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
圣诞夜的狂欢后,清晨的街头又恢复一贯的冷寂,扫街人员辛勤地打扫,重整市容。寒风吹过,更添隆冬的萧瑟。
只不过,医院的某间病房内,却是春意盎然。
晓书先醒过来,不用睁开眼她便知道身旁的男人还紧抱著她,因为她的鼻尖满是他的味道。
那双黝黑的大手,还盘据在她的纤腰上。
焙缓掀开眼帘,慢慢转动惺忪的睡眼,她带著深深的爱意,静静打量沉睡中的耀宇。
昨晚他们都累坏了,羞涩的笑意在晓书唇边泛起。
她贪婪地看著他,即使在睡梦中,他还是拥有一贯的霸道及尊贵气势,宽整的额头下是粗黑的剑眉,他的睫毛好长,比女人的还漂亮。
晓书突然觉得,如果柯耀宇是女人,绝对是个倾城倾国的美女──揉合英气与俊美的脸庞,叫她百看不腻;精灿闪烁的黑眸在合起时非常柔美,睁开后却异常邪魅,仿佛天生就要勾人心魂似的。
看著他浓密的睫毛,晓书顽皮地以指尖轻轻逗弄他,在他眼睫上轻轻跳跃著。
扒!满好玩的。困意正浓的耀宇轻皱眉头,像是累坏的大男孩舍不得张开眼的模样,晓书玩心更起,指尖爬行著他高挺的鼻梁,来到弧度优美的唇。
正想继续恶作剧时,她的手却冷不防地被抓紧,直接送到男人的口中。
“好痛喔!”晓书笑著想抽回自己的手。“你好坏,装睡!”
耀宇掀开眼帘,直勾勾地瞅著她。“谁此较坏?你这小妖女!昨晚把我榨干了,一大早还想再来一次?”说著,他已勃发的紧紧抵著她的双腿。其实,想再来一次的人是他!
晓书笑著躲开。“不要闹了!已经五点多了,等一下护士会送药进来。”
“你是说会有观众吗?”耀宇邪恶地挑眉。“那太好了!我得卖力一点,叫她们羡慕死你!”
俐落地一翻身,他的长脚紧紧夹住她,把不著寸缕的晓书锁在怀里。
“啊!不要啦!耀?”
“别动。”他将她的脸蛋按在自己胸前,下巴抵住她的额头,深情款款地道:“我爱你!”虽在床上的行动力十足,但在言语的表达方面,他却羞涩得可以,不敢看著她的眼告白。
晓书一愣,暖暖的热浪冲向眼眶,深吸一口气后,她说:“我也爱你!”
亲吻著他结实的胸膛,她觉得自己好幸运,能被他如此地珍惜著、娇宠著。
虽然耀宇不擅甜言蜜语,但自从她的脚受伤后,他却以行动来证明他的爱。
是他让她找回自信及复健的勇气,只有他无视于她的脚伤,把她当成一个最正常的女人,以完全不伤她自尊的方式鼓励她、陪件她。
晓书知道这一份体贴有多么不容易,因为唯有深爱一个人,才会设身处地的为对方著想,以最适合对方的方式来鼓励对方、爱著对方。
就连昨夜在激情时,他也很小心地不压伤她尚未完全复原的伤口。
抬起她的下巴,耀宇凝瞒她的眼。“痛吗?我有没有弄痛你?”
他想问的是她脚上的伤口,不过大掌却很不受控制地往她娇女敕的大腿内侧滑去。
晓书红著脸回答。“好痛!你好粗鲁!”其实他没有弄痛她,但──撒娇是女人最大的权利。
耀宇看出她眼底的笑意,邪恶地勾唇。“我也好痛,你要负责。”
“负责?!”晓书瞠大星眸,昨晚他差点把床给压垮,痛什么啊?更何况,“要负责”这句话,应该是女方的台词吧?
“这里痛!”他笑得像是一匹恶狼,抓住晓书的手往自己的探,并在她耳边呵著热气。“纪晓书小姐,你唤醒了我沉睡已久的‘小兄弟’,现在它饿了,你要负责喂饱它。”
颁的一声,像是一座火山在她体内爆发似的,晓书羞得简直要昏过去了。她作梦也想不到,柯耀宇竟然会说出这么的话来。
“你、你这色鬼……你……”晓书面河邡赤的“你”了半天,却怎么也骂不下去,因为这居然又把手探入她的女性幽地,十分熟练地挑逗、著……
“不要再闹了!”她用力打掉耀宇的手,娇喘吁吁地嗔骂著。“柯耀宇,你给我正经一点!”
