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彰化回到台北,庄凯岚回到原本的生活,每天准时向研究室报到,写论文、跑外务、被电脑打,没了那些花花草草,空气也变得污浊,她的呼吸不太顺畅,待在冷气房就觉得闷。
徐逸伦每天打电话给她,两人仍然很有话聊,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还是要当面抬杠才够劲哪。
翁棋南教授跟以前一样,除了上课之外,什么杂事都丢给她,反正她吃苦当吃补,早习惯了。
她最大的烦恼是翁展帆少爷,这小子不知哪根筋不对,成天在研究室晃荡,像是看守犯人一样盯着她,脸色奇臭无比,好像她欠了他什么一样。
午餐时间,翁展帆右手拿筷子吃便当,左手的手指敲着桌面。“阿凯,花王最近有没有跟你联络?”
“有打电话。”庄凯岚不敢扯谎,翁少爷眼光如电,随时可能天打雷劈。
“他是不是要上来找你?”
“要等到周末吧。”人家花王事业做得那么大,拨空来找她是多么的义薄云天、肝胆相照,想想她庄阿凯不知上辈子积了什么功德,这辈子能遇到这么一个老大,值得了!
翁展帆哼哼两声,眼神邪气得很。“你变得这么热门,是不是很得意?”
“小的岂敢?来,少爷请吃冰。”天气热容易火气大,她主动奉上河诠牛女乃冰棒。
他接过去咬了一口,还是不怀好意的表情。“没有我爷爷,你休想毕业。”
“那是当然,所以我会好好伺候少爷您的。”人贵自知,她是什么身份、他是什么地位,打死不能忘。
他忽然叹口气,悠悠长长的。“你跟我就只有这种关系?”
“啊?”上等人和下等人之间,还能有什么关系?除了她的花王大人情深义重,跨越阶级跟她谱出友谊之歌,她还没遇过别的主子能做朋友的。
“你觉得我怎么样?”
说到拍马屁她可就厉害了,双手交握在心口上,做出崇拜偶像的表情,以梦幻的语气呢喃:“帅气、英挺、聪慧、天才、鬼才……”
“我要听真话。”
“呃……”说出来怕他承受不了打击,她不想成为那个伤透他心的女人。
他脸色一转,露出神秘的微笑。“阿凯,其实你看久了也没那么难看。”
“多谢少爷夸奖!小的也这么觉得。”都说女人要看内涵呢,说到知性美她可不输人,内在美也是傲人一等,哼哼。
“干脆这样吧,我就委屈一点,让你做少女乃女乃好了。”
“少女乃女乃?那不是少爷的老婆吗?”她问完后随即想出答案,吓得被自己口水呛到,连连咳嗽好几声,不可能、不可能,少爷绝对是脑袋短路了!
“怎么?你到底想不想毕业?”
居然用毕业来威胁她就范,这分明是强逼民女!无奈情势比人强,她还得替他找个下台阶。
“我当然想毕业,可是我配不上少爷你呀!我比你老、比你丑、比你笨,这样太委屈你了,别说我舍不得了,你爷爷也会心万分滴!”
“没办法,谁教我同情心泛滥,比尼罗河还厉害,委屈就委屈了!”他一副壮烈牺牲的模样。
“少爷你不是当真的吧?”她实在没辙了,此人刁钻,不知又想了什么诡计要玩她?
“你说呢?”他皮笑肉不笑的问。
“我……”忽然间她的手机响了,好一通救人于水火的奇迹电话,她立刻眉开眼笑的接起来。“喂?老大啊?好呀,我等你……”
“事情还没完,我不会放过你的。”翁展帆用力瞪了她一眼,咬着冰棒棍离去。
奴才吓得差点没口吐白沫,这下可怎么收拾才好?想她庄凯岚二十五年来无人闻问,正要走下坡(从来也没有过上坡就是了)时忽然桃花盛开,却是天大的烂桃花呀!
