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钟星远隐约感觉到许映雪有点不对,对床笫间的事十分急迫,可到了纠缠在一起的时候还是意外她的主动。
以前仅有的几次欢爱里,她总是羞怯多于动情,无论是一开始是最后,都没有太尽兴的样子,总是咬唇忍着,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虽说维持了端庄的模样,总让男人少了那么一点趣味。
知道和她上了床也没什么趣味,心底里就越发懒得来,因为心里有人,又懒得收纳妾室,就连贴身婢女都没有收入房中。
钟星远自认并不沉迷此道,从未被女人引诱的纵情过,可这一次,许映雪的表现让人吃惊。
……
许映雪只觉得脑海闪过一片空白,昏昏沉沉地倒在了男人臂弯里,人也几乎虚月兑。
钟星远把女人紧紧抱住,就这么相拥着沉在已经凉透的水里,等他仔细打量怀里晕倒的小女人, 看到被自己折腾的嫣红丰唇,从未有过的满足涌出来。
她一定是被自己要得狠了才会昏过去,也不知是眼泪还是水沾染在眼角,说不出的可怜。
钟星远愣愣看着女人,想到了白天的事情。
在他来这边的路上,两个粗使丫头没注意到他的存在,在那里议论许映雪的事情。
她们说,许映雪从钟夫人那回来之后就哭了。不是安静地流泪,是放开嗓子大哭,和秋心两个主仆相对哭了很久。
那丫头觉得好笑,聊起来还有些嘲笑的意思,钟星远听在耳里却不是滋味,他知道自己负了这个女人。
从求娶她进门却没有半点宠爱开始,就注定了一生都欠了许映雪。在今夜之前,那种感觉还没有那么强烈,偶尔会自我安慰这不算辜负,毕竟凭许家的家世,能攀到钟家这样富有的大家族,是很难得的事情。
可是现在看到她昏倒在自己怀里,他再也没办法逃避责任,知道这个女人的一生都被自己毁了。
娶了不宠不说,还要剥夺她仅有的正室身分,想到梁玉音嫁逬门之后她的日子必然更难……钟星远突然冒出点疯狂的念头,他想把正室之位留给她,想把自己的心也分给她一些。
可这念头刚出现,梁玉音楚楚可怜的样子就冒出来,两种念头纠缠在一起,让他浓眉紧锁,知道自己不能出尔反尔,只能尽力对她好一些,陪伴着她。
夜已经很深,钟星远没喊下人换水,简单给两人清洁了身体,抱着人上了榻。
躺在床上被男人紧紧抱着,许映雪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憋闷,彷佛还在梦里,她喃喃地喊出宛儿的名字,慢慢地回神,等到澈底清醒,待到想起自己昏过去都是因为男人的折腾,眼泪一下子就流下来了。
钟星远本来就没睡,只是闭目休息,感觉她抽噎时候的颤抖立刻睁开眼,那句模糊的宛儿也没逃过男人聪敏的耳朵。
喑哑的声音透着还没散去的**,他低问:“宛儿是谁?”
说着抱她的手臂渐渐收拢,如果不是这名字像个女人,他的恼怒会更甚。
欢爱过后叫出别人的名字,哪个男人能忍受。
许映雪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就是止不住眼泪,她摇摇头没回答,抓起被子想把自己藏起来。
心头被重重撞了一下,钟星远脸色难看,他扯开被子,抓住想逃离自己的女人,将她抱在怀里, 两个人面面相对,看她无声地哭泣,忍不住叹气起来。
“你别管我!”她哽咽着说了一句,也不管是不是哭得难看,畅快地掉眼泪。
钟星远伸手托住她的后脑杓,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他低声说道:“你这是怎么了,不准哭……”
还有半句没说出口,他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她哭碎了。
第四章
纵欲的下场就是整个人像被打过,每一处都叫嚣着酸疼。
许映雪还没睁眼就忍不住申吟出声,不是因为动情,纯粹就是酸疼得要命,忍不住就想叹气。可这种情绪并没有延续太久,看到眼前半luo的胸膛,耳边是男人的声音,她僵住了。
钟星远声音透着餍足,淡淡开口,“醒了?”