已经清晨了,再不把门锁打开,早班的护士一定会议论纷纷,到时她就羞得不用出去见人了。
这一回,柯耀宇倒是很配合地停下动作。尽避想要她想得都胀痛了,但他还是很理智地克制住自己。因为他很清楚,一旦沾上她美妙的身体,他今天铁定下不了床!
但眼前他有一件比这更加重要的事要去办──搭早班飞机去香港,希望可以顺利找到施博文。
连续几个深呼吸后,他又把晓书按回自己胸前,粗嘎地命令著。“乖乖躺好,如果不想我再变成野兽,就别来挑逗我!”
晓书抗议。“人家才没挑逗你呢!”他把她吃干抹净了,竟然还说是她挑逗他?
捡起地上的男性内裤,耀宇穿上后,便光著上身对晓书道:“来,我帮你穿衣服。”
什么?红著脸捡起自己衣物的晓书吓得差点跌下床。“你说什么?!”
“何必这么惊讶?”耀字笑得好性感。他爱死了她害羞的模样,因此兴味盎然地逗弄她,“反正你的衣服全部是我月兑掉的,怎么月兑下就怎么穿上去,我负责到底。”
“我……我才不用你替我穿!”晓书声音像蚊蚋般,脑子里闪过的净是昨晚绮丽香艳的画面……
停!不能再想了!认识他以后,晓书老是觉得自己的心脏不够力,再回想下去,她可能真的会心脏病发!
柯耀宇挑著眉,笑咪咪地看著晓书。“甜心,你在想什么?告诉我。”呵,她这副清艳又害羞的模样真是诱人,令他好想再把她压在床上,好好地咬她几口,彻底地宠爱她。
真可惜时间不允许,不过──下一回他一定会连本带利地算回来。
“来,把你的衣服给我,我帮你穿。”
“不、不用了啦……”他又往她逼进一步,晓书惊得大叫,紧抓著自己的衣服,像是受惊的小白冤般,跟跆地逃窜进浴室。
必上浴室门之际,她清楚地听到背后响起一串浑厚又狂放的大笑声。
懊死的!这个柯耀宇!她……她真是败给他了!
三天后。
晓檀愉快地收拾行李,笑容满面地看著晓书。“太好了,真是太好了!你终于可以出院了!”
方才主治医生来检查晓书的脚伤,认为她的脚已复原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等健康的软骨完全长成,应该就不会再妨碍行走功能,所以允许她出院。
至于腰部椎间盘突出的手术,由于院方也不清楚休假的施博文医师人在哪里,所以一切要等到施医师回国后,才能决定。
晓檀眉开眼笑。“你住院这么久,恐怕都忘了家的味道了吧?回到家后,我一定要下厨好好地多烧几道菜,把朋友都找来开庆祝派对。咦?晓书,你看起来为什么一点儿都不开心?”
站在窗前的晓书回过身子,勉强地笑道:“没有啊,我真的很开心,你也知道,我一直很期待出院。”
“当然。”晓檀爱怜地模模她的头发。“这场无妄之灾真是害你吃足了苦头。对了,护士刚才交给我好多药,是要让你在家吃的,不过我都忘了该怎么服用,我先去护理站问个清楚。”
晓檀匆匆走出去。
晓书默默地看著窗外。当她听到主治医生说她的复原状况良好,接下来只要定期回医院复诊并配合药物治疗时,她兴奋得直想大叫。
她好渴望把这份喜悦告诉耀宇──除了家人,他是她最想分享的对象!
但……她联络不上耀宇。
三天前的凌晨,耀宇离去后,晓书便发现自己找不到他。
当天晚上,他没有出现在医院,晓书强忍著忐忑不安的心和巨大的思念,没有打他的手机,她知道他要处理很多公事,一定很忙碌。
但,当昨天晚上她又等待落空时,她慌得六神无主,再也忍不住地试图联络他。
为什么?他烙印下的吻还在她体内发烫,为何他的态度会在瞬间便骤然丕变?这三天来,他居然不曾到医院来探望过她……
她试图找他,但好奇怪,耀宇的手机一直打不通。好不容易联络上了,他也仅是简短地交代自己很忙,忙完后再跟她联络,说完后便匆匆收线。
晓书不愿怀疑耀宇,她不想怀疑自己最心爱的人。但,种种迹象都显示出……耀宇,似乎试图疏远她!
