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张眼,瞧着贴在眼前的胸膛,齐墨幽眨了眨眼,吓一跳的瞬间手已经推了出去,瞬间传来一声闷哼。
几乎同时,她清醒了,也意会她把谁给推下床。
“齐墨幽!”他怒吼着站起身。
她吓得卷起被子滚向内墙,卫崇尽立刻扑向前,一把将她抓进怀里。
“跑哪去?你以为你跑得了?”他掀开被子,硬逼着她露出脸。
“你先去穿衣服……”她羞赧得不敢张眼。
虽然她假装没看到,可还是看到了……她怎会又把他给推下床了?
“不穿。”他粗嗄喃着,吻上她粉女敕的唇,大手已经滑进被子里头,攫住了她柔软的酥胸。
齐墨幽小脸涨红,不断地推拒着。“不成,已经天亮了,画瓶她们都在外头候着,你赶紧起来。”
“我没叫进,她们谁敢进来?”他俯首,吻住粉色的蓓实。
她不自觉地轻吟了声,吓得赶忙捂住嘴。
“捂什么?”他坏心眼地拉开她的手,湿热的舌不住地舌忝弄着。
“你不要……天亮了!”羞到极致,她蓦地擒住他的手,一把将在他反制在床上。
“……这景致挺不错的。”他沙哑喃着,目光落在她欺霜赛雪的胴体上。
齐墨幽羞得险些尖叫出声,只能赶紧卷着被子逃往净房。
卫崇尽也没坏心到没心没肺地跟到净房逗她,可瞧她刚才那羞怯的模样就心痒难耐,不得把她给压回床上。
但,终究他还是忍住了,起身穿上衣服,让人进来收拾房间,顺便传膳。
他坐在榻上等着,可好半晌等不到她出来,只好去敲净房的门。“娘子,你是不是太累,要相公伺候?”
瞬间,门板打开,露出她噙怒却又红晕未褪的娇羞模样。
卫崇尽贝起唇,笑得又邪又坏,一把将她抱进怀里,直接带到榻边,刚好早膳已经端进来,他便亲自服侍,给她布菜。
“我呢,吃食方面向来随兴,你要是有什么吃不惯的,尽避跟厨房要你喜欢的。”他边说边给她夹菜。
“不用了,我吃得也简单。”她尝着小米粥,觉得味道还不错,余光瞥见窗外的天色,不禁道:“得去给公爹敬茶,这时候会不会太晚?”
“天晓得呢?我倒觉得不用在意他。”
“不管怎样,他还是你爹。”
“如果可以,我希望他不是。”小时候,他曾希望有爹,可是在震北大将军府里听了太多关于卫和的恶形恶状,再加上他回镇国将军府时见证了那人的愚蠢盲目,便打从心底希望那人不是他的爹。
“不管怎样,他就是,你既然在朝为官,就不该有落人口实的机会。”
卫崇尽瞅了她一眼。“怎么我觉得像是夏烨在跟我说话?”有那家伙耳提面命就很够了,再添个人说同样的话,他耳朵会长茧。
齐墨幽愣了下。“我跟他像吗?”夏烨是个会让姑娘家都自惭形秽的美男,她并不觉得自己比得上他。
“说话挺像的。”总是把他当弟弟训,偏偏他才是年纪最大的那一个。
“喔。”许是这么丁点相似,她才会成了他唯一喜欢的姑娘家吧。
没有什么该不满的,可她心底就是有那么丁点不舒坦,大概是她愈来愈贪禁,想要的愈来愈多。
“怎么了?”卫崇尽瞧了她一眼,尽避她神色没什么改变,但他就是知道她有点不高兴。
“没什么,只是在想昨晚有个婆子说将军夫人想见我,你觉得我该怎么做较妥当?”她不再深思,转移了话题,希望他给个准话让她好做事。
卫崇尽嗤笑了声。“这个将军府里哪来的将军夫人?”
“我不算吗?”
他愣了下,随即放声大笑。“我倒给忘了,你说得对极了,你是这将军府里唯一的定远将军夫人。”
定违是皇上赐的头衔,他实际上是领着神枢营,外人叫他都督或大人,喊他将军的倒不多,教他一时都忘了自己还有这个头衔。
齐墨幽没好气地睨他一眼,再问:“你的薪俸都放进公中吗?”
