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姊!”电话一接通,晓榆连忙出声。
“怎么了?晓榆。”欧婷婷听出她话语中的异常,立刻有了不祥的预感。
“工作室来了一位……客人,”晓榆顿了下,“他说是你的朋友,你要先回来一趟吗?”她虽然是探询的口气,却有着更多的请求。
“什么朋友?对方没报上姓名吗?”究竟是谁找她,竟然让晓榆如此不安?欧婷婷十分纳闷。
“没有。”晓榆猛摇头。
“你把电话拿给对方听。”欧婷婷说,她先得看来者是何人,才能决定要不要为对方跑这一趟。
晓榆咬了咬唇,“他……他睡着了。”
“什么?睡着了?”居然有这种人?
“是啊!婷姊,你快回来吧!那边都结束了吗?”晓愉快要哭出来了。
“好好好,我马上回去。”欧婷婷赶紧安抚她。
晓榆这才止住差点夺眶而出的泪水,结束通话。
欧婷婷转身,蹙起一双柳眉,亮丽的艳容微微紧凝,看着郑雨樵,“我要回工作室一趟,你先去庆功宴会场,代替我主持,我晚点到。”
“什么事?需要我陪你一起回去吗?”他瞧出她似乎有麻烦事,却不敢擅做主张,和她交往,他学会要尊重她。
“不用,我回去就好,庆功宴也不能完全没主人。”她勉强挤出笑容,“麻烦你了。”
“我们之间,说什么麻烦!”他紧握着她白皙的手,深怕她从他手中松月兑了。“我等你过来。”
“嗯。”欧婷婷回应,却已有大半心思飘离。
到底是谁找她呢?
“晓榆!”推开工作室的玻璃大门,欧婷婷随即看见晓榆坐在柜台前,一副随时准备逃难的模样。
“婷姊!”晓榆如释重负,好像获救,冲到她的面前。
“来找我的是什么凶神恶煞吗?瞧你怕成这样。”欧婷婷忍俊不禁,原本紧张的情绪一时之间缓和不少。
“差……差不多啦!”晓榆心有余悸,一直抚着胸口。
“不会吧?我家欠的债早在八年前就还清了,该不会再有债主上门来要钱吧?”欧婷婷挑了挑眉,半开玩笑的说,但是也只有她心底明白,那是再真切不过的事实,而且在她的生命中,烙下永生难忘的痕迹。
“婷姊,你进你的办公室去看。”晓榆面带难色,实在不敢再踏进那里。
“好吧!待会儿我若是发出尖叫,记得叫警卫。”欧婷婷半是好奇,半是忧心,不过这栋大楼有警卫,就算有坏人闯入,警卫也可以及时赶到。
“嗯。”晓榆重重的点头,随即紧张的跟在她的身后,可是到了门边,就不敢再往前一步,像个贪生怕死的鼠辈,抓住门框,目送她去“送死”。
“最好有这么夸张啦!”欧婷婷笑骂,然后瞧了眼沙发上的人,也暗暗一惊,往后退了一步,才又慢慢的倾身向前,定睛看得更仔细一点。
莫怪晓榆无法对这位客人下定义,因为那毛茸茸的庞大物体实在很难说是个人。
长长的发须盖住那人的脸,手臂上也满是浓密的鬈毛,简直像是一头熊,却穿着人类文明的衣服。
“呼……呼……”
妈呀!这个像熊的家伙居然还打呼呢!
欧婷婷蹙起柳眉,双眼微眯,“哼,敢在我的地盘上这样旁若无人。”
她欧婷婷虽然很好说话,但也不是好欺负的,做人要拿捏合宜,若好到没有尺度,就摆明了什么人都能软土深掘,所以适度的发威仍是必要的。
深吸一大口气,她放声大喊:“是谁?给我起来!”
“唔……呼……”那头大熊完全将她的怒吼当成了蚊子在飞,挥一挥巨掌,又继续打呼。
“呜呜……”晓榆吓得呜咽出声,刚才她单独面对这头熊的时候,才是可怖,只差没有晕了过去。
“喂!”可恶!这头大笨熊睡得还真是香甜舒服!欧婷婷气不过,一时之间忘了害怕,更加凑近他,对着他的脸狂叫。
“呼……”大熊再度伸出巨掌,毫无预警的将她揽入怀里。
“唔……”欧婷婷瞬间停止呼吸,震惊得全身僵住。
“婷姊!”晓榆发出近似惨叫的低鸣,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呼……呼……”
听见身下那头熊又发出规律的打呼声,欧婷婷深呼吸,终于能将空气挤进紧缩的胸腔。
“婷姊,你没事吧?”晓榆悄声的问,像是怕惊醒了沉睡中的野兽。
“嗯。”奇怪,她真的没事,而且被这头熊紧紧箝制,竟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受,至于这个看似被监禁了数年的可怕动物,身上丝毫没有难闻的气味,反倒散发出淡淡的清爽味道和浑厚的雄性气味。
见鬼了!她是太久没和男人“炒饭”了吗?居然连对这种人都会发花痴,还什么雄性气味咧!
