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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到情来 第六章

作者:简璎类别:言情小说

棒天,绿芽在门缝底下发现一张素雅的卡片,落款的签名让她心跳不已,卡片是霍极鼎写的,他的字阳刚有力,但笔法凌乱不已。

冯老师:

那夜……只能说是鬼迷了心窍才会冒犯了妳,如果造成妳的任何不快,在此对妳深深的致歉,请妳原谅!

表迷了心窍?

他居然说他吻她是因为鬼迷了心窍?!

绿芽的呼吸失常了。

这个男人为什么连道歉都这么令人不舒服?他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他可以说是因为她太有吸引力了,他一时把持不住才会吻她的,有必要把吻了她形容成在精神状态不稳定之下所仿的错事吗?

她闷闷的盯着手里的卡片,随后了解的扬起眉梢。

她懂了,他是伯她向他的准新娘打小报告吧,所以才会在邓友婷来访过后写了这张卡片给她。

如果是的话,他大可放心,她绝不是多嘴的人,也绝不会破坏他的好事,针对这点,她想有必要对他说清楚。

想到这里,她奔下楼去。

她没在餐厅里看到霍极鼎,平常这个时间他都会出现在早餐桌上才对。“霍先生呢?”她同替她斟咖啡的女佣问。

女佣答道:“霍先生到新加坡出差了,五天之后才会回来。”

绿芽叹了口气,闷闷的喝着热滚的咖啡。

原来他一声不响的出国去了。

这么说来,两个人暂时不会见面了……松了口气的同时,她的心底却又涌现一股失落感。

早上她教霍美桑信件礼仪,下午霍美桑的钢琴老师来了之后,她则出门与好友韦凌珊见面。

盛暑正热,她们约在一间门槛颇高的会员制古典茶坊见面,在包厢的绣花榻榻米上盘起腿来闲聊。

韦凌珊是小有名气的两性作家,同样也是美丽报的专栏作家,绿芽认为身为爱情专家的好友应该比自己懂得爱情才对。

“这是什么鬼?”绿芽啜了口刚送上来的拿铁咖啡,走味的温度令她挑起眉。

“怎么了,不合妳胃口啊?”她们两个点的是一样的饮品,韦凌珊也连忙喝了一口。“还好啊,味道不错嘛。”

绿芽撇了撇唇。“可是这能叫热拿铁吗?充其量只能叫温拿铁。”

“算了,这里是茶坊,供应咖啡已经不错了,妳要挑啊,那干脆喝茶好了,反正我也很渴。”韦凌珊随兴地说。

但绿芽是一脸的坚持。“我不管他们主卖的是什么,既然价目表上有咖啡,我们付了钱,就该享受合理的品质。”

“算了啦……”

韦凌珊还想息事宁人,可是绿芽已经招来服务生了。

“抱歉--”她客气的微笑,语气礼貌但态度强势。“这两杯“热”拿铁是温的,可以帮我们换杯吗?”

她特意强调那个热字,韦凌珊笑着摇了摇头,取出烟来抽。

这就是绿芽,她向来坚持绝不吃亏,也绝不占人便宜,像她就从来不会介意这种小事,其实也是没那个胆量去据理力争啦,再说人生苦短,拿来看电影或睡觉多好,何必损人不利己呢?

“韦大作家,我问妳,如果妳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要怎么办?”温拿铁撤走了,等待的时间里,绿芽正经八百的问。

“很简单啊,换个人爱。”韦凌珊扬起浅浅的慵懒微笑,昨天才通宵完成三篇短文的她,眼窝处有淡淡的黑眼眶。

“妳这是在敷衍我吗?小姐。”她痛恨一切的敷衍。“我问妳,妳会用这种口气回答妳的读者吗?”