如果不是想疏远她,他怎么可能连续三逃诩对她不闻不问?这是自从她受伤住院后,不曾发生过的事!
难道他厌恶她了,对她不耐烦了?更甚者……在他得到她之后,便对她了无兴趣,他只是想得到她的身体?
不──不是这样!晓书不愿这么想,耀宇的眼神是那么炽热而深情,她绝不愿怀疑他──可是……他这三天来的反常行为,却让她忍不住一再往那方面想。
为什么?耀宇怕她缠著他,要他为那晚的事负责吗?她不会要他负责的,她已经是个成年人,可以承担自己的所作所为。
那天晚上所发生的一切,是她自愿的──她爱他,因此不后悔,更不会死皮赖脸地要他扛起所谓“道义上的责任”。
痛苦地闭上眼。那一天清晨,耀宇紧抱著她,坚定地说出“我爱你”时的语调还犹在耳畔;他的温柔、他的深情也深深地烙在她的心版上。但,为何自从他离去后,便态度丕变?
他不但不肯来医院看她、不给她电话,甚至在她打电话去时,也以急促忙碌的语调匆匆收线。
为什么?
清泪滴在晓书的手背上,她又再度回想起复健室那对母女的对话──
至豪说,他不想一辈子照顾一个不能走路的女人,他无法负担!
是这样吗?越想她的心越加揪痛。也许,耀宇真的很喜欢她,不是存心戏弄她。但,那天早上当他走出医院后,他便觉得这层关系让他觉得很沉重,他不想负担一个脚伤未愈的女人。
彬者,就算她的脚完全复原了,他还是不想负担她,不想给她名分……
泪水如珍珠般落下,她从来没有想到名分或是责任这些问题,她只是……只是想爱他,以一个女人的心情努力地爱他、幸福地爱他!
只是这样啊!
他为何要疏远她?甚至对她退避三舍,活像她会对他死死纠缠似的?
耀宇!耀宇!晓书痛苦地在心底狂喊著。她真的不愿怀疑他,但他为何不肯出现?为何要离她这么远?
是他把深陷脚伤深渊的她给解救出来,是他给予她勇气和自信,是他让她明白何谓恋爱、何谓幸福,也是他让她知道身为女人的喜悦为何啊!
如果……如果他狠心地将她再度推落到更痛苦的深渊中,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要凭借什么勇气活下去?她还能相信什么?
傍她一通电话吧!她卑微地祈求著。就算他想分手、就算他不打算再见到她,她都希望他能直接告诉她,不要再让她的心悬在半空中,上不到天,下不著地……
她从来没有这么脆弱过,她好想听到他的声音,哪怕是三言两语的问候都好。
耀宇!
“原来是这样,这是饭前吃的,这是饭后吃的,还有这些是消炎片……”晓檀笑吟吟地谢过护士后,喃喃复述著走进病房。
“晓书,我问清──晓书?!”看到妹妹脸上的泪,晓檀慌得立刻冲上前去。“你怎么了?为什么在哭?是不是伤口痛,我马上去请医生来!”
“姊!”晓书阻止她。“不用了,我没事,你别担心……”
“怎么会没事?没事的话,好好地为什么哭了?”晓檀还是很紧张。“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担心施博文医师不肯帮你动腰部的手术?”这件事也是晓檀目前最担心的,一定要让晓书接受髓核切除手术,她的腰椎才不会再疼痛。但,院方说施医师年事已高,不轻易答应动刀。唉……
晓书摇头。“不是的。”她当然很渴望能接受髓核切除手术,但,目前的她已经很知足了,不会强求一定要开刀。
她只是……只是想听到耀宇的声音啊!
“别哭了。”晓檀抽出面纸为妹妹拭泪,神情复杂地看著晓书,叹了口气道:“我想我猜得到原因。是因为耀宇,对吧?”
“姊……”
“我注意到了,耀宇这三逃诩没来医院看你,而笑容……也从你的脸上彻底消失了。”
“姊……”晓书抱住大姊,她很想强颜欢笑地说:“没什么啊!我才不在乎柯耀宇有没有来看我,他一点儿都不重要!”
但──她说不出口!
她无法伪装潇洒,她再也不是以前那个生性低调、对任何事都不在意的纪晓书了!
