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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公主 第七章 公主出阁

作者:绿光类别:言情小说

华千华指着自己的颊。“小时候,四哥不是最喜欢亲我的脸颊?”她记得,他从雎城回来后,就不再亲近她了。

华逸垂睫低低笑着,轻弹着她的额。“你长大了,还想象个孩子?”

是啊,她多希望他们可以一直停在东宁园那段最快乐的时光里。“那么……我亲四哥吧,四哥可还记得承诺过我,只要我亲四哥一下,就允我一件事?”

华逸扬笑将酒壶里剩下的酒全都喝尽,又弹了下她的额。“怎么这事你还记得?”

“记得,说好的,你不能耍赖。”她干脆坐到他腿上,双手捧着他的脸。

他看着她的眉眼她的唇,看着她愈靠愈近,他眉头一皱,强迫自己将她从腿上抱下,随即起身。

“四哥,你生气了?”华千华赶忙抓着他。

“……不是,四哥只是累了,得早点回去歇息。”他快要控制不了自己,他是个男人,深爱着她的男人,她的靠近只会让他前功尽弃。

“不要,四哥,别走,再陪陪我……我不闹你了、不闹你……”是她贪心,在出阁前的所有时间只想与他相处;是她太贪心,想要佯醉向他索吻。

华逸看着飞雪,狠狠吸入冰冷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才让自己坐下,扬笑往她鼻头一掐。“臭丫头,敢闹你四哥!”

华千华跟着笑露贝齿,动手掐着他的脸。

寒冻的雪夜里,两人在屋外的锦榻上玩闹着,不知道是谁先停了手,两人依偎着,看着雪花飘落,听着雪花沙沙堆叠的声响,静静的,等待着。

犹如行刑前的宁静,谁也没有开口,不知道过了多久,华千华才轻声唤道:“四哥,你该回主屋了。”然而,身旁的人却没有回应她,她一抬头,见他彷佛已经睡着。

这么冷的天,在这儿睡着还得了?

她起身想唤醒他,然而看着他的睡脸,她的贪念又起,想窃取一些回忆,于是她缓缓靠近,唇轻轻地贴上他的。

轻轻的,感觉他的气息拂着脸,暖着她有些冰冷的唇,一再亲吻着,直到泪水落下,哑声低喃,“四哥,对不起……我不该喜欢你……”

她痛苦地皱起眉,起身回过头抹去泪,看着不停歇的风雪,多希望这场雪继续下,阻拦范恩的迎亲队伍。她压根没察觉身后的华逸缓缓张开了殷红的眸,眨也不眨地看着她的身影。

他的胸口揪着,无声问着,为何直到现在才让他知晓?如果再早一点,再早一点……他会忘了母妃的嘱咐,带她远走高飞。

现在,迟了,谁也走不了了……

门开,落入眼帘的是她灿笑如花的娇艳面容,粉雕玉琢的玉人儿,教他跟着轻扬笑意,然而她一身刺眼的红,却教他不禁痛缩着眼。

“四哥。”华千华笑唤着。

“吉时都快到了,怎么还差人将四哥找来?”他哑声问。

“我想要四哥帮我盖上红盖头。”

华逸垂眼看着她手上的红盖头,脑袋一片空白。

“公主,都说了这红盖头由王妃来盖就成了,让王爷盖于礼不合。”青龄在一旁叨念着。

“你不懂。”华千华笑骂着,拉着华逸在房内榻上坐下,随即往他面前一跪。“四哥,父皇与母妃都不在了,你是我唯一的家人,这些年都是你照应着我,我要出阁了,理该拜别四哥。”

“公主……”青龄一愣,才知公主是要王爷代替皇上盖红盖头,于是让满屋子的丫鬟婆子全都退出房外。

华逸静静地瞅着她慎重地跪拜着,待她起身时,才拉着她坐到身旁,拿起她手中的红盖头,从后头慢慢地盖上,眼看着要覆去她的面容,便瞧她笑中带泪地道:“四哥,你要保重。”