“一半吧,总不能落人口实,尽避我不太愿意这么做。”
“另一半呢?”
卫崇尽笑眯眼。“得,想查我的帐是吧,过两日得闲了我让夏烨把帐本拿过来。”挺好的,有人替他管帐,这代表他俩更进一步了吧。
“什么意思?”为什么他的帐本会在夏烨那里?
“很多年前,我就把我娘一部分的嫁妆拿出来交给夏烨打理,那家伙很会钻营,做了好几门生意,我因而赚了不少。”
齐墨幽微攒起眉,忍不住道:“可是当初舅舅从柳家调了一些管事给我时,特地调查了京城几个富商,里头并没有夏烨。”
“当然查不到他,你不知道那家伙精得像鬼,哪里会留半点把柄给人,就好比也没人知道庆丰楼是他的产业之一。”
经他这么一说,她不禁想起当年救他时,他要爹差人去庆丰楼通报一声,隔天夏烨就上门了……他俩之间的缘分那么深,他对夏烨的信任更是无话可说,想必两人之间的情感是无一人能介入的。
卫崇尽径自说着年少的夏烨是如何运用人脉经营,又是如何联合族人共同打理,说得眉飞色舞、神采飞扬,等到说痛快了,一抬眼就瞧见齐墨幽落寞黯然的神情。
“又怎么了?”怎么齐家妹妹脸色这么多变?
“没事,我只是在想家里的中馈懊怎么处理,是不是由我出面主持?”齐墨幽神色一整,话题转得自然又不突兀,毕竟是刚进门的新妇,又是家中唯一的女主人,掌中馈再合理不过。
“照理是该如此,但人家给不给我就不知道了,话再说回来,你要蹚这浑水吗?”说真的,迎娶她,他真没想那么远,不过是想将她护在羽翼之下,两个人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就好。
“我是你的妻子,掌中馈是我的本分,怎么算蹚浑水?”
一句我是你的妻子,让卫崇尽嘴角勾弯。这话说得他心里飘飘然的,得教她得闲时多说几次才行。
“行,这府里你说了算,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好。”她乖顺应着,心里已有了盘算。
在两人用饭到一半时,秦姑姑掀帘进房,问着,“小姐,外头有位周嬷嬷,说是余姨娘派来的,询问小姐是否要过去奉茶了?”
卫崇尽浓眉一攒,俊脸凛冽,齐墨幽往他手上轻按了下。“我去瞧瞧,你继续吃。”
见她跟着秦姑姑走了,卫崇尽哪有心思用饭。待走到帘子旁,就见她已经坐在主位上。
周嬷嬷走向前,行礼的动作只做了一半,就问:“少夫人,咱们姨娘派老身过来问问,时候已经不早了,也该过去奉茶了吧?”
卫崇尽微眯起眼,有些人就喜欢捞过界,平时他懒得理,偏偏爱拿脖子往他剑上靠,分明找死。
“秦姑姑。”齐墨幽瞧也不瞧周嬷嬷,只看了秦姑姑一眼。
秦姑姑立刻向前,毫不客气的打了两个巴掌,响亮得让跟着周嬷嬷一道来的两个小丫鬟当场傻了眼,周嬷嬷被这两个巴掌打得簪落发散,整个人都跌在地上,神情茫然得紧,像是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卫崇尽不自觉抚上自己的脸,心想,原来这位姑姑以往待他挺客气的。
“老家伙,你喊我家小姐一声少夫人,却是上下无别、主仆不分,掌嘴两下是教你规矩,下回再犯,十个大板。”秦姑姑面无表情似玉面罗刹,居高临下地睨着周嬷嬷,像是瞧见丑陋的虫子。
“还有,回去告诉你家姨娘,姨娘就要有姨娘的样子,不就是个奴,没有资格过问主子们的事,胆敢再犯,一样十个大板。”
周嬷嬷懵了一会,听秦姑姑将自家姨娘说得如此不堪,正打算找她理论,谁知道一张口,牙竟掉了两三颗,血都喷出来了。
“把人拖出去,下回再无通报就胆敢踏进这院子,先领五个板子!”秦姑姑一声令下,候在外头的粗使婆子已经入内,直接把周嬷嬷拖到外头。
秦姑姑一回头,便见齐墨幽攒着眉若有所思,向前一步问着,“小姐,是奴婢处置得不妥吗?”