周五晚上,徐逸伦飞车北上,心念念只想见他的庄阿凯。
再无犹豫、再无迷惑,他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只怕吓着傻乎乎的她,只得一步步慢慢来,让她习惯有他在身旁,越来越依赖他、需要他,再也不能没有他。
车停在她住的公寓巷口,他发现自己有些紧张得发抖,近情情怯,原来真有这么回事。
打了通电话,他哑声道:“阿凯,我到了。”
“上来吧!我住顶楼,不要哭哭呀,运动有益健康。”
她的声音一如往常爽朗,抚平了他悸动不安的情绪,走近一看,公寓大门已经开了,他一步一步往上爬,就像要爬进她的心,这比喻有点俗套却很贴切。
“哈罗!欢迎大驾光临!”一开门,庄凯岚一拳打在他肩上,热情招呼:“路上辛苦了,你还没吃饭吧?我已经煮好大餐,保证你吃得痛哭流涕,以后吃什么都没味道,一心就念着我的好手艺!”
“你会煮饭?”这傻瓜又在白吹自擂,他却笑得喜不自胜,感觉就像回到家,有老婆给他做好饭了。
“穷人嘛,自己煮比较省,只是没有山珍海味,你不能嫌弃喔!”
“吃不死人就好。”他高兴都来不及,哪会嫌弃?
鲍寓大约十五坪,书本就占据了两面墙,比不上兰屋的优雅宽敞,但空间小也有好处,当两人坐下来用餐,膝盖不时会碰到对方,再近一点仿佛都可以接吻了。
“多吃点,别客气呀!”庄凯岚开了两瓶啤酒,用不着杯子,他们都是直接喝的类型。
“你平常都吃这么多?”望着跟前有如洗脸盆的什锦汤面,徐逸伦不禁怀疑自己能吃完吗?
“平常我才没放这么多料,因为你来才大开杀戒的,你看看,有虾子、贡丸、玉米,还有金针菇耶!”
“好好,我一定捧场。”她都说得这么慷慨激昂了,他若不吃完怎么对得起她?说实在,这碗面的卖相不太吸引人,吃进嘴里却是意外的可口,就像她的人一样,第一眼并不是为奇,越相处却越觉美好。
“来,干杯!”她举起啤酒瓶,豪气十足。
“好,今天就喝个够!”几天不见,他就盼着这一刻,可以开心的跟她在一起。
等吃饱喝足,两人很自然的一起收拾、洗碗。肩并肩站在流理台前,忽然她想起某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那个……展帆少爷说要让我做少女乃女乃。”
“什么?”徐逸伦听得大怒,差点把碗砸了。
“我都快吓晕了,怎么办?怎么办?老大你要救救我呀!他要是把我收了做少女乃女乃,一定会虐待我、荼毒我,说不定还会家暴!”她不管双手还湿答答的,抱着他的手臂猛摇。
事关重大,他当然要管到底,当机立断的说:“就说你已经有男朋友了。”
“我哪来的男朋友?”小圆脸一脸迷惑。
“你男朋友就是我。”这还用问?怎会有这种小傻瓜?偏偏他是大傻瓜,两人不相上下。
“这样太委屈你了,就算要演戏也该找个普通点的,你跟我站一起很不搭耶!”
“我是你老大,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要是拒绝就是不把我当自己人看。”
从他眼中看到男子汉的义气,她整个人都要融了,忍不住抱住他的颈子说:“老大,我真的没跟错人,你对我太好了!等我毕业后,一定回彰化跟你双宿双飞。”
“此话当真?”她手上的洗碗水流到他领口内,他却觉得此刻浪漫无比,从来不喜欢被人碰触的他,只有对她是巴不得时时腻在一起。
“如有半点虚假,就罚我一辈子都毕不了业!”
他大笑起来,抱住她转了几圈才放下,毕业对她是何等大事,用来赌咒也算够狠了,不过话说回来,她不能毕业的话,当然就不能回彰化找他,所以这誓言还挺环环相扣的。
不管怎样,他会守着她直到毕业,等她打开心门让他走进去。
事情既然有谱,她的心情顿时放松,双手也放开了他。“晚上就住下来吧!我的床太小,你睡不下,只能打地铺,不要半夜暗自垂泪啊。”
“嗯。”她留他过夜是这么自然,当真没把他当男人看?
当晚,她睡床上,他睡地上,小别重逢的两人聊到夜深,最后不知怎地她滚下了床,躺在地铺上跟他面对面才过癮。
“老大,不如我们结拜做干哥、干妹吧。”她忽然想到这个纯妙好主意。
“不妥,你又不像女的。”
“那我们做干哥、干弟?”
