互相扶持着追出门,却早已失去两人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