“不会。”韦凌珊嫣然一笑。“我都在书里回答他们,不会用说的,所以没有口气上的问题。”

绿芽气结的瞪着好友。

天秤座的韦凌珊有她那个星座专出俊男美女的特质,她是个美女,而且还是个超赏心悦目的月兑俗美女。

不过说起好友日夜颠倒的生活习性就令生活正常的她不敢恭维,凌珊可以下午四、五点爬来吃第一餐,也可以熬个两天不睡觉,幸好丽质天生,不然青春可是经不起岁月如此摧残的。

“好了,不抬杠了,妳好像有感情困扰哦!”韦凌珊笑吟吟的打量绿芽。“怎么这么巧,遇霞昨天也找过我,她也有感情困扰。”

绿芽几乎没惊跳起来。

如果说恍如女王一般的她今生有什么怕的,那非秦遇霞比她早嫁出去这件事莫属!

“妳是说,秦遇霞有男伴了?”她只差没扑过去揪着韦凌珊的领子问。

“不太确定,还在暧昧不明期。”

“对方是谁?”她眼珠子快突出来了。

“大和集团的长孙--公孙河岸。”

绿芽倒抽了口气。

懊死的!那女人居然这么会挑对象?公孙河岸是目前社交圈的宠儿,他浪荡不羁的性格迷倒了许多名媛,而,这样的男人居然会看上不苟言笑又拘谨呆板的秦遇霞?这太没有天理了。

“冯绿芽,妳看起来好像快呼吸困难了哦。”韦凌珊调侃着好友。

绿芽与遇霞都是她的好友,可惜她们两个师出同门的师姊妹,不但没有惺惺相惜,反而视对方为眼中钉,让她夹在中间啼笑皆非。

“为什么好事总是发生在她身上……”绿芽失神的喃喃自语,直到回到霍园,仍无法接受这个打击。

她不是没有追求者,可是她一直眼高于顶,也认为若要嫁,就要嫁得最好,她的择偶条件高到某个离谱的境界,但她仍然相信这世界上有所帚的完美男人存在,因此一直蹉跎至今,芳龄都二十八了,还是一个男朋友蕃没交过。

“不行,我一定要想个办法,绝不能在这件事上输给她!”

她一脸坚决,信誓旦旦的走进玄关,蓦然有个穿白圆裙的人儿从里面拔腿冲了出来。

“可怕!太可怕了……”女子失神地直念着。

绿芽看清楚了那披头散发的女子--居然是邓友婷?!

“怎么了?邓小姐。”出于本能,她拉住仓皇的身影。

“是妳,冯老师……”邓友婷浑身颤抖,白着一张俏脸对她说:“霍美桑真的只是一个孩子吗?她居然捉了毒蛇想咬死我,还在我上洗手间的时候把我反锁在里面一个小时,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我再也不来了!”

她含着泪水奔出大门,绿芽知道她出入皆有司机轿车接送,所以没去追她,倒是美桑……

她真的捉蛇要咬邓友婷?

她匆匆上楼,霍美桑没关上房门,房里一片凌乱。

绿芽以为自己会看到一个得意扬扬的小女孩,没想到却看到小小的身影正落寞的坐在床上,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我讨厌那个坏女人。”不等她开口,霍美桑就幽幽的说。

绿芽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为什么讨厌?”

“她要嫁给我爹地,她要变成我妈咪了。”霍美桑的眼中生起一股厌憎。“我讨厌任何人变成我妈咪,我只爱我妈咪一个人,谁也别想变成她……如果是我妈咪的话,她才不会想把我送去寄宿学校……”

说着说着,她竟然哽咽起来,好强的她抹掉了泪水,美丽的下巴抬得高高的,可是两颗豆大的泪珠还是滑下了面颊。

绿芽心疼的揽紧她小小的肩膀。“妳说谁要把妳送去寄宿学校?”

“那个坏女人。”霍美桑的睫毛垂了下去。“她说她和我爹地结婚之后就会另外生很多小阿,我要住到寄宿学校去才不会吵到他们,她说,这是我爹地亲口答应她的。”

一股夹杂着愤怒与吃醋的情绪涌上绿芽的心头。

懊死极了!濒极鼎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女人如此伤女儿的心?

难道他不知道美桑还小,她会没有安全感,他那篇要把她送去寄宿学校的言论,可能会让这个孩子寝食难安哪!

而且,难道邓友婷之于他就这么重要吗?他要和邓友婷生一堆孩子,所以不要美桑在屋子里碍眼,这太自私了,也太过分了!