“不,秦姑姑做得很好,只是……罚得太轻。”
此话一出,吓坏了跟在她身边多年的丫鬟嬷嬷。
“奴婢知道了,下回会再加重。”
“乱世用重典,后宅亦是。”不过是个姨娘身边的婆子,竟敢对府里的正经主子不敬……这要是不稍稍整治,怎么成呢?
话才说完,她听见拍手声,蓦地回头,就见卫崇尽打了帘子出来,教她瞬间羞红了脸。
“不是要你继续吃饭的吗?”他到底看了多久,看了多少?
“原来齐家妹妹还是一样凶悍。”跟当初听见她恫吓齐化幽一样,这才是她原本的样子嘛,在他面前装什么知书达礼,多无趣。“这个样子好,人本该活得自在,何必装什么娴雅婉约。”
齐墨幽捉紧了嘴,羞恼得想发作,可他是她最喜欢的人,她哪舍得骂他两句,所以她乾脆不吭声,直接回房。
“怎么又把爪子缩回去了?你偶尔也该亮出来让我瞧瞧。”卫崇尽苞在她身后,迫切渴望看到她亮爪子的狠样。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还吃不吃饭?”
“再凶狠点。”声音太软绵无害了,只会害他想再把她压上床。
“……”是打算逼她,把他当成齐化幽不成?
等两人到正院奉茶时,早已经日上三竿了。
一踏进偏厅里,齐墨幽抬眼见坐在主位上的两人,她有一瞬间的错愕,只因余氏并不如她想像中的妖艳夺目,反倒像个小家碧玉,有双迷蒙的眼,看似无害,却能让卫和宠妾灭妻。
至于卫和,她的公爹,此刻正黑着脸。
她略思索了下,走到卫和面前,二话不说就跪下。“媳妇来迟,还请公爹恕罪。”
此举教卫和吓了一跳,原本他听了余氏哭诉她让下人打了她身边的嬷嬷,正打算跟她问罪,谁知道她一来就跪下请罪。
“起来!做什么?”
卫崇尽恼火地要将她扯起,她却是动也不动。
“是媳妇不对,来迟了就该道歉。”她说话时,双眼眨也不眨地看着卫和。
卫和直睇着她,想起她的父亲齐彻,当年两人也常有往来,可齐彻早已经战死沙场……
“起来吧,不过是来迟,哪有什么不对?”
“谢公爹不怪罪。”齐墨幽先做足了礼数,才让卫崇尽拉她起身。
不等余氏身边的丫鬟端茶,她一个眼色,画瓶便将茶盘递上,她接过送到卫和面前。
“这是当初皇上赐香衙匾额时顺便赐下的贡茶,公爹尝尝。”
卫和接过一尝,哪怕他不品茶也知道这茶确实是自宫中来的珍品,朝她微点头示意,然而这才发现茶盘上只有一杯茶。
“怎么只准备一杯茶?”他沉声问着。
“难道媳妇准备错了?”她佯讶道,在卫和要再开口之前,抢下一城。“婆母早已不在,媳妇自然是只准备公爹的茶,有错吗?”
卫和张了张口,却是反驳不得,可身边的余氏抿了抿唇,难掩失望地垂下脸,教他忍不住开口道:“你婆母虽已不在,可还有个姨娘在,你应该——”
“公爹,自古以来,姨娘就是妾,妾就是奴,这天底下有主子跟奴婢奉茶的道理吗?”
她不解地问着,没有一丝嘲讽不满。“家母尚在时是如此教导媳妇的,难道家母教错了?”
接连几句话堵得卫和老脸涨红,却想不出半句话反驳。
一旁的卫崇尽则是死命地抿紧嘴,就怕一个不小心笑出声。
好个齐家妹妹,原来她是如此伶牙俐齿,这看似奉茶,实则替他讨公道,这好丫头可真是疼他。
“还有,媳妇既已入门,往后就是卫家的人了,自然该分担家务,不知道家里的钥匙对牌该找谁拿?”