“还是不妥,你又不是男的。”
“吼!那你到底要怎样啦?”她忍不住对他胸膛挥出一拳,两人之间动手动脚似乎成了习惯。
“不怎么样,就先这样。”他捏着食指和拇指,故意弹她的额头。
她哼了一声,不甘不愿的,却也不敢反抗老大的旨意,接着话题又开始天马行空,直到她的声音没了,呼吸也变得平缓,他确定她应该是睡着了,才伸出手模过她的额头、脸颊和嘴唇。
这张小圆脸越看越可爱,情人眼中出西施,说得一点也没错,从她胸前的起伏看得出波涛汹涌,他没忘记那次她大露春光的画面,不知能否有一天,她会心甘情愿为他宽衣解带?
“傻瓜,我要的只有你……”他轻轻给了她答案。
早上起床的时候,庄凯岚一整个大窘,因为她居然趴在徐逸伦身上,非常无耻的大吃人家豆腐。
幸好美男子还熟睡着,让她有机会欣赏他的美,唉,人长得美就是占便宜呀,不管醒着还是睡着都迷人,要不为他着迷还真难。
说真的,他对她是一等一的好,从彰化开车上来看她,把那碗汤面都吃光了,还陪她睡在公寓地板上,不管他是把她当干妹、干弟或干啥的,她决定此生都要效忠于他,只有他是她的终极Boss。
只可惜她不够美,要是能以身相许就好了,只怕他吞不下去,还会吐得反胃。
趁着他还没醒,她轻轻离开他的怀抱,先起身做顿营养早餐,不管怎样,能对他好就尽量对他好,这是她唯一能回报的方式。
大约十分钟后,徐逸伦揉着眼睛起床了,看庄凯岚在小厨房张罗着,不由得露出满足的笑容。
两人嘻嘻哈哈吃过了早餐,坐上徐逸伦的车,一起来到庄凯岚的学校,助教和研究生工作没有假日可言,加上翁教授的杂务,该做的事永远做不完。
进了研究室,她先忙着给他倒茶拿点心,紧张兮兮的问:“老大,我要打报告,你要做啥好咧?”
“我今天来就是要帮你的忙,尽避交代吧。”他这双手除了能种花,也能帮他的女人做事,尽避那个女人现在还没有自觉。
“这怎么行?”他是花王大人耶,做打杂工太浪费了。
“你跟我客气,就是不把我当老大喽?”
“老大!”她当然不依,嘟起嘴瞪住他。
“早点忙完,晚上我带你去见个朋友,还可以大吃大喝。”他忍不住捏捏她那张可爱的小圓脸,他知道美食是她的弱点之一,果然一听到有吃的就双眼发光。
“是!”既然老大如此善良贴心又可人,她只得忍痛交代他一些初阶杂务。
徐逸伦坐到桌前打开电脑,想起最关键的要点。“还有,别忘了我们现在开始就是情侣,不管见到谁都要说你是我女朋友,这世界很小的,谁都可能认识谁,我们不能冒险。”
“喔。”他说得有道理,她却叹口气说:“老大,委屈你了。”
“为了你,值得的。”
情与义,值千金!庄凯岚忽然觉得自己好富有,因为有他的情与义,让她变成了亿万富翁!
两人分工合作起来,研究室里除了打字的声音,还有说说笑笑的声音,原来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做什么无聊琐事也会变成乐趣。
快中午时,研究室大门骤然被推开,翁展帆臭着脸走进来。“阿凯,倒茶!”
“是!”这位少爷怎么星期六也来学校?年轻人应该多往户外走走呀!庄凯岚心底碎碎念着,还是认命的去倒了杯茶。
翁展帆眼光一转,赫然发现徐逸伦的存在。“你怎么也在?”
“我来看我女朋友。”徐逸伦面无表情,双手仍在键盘上飞舞。
简简单单一句话,轰得翁展帆头晕目眩,差点站不住脚。“你们……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
“昨天开始。”徐逸伦仍是平静自若,不像某个小子毛毛躁躁的。
“昨天……”翁展帆瞪向那位傻不隆咚的女主角,感觉自己被戴了顶绿油油的帽子。“昨天我才说要让你做少女乃女乃的,结果你选择了他!”