想到这里,她挺起胸膛,慷慨激昂的说:“我向妳保证,除非妳愿意,否则没有任何人可以送走妳!”

她不知道自己凭什么这么说,凭什么向霍美桑保证,但话已经月兑口而出了,她就会想尽办法做到!

“老师……”霍美桑仰头看着她,晶莹的双眸还含着水气,她不信任似的看着绿芽。“妳说的……是真的吗?”

“放心吧!”她拍胸脯保证,眼里透露着一股正气凛然。“如果真要把妳送走,我会亲自去把妳接回来!”

在这一刻,她认为自己是霍美桑的救赎者,也是正义与公理的化身。

濒极鼎一身黑西服缓步走出出入境大厅,他看到在室内还戴着超夸张太阳眼镜的邓友婷迎了上来。

“欢迎你回来。”她献上一束香水百合,他却没伸手去接,她愕然的眨了眨眼。“怎么了,你不喜欢这种花?”最好不是对花过敏,不然她就糗大了。

“妳拿着就好。”他没有拿花的习惯。

“香花配美人,是吗?”她毫不介意他的不领情,反而笑得很开心。“我们上车吧,司机在门口等着呢。”

他以为会看到邓友婷的司机,没想到却看到自己的车和霍园的司机,他看了笑靥如花的她一眼,显然她已经把自己当成霍园的女主人了。

他并不想跟她计较这些小细节,只要日后她善待美桑就好,而且她也同意他们只要有美桑一个孩子,不要再生,这样才能给美桑百分之百的爱,单就这一点,她是无可挑剔的。

“极鼎,有件事情我非跟你说不可。”车里,她撒娇的提起这几天令她耿耿于怀的事。“美桑对我敌意很深,无论我怎么讨好她都没用,她打定了主意不跟我好好相处,我想等我们结婚之后,还是快点把她送到英国去吧,这样对我们大家都好。”

然后,她会设法推翻自己的承诺替他生孩子。耳濡目染之下,她知道孩子是保住她地位的唯一办法,他没有儿子,如果她能够替他生一个,他一定会对她另眼看待,而那个可恶的小魔鬼也不能再欺负她了。

“我希望妳明白,我绝不会因为妳而把美桑送到任何地方去。”他淡淡的说:“还有,请妳设法与美桑好好相处,她绝不是一个难以相处的孩子,妳如果先爱她,她也会爱妳。”

他们快结婚了,他怎么好像一点都不在意她的感受?她叹了口气,语气真挚。“相信我,我已经尽力了。”

她真的不是一开始就打算排斥霍美桑的,可是人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她不是笨蛋,她知道霍美桑讨厌她。

濒极鼎出手慷慨、品味上佳、财力雄厚,还是个美男子,可是外界不知道的是,他呆板无趣,还非常被动,如果她不开口,他也绝不会主动开口跟她说话,他与活泼外向的她恰成两极,甚至她暗示了好几次,他们已经形同未婚夫妻了,他却连吻都没有吻过她,令她很介意。

如今,他们之间的问题又多了一个难缠的孩子,她才会想到先把孩子送走,否则他们怎么培养感情?

“冯老师就做得到。”他想起那个纤丽的身影……

冯绿芽第一次为了美桑的不驯与他针锋相对时,也是对美桑的顽劣诸多批评,但是她并没有打退堂鼓,反而积极的和美桑培养出师生情,这些他都看在眼里。

而邓友婷,将来她会是美桑的后母,她怎么可以比一个老师更没有耐心和爱心呢?

邓友婷脸色一变。“你的意思是,我不如冯老师吗?”

他不予否认。“可以那么说。”

她气急败坏的看着他。“你要知道,你付冯老师酬劳,她当然得尽力讨好你的女儿,可是我……”

“恕我直言,妳不也一样?”他面无表情的说:“我们两家的交易是,我挹注邓氏资金,妳当美桑的后母,如果妳不能适应这个新身分,那么交易就没必要继续下去。”

他不留情面的讲明,令邓友婷的脸一下子刷白了。

她一直想淡忘交易两字,她不讨厌霍极鼎,甚至在两人乍见的第一眼,年轻的她就被他沉郁的气质给深深吸引住了,她想好好扮演他妻子的角色,也想把霍美桑视如己出,可是他们父女俩显然脾气一样古怪难以讨好。

“我要下车!”她任性的扳动车门。

她危险的举动令他神色阴沉。“坐好,不要胡闹。”

“我说我要下车!”她讨厌他总是这么淡漠,更不是滋味他居然没有爱上外貌出众的她,好像真的只把她当成他女儿的后母人选,对她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她讨厌这种感觉,非常讨厌!

