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令人喜亦令人忧。
殷续的话令樊应槐不由得深思起来。
其实,殷续的想法确实是很有道理的,虽然他想疼爱、照顾凤御,可起因确实与太过同情她的寂寞有关。
如果他只是舍不得凤御受苦,就误以为自己想呵护她一辈子,把她当成小妻子疼爱,那可不好。
微妙的差异令樊应槐忍不住苦思起来,连着几日只能自己独处,而无法召见凤御前来。
他很想在理清自己的心意之后在于凤御见面,到时候言语举止上,也不会又不合意的反应出现,亦不会招来日后的误会,可是……
没办法,即使是想冷静地思考几天,耽美能与风御相会的日子,却令他更加无法平心静气。
成天,他的脑海里想着的,就是凤御究竟过得好不好,或是会不会觉得寂寞?
反复思量后,樊应槐叹了口气,还是差人去传唤了凤御前来。
他实在是无法这样一个人闷着想事情,与人相商反倒容易弄清楚心情。而且,确认一下凤御目前是否安好,也能让自己安心一些。
况且,成亲可是两个人的大事,他自己在书房里想破头也没用,所以倒不如与凤御谈一谈,倘若凤御对他完全无意,那他就算再喜欢凤御也不能娶她。
毕竟凤御会如此腻着他,都是因为过去十几年来没人疼她,才会在他出现后,立刻将他视为家人、当成兄长般亲呢相伴。
可其中,究竟有没有藏着几分连凤御自己都不懂的姑娘家心意?
她到底有没有把他视为一个男人在看待?
虽说凤御对世俗男女之情并不了解,宫内更没人教她、与她谈过这类事情,所以就算他开口问,她也不见得能听懂,但至少……
即使他不是姑娘家,无法完全懂得女人心思,但陷入恋情里的人该有什么样的反应,他多少还是知道一点。
所以,就由他来问问凤御吧!倘若她心里直的让他占了一席之地,那么他再来烦恼自己的感情,也还来得及。
而且近十日来,两人都没会面,如果凤御只当他是个兄长,顶多是觉得寂寞没伴陪她玩,但不至于伤心难过,可若凤御打从心底对他有了倾慕之意,那么多少会为他犯相思吧?
“大王,凤御应召前来。”侍从在书房门口恭敬地禀报。
“……!”樊应槐挥手示意,又吩咐两旁的人一并退下。
这等大事,他可不想在众人面前摊开来谈,等他先弄清楚了他与凤御之间的感觉,若要成亲,再公开这喜事也不迟。
“大王……”在众人退下后,凤御进了书房,娇柔身躯往前一跪,轻声道:“臣凤御……应大王召见……前来……”她的声音依旧纤柔,只是今日却显得格外迟疑,其至是断断续续,而且中间还隐约藏着点啜泣声。
看见凤御这不似乎平日反应的问安,樊应槐可真是错愕极了。
他怜平身都来来不及喊,立刻从椅上奔到风御身旁,一把将她扶起。
“怎么回事?你怎么哭成这样?”在看清凤御的脸庞后,樊应槐更是诧异,凤御的眼眶已哭得红透,水灵双瞳还有些微肿。
平日的可人儿,今天看起来却像个泪人儿。
“谁欺负你了?”樊应槐将风御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好声好气的安抚着。
“没有……”风御低垂着小脸摇了摇头,然后又微抬脸庞,瞟见樊应槐的同时,她的眼眶里又泛出泪花来。
“凤御?”樊应槐让她莫名的垂泪弄得心慌至极,只得一把将她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哄道,“别哭了,有什么事就告诉孤王。”
过去几年,他不知为徽国百姓处理过多少事,不论是天灾还是人祸,即使战火直逼疆域,他也从没慌张过,但今天面对凤御,他却是慌了手御,差点连话都说不出来。
唉!嘴拙啊!他平时面对朝臣百官时的气势与魄力到哪去了?怎么连让凤御停止哭泣的好听话都说不出口?
“大王……臣……”凤御紧贴着樊应槐,不自觉地伸手揪住他的衣襟,可眼泪依旧一直掉个不停。
“没关系,慢慢说,想什么说什么。”樊应槐的大堂往她的背上轻柔抚过,努力想使她平静下来。
否则她这一声声的泣音,听在他的心里可宛如刀割啊!
“臣……想不出来……自己哪里里……惹得大王生生气……”凤御断断续续地吐出了柔音。
“生气?我什么时候生你气了?”哪来这回啊?
他疼凤御都来不及,又怎会生凤御的气?