她知道自己改变了,彻彻底底地改变了。她会期待、会患得患失、会紧张,她会因耀宇的一个眼神而影响一整天的心情。想到他时,她会傻傻地微笑,还会脸颊发烫,心房更会流过奇妙的暖流,又甜蜜又酸涩,像是掺了蜂蜜,也像是加了柠檬的糖浆……
她知道自己谈恋爱了!二十二年来,第一次认认真真、以全副的心思来谈恋爱!
但,此刻的她却觉得无比空虚且苦涩,只因她不知道……耀宇也珍惜这份感情吗?他也怀有同样的心情吗?
“姊……”晓书任泪水浸湿自己的脸,像是一个无助的小阿。“我……我喜欢耀宇,好喜欢、好喜欢!我从不知道自己可以这么爱一个人!但,现在的我却不知道,未来还能不能坚持下去?他会希望我在他身边吗?或者,他认为我只是一个累赘……”
“晓书,你不是累赘!我相信柯耀宇不是那样的男人!”
抱住饮泣的妹妹,晓檀觉得好心疼。当初是她鼓励晓书勇敢地面对自己的感情,尽情地去谈恋爱。但,看妹妹今天这个样子,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真的做对了吗?
轻抚晓书的背脊,晓檀哽咽。“尽情哭吧!我知道你很痛苦。爱情是最甜蜜的,但,它有多甜蜜,就会有多伤人。对不起!必于你跟耀宇的感情,我无法帮你什么,我只想告诉你,不管发生任何事,家人永远支持你、爱你。你懂吗?晓书……”
“姊……”在姊姊的怀抱中,晓书恣意地释放泪水。
必到家中后,晓书独自躲到房里,正犹豫著该不该再打通电话给耀宇时,手机却响了。
“喂──”她紧张地接听,好期待彼端是她最想听的声音。
但,没有。打来的竟是施妮妮!
“纪晓书吗?我是妮妮,听说你出院了?”
“喔,对啊。”晓书回应,纳闷著施妮妮为何要打电话给她。毕竟,她们之间谈不上有什么交情,更何况,以前施妮妮还满讨厌她的,认为她抢走她的走秀机会。
“呵呵,你还在安心养病吗?也对啦!反正现在的你最闲了。你都不知道,现在的我有多忙呢!又要拍广告、又要走主秀,唉,好羡慕你这么清闲喔!”施妮妮不怀好意地笑著。
晓书皱起秀眉。“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她清不清闲是她的事,可没兴趣听这过气的老女人耀武扬威。
“别不耐烦。”施妮妮冷笑。“我知道这几天你一直很想联络耀宇,看你找得这么辛苦,我就好心地提供你……他的行踪吧!”
晓书脑中有几秒的空白,握住手机的手轻轻发抖,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我听不懂你在胡说什么?”一股可怕的预感由背部窜起。不要、不要!她讨厌这种感觉,她更讨厌施妮妮以这么亲热的语气唤著耀宇。
“哼!我才不是胡说呢!”彼端的施妮妮阴冷地丢下一句。“你昨天晚上九点和九点半,各打了一通手机找他,不是吗?”
“……”晓书震惊到说不出话来!她好想驳斥施妮妮,但那股可怕的预感却越来越清晰!为什么?为何她会知道她联络耀宇的时间,而且还记得这么清楚?
难道她跟耀宇在一起?
不!巨大的痛楚穿透她的心,她不许自己再想下去!
“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很伶牙俐齿吗?”施妮妮的笑声更加得意。哼,她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报仇,当然要好好地吐尽怨气。
“纪晓书,你以为柯耀宇前一阵子老是到医院看你,是真的喜欢你吗?哈哈哈哈……笑死人了!你自己也不照照镜子,你算哪根葱啊?他只是闲来无事,这著你玩的!”
施妮妮大笑后,继续道:“我老实告诉你吧,耀宇根本不喜欢你!先前之所以会想找你当‘维纳斯’珠宝的广告模特儿,全是为了我一句──‘听说纪晓书是圈内有名、又守身如玉的冰山美人,还没有任何男人搞得定她呢!’向来风流的耀宇一时兴起,便跟我打赌,赌他绝对能在短时间之内追到你,并且要你爱他爱得死心塌地。”
不!不!不是这样!不是……
晓书觉得眼前一阵晕眩,地板也开始旋转了起来。她好想否认自己所听到的,她更希望自己只是在作噩梦。不会的!不会的……
施妮妮越讲越得意。“听清楚了吗?纪晓书,你啊,只不过是我跟耀宇的赌注,是我跟他感情上的调剂品罢了!他对你的甜言蜜语全是假的,他不爱你,他爱的人是我!一直是我!你懂不懂?!”像是要挽回之前的颓势,施妮妮吼得很激动。
不……晓书整个人像是在瞬间被劈成两半,嘴唇颤抖著。“我不相信你说的话,完全不信!”