“到邓宅去。”他疲倦的叹了口气,吩咐前座的司机。“开快点。”

他很累了,不想跟一个无理取闹的女人相处。

他希望邓友婷能成熟点,当初看上她的最大理由是她年轻,不致跟美桑产生代沟,她们甚至可以像姊妹般相处,可是现在看来,他的考虑似乎有欠周详,她是年轻没错,却也相当不理性,这不是他要的结果。

他知道对她而言,要当一个九岁孩子的后母并不容易,但是,既然是她自己甘愿听从父母的话进行这桩买卖婚姻的,就该认清本份,学习和美桑做一对母女,而不是稍有不满就向他吵闹,他相信自己绝无法忍受这样的她。

司机因主人的命令而飞掠得像支火箭,没多久,车子已经抵达邓宅的花园洋房前了。

邓友婷板着俏脸,头也不回的下车了。

虽然她心里期待着霍极鼎会挽留她,可是她知道,他永远会令自己失望,因为他并不爱她,没必要呵护她、讨好她……她的眼眶涌出泪水,第一次感觉到这桩婚姻让她受到委屈了。

“回霍园。”车里的霍极鼎吩咐司机,他几乎是马上就闭目养神,丝毫没有感觉到他伤了一个女人的心,他有的,只有飞行后的疲累感。

巴霍美桑看了画展回来,绿芽很快知道这个家的男工人已经返家了,且梳洗用过餐,正在泳池里游泳。

她承诺过要替霍美桑主持正义的,她命令自己不准食言而肥,并以备战姿态去游池找他理论。

她往泳池走去,步伐急切,紧抿上扬的唇角透露出她的决心。她要替美桑争取属于她的权益,绝不能让霍极鼎再伤害她幼小的心灵了!

她看到他了,黑发浓密,连游泳的姿势都透着一股倦懒之气,就像只是借着游泳的频率在思考些什么,她绝不承认在这五天里,她有一丝丝的思念过他,绝不承认……

她走近池畔,美丽的银杏树遮住了她,她清了清喉咙,出声叫他。

“霍先生,我有话跟你谈!”她原本希望自己尽量保持理性的态度,可是很难,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的她,看到他就有气。

他的上半身从水池里冒出来,阳光下,古铜色的肌肤闪闪发亮,她不禁一愣,一直以为老是待在书房的他是苍白的,没想到他的肤色这么男人、这么健康。

“什么事?”他舒散的眸光定格在她酝酿着战争的脸上,缓慢的问。

她急于找他的理由绝不简单,经过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他稍微有点了解她的性格,她是个行动派,绝不拖拖拉拉,也绝不把话憋在心里,因此当然也不会像邓友婷一样,为了无聊的事情找他。

“非常重要的事!”绿芽严肃的蹲子,拉近与他的距离,她不想居高临下的与他谈,那会让她不知不觉的加大音量,然后在激动之下将喉咙给扯哑。“如巢

你只为了自己的幸福就要牺牲美桑,这做法非常愚昧且自私,也将严重的破坏你们父女好不容易才和谐的关系,以及我个人对你的观感!”

他凝视着她,听得出她对他很不满,可是--“我不懂妳在说什么。”

出国之前,他考虑了很久,终于还是写了道歉的卡片给她,难道她没收到吗?为什么他一回来,她就对他火冒三丈?

“你当然懂!”她主观的认定了他只是在装傻。“你就快再婚了,而你和你的准娇妻都看美桑不顺眼,她是横阻在你们之间最大的障碍,所以你们必须把她送得远远的,眼不见为净,然后就可以快乐的去堆砌你们自私无比的幸福了!”

