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尽,破晓的曙光由窗棂洒入,柔和的日光驱走黑暗,带来一室明亮。
白熙月是痛醒的,神智一转清醒,她便感觉肩上的伤口传来难忍的疼痛。她蠕动了一子,轻呜了一声,立即感觉身侧有一道黑影惊跳了起来,跟着一张焦急、忧心的脸凑近,满满占据她的眸底。
“很痛吗?”南天阔小心翼翼地轻拂开她颊边的发丝问。
目光定焦,她看着丈夫一脸憔悴,两道浓黑的眉拢聚在眉心,捺出深刻的皱痕。
她抬高手模了模他峻削的脸颊,哑声问:“怎么没上榻来睡?”
得到这样的答案,南天阔满心的着急和烦躁无处宣泄地粗声说:“现在是管这个的时候吗?伤口是不是很痛?”
他的语气极差,但莫名的却让她的心无比温暖、甜蜜地笑开。“不痛。”这回答却让男人炸毛了。
“见鬼的不痛!”想起看着那把匕首插在她肩上的那一幕,他吓得魂都没了,她险些没了命,明明痛得要死,对着他却是一副没事的样子,让他更火了。“你该死的没事去挡那把匕首做什么?”
回想起那一幕,白熙月也觉得不可思议,自己究竟是哪来的勇气。
她涩涩地扯唇。“是啊!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冲上去,那当时,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我的阿海有危险,我不要阿海受伤……”
她的话,像一道甜暖的热流,流淌过心头,教他感动得眼眶发热。
他捧着她苍白的小脸,轻声道:“你是我的命啊!我是男人,不该让你保护,不该让你受伤……”
听着他充满浓浓自责的声嗓落入耳底,白熙月掉下眼泪,嘴角却是扬起幸福的笑弧,还来不及开口,便感觉丈夫的唇贴上。
丝丝缕缕鼻息亲密地交融为一体。
在那饱含着对彼此浓浓的爱怜与珍惜的吻结束,南天阔抵着她的额,柔声说:“熙儿,我会为你和孩子保重,所以,你无须为我挂心,只要顾好你和孩子就够了……”
“你说……孩子……”
大手缓缓落在她的肚月复,他抑着胸臆间翻腾的激动情绪,柔声开口:“对。我们的孩子,你怀了我南天阔的孩子!”
他对娘亲的印象极为薄弱,娘亲死后,他没有家,孤苦无依,看着那些有爹有娘有家的孩子,他内心总涌现难言的欣羡与渴望。
如今,他的愿望实现了,内心的激动不言而喻。
白熙月将手落在他贴在月复间的古铜色大掌上,只觉得狂喜的浪潮层层将她淹没。
见她似惊喜又觉神奇,南天阔情绪激动地将她揽进怀里。“熙儿……”
白熙月突然被他抱住,无可避免地牵动伤处,发出一声申吟,“啊!”
听到她的痛吟,南天阔这才记起妻子现在可是受了重伤,又怀有身孕,可是禁不得他半点粗蛮的对待。
他一脸愧疚,放轻手让她缓缓躺了回去,“一定很痛……对吧?对不住、对不住……”
耳边回荡着他懊恼自责的低语,白熙月一颗心柔软酸楚,热烫发胀地朝他伸出手。“你抱我,我就不痛了。”
南天阔怔了片刻,月兑了鞋上榻,在背后垫高软枕半卧,才小心翼翼地抱着她,让她枕在怀里。
感觉她的脸埋在他的颈窝,娇软的身躯完全抵在他宽阔的胸膛,他亲吻她的额,低声道:“熙儿,你和孩子是上天给我最珍贵的礼物,我会倾注毕生的心力去守护你们……”
白熙月虽然感觉肩上的伤口隐隐作痛,但偎在丈夫的怀里,她的心却涌上前所未有的满足,不知不觉睡着了。
转眼间,时节进入晚冬,夹带着水气的凛冽东北风呼呼吹得人直打哆嗦。
南天阔领着士兵做完整日海师训练,已是日落西山的傍晚时分。
他瞧了瞧天色,想着是不是能同妻子一同用晚膳,却不料,数日前领着他的命令去调查剌客身分的傅逍遥风尘仆仆出现在他面前。
南天阔开门见山直接问:“如何?”
“就同咱们推测的一样,是白庆良搞的鬼。不过听说展耀一直在海上,还有一个说法是,他染了怪疾,死了。”
这样的答案南天阔并不意外,但展耀若真的染了怪疾死在海上,却让他不胜唏嘘……
当年展耀对他有提携之情,错就错在他对白川义怀有取而代之的异心,害了兄弟,自己也没落得好下场。
见他沉拧着眉没有说话,傅逍遥问:“怎么办?”