“因为……大王近几日突然就不召见臣了,连点讯息都没有,所以……一直在想,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惹得天王生气,才不想见臣……可是,臣怎么也想不出来……”凤御连哭带泣地揪紧樊应槐的衣裳,泪水在她的细女敕脸颊上开出了泪痕。
“臣害怕……如果一直不懂自己做错什么事,没能向大王道歉,大王就不会原谅臣,那臣就一辈子都见不到大王了……所以……所以才……”凤御努力想把泪水抹干,可泪水却是越流越多。
想到自己有可能再也没有樊应槐的陪伴,她便慌得浑身颤抖,其至是不听使唤地害怕起来。
她好怕这种失去他的感觉!
“乖,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孤王是因为这两天忙于国事,才没能召见你,不是生你的气,所以你什么也没做错,别再哭了。”樊应槐听见凤御道出始末,这才松了口气。
原来只是误会一场。
不过,说到底,错的人却是他啊!
因为他其实根本没有国事可以操心,他烦的是自己的感情去向,却没料到,居然连带地使凤御心惊胆战了十来天。
他也真是胡涂了,明知凤御是个单纯又容易寂寞的小泵娘,却在亲切待她、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之后,便没声没息地把她丢着不管。
他这种举动,跟那些先骗了姑娘家感情跟身子,然后又丢弃不理的混账男人有何不同?
就算他想烦自己的事,也该先跟凤御捎个信,言明这几日有要事在身不便会面才是,唉……他平日的聪明才智,一旦遇到凤御,就全然不管用了,居然连这么点小事都没能注意到?
“这事说来是孤的错,没派人向你说一声,让你难过了。”樊应槐苦笑着轻轻拭去凤御的泪痕,替她抹去眼角的泪光,才柔声安抚着。
“真的……是这样吗?”凤御瑟缩着身子问道。
“当然是真的,否则孤现在又何必召见你?真生你的气,就不会见你了,不是吗?”樊应槐连忙出声保证。
“嗯……”凤御点了点头,终干破滞为笑,“臣真傻,居然没想到这点,还以为大王一直在生气、不想理臣了,才难过到心痛,所以哭个不停……”
“心痛?见不到孤,你会难过,心痛吗?”樊应槐听着凤御的回答,突地眉梢一挑。
这反应,与失去情人的姑娘岂不相似吗?
“会……”凤御先是给了个肯定的答复,面后又微顿,才怯生生地开口道,“原本,臣以为……只要大王召见臣,给臣瞧许多新鲜事情,臣就会开心,可是渐渐的,比起期待大王带给臣的新东西,臣更盼着与大王相见……”
“后来……臣越来越喜欢跟大王一块儿谈话,所以每次要独自返回凤鸣宫时,总觉得好寂寞,比起期待阴天与大王见而,那寂寞感更深……其至是,只要大王没在身边,就觉得心里好空、什么都没办法想……”声音哽在喉间,让凤御差点儿就要呛着。
咬咬红唇,她又续道,“所以大王这几日没召见臣,臣才会觉得越来越心慌意乱,那空荡荡的感觉让臣好害怕……以为再也见不到大王,因此心就好痛……”所以,她才会每日以泪洗面,哭得眼都红了。
“凤御……”听过凤御陈述她的心情,樊应槐心里可有底了。
看来,小泵娘是真的喜欢上他了,只是她却不懂这感觉究竟该怎么处理,才会落得整日哭红了脸的下场。
“来,把泪擦了,没事了。⊥拍拍凤御,樊应槐提起衣袖替她擦了擦新冒出来的泪花,同时揉了揉她微红的脸蛋,示意她别再这么用力地抹脸,等会可要把皮都磨破了。
瞧那哭花的脸蛋,樊应槐感觉有股微微的疼痛感窜入了脑海,室闷的不舒服感更是直压他胸口。
其实,早在他看见凤御带红得泪眼时,他的理智与才能便被慌乱所取代,而在明白她哭泣的原因后,他更是心疼而自责。
像这样的心情与反应,万般不可能仅是同情吧?否则,他只需要哄她两声便成,何来慌张与失措?
很显然地,对于这灵秀水女敕的小泵娘,他不仅仅是怜惜与疼爱,更不只是将她视为小妹,而是在不知不觉间,把她疼入了心底。
是喜欢吧……所有有喜,亦有忧,因此有怜,亦有爱。
这感情,不是一句话能够解释得清楚,却能以最简单的方式来做出回答——
“凤御……”捧起俏女敕的脸庞,樊应槐做出了与先前截然不同的疼惜举动。
他吻上了凤御的颊,轻柔地以唇瓣扫过她的粉女敕,尔后,带着深情的嗓音再度进落。
“孤王喜欢上你了,凤御……你……愿不愿意嫁给孤、当孤的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