说完之后,她仍然激动的瞪视着他。

反驳啊!为什么他不快点反驳她?难道他默认了?

两只小狈从花丛间追逐着跑了出来,打断了绿芽气呼呼的思绪,她的脸色在剎那间丕变。

天哪!狈!

那是园丁养的两只小型犬,据园丁的说法,绝对没有杀伤力,可是对于怕狗的她而言,狗没有大小之分,只要是狗,哪怕是只她一脚就可以踩扁的狗婴儿,她都怕,

“干什么?走开!”两只小狈摇着尾巴在她脚边玩要,她却吓得花容失色,嘴里一直胡乱尖叫。

濒极鼎啼笑皆非的提醒她。“牠们在跟妳玩,妳只要静静的站着就好了。”

绿芽百忙之中狠狠瞪了他一眼。

现在被狗追的人不是他,他当然可以讲风凉话。

“走开!走开!”她失控的对狗咆哮,却又恐惧不已的闪躲着牠们,跳来跳去,模样可笑至极。

蚌然之间,有只狗跳抱住她的小腿乱舌忝,她在惊恐之余放声尖叫。

濒极鼎难以理解的看着她。

美桑说,她连死掉的蟑螂也不怕,为何会怕两只可爱的小狈?

正在探究她怕狗的原由,不料平静的池畔发出一声落水响,只见她在游池的另一头被狗逼进了水里。

原本他还觉得挺有趣的,却在发现她不会游泳后,神色一凛,连忙朝她游去。

“救命……救命啊!”

在她惊恐的呼救声中,他将她救了起来,可是她已经喝了几口水,惊吓过度的昏过去了。

当她醒来,看到自己躺在房里的床上,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而霍极鼎正一脸担忧的凝视着她。

她想起了一切,直想用手将脸给摀起来。

为什么她会被狗给追到掉进泳池里?天哪!真是丢脸,去找他理论却反而让他看笑话了。

“我并不是那么胆小,我是因为小时候被狗咬过才那么讨厌狗的。”她连忙声明,免得他以为她是那种惺惺作态的娇娇女。

她不说怕而说讨厌,听得他不禁逸出一丝莞尔。

“谢谢你救了我,不过言归正传--”她的眉毛不以为然的扬了起来。“霍先生,如果你执意要将美桑在你婚后送往遥远的寄宿学校,那么我向你保证,你会永远失去美桑这个女儿!”

他凝视着她,叹了口气。“妳老是这么冲动吗?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在婚后把美桑送去寄宿学校了?”

绿芽张口结舌的看着他。

确实,他没说过。

可是,美桑说邓友婷是这么恐吓她的呀,难道是邓友婷假传圣旨?

“那么,你们婚后马上要生孩子吗?”

“什么意思?”他皱起眉头。

“美桑说,你们婚后要生很多孩子,她要住到寄宿学校去才不会吵到你们,这些都是你亲口答应邓友婷的。”

他烦躁的闭了闭眼,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我知道了,我会处理,也会小心不让美桑受到伤害,这样可以吗?”

他只希望她对他不要有那么多误解,至于口无遮拦且对美桑敌意甚深的邓友婷--他想她并不适合当霍园的女主人和美桑的后母。

在一瞬间,他决定取消与邓氏的买卖婚姻,不过为了避免麻烦和纠缠不休,他还是会挹注邓氏资金,只不过将不会有婚礼了。

“你知道的,孩子的心灵很脆弱,尤其是像美桑这种孩子,自小在单亲家庭长大,她很敏感,一点风吹草动就会让她没有安全感。”绿芽感觉到自己似乎误解他了,语气也柔和起来。

“我知道。”他很感激她为美桑所做的一切,由衷的感激。

“希望你不会认为我在多管闲事,毕竟--”她润了润唇,有点自嘲的说:“我只是一个老师,并不是这里的女主人。”

她自我嘲解的话已经不带任何火药味了,却还是让他非常介意。

真的很懊悔对她说过那些话,他真希望有办法可以补救,不要让她以为他打从心里瞧不起她,他可以发誓,他绝绝对对没有那个意思。

“哦--我绝对没有要找你打仗的意思,那只是一个比喻--”她连忙解释,却发现自己不小心把心里的感觉泄漏了出来,整张脸轰地烧红了。

他好歹是她学生的家长啊,她怎么可以把他们的相处模式形容为打仗呢?