“少爷我……”庄凯岚生平没碰过这种怪事,这两位帅哥当真在抢夺她这个不像女人的女人?
“你真想毕业的话,就该做我的少女乃女乃!”
徐逸伦看不下去了,这小子根本不懂珍惜和尊重女人。“够了!你不觉得自己可耻吗?居然用毕业这件事来威胁她?你如果真喜欢她的话,就该好好追求她,用真心赢得她的爱,你这种做法算什么男人?”
“你以为我不想吗?因为我知道她不会喜欢我,我做什么都来不及了,她的心不在我身上!”
哇咧!场面怎会变得如此难堪?庄凯岚打死也想不到,展帆少爷对她似乎……
惫挺深情的?但他从来也不说,只会欺负她、玩弄她,这种感情会不会太变态了?
翁展帆双手抱头,抓着挑染的时尚发型,喃喃自语道:“早知道我就带你出国,不让你去打那什么鬼工,早知道我就早点让你知道,其实我一直偷偷喜欢你……”
“对不起……”她不觉得自己对不起少爷,但看他饱受挫折的模样,她确实有些歉意。
徐逸伦心头一惊,小傻瓜似乎有点动摇了?太心软不是好事,他得做好危机处理。“展帆,喜欢一个人很简单,用不着这么别扭,下次你对别人好,或许别人也会对你好,就算对方没有回应,至少你也努力尝试过了。”
“你自己呢?”翁展帆抬头反问。
“至少我知道要付出、要努力,等待对方也有同样感受,我不会强迫别人跟我在一起,我想要的是彼此都心甘情愿的爱情。”
老大说得好!如此金玉良言,应该裱框起来流传万世呀!庄凯岚暗自叫好,却又想到老大是否有心上人了?他现在假装成她男朋友,还说对任何人都得如此表示,这下她岂不是耽误了他的幸福?
“好,逸伦哥,我就听你的劝,以后我不会再逼阿凯了。”翁展帆这话让另外两人松了口气,谁知他还没说完。“阿凯,我从现在开始追求你!”
“呃……我已经有男朋友了。”这位少爷年纪轻轻的怎么会重听呢?
“你还没结婚,大家都有机会,你也可以劈腿,我不介意当第三者!”
现在的年轻人都在想啥啊?感情观也太有弹性了吧?庄凯岚一心只想晕倒,拜托他别闹了好不好?
“你在忙什么?我也来帮忙!”翁展帆双手一拍,忽然想到一件事。“你还没吃午饭吧?我去帮你买便当,我知道你爱吃的那一家,我马上就去!”
“这……”看着少爷飞奔而去,庄凯岚只能目瞪口呆,虽说风水轮流转,但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被少爷伺候的一天。
徐逸伦也没料到这小子越挫越勇,果真不是省油的灯,没关系,有比较才有高下,他相信庄凯岚慧眼识英雄,但是看她那副呆呆傻傻的模样,他真能守得云开见月明吗?一时间乌云满布,月亮都蚀了。
“老大,这下怎么办?”她不想做红颜祸水,虽然很虚荣但也很麻烦。
“坚持到底!”没错,真爱的路途上充满了考验,至少要努力过才不会后悔,他将努力到最后一刻,除非她选择了别人,过得比谁都幸福,否则他不会死心的!
三人行有点憋、有点紧,翁展帆硬是要留下帮忙,庄凯岚只得找些事给他做,反正他是他爷爷的孙子,帮他爷爷打杂应该没差吧。
下午三点,翁大教授亲自来研究室领回孙子,说是晚上有家族聚会,不去不行。
翁棋南对花王的出现并不意外,早就料到这男人有所企图,只是点个头说:“逸伦,你可别把阿凯偷走,我们很需要她的。”
“小岚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不希望看她太累。”徐逸伦揽住女友肩膀,摆出保护者的架势。
小岚?庄凯岚自己听了都想吐,谁会用这种娇滴滴的小名喊她?虽是冒牌男友,花王大人却演得入木三分,害她一颗芳心怦怦跳,像是真的被她男友宝贝着。
“好吧,以后有事我会分一些给展帆做,你不用心疼。”对方警告的意味浓厚,翁棋南勉为其难妥协了,毕竟是得罪不起的人物。
“那就万事拜托了,如果我看到她累坏了,我就会带她去度假。”徐逸伦的意思很清楚,希望大家不会有翻脸的时候,虽然阿凯学业重要,却也不能任人压榨。
“知道了。”翁大教授难得屈居下风,摇摇头说:“阿凯,这下你可好命了。”
“呵呵!”庄凯岚只能傻笑回应,花王大人的胸膛好宽、体温好暖,她第一次有小鸟依人的依赖感。
翁展帆不甘被冷落,插嘴道:“以后有我帮阿凯的忙,她怎么可能会累坏?”