“不管展耀有没有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当年,展耀以勾结海盗之名,杀了窥得秘密的他,跟着谋害白川义,他要用相同的罪名定两人的罪,易如反掌。
傅逍遥了然的颔首,“明白。”话落,他凑到南天阔面前咧嘴笑问:
“那……今儿个可以回南府,一起同嫂子用饭吗?”
南天阔瞥了他一眼,应得十分爽快。“回南府蹭饭当然没问题,要找武真或沐寒春一起吃饭喝酒都随你。”
不意外会得到这样的答案,傅逍遥撇了撇嘴,没好气道:“呿,几个大男人多没趣……”
“添个蓝儿陪你。”
瞧他这话说得多爽快。
傅逍遥碎念了句:“你压根儿是拿我当借口,清除身边障碍,免得妨碍你跟嫂子……”
他的碎念还没结束,却发现南天阔根本不搭理他,火速消失在眼前!
回到府中,南天阔穿堂过院,看着那在夜色中散发出温暖烛光的院落,心头涌上一股难言的满足。
他才进入寝房,竟见妻子拉松衣襟,露出大半片美背对着他。
因为妻子的肩伤,加上怀了身孕,南天阔成了吃素的小绵羊。
今日乍见妻子,纤柔的腰肢似柳,哪像怀有数月身孕的样子?再瞧肌肤若凝脂的美背上披散的青丝,他感觉一股说不出的挠痒,由手心缓缓窜进心头。
这感觉才泛起,他的大手已经情难自禁的搭上妻子柔润的巧肩。
突然感觉一双粗糙热烫的大手搭上,白熙月诧异的侧过眸,惊呼了一声:“啊——”
“是我,莫惊!莫惊!”南天阔一把将妻子揽进怀里,大咧咧的坐上榻后,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一抱住那柔若无骨的身子让他心痒得更厉害。
白熙月浑然未觉丈夫的异样,既觉好笑又觉无奈地开口:“我真的被你吓到了。”
别看这男人身形颀壮,但脚步却轻得让人稍不留神便不会注意到他已经进房来。
她被吓到、被“袭击”几乎要成为日常。
吓到妻子他一脸愧疚,却恬不知耻的伸指轻扣住她柔美的下巴,“对不住,我给你压压惊。”
话落,他嘴已经不客气的凑上妻子红女敕女敕的小嘴。
这是哪门子压惊?
白熙月连声音都还没哼出,便被推倒在榻上,吻得晕头转向。
蓝儿才由沐寒春那边讨了新药回来,完全没想到会撞见爷整个人压在夫人身上狂吻,一张脸窘得快烧起来的杵在原地惊呼出声。
“啊!”
听到那动静,白熙月侧过眸见着蓝儿,吓得一颗心差一点跳出喉咙。
她窘红了脸,扯了扯被扯开露出肚兜的衣襟,推推丈夫宽厚的肩,羞嚷着:“够、够了啦!”
妻子有身孕后,他可是强抑着内心奔腾的渴望,不去碰她。
南天阔撑起双肘,也不管碍事的丫头就杵在一旁,用足以让全世界着火的火烫目光凝视着妻子,窝火的嚷道:“该死的怎么会够!”
蓝儿见爷半点都没有节制的打算,当机立断把药摆在一旁的茶几上,便匆匆转身跑了出去。
白熙月可真是被她家这男人给彻底打败。
她苦恼叹气却又觉得好笑,“先起来帮我擦药,晚些你再去找寒春问问,你若想……先问他允不允?”
南天阔听了几乎要咆哮了。“我该死的想要自己的妻子为什么要经过他的许可!”
被他一吼,她没好气地笑眯了眼。“孩子还不足三个月嘛……还是我帮你?”
其实她也明白,这几个月真的为难丈夫了。
先前她与他闹了几天脾气,好不容易和好了,却因为她受伤、加上怀了孩子,他可真安安分分了好些时候。
想想,她也挺心疼的……
南天阔心不甘情不愿的开口:“问过了,那家伙说你肚子里那只养得壮得很,别太激烈,允。”
噢,原来早按捺不住问过了,她早该想到。
白熙月眼眉带羞、粉颊绯红地抓着他的衣襟,羞涩道:“那……先帮我上药,用完饭,晚些再……”
没等她说完,南天阔直接抓住她的一只手。
她抬起一双染着柔软水光的眼凝视着他。“海……你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