余氏闻言,眸子闪过一抹歹毒,不敢相信新妇进门的头一天竟想跟她抢中馈!
卫和据了据嘴,道:“中馈一事都是余姨娘理着,就不用你……”
“公爹,家中中馈必定是由家中女主人掌理,婆母已逝,公爹未再续弦,暂交余姨娘倒也无可厚非,可如今媳妇已进门,岂有再让余姨娘理中馈的道理?这不管在哪里都是说不通的,要是传到外头,可是会让人话病的。”
卫和想再说什么,齐墨幽又抢白道:“媳妇认为,余姨娘陪伴公爹许久,合该随公爹颐养天年,怎好再让余姨娘操劳家务?”
卫和一想,似乎颇有道理,便道:“那便这么着吧。”
他回得太快,快到余氏压根没机会阻止,气得浑身直发颤。
齐墨幽勾弯了唇,朝他福了福身,再对着余氏。“那么,一会再请余姨娘把一应钥匙对牌和帐本都送过来,我会一一核对。”
余氏收整神色,笑着应下,可藏在宽袖里的手握得死紧。
“既已奉完茶,媳妇先退下,不叨扰公爹休息。”话落便拉着卫崇尽一道离开,可才踏到正院外,发觉卫崇尽紧抿着唇。“卫家哥哥觉得我做得太过了?”
卫崇尽不语,拉着她加快脚步,直到回了自己的院落,他才放声大笑。“卫家哥哥?”
莫非之前他在憋笑?
“真是痛快!我从没见过他们两个吃鳖的模样,你今儿个敬茶敬得真好,根本是敬到我心里头去了。”今日这些话要是由他说,他爹断然不吃这一套,可是由她说,那是任谁都反骏不得,难怪一早问他中馈的事。
瞧他笑得开怀,她也跟着笑眯眼。“我算客气了,往后多的是机会慢慢收拾她。”
她敢装出无害的小女人模样,却在背地里买凶杀人……当初卫崇尽受了那么重的伤,侥幸没死,她竟还敢买通人进侯府下毒,对于那种人根本无须客气。
“我的娘子真是疼我。”卫崇尽一把将齐墨幽搂进怀里。
“这哪是疼?”不过是替他出口气,况且她什么都还没开始做。
“我从小就没人疼,你不疼疼我?”他喃喃着,已经将她给抱上床。
“没人这样疼的,天色很亮,你……不要这样。”她惊喘着,不住地抗拒,羞得快要死掉。
“要不你亮亮爪子让我瞧瞧。”如果她待他可以像待齐化幽一般,他会觉得她与自己更亲近了些。
“我哪来的爪子?”
“嗯……那就先亮我的爪子。”压抑的粗哑嗓音过后,爆开齐墨幽羞恼的骂声——
“卫崇尽,你不要脸!”
“挺好的,再多骂点。”
“你……”她可以揍他吗?不要脸,太不要脸了!
卫崇尽放着婚假,两人如胶似漆地缠在一块,哪怕是回门日,他还是黏着她不放,教齐墨幽羞得无脸见人,然而看在齐家人眼里却是乐见两人甜蜜。
傍晚两人回到镇国将军府时,才刚下马车,就有人快马到来。
卫崇尽听那人低语了几声,回头便对她道:“墨幽,我有点事,一会就回来。”
“我知道了。”她乖顺地应着,目送他跟那人快马离开才进府。
回院落的路上,迎面有个男人走来,乍看之下和卫崇尽有几分相似,走近了才发现相似的只有眉眼,一身流里流气完全糟蹋了那双眼睛。
“这是哪来的美人儿?”
齐墨幽攒紧秀眉,哪怕是头一次见面也猜得到他必定是余氏所出的庶子卫崇兴,那个传言中胸无大志又游手好闲的纨裤。
多看一眼都嫌脏了眼,齐墨幽越过他,岂料他手竟然往她肩头一搭,她想也没想地扯下他的手往他背后反折,然而却听见啪的一声,随即他爆出杀猪般的哀嚎声。
“你这是在做什么!”