“走啦你!”翁棋南拎着孙子就走,不管那小子哇哇叫的抗议。
难缠祖孙双人组总算退场,庄凯岚大大松了口气,也轻轻挣月兑冒牌男友的手臂。“老大,谢谢你,我想他们以后不敢再虐待我了。”
“不要再叫我老大了,我们要装男女朋友就要像样一点,你干脆叫我阿伦吧!”
“阿伦吧?好奇怪的叫法,你可不要叫我小岚,难听死了。”
“你是故意闹我的。”他伸手捏捏她的脸,力道轻得像在抚模。“还不快叫?”
“阿伦……”这样喊他的名字,感觉乱亲密的说。
“小岚,你真乖。”他笑弯了双眼,眸光如星般明亮,那些闲杂人等都叫她阿凯,他想要一个只属于他的昵称。
这仿佛情人之间的称呼,她却皱起鼻子。“小岚太女性化了,一点都不适合我。”
“你本来就是女人,为什么不适合?”
“我哪里像女人?”她每天刷牙洗脸照镜子时都没看出来。
“你有胸部也有,没有小肚子,还有你的腿很长。”他一本正经的说,像是在形容花卉品种。
“哇靠!你用哪只眼睛看到的?”她想起那次刚洗完澡就被他看光光的意外,原来他全都放在心底呀,男人就是男人,几秒钟的时间也能记忆深刻,话说回来,花王大人是否对她有邪念呢?昨晚他们一起打地铺,感觉不出他有啥邪恶念头,下次要更仔细观察看看!
“当然是两只眼睛,我又不是独眼龙。”他握起她的手,让两人十指交缠。
“还有,我们以后要常常牵手或搂肩,这样才像正常的情侣,知道吗?”
“知道啦!”她心底有点甜蜜又有点不甘愿,说不出是哪种心情。“可是我好像都在吃你豆腐,阿伦你会不会觉得很吃亏?”
“傻瓜。”徐逸伦忍着好笑,别怪他故意使诈,实在是情场如战场,他不能有丝毫放松的时候,再不抓紧这小傻瓜的手,他怕她会被人抢走呢。
都二十五岁的女人了,工作和念书一把罩,感情方面却像个孩子,他自己虽然也是新鲜人,看她如此天真无邪,他也只好把皮绷紧点,为爱往前冲!
晚上六点,关上研究室大门,徐逸伦开车载庄凯岚前往地王家,在路上说明:“我这个朋友叫施绍扬,专门买地、卖地、盖房子,有人叫他地王,他老婆徐静颖是国小老师,最近怀孕了。”
“地王?那一定是好野人喽!老大,你怎么都认识这么厉害的人物?”
“你刚叫我什么?”他不太满意的提醒道。
她发觉自己的口误,无辜问:“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也要演戏吗?”
“演技就是要从生活做起,你现在不习惯的话,以后很容易穿帮的。”
“了解!阿伦,你的朋友好像都很了不起耶!”包括他自己也很了不起,他在她面前总是平易近人,但掩盖不了他身为宝岛王者的气魄,有时想想真不懂,他怎会为她屈就成这样?当真只是义气相挺吗?
“大家都是人,不用紧张,交朋友只要真心就够了。”
“阿伦说得对,阿伦好聪明,阿伦呱呱叫!”
