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葱头儿的家,容娇娇好奇地四处打量。
第一感觉是,他家里好空,什么也没有……真真儿家徒四壁。
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一排武器和一口井,厨房里也很空,除了水没有别的,客厅里一架子书和一个博物架,外加一书案和几把椅子,别的没了。
客厅的旁边是两间卧房,卧房的门没有关,能略看到一些房间里的东西。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陌生男子的卧房,颇有些好奇,她想看看,可是又觉得不好意思。
纠结了一会儿,她决定,只看一眼就好。
于是,她走到门口,往卧房里看,一个柜子一张床,床头摆着一本书,别的没了。
他的卧房好简单,像客栈的客房,除了必要的东西,别的什么都没有。
容娇娇不能理解,她又走到另一间卧房门口,跟第一间一样。
这个男人的生活怎么会这么简单,他都不做饭的吗?整座房子空空荡荡的,没有生活气息,就像一个临时居所,随时抬脚就走的感觉。
这样太冷清了,根本就不像是人住的屋子,应该多买点东西把房间布置一下。
比如厨房应该把厨具添置齐全,客厅应该买点绿植摆着,墙上还可以挂点画什么的;卧房里嘛,摆个美人榻在床边,白日的时候可以晒着太阳歇中觉。
容娇娇一面想着怎么布置,一面找到他说的梳子等物,然后开始收拾自己。
想得差不多了,容娇娇才想起,葱头儿的家要怎么布置跟她没关系,她又不是女主人。
哎,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想着帮他布置他的家。
难道说,自己竟然对他动心了?
容娇娇望着镜子里春风满面的自己,羞得满脸通红。
不能在这里待了,于是,容娇娇强迫自己淡定下来快点把自己收拾好。梳好头发,容娇娇去厨房打水洗脸,然后补妆。
她发现,他的胭脂水粉居然品相很好,质地细腻颜色正,像是外地产的。
容娇娇用尾指指尖沾了一些胭脂在手背上,抹匀,颜色很村她的皮肤。
他的家里为何会有上好的胭脂水粉呢,是他自己用的还是谁的?他……已经有妻子了吗?容娇娇一面补妆,一面胡思乱想,心情一时开心一时失落的,像在爬山。
一切弄好之后,她将东西收好,然后出了葱头儿的家。
正好,周冲也从老妇人家出来,他猛一转头便看见了容娇娇。
她俏生生地站在他的家门口,阳光柔柔地洒在她的身上,越发显得她眉目如画唇红齿白。她彷佛一株水仙花,亭亭玉立。
见到他,她立刻露出了温柔明媚的笑容,然后朝他走来,像迎接归来的夫君。
周冲怔住了,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过来,在他面前停下。
头顶上的日头明晃晃的,也不知怎么的,他脑子里突然就跳出了一幅画面,这漂漂亮亮、娇娇俏俏的小娘子笑着朝他跑了过来,直接扑进他的怀里,然后抱着他的腰,娇滴滴地唤了一声夫君……
“我好了,谢谢你。”容娇娇客气地向他道谢。
周冲从幻境中清醒过来,他清了清嗓子,笑着说:“不客气,我送你回家吧。”
容娇娇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她只要不走偏僻的路就好,现在这个时候大街上都是人,她不怕。
周冲微笑点头,“好,那你自己注意点。”
容娇娇将他的钥匙还给他,“告辞了。”
周冲伸手去接,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指尖,纤细而白皙,象牙一样。
他的手很粗很热,像是火炭,容娇娇吃了一惊,手连忙一松,缩了回来。
“葱头儿,我走了!”容娇娇着急忙慌地从他身旁经过,匆匆往巷子外走去。
周冲看着她的背影发了会儿呆,然后悄悄跟了上去。他还是不放心,他远远地跟在她身后,一直到见她进了挂有容字灯笼的府里时,他才转身回家。
进了家门口,容娇娇才觉得浑身疲惫不堪,她晚饭都没吃,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倒就睡。
她作了一个梦,一开始很乱,她很害怕,后来梦里忽然闯进来一道熟悉的身影,一直挡在她的前面,坚实高大的背影,让她的心逐渐安定下来。
第二日睡醒了,容娇娇才开始后怕。
太白楼暂时不敢去了,再加上家里铺子里忙,她便安了心在家里帮忙,顺便继续写戏本子。
只是,她常常想起葱头儿,想起与他的点点滴滴。
他第一次登台表演,他那豪气、与众不同的卸妆方法,他真正的长相,他第一次与她的对话,他从天而降将她从泼皮手里救出来,他借胭脂水粉给她用,他为她考虑周全……
虽然他们交集不多,可是,似乎每一次的交集都能让她感到心动,他是那么与众不同,生得好看,人品好,唱得好,打得漂亮,脑袋瓜还聪明。
这样有趣有才的人,很罕见,偏就被她给遇上了,不知道算不算有缘呢。
容娇娇咬着毛笔,一个人傻呵呵地笑。
铺子里来了个客人,他要订一批布料,但是要求比较多,掌柜的不敢擅自作决定,于是来请容娇娇的示下。
容娇娇从发呆中回过神来,连忙将毛笔放下,便去了旁边的会客室。这个客人有点难缠,容娇娇不得不收了心思,好好应付。
等她处理完,已经过了快一个时辰。
客客气气送走客人,容娇娇一面揉了揉眉心,一面让上茶。刚才说得口干舌燥才将这笔买卖定了下来,可真累啊……
容娇娇往自己的小桌子方向走去,忽然发现有人正在翻看她的东西!