卫崇兴的两名小厮冲向前来,齐墨幽却毫不客气一脚踹一个,将两人都踢到天边去,再淡淡地回头道:“画瓶,去请刘大夫。”
“是。”
齐墨幽看着躺在地上哀嚎的卫崇兴,不解地喃喃自语。“怪了,怎么这样就折了?”难道她力气又变大了?
等到卫崇尽一回府,就见齐墨幽可怜兮兮地噙泪坐在偏厅里,而他的父亲则温声劝着她。
这是什么情况?
“相公。”齐墨幽一见他,泪水直打转。
卫崇尽扬起浓眉,低声问:“发生什么事了?”
“今日回家时,我在回院落的路上遇见一名男子,因为没见过,不知道他是谁,谁知道他竟然碰我,我吓着了就推了他一把,哪知道大夫竟说他的手断了……”齐墨幽满脸愧疚地道:“后来我才知道他是二弟,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推他的。”
“不关你的事。”卫和叹了口气道:“既然崇尽回来了,你先跟他回去吧。”
“可是,我该去探视二弟……”
“我去就好。”听完始末原由的卫崇尽拍了拍她的肩。“你先回去,我到他院子看看他的伤势如何。”
“都听相公的。”
卫崇尽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觉得她今天假得真厉害,他几乎肯定卫崇兴的手绝对是她折断的,但是他不会怪她,反倒会夸她干得好。
而且,等一下他会顺手折了另一只手,看往后卫崇兴还敢不敢乱碰人!
于是就在齐墨幽回到院子时,听见远处传来杀猪的声音。
一听见声响,余氏立刻冲进房里,就见卫崇尽站在床边,冷眼看着卫崇兴满床打滚,不断哀嚎。
“你对他做了什么?”
“没有,我只是看看他的伤势,不小心碰到他另一只手,哪知他叫成这样,他的身子也未免太弱了些。”卫崇尽皮笑肉不笑地道。
余氏一见卫崇兴原本好好的那只手已呈现不自然的弯折,就知道是他下的毒手。“你这个没天良的,竟然这样对待自己的弟弟!”
“这话听来好笑,你都能用更狠毒的手段待我,怎么我就不能这样待他?想来我也真傻,当初你对付我,我怎么没想过对付他?”
那是因为他认为与卫崇兴无关,自然不会对他下手,可他敢调戏墨幽……折了另一只手,刚好而已。
“你……”余氏指着他,见他突地走近,她才惊觉现在的他高大昂藏,不再是当年的少年郎。
“我告诉你,不是只有你儿子才是宝,你杀别人的儿子时,怎么不担心你儿子会先没命?”卫崇尽声低如魅,神色冷凛慑人。“别逼我,我绝对比你想像中要来得狠,你只要敢动我的人,我就将你儿子凌迟至死。”
余氏怔在原地,直到他离开都还没回过神。
良久她才打了个激灵,后悔当初让他有机会离开京城,如今要除去他怕是难了……可如果不将他除去,她和儿子要如何成为镇国将军府的主人?
卫崇尽的婚假还没过完就被急召进宫,齐墨幽终于有了空闲腾出手处理将军府里的下人,除了余氏自己的和卫和用惯的下人,其余的婆子丫鬟几乎卖了泰半,再从牙人那里补了缺额。
至于帐本,她早就看完,抓出了许多笔帐目不合,但她没打算拿这些帐目找卫和主持公道,她的目的只是要把余氏逼进她的小院子里,余氏要是安分,她会让她颐养天年,要是作乱……她倒想看看她能作乱到什么地步。
“小姐,余姨娘的人溜进厨房里了。”采瓶进了房内悄声说着。
“终于来了。”齐墨幽轻点着头,把桌面的帐本收一收,从隔间的箱笼里取出一把长剑。“走吧。”
“是。”采瓶雀跃不已地跟着。
待两人来到厨房,一名丫鬟已被厨房里的厨娘给綑在厨房外的空地。
“就是她?”她问着看管厨房的林婆子。
“是的,少夫人,就是她偷偷模模地进了厨房,奴婢让所有人都留了心眼,在她从衣服里头掏出一瓶药时,咱们就把她制住了。”林婆子说完,赶忙将药瓶呈上。
采瓶接过了药瓶,打开闻了下。“小姐,是砒霜呢。”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齐墨幽转而问着被绑住的丫鬟。
“分明就是少夫人和这些人联合栽赃奴婢,少夫人不如将奴婢押到将军面前,咱们在将军面前说分明!”那丫鬟一副自己遭栽赃的委屈和不满。
“你说,我就得办,到底谁才是主子,你吗?”齐墨幽好笑问着。
“奴婢虽然只是奴,但不能被人栽赃,却连替自己申冤都不行吧?”