他笑着模模她的头发,她额头被他碰到的地方感觉烫烫的。
来到地王施家,地方很大,装潢采自然风格,地王施绍扬看来是个阿莎力的人,造型走台客风,庄凯岚立刻产生亲切感,地王夫人徐静颖则是气质美女,不愧是做老师的人。
徐逸伦搂着身旁女人介绍:“这是我女朋友庄凯岚,你们可以叫她阿凯,小岚是我专用的。”
什么叫小岚是我专用的?庄凯岚很少脸红,这会儿却觉脸颊火辣,谁能猜到徐逸伦这么会耍嘴皮子。
地王和地王夫人惊讶之余不忘道贺,没敢多问庄凯岚是男是女,既然花王大人都验证过了,那一定是正港的女人啦!
招呼过后,四个人坐到客厅泡茶,庄凯岚自我介绍说:“我今年二十五岁,在台北念历史研究所,因为去花王花苑打工才认识阿伦的。”
“看不出来,我以为你才十几二十岁,想说花王怎么会摧残国家幼苗呢!”施绍扬惊讶道。
徐逸伦狠狠瞪了好友一眼,庄凯岚嘿嘿笑道:“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他以为我是男人,我以为他是女人,后来是别人告诉我们才解开误会的。”
现在想起来,那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们真的才认识两个多月吗?怎么觉得已经很多年了?
施绍扬和徐静颖听了都是大笑,花王没有找个花仙子一般的女人,却交了一个像男人的女朋友,可能这就叫天生绝配吧!
四人闲聊了一会儿,管家前来通报,于是转到饭厅用餐,满桌的好料看来非常吸引人,女主人徐静颖笑说:“这些食材大多是朋友送的,有台东米王、台南菜王和高雄果王,你们多吃点!”
庄凯岚才不会客气,滋味果然一流,食材新鲜不用过度烹煮,简简单单就很美味。
施绍扬笑得喜上眉梢。“阿凯,托了你的福!今天是逸伦第一次来找我,以前都是我到彰化找他,这家伙跟神仙一样,都不出来见人的。”
徐静颖附和道:“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花王呢,我跟绍扬结婚的时候他也没来,只看过他送来的花。”
成为被讨论的对象让徐逸伦不太自在,闷闷的说:“我自闭没关系,不能让小岚跟我一起自闭。”
这话让庄凯岚感动到心都疼了,原来他是为了她着想,不希望两人在一起时只有两人世界,怕她无聊所以带她出来认识朋友。
“还以为你这家伙会单身一辈子,这下看来是有救了。”施绍扬用力拍一下好友肩膀。“怎样?今年有没有喝喜酒的机会?”
徐逸伦呆了一下,转向女友说:“这要问她。”
什么?居然把烫手山芋丢给她?庄凯岚窘到不行,瞪着没义气的某男说:“你敢娶我就敢嫁!”
“我有什么不敢?”他笑得好温柔,反倒是她不知该怎么回答。
“太好了,那就恭喜你们了,我先干为敬!”施绍扬心情大乐,举起杯就喝光光,徐逸伦也不客气,两个男人都是酒量深似海,一杯又一杯的喝不完。
徐静颖早习惯这情况,也不去劝酒,转向庄凯岚说:“他们这几个朋友很少见面,一见面就是这样。”
“是啊,跟小阿一样。”望着身旁微笑的男人,庄凯岚也觉得想笑,看他开心她就开心。
“阿凯,以后如果有事,花王赶不上来的话,不要客气,尽避找我们帮忙。”
“谢谢。”庄凯岚觉得自己好幸运,徐逸伦今天不只让她认识朋友,还多了两座靠山,免得他在彰化照顾不到台北的她。
“你现在要念书又要工作,平常有没有好好吃饭?你把地址给我,我寄些米、青菜和水果给你。”怀孕中的徐静颖母性大发,常担心亲友们有没有吃饱饭,眼前这位花王的女友,那更重好好照顾。
“真的可以吗?谢谢徐老师!”听到有好吃的,庄凯岚绝对不会客气。
“叫我静颖就好了,你皮肤很好耶,你都怎么保养的?”
“呃,我的字典里没有保养这两个字……”
庄凯岚和徐静颖聊着女人话题,徐逸伦继续和施绍扬拼酒,左手却一直放在女友肩上,仿佛在告诉她,这里最重要的仍是她。
蚌然她好想依靠在他怀里,好想大声说出她……她怎样呢?奇怪,明明已经涌上心头,怎么又开不了口?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心口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