她心头一急,几步跨了过去,用袖子盖住她的稿子,冷冷地道:“这位客倌,请不要乱翻别人的东西,啊,葱头儿,是你?”她抬起头才发现,居然是葱头儿。
周冲见到她,愣了一下,也问道:“你……”
容娇娇笑了一下,应道:“这是我家的铺子,家里忙,我来帮忙看着点儿,你呢?”
原来她是商户家的小娘子!之前他就觉得奇怪,看她娇滴滴的样子,礼数不比官家小姐们差,但更活泼些,胆大也大。但又比小家碧玉更大气些,口齿也伶悧花钱又大方……,区不得能场场不落的看戏,还放话要捧他。
周冲的脑海中一瞬间便闪过了种种念头,听到她问起,便笑着应道:“我这几日无事可做,所以出来走走看看。”
容娇娇一听,抚掌而笑,“太好了!”
周冲不解。
容娇娇笑着解释,“好在这几日我也忙,如今看来,幸好没去太白楼,若是去了你又不上场,岂不是白跑了。”
周冲笑,“也是巧合,我随便走走,没想到就走到你家铺子来了。”
说着,他的下巴抬了抬,望着被她放在小桌子上的册子,问道:“你……在写戏本子?”
容娇娇害羞地挡在小桌子前面,不许他看,“没,没有,是帐簿!炳哈哈……”说着,她悄悄地将那戏本子给藏到了身后。
她的小动作,若得周冲暗笑了起来。
他一本正经地说道:“帐簿?嗯,你的字写得不错,就是……你那帐簿有些不通。”
容娇娇微微睁大了眼睛,“不通,哪里不通?”她觉得很通啊。
周冲说道:“这第一,将军兵士上战场作战,可不能只带一样兵器,一般要带长短兵器大约三四件。”
“为什么要带那么多武器,不会很重很不方便吗?”容娇娇好奇地问道。
周冲摆摆手,笑道:“战场混乱,武器容易遗失或者缺口,需要有替换的,不然没了武器等着敌人砍死自己吗?”
“原来是这样,那戏文里的单枪匹马在战场冲杀是假的吗?”
周冲一副你说呢的表情,“即便是单枪匹马,也会佩戴刀。战争不是儿戏,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必须作万全的准备和必死的决心,否则不要上战场,轻敌是第一大忌。”
容娇娇恍然大悟,双手交叉撑住下巴,一脸崇拜地望着他,“葱头儿,你怎么懂那么多,我觉得你好像亲自去过战场一样。”
周冲愣了一下,垂下眼皮,“男儿天生就爱这些,就算没上过战场,也会有所了解。”
容娇娇仔细想了想,虽然葱头儿说得对,但自家爹爹和兄长就不懂得这些,所以葱头儿还是很厉害。
既然是为他写的戏本子应该也要万无一失才好,尤其在戏中他还是将军,更不能犯这种常识性的错误,还是让他掌掌眼比较好。
她咬唇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将藏在身后的戏本子拿出来,摆到桌子上,害羞地道:“葱头儿,那……你帮我看看,还有没有不通的地方。”
周冲没着急接,假装不明所以的样子看着她。
容娇娇俏脸一红,“好啦好啦,我、我是在写戏本子……嗯,一场武戏的戏本子,主角是一个大英雄大将军,葱头儿,你懂那么多……再帮我看看,也润润色吧?”
见她眼巴巴地望着他,眼神真诚急切,像求他顺毛的小动物,可爱得很,实在让人不忍拒绝。周冲失笑,他好想揉揉她的头发,看她满足而陶醉的样子。
打住,他想到哪里去了!
“那,我试试。”周冲微微一笑,眼神温柔得像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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