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看到精明能干的国际大精算师,因为我这个脑袋不够灵光的笨蛋,被整得气急败坏,真的很有趣。”
姜至聿一把扣住她的肩膀,眉间微拧,嘴角却扬起,说:“只是为了看我气急败坏,所以才这么做?”
“不然呢?你以为我是为什么这么做?”她嘴硬的反呛。
她不愿承认,那么,他更不会刻意点破。
这么多年来,两人之间存在的唯一默契,便是谁也不说破,谁也不承认那份暧昧。
姜至聿望着口是心非的女人,只觉好笑,一个倾身便吻住了那双红唇。
任水韵瞪大晶眸,心跳一秒暂止。
无论有过多少次的吻,她永远记得他的气味。
强壮的胸膛越发逼近,将她压在车门上,无法动弹,哪怕她扭动身子挣扎,依然抵不过他高大的身形优势。
不一样。
与那晚的吻完全不同。此刻他的吻,不过是戏弄意味,甚至带了点惩罚用意。
不必他明说,只消看着他的双眼,她便能悟透这个吻背后的意义。
连她自己也觉得奇怪,明明跟这个男人一点也不熟,在这方面却这么懂他。
这是哪来的默契?连她自己都百思不得其解。
他含住了她的舌,随后轻咬了一口,她吃疼的闷喊一声,下意识推开他胸膛。
姜至聿这才退出唇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怒颜相对。
“这样,有趣吗?”他存心惹火她的问道。
“姜至聿,你有未婚妻了!”
“很高兴你还记得这件事。”
“我可以吻你,但你不可以!”水眸氤氲,她红着双颊指责。
“这是哪来的迟辑?又是谁订的法律?”他好整以暇地垂睐,那一脸的不以为然,看上去是那样傲慢自负。
“你就不怕当渣男?”
她何必替他穷紧张,最好他被全世界唾弃,被那个势利眼的未婚妻抛弃,成为女性公敌,从此没有女人愿意接近他,那样最好!
俊颜依然端着笑,他无所谓的回道:“你都不怕了,我又何必?”
“我怕什么?我可没有男朋友,也没有未婚夫。”
“你不怕背上破坏我与未婚妻感情的小三罪名,我又何须害怕当渣男?”
闻言,她心口一窒,下意识反驳:“你胡说什么!我只是——我只是想闹闹你——我只是——”
“你只是看不惯我跟其他女人在一起。”
“你爱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关我屁事!姜至聿,你少臭美,我对你没意思!”
“我也一样。”
干脆利落撂完话,这一次姜至聿直接捧起她又羞又怒的娇颜,封住那张嚣张的小嘴。
这次的吻,少了惩罚,多了异样的躁动,还有令她无法解读的狂热。
他几乎是不给喘息余地,孟浪而狂野的吸吮她,逼她给予回应。
她很纳闷,如他这般冷到骨子里的无情男,为何会有如此热情的吻,又为何会有这么失控的一面。
更纳闷,当他与那些前女友接吻时,是否也如同此刻一般浮躁狂乱?
她以为,他是个连接吻都冷冰冰,毫无热情可言的家伙,可没想到他……
当火热的男性身躯紧紧贴上她,任水韵像是被点燃的炸药,一瞬间浑身滚烫红透。
“姜至聿!”她慌张地推开她,剧烈喘息中,水眸清楚倒映出男人深沉的面孔。
两人无声对望片刻,姜至聿嘴角一扬,转身离开。
任水韵靠着身后的车门,洋装底下的双腿,悄然发抖,双颊红若火吻,眸光迷蒙,唇瓣红肿。
她缓慢地转过身,看着车窗映出的这个自己,不禁羞惭得想躲起来。
她坐进车里,把脸埋在方向盘上,纤手却忍不住哀过唇间。
时隔多年,他的吻,依然如同那一晚,狂野纵情。
每一次的失控,都是她先玩火,可到最后主控权仍然落在他手里。
姜至聿对她……究竟抱持着什么样的心态?
任水韵坐直身,用手背抹了抹唇,抹去那份暧昧,以及残留的那份触感。
她不许自己再多想,伸手欲发动引擎,赫然发现钥匙孔上空无一物。
她楞住,思绪飞转,当下娇吼出声:“姜至聿,把我的车钥匙还来!”
另一头——
姜至聿搭着楼层往上的电梯,一手插在长裤口袋,另一手握着车钥匙,嘴角始终上扬。
叶孟菲一开门便看见任水韵灰头土脸的走进来。
“发生什么事了?”
任水韵只是双手对空一抓,做了个发狂的表情,随后往客厅沙发瘫了下去。
“娄柏安呢?他怎么没跟你一起?”叶孟菲不解地望着门外。
“发生了一点意外。”
“什么意外?”
“我在婚礼上遇见了——”
手机声大响,任水韵从沙发上跳起来,抓起包包掏出手机,看清楚了来电,随即满面怒容的接起。
“姜至聿,把我的车钥匙还来!”