郑雨樵那种上等货色摆在嘴边,她都没张嘴咬下,更何况是这种野生动物,她完全没胃口,连瞧都不想瞧一眼。
“可恶!”欧婷婷使劲,想挣月兑他的箝制,却发现徒劳无功。“臭晓榆,你不会来救我吗?居然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我被熊抓住,不怕我开除你吗?”
晓榆担心婷姊真的不要她了,急忙奔上前,小心翼翼的从旁协助,想要从熊的嘴巴里救出婷姊。
“用力一点啦!你没吃饭喔?”欧婷婷快要气死了,心想,以后要记得请一名男性员工,才不会在这当头白白的被人占尽便宜。
“不是我不用力,是……是这人的力气太大了。”晓榆扁了扁嘴,很是委屈。这人如此的粗壮有力,就算是大男人来,也不见得能胜过他。
“算了。”眼看自己死命的挣扎,外加晓榆的拉扯,也不见身下的大熊有任何动摇,反而将她禁锢得更紧,欧婷婷终于宣告放弃。“去提桶水来。”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不如用水攻,拿盆水来浇他,看他还醒不醒?!
“是。”晓榆领命,赶紧去准备武器。
“我今天是倒了什么帽?才刚解决一个麻烦,又被这恶灵缠上!”欧婷婷叹口气,静下心,睨着身下的那头熊,竟然找不到一丝细缝能瞧出他的长相,忆起晓榆说的,这人自称是她的朋友,到底是哪一号人物,她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
“婷姊,水来了。”晓榆吃力的提着一桶水走过来。
“好。”欧婷婷暂时放下疑虑,反正谜底总是会揭晓,振作起来,撑起上半身,准备好好的给这头熊冲个凉,让他彻头彻尾的醒来。
她正要接过水桶时,底下的那头熊突然开口了。
“婷,别乱动,你让我好好的睡一觉。”
这声音、这语句,教欧婷婷忘了动作,埋藏于记忆深处的前尘往事霎时涌了上来。
她浑身一震,惧愕于全身每一处细胞漫开,心湖刮起强大的飓风,掀起万丈波澜,仅一秒,一颗心便沉至千年冰河中,又狠狠的冒出头,像是休火山从长眠中醒来,滚滚岩浆源源不绝的冒出,喷洒成灾。
“范维刚!”
接着,不知哪来的气力,欧婷婷像是神力女超人,不仅挣月兑了他的桎梏,还重重的给他一击。
“呃啊……”范维刚痛呼一声。
痛死了,也只有她会拿他宽厚的胸膛当作练拳的木板。
“婷,我回来了。”他睁开眼睛,自一头乱发中瞥见日日夜夜思念的女子。
她依旧……噢不!比从前更加美艳夺目,尤其她正处于盛怒,喷火的眼眸就像是海底受伤的珊瑚,发出光芒,令人疼惜,同时也深深为之着迷。
“你是什么人?什么叫我回来了?你为什么没有从地球上消失?为何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欧婷婷快要疯了。
瞧他那是什么口吻?活像他本来在看八点档连续剧,抽空去倒垃圾或去超商买包烟,过程不过短短数分钟。
然而,他一走就是八年!八年耶!
“是我啊!”范维刚拨开及肩长发,露出性格却也覆盖着胡须的脸庞,几乎只剩下两颗黑曜石般的瞳眸。
“你化成灰,我都认得你,不用刻意说明。”现在她知道是他了,只是万万想不到他胆敢再出现在她的面前。
一旁的晓榆目瞪口呆,不知道应该为哪件事感到错愕,是今晚出现的野人?还是面前这个仿佛从未见过的女子?
她是欧婷婷?!多少少男、熟男为之疯狂,见到她便会心跳加速,同时喷鼻血,说起话来不是娇媚动人,就是黄莺出谷一般轻柔婉转悦耳的婷姊?
现在的她,却像个疯女人。
“啊!”欧婷婷像是要印证晓榆心里所想的,做出十足疯女人的举动,放声尖叫,藉以发泄几乎崩溃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