不可以!不可以!彪身冰冷的她努力地告诉自己:晓书,你要相信耀宇!你……要相信他!
“哼哼!信不信由你,我是看在同为女人的分上,不想见你闹出太多的笑话,所以才‘好心’地打这通电话告诉你。顺便提醒你──不要再纠缠耀宇了,你只是他穿腻的破鞋,他才懒得再理你呢!”
欣赏著十指鲜红的指甲,施妮妮阴恻恻地又道:“对了,我再好心地告诉你一件事,你知道为何这三天一直联络不上耀宇吗?答案很简单,因为他跟我去日本度假了。我们玩得可疯了,还夜夜缠绵呢!炳哈哈……耀宇说啊,陪我比陪一个跛脚的丫头有趣多了!”
整个房子像是在剧烈地摇蔽、旋转著,晓书必须努力地扶住墙壁才不至于倒下。她微弱地发出声音。“你……说谎!”假的!假的!这女人说的一定是假的!弥宇不会那檬待她,不可能!
跛脚的丫头!这五个字就像是五把利刃,瞬间把她的心刺戳得粉碎,教她鲜血直流。
“不信啊?你可以去买今晚出刊的X周刊啊!那些狗仔还真厉害耶,从耀宇去香港找我,再一起转机到日本,甚至到日本游玩的亲热画面全被他们拍到了。呵呵,没办法,我施妮妮很红啊!台湾当红名模跟‘维纳斯’珠宝总裁共赴日本度假,这可是一条很大的新闻呢!炳!看了你就会相信,我不跟你多说了,我还得去洗个澡好陪伴耀宇呢!”
施妮妮得意洋洋地收线。
X周刊?
晓书突然打开卧室房门,冲了出去。
她直接冲入楼下的超商,买了本X周刊,付钱后,就站在柜台前直接拆开。才翻开几页,许多张照片便跳入她眼底,也让她彻底崩溃了!
她多么渴望自己的眼睛突然瞎了,或是昏眩过去。但没有,周刊上的每一张照片都清清楚楚地映入她的眼底──在香港机场,施妮妮亲热地扑入耀宇怀里,两人随后搭乘头等舱到东京。
在东京街头,施妮妮挽著他的手,像是热恋中情侣般,欣赏著东京铁塔。还有,两人一同搭乘飞机回台湾的画面──她挽著他的手,笑意盈盈。
每一张相片都拍得那么清楚,施妮妮的笑容也那么灿烂甜蜜,甜蜜地割碎晓书的心,也让她明白何谓挫骨扬灰的痛苦。
眼前的景物开始模糊、旋转。她多渴望此刻有人能来摇醒她,告诉她,不是不是!这不是真的!她只是在作噩梦,只要睁开眼睛就没事了。耀宇不会背叛她的,绝不会!
但──没有。
一群女学生选懊饮料后,嘻嘻哈哈地打她身边经过。有人撞到呆立的她,晓书脚步一阵踉跄,差点扑倒在地──其实,她真的很想倒在地上,永远不要醒来!
原来这就是真相!他的温柔、他的关怀、他的甜言蜜语全是假的!她纪晓书不过是他和施妮妮的一个赌注,他爱的是施妮妮,从头到尾只把她当成一个笑话,一个跛脚又自不量力的笑话!
圣诞夜,当她娇羞而虔诚地献出自己时,耀宇在心底狂笑吗?在鄙夷她吗?他一定会认为纪晓书真是蠢得可以,竟然这么容易就骗上手了。
当他拥有她时,他心底想的不是她,而是施妮妮吗?他们是不是还在事后一起取笑她的愚蠢和天真?
不!不!不!
残酷的事实快把晓书逼疯了,也将她残余的自尊践踏得体无完肤。
为什么?
为何她还活著?世界为何还没毁灭?
在柜台前结帐的店员发现她的异状,好心地走过来问道:“小姐,你没事吧?你的脸色好苍白喔!”
“我、我……”晓书很想说些什么,但喉部却传来刀割般的痛楚。她艰困地眨眨眼,感觉一股热气和黑雾由体内往上冲,她觉得自己浮了起来,被丢入一团熊熊的烈火中。
什么都没有了!
无所依恃,仅有重重的黑暗接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