“可以。你先来把事情解释清楚。”
线路彼端传来熟悉的、一丝不苟的低沉磁嗓,仿佛不久前在停车场发生的那一切,全是一场幻觉,抑或她的幻想。
“解释什么?”
“难道你不需要对Eillen解释?”
“那是你的未婚妻,你自己去解释!”
“我给过你机会了。”语毕,收线。
“姜至聿——喂?喂!”任水韵根本来不及反呛,只能对着那头的嘟嘟声,瞪眼猛喷气。
“姜至聿?”这下叶孟菲总算明白发生什么事了。“他回来台湾了?”
任水韵将手机往沙发上一扔,气得直握粉拳,脚下猛跺地板。
“啊啊啊!气死我了!这家伙怎么有办法这么讨人厌!”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任水韵表情复杂的望着死党,反复抿咬下唇,似在犹豫该不该吐实。
叶孟菲瞪大眼,用手势催促她,“说啊你!”
“我在酒店遇到姜至聿……还有他的未婚妻。”
当下觉得很爽快,事后回想起来,任水韵却觉得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然后……”任水韵红着脸,表情又羞又窘的往下说:“我一时失心疯,想闹一闹姜至聿,就……就……就在他未婚妻面前亲了他。”
出乎意料之外,叶孟菲听罢,竟然一脸平静,反而露出古怪笑容。
任水韵蹙眉,“你笑什么?”
“终于。”叶孟菲只吐出这句意味深长的话。
这下任水韵懵了,追着好友直问:“你这句『终于』是什么意思?”
“我们家的水韵总算长胆子了。”叶孟菲一脸欣慰地拍拍她的头。
“叶孟菲!”任水韵暴走。
“姜至聿的反应呢?”叶孟菲兴致勃勃的追问。
“这一点也不重要好吗?!”任水韵极力想抹去在停车场发生的那一幕,那对她来说太……太超乎常理,完全超出她能理解的范围。
蓦地,手机再次作响,这回任水韵迟疑了半响,才探手接起。
“你疯了吗?!”彼端传来姜芷蕾炸开锅的高分贝质问。
任水韵心中一紧,当下无法反应。
“Eillen跑来我家,跟我爸妈告状你的事情——你喝醉了吗?还是你受到什么刺激了?”姜芷蕾哇啦哇啦的说着。
“她跑去找冯阿姨?”任水韵整个人傻了。
“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暗恋我哥很久了?”姜芷蕾展开逼问的节奏。
“没有!”任水韵一慌,矢口否认。
“你别装了,我早就觉得你们两个之间不太对劲。”姜芷蕾开始大作联想,不放过回忆片段的任何蛛丝马迹。
“你哥人在哪里?”任水韵一手抱头,满心懊恼着自己一时的愚蠢之举。
“我哥回家了,Eillen在我爸妈面前闹得那么凶,我爸妈也没辙,只能把我哥找回家——哎,这不是重点啦!我准备回家一趟,你也回来吧。”
“现在?”任水韵无法想象冯阿姨与姜叔叔的表情。
“你惹出来的麻烦,当然你得自己面对。”姜芷蕾有些幸灾乐祸地笑了笑。
“……我一定是疯了才会那么做。”任水韵往沙发瘫坐下去,虚月兑般的轻吐气音。
“我想也是。”姜芷蕾讪笑一声,又补了句:“不过,我很高兴你毁了我哥的未来婚姻。”
“为什么?”任水韵下意识反问。
“我哥的人生太无趣了,需要一点刺激才行。”姜芷蕾格格地发笑。“还有,我早就觉得那个势利眼的Eillen,超级不适合我哥,与其让那种女人当我的大嫂,我宁愿是你来当。”
双颊一热,任水韵瞬间打直背脊坐起身,娇斥:“姜芷蕾,这种事不能乱开玩笑,你想害死我吗?!”
“我没开玩笑,我是认真的。”姜芷蕾收敛语气,认真地强调。
任水韵不明白她怎会有这种念头,更不想弄明白,因为她怕,怕什么?不清楚。
兴许,她是害怕紧埋于心底的那份想望,会轻易地因为他人一两句无心的煽动,冲破防线,致使她做出后悔莫及的傻事。
“我得挂了,掰。”出于心慌,任水韵突兀地匆匆收线。
“喂,任水韵,我话还没说完——”
姜芷蕾未竟的话声霎时卡断,任水韵扔开手机,往一旁沙发瘫倒而下。
“情况如何?”叶孟菲好奇追问。
任水韵闭起眼,疲惫不堪的说:“我完了……我又被姜至聿阴了。”
早知如此,方才她应该听从姜至聿的命令,好好地向Eillen解释,或许事情便不会闹到姜家两老那头。
不过是一个出于冲动,报复性质浓厚的吻,怎会演变成这样?那一刻的她,究竟在想什么?
任水韵懊恼地申吟一声,开始头痛地寻思解决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