震惊之下倏然起身,又被酸麻的腰弄得脸色大变,许映雪靠在墙边看面容平静的男人,想不透他为什么没有早早离开,明明以前都是睁开眼就瞧不见人,就连句解释都没有。
她脸色变化太快,从该异到冷淡,让钟星远心情也随着变化。
“有这么吃惊吗?”他不急不缓地开口问。
许映雪低头看自己身上的亵衣,虽然露出大片肩膀,但起码还穿在身上,想也知道是他给自己穿的,她脸上缓和一点,却没忘记初衷。
“你怎么还没走?”很难回到以前的柔情似水,她瞪着男人,看他毫不在意赤|luo的胸膛坐起来。
她口气淡然,冷漠又绝情,像是比对着陌生人还不如。经历过昨晚缱绻的男人惊讶至极,他深深看着女人。
钟星远很疑惑,这个女人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用看陌生人一祥的眼神看着自己,明明昨晚的缠绵非常醉人,谁知她一夜醒来就翻了脸。
“你怎么了?”他很平静地问出口。
比起他的温和,许映雪简直像个刺猬,女人眸子里满是挣扎,她咬唇看着自己,痛楚过后又是更冽的漠然,“没事。”
昨晚当下,判若两人,这下,钟星远的心情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就在许映雪醒来之前,他抱着这女人,想着的犹释的都是该怎么面对她。不是没想过早早离开, 避免睁开眼后的尴尬,可自己也不知道是哪里不对,竟然赶走了这个念头,硬要是等到她醒来。
他想到过很多欢愉过后尴尬的场景,也想过这女人的诸多反应,轻柔浅笑、意乱情迷或者忐忑不 安,每一样他都能接受,但绝不是现在的冷漠。
在认真思考该怎么对她之后,怀着歉疚的心情还是坦然面对,怎么安慰她种种,谁知自己内心里在犹豫不决,她眼前人已经开始冷若冰霜,满腔的热血被冰冷浇灭,他觉得很不痛快。
迷糊的时候还躺在自己怀里,睁开眼就冷冰冰,谁能受得了。意识到自己居然自作多情,被嫌弃了,钟星远脸黑如墨。
枉费还想着对她好一点,根本就是多余。
他眯着眼,脸色不快,许映雪的心思却十分简单,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她就是想赶走男人,除了上床,不想再和他有过多的牵扯,不想生出许多枝节,可她也不得不承认,看到男人因为自己的冷脸惊讶的样子,心底里竟然也十分痛快。
两个人对峙片刻,谁都不肯认输的样子。
瞥他一眼,许映雪努力忽视对方的存在感,拢好亵衣掀开床帏走下床,不轻不重地开口,“如若没事,夫君请先去忙吧。”
说完转身往帘外走,却用眼角把男人的表情看眼里。钟星远脸色更难看了。
想到这位钟家大公子说不定是第一次吃瘪,许映雪嘴角扬起来,觉得有点解气。
之前她不明白自己重活一次除了留住宛儿还有什么作用,现在倒是品出点滋味,如果能让钟星远觉得难受、不痛快,她的心会舒服很多。
“你就这么急着赶我走!”沉声问出口,钟星远紧盯着女人,看她慢条斯理地穿衣裳。
似笑非笑看着男人,她挑眉,“怎么,夫君今日不忙了吗?”