然而,他并无不悦,反而微笑起来,感觉到连日来的疲惫一扫而空,如果可以的话,他想永远待在这里不走。

凝视着她乍然酡红起来的双颊,他轻松地问她。“不会游泳有时会有危险,改天我教妳游泳好吗?”

在发现她不会游泳的那一剎那,他的心脏几乎快停了,他多怕她沉下去不再起来,也是在那一刻他明白到,原来他如此在乎她。

不过他不敢奢想,她太美好了,显然也有交住中的男伴--那个约她看电影的男人,他们或许已有白首约定,而有过一次婚姻纪录的他又拿什么高攀她呢?

“我不要--”发现语气太冲,不像个美仪老师,她连忙脸红的改口。“呃,我的意思是,很多谢你的一番美意,但我对游泳没兴趣。”

事实上,她有恐水症,只要在水里,她的四肢就会不协调,根本就学不会游泳,但她一律好强的对外宣称对游泳没兴趣。

“那么,当妳在水深的地方,记得小心点,别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他叮咛的语气轻如丝绸,她不禁听得怔然了。

她愣愣的凝视着他,他同样一瞬也下瞬的盯着她,眼光紧紧的落在她的脸上,眼里有两簇幽柔的火花,那火花代表着什么?她的心跳加速了。

要命!她该逃离这个男人,他就快要“使君有妇”了,她怎么可以对他怀抱幻想,这是不对的、不道德的……

她还没自我谴责结束,坐在床沿上的他,忽然闪电般的低头堵住她的嘴唇。

她知道自己该像上次一样,狠狠的推开他才对,可是她的思绪月兑离了躯壳,再也不能想,她的双手像有自我意识,居然紧紧绕上他的颈子不放,还将他拉向自己,她全心全意的反应着他温热的唇舌,什么道德、身分都被她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绿芽模糊的想,原来她如此渴望他的唇、他的吻,原来自己也有热情如火的一面,她不知道这个吻积压了她多少感情,只知道当她的唇碰到他的,就再也不想放开了……:.

门板上忽然响起敲门声。

门被打开的同时,他们急促的分开了。

林谨兰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她没看到他们急促分开的身影,但隐隐察觉到他们之间那股奇异的气氛。

“我不知道霍先生在这里。”她的眼光停留在绿芽脸上。“佣人告诉我,冯小姐掉进泳池里,我来关心一下。”

她根本不在意冯绿芽是否被大水冲走,但从佣人口中得知,冯绿芽是被霍先生抱进房的,而且他并没有离开房间,因此她认为自己有必要上来看看,不能让他们孤男寡女同处一室。

“谢谢妳的关心,我没事。”绿芽压抑住怦怦乱跳的心跳,垂下了眼眸。她好想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表情,可是又不想抬头让林谨兰发现些什么不寻常,这个管家相当精明呵,她还是小心为妙。

才在想就听到林谨兰毫无诚意的说:“霍先生,你刚回来一定累了,这里我来照顾就可以了。”

绿芽连忙婉拒这份“好意”。“不不,不必了,我已经好多了,不需要任何人的照顾。”她才不要跟林谨兰单独相处哩。

“是吗?”林谨兰冷淡的扫了她一眼。“那最好,霍先生宝贵的时间并不是用来照顾别人的。”

在林谨兰未说得更难听之前,霍极鼎开口说道:“走吧,让冯老师休息。”

他起身了,走前那双深邃的黑眸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她也充满感情的瞅着他,多希望林谨兰不在啊,她好像有千言万语想跟他说。

他们走了,房里只剩绿芽一人。

她起身推开长窗,感觉到心中那股郁结之气全消失不见了。

窗外微风拂过银杏树,黄色的叶子闪耀着,迷人极了。

她半瞇起眼眸,感觉风很暖、花很香,而她的心情晕陶陶的。

她唇边挂着不自觉的微笑,终于知道她为什么会接下这个Case了,不是为了要赢秦遇霞,而是为了要遇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