“嗯,我喜欢伶牙俐齿的人,可惜,你跟错人了。”齐墨幽叹息了。
其实她是个很爱才的人,因为她需要很多有才干的人帮她做事,不管是男女,只要是有本事的,她就想加以培养。“采瓶,给厨房的人打赏。”
“是。”采瓶应着,从怀里取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这里头有五十两,是少夫人给各位喝茶加菜的。”
林婆子一接过手,不敢相信才做这么点小事,少夫人出手竟这般阔绰。
“你们应该知道少夫人就是香衙的老板,香衙日进斗金可不是假的,只要忠于咱们少夫人的,赏是绝对不会少的。”
“好了,把她押走吧。”齐墨幽怕她说得太过,赶忙阻止。
“是。”采瓶一把将人给拖起来,毕竟她从小苞在小姐身边,多少跟着强身健体,手劲自然比一般的丫鬟要强得多。
“你要把我押去哪?”
“当然是把你押到余姨娘那边。”齐墨幽很好心地告知。
那丫鬟一听,安心了不少,心想余姨娘肯定会帮她的,孰料——
“如萍,你怎能做出这种事!”
当齐墨幽把人押到余氏的院子,说明来龙去脉后,余氏却直接给她定了罪,且将自己摘得乾乾净净。
“你常在我跟前数落少夫人的不是,我跟你说了少夫人才是正经主子,不得无礼,岂料你却冥顽不化不受教,如今犯下这事,我也保不住你。”
如萍傻眼地看着她,不敢相信她竟把罪都推给自己。
“余姨娘,明明是你要我这么做的,你怎么可以——”
“你胡说什么?我平日里是如何待你的,为何你却反咬我一口?”余氏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泪水如断掉的珍珠,教一旁的齐墨幽看得啧啧称奇。
她认为自己也挺会作戏的,却不及她的万分之一,不当戏子真是可惜了。
“不是……我……”如萍张了张口,却不敢再替自己辩驳,毕竟她爹娘的身契还在余氏手中。
“少夫人,这丫鬟就任凭你处置了。”余氏拿出如萍的卖身契交给她。
齐墨幽捏着薄薄的那张卖身契,交给采瓶后突地一把抽出长剑,吓得余氏连退数步,踩到裙摆跌坐在地。
“其实,这事到底是谁干的,咱们心知肚明,就好比你从多年前便一直要置我相公于死地一样,我今天来也不是真心要讨公道,拿一个丫鬟杀鸡儆猴,我纯粹就是来警告你的。”
“你、你你……”闪动青光的长剑突地落在自己面前,余氏吓得连声音都发不出。
“余姨娘,承谨侯府是紫紮实实的武将出身,跟镇国将军府里的绣拳花膝不一样,我十岁的时候就动手斩杀人,那是因为我二婶派人要杀我弟,我是不得不反抗,相同的,只要有人胆敢对我或我夫君下毒手……”她沉吟着,挽了个漂亮的剑花,削去余氏的鬓发。“下一回,至少会再深入一寸,懂不?”
余氏哪里还说得出话,她刚刚甚至能感觉到长剑扫过脸时的风。
“走了。”她潇洒地收剑入鞘。
“小姐,就这样?”采瓶难掩失望地道。
“不然呢?”真的要她血溅这里?到底知不知道她是新嫁娘,才嫁没几日就见血,不是好事吧。
采瓶无声叹了口气,跟在她身后,却见齐墨幽停下脚步,不由双眼一亮,难道还有续章?
“你在想什么?还不把人带走。”她指着还跪在地上的如萍。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