这话里带刺,想起那些独自等待的夜晚,还补上一刀,“映雪失言,夫君敬请原谅,只是夫君事务繁忙,还是早些过去吧。”
难看的表情上挤出冷笑,钟星远朝着她大步走过去,捏住了她下巴,“别玩什么把戏,昨天勾引我,现在又冷若冰霜,这种把戏不好玩。”
他手劲很重,疼得许映雪皱起眉,挣扎几下躱不开男人,只能藏起身上的锋利,变得温煦,“映雪知错了。”
她低眉顺眼,意识到自己的恨意表现得太明显,现在还不能得罪男人,等到一个月后再翻脸才行。
想到这,她眼波盈盈地透着可怜,小声说道:“刚才还没滑醒,现在知错了,好痛,饶了我吧。”
那一眼让钟星远倏然怔住,像是害怕什么一样突然松开对她的束缚。他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女人了。
不想再度惹怒男人,许映雪深吸一口气,去拿过他的衣裳,“我来帮夫君穿衣。”
她柔声细语,眼底里的那一丝排斥却没逃过男人的眼睛,钟星远浓眉紧锁,伸开手让她帮着穿衣,看着白女敕的手臂穿过双臂环着自己的腰,他脑海突然冒出许多旖旎画面。
那是她最动情的样子,靠在自己肩上申吟,秀气的唇微张,像是等待人采撷的花朵。
钟星远的呼吸因为旖旎画面变得急促,许映雪站在他面前帮着系上衣襟的时候,他突然伸手握住女人的腰,把她整个人拉到怀里,急切地吻上去。
骤然侵袭的饱满的唇瓣,他喟叹着加深力道,把乱七八糟的念头都丢出去。
“放、放开我……”不同男人的动情,许映雪很挣扎,她曲意承欢只为宛儿,却不想再和男人有别的瓜葛。
曾经刺痛的经历告诉她不能轻易接受男人的好,无论多少温存和歉疚,梁玉音出现的时候都会被收回去,如果不能长久的拥有,短暂的怜悯又算什么。
她眼神莫名痛苦,挣不开男人的束缚,又不想继续沉醉,干脆咬生他的唇。
吃痛得抽气,血腥味在两人唇齿间蔓延,刺激到男人的骄傲。
意识到她真的那么抗拒自己,钟星远仅剩的柔情也都化成恼怒,不顾疼痛紧紧抱住她的腰,让她不能躲不能逃,只能承受自己的怒气。
炙热而坚定,这一刻的男人不复昨晚的淡然,多了许多疯狂。在男人的心里,一旦跨过那条界限,再做些密的举动就很简单,心底里没了抗拒。
他执着地损动她唇齿,让她无处可逃,双手甚至想要扯开她衣裳,直到一声惊呼打断一切。
看房门半开,秋心端着水进来服侍,却没想到看到这画面,吓得叫出声,“小、小姐……”
她原本想转身就走,可看小姐的模样根本就是不情不愿,还以为钟星远要用强,她鼓起勇气站在那里,“公子别这样。”
“放开!”趁钟星远出神的瞬间推开男人,许映雪涨红了脸,狠狠地擦拭被男人亲吻的唇。
彼此呼吸都很乱,钟星远放开怀中人,看她嫌弃的表情,嘴角也露出一抹冷笑。既然她这么善变,还一改面孔像是讨厌自己,他倒非要留下来看她能如何。
“无事。”转身看秋心,钟星远甚至还笑了一下,“我在和你家小姐闹玩笑。”
眼前两个人都不对劲,秋心不知道说什么好,平时温柔的小姐变了样,总是冰冷的公子也变了人,她模不着头脑,简直不知道该相信谁。
“那……”
“去厨房拿早饭来,我饿了。”
这一次,秋心和许映雪都很吃惊。
噔着男人,许映雪没什么好气,“你要留下用饭?”
“不行吗?”他勾唇一笑,透着点坏。
许映雪心里一凉,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反抗似乎激起了男人的好胜心,她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勉强答应,“当然好。”
秋心来来去去动作迅速,把饭摆在桌上。
许映雪真心里不想和男人对桌而坐,可看他坚持这么做,也只能忍着。
有他坐在旁边,什么山珍海味都没滋味,何况饭菜着实一般,只有碗里的粥还算不错,她尝了半碗,又让秋心添上,多喝几口,觉得一股热气充斥到全身。
昨晚被他翻来覆去折腾差点掉了半条命,用尽力气几乎虚月兑,她早就饿极了,如果不是男人留下作乱,还能多吃点。
温热的粥缓解了许映雪的紧张心情,她舒口气,心情好了很多。
“你这边的饭菜总是这样?”把她的反应尽收眼底,钟星远表情复杂,比起他房里的吃用,许映雪这边的饭菜简直难以下咽,可看她像是习惯了,这让男人心情很微妙,有点恼怒又觉得她可怜。
“我已经习惯了。”笑容里透着点恶意,她看男人,“夫君急什么,这里只有秋心和我,没人发现我这少夫人不受欢迎,被你们钟家欺负的。”她话里带刺,刻意刺男人。
“我没有别的意思。”钟星远解释道。
“食不言、寝不语。”许映雪淡然地喝了口粥。
这一餐是钟星远最不舒服的。
早就感觉到两位主子都很奇怪,秋心很聪明地躲开他们,没一起用饭,站在旁边服侍着,等到钟星远用过饭要走的时候,才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