他的手一顿,蓦地将她搂进怀里。

“四哥?”她诧道。

好久了,四哥不曾有过越矩的举措。

华逸不能言语,一旦开口,他就会露出破绽。今日,宾客中必定有皇上的眼线,他不能教任何人看穿自己的心思,不允许皇上得到任何确切的证据,伤害千华半分,所以今日……他只能是个过分溺爱妹子的兄长。

“王爷,范大人的迎亲队到了,正要撞门。”外头传来青龄的唤声。

华逸闭了闭眼,再张眼时,脸上是无懈可击的笑,将华千华推开,拉整她的红盖头,慢慢地覆去她的面容,欲将她送到另一个男人手中。

这是他的选择,怨不了人。

“千华,在这儿待会儿,我去前头瞧瞧。”他噙笑说着,出了房门要青龄等人进房伴着华千华,便快步朝王府大门而去。

然而,在二进门时,见范恩一身刺眼的红来到面前。

他多久没见过表哥了?在军务上,往来连系是有的,但他已经许久不曾正眼瞧过他了。“豫王爷要挡门吗?”范恩问着,目光直盯着他。

华逸笑着,走到他的面前,裹着笑意道:“千华就交给你了。”

范恩定定地瞪着他,内心五味杂陈。在他眼里,这一对兄妹早已超越了兄妹情分,可他们是兄妹呀,怎能在一块?

就让他充当黑脸吧。“我范恩对你起誓,必定会待千华好。”

“谢了,我的大哥。”

看着他的笑脸,范恩浓眉攒起。“华逸,你……不要紧吧?”

华逸笑咧嘴道:“什么要紧不要紧?今儿个是千华的大日子,我开心都来不及了,走吧。”

他着手筹办千华的婚礼,甚至主导着婚礼进行,在公主府里迎接上门的宾客,扮演着任谁看都知晓的好兄长。

他笑眯了眼,看着最爱的女人和他的兄长拜堂,送进洞房,回头他吆喝着宾客们入席,一一招呼着。

连他都不敢相信,他竟还能与人谈笑风生,他表现得远比自己想象得还要好,好到他都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快要疯了。

手中的酒,一杯敬过一杯,他周旋在众人之间,拨点心神注意着众人,想确认谁是皇上派来的眼线,想确认自己是否被看穿,他笑着闹着,大口喝酒与人喧哗嬉闹,伴着丝竹声,在大雪纷飞的夜色里,笑语如珠。

直到筵终人散,他跟跄着脚步回豫王府,走得又快又急,甚至将守妃伶丢到一旁,完全忘了她的存在。

“查庆,将窖里的那坛江南曲拿来。”踏进千华园时,他如此吩咐。

一直跟在身后的查庆面有难色地道:“王爷,你今儿个已经喝了不少,再喝江南曲,这……会醉的。”

华逸回头笑睨着他。“还要我说第二次?”

查庆无声叹了口气,随即领命而去。

华逸独自一人坐在房外的锦榻上,雪还在下,昨儿个还依偎着他的人儿,现在已经在其他男人怀里。

他哼笑了声,告诉自己可以忍,只要千华能好好的,他没什么不能忍。

皇位,他不争;兵权,他可以给;撤军务,他不在乎,就算他最终变成了有衔无职的王爷也无妨,尽避对他开刀,只求放过千华。

“王爷,别喝多了。”查庆将一坛江南曲搁在榻几上。

“今儿个你也忙了一天,下去吧。”华逸抓起酒坛,直接就口喝着。

查庆见状,忙道:“王爷,要不要奴才让几个丫鬟过来这头候着?毕竟这千华园的丫鬟全都跟着公主陪嫁了。”

“查庆,你当我这般不济?”华逸呷了一大口酒,笑骂着。“还不走,是等着我灌醉你?

查庆知晓他的性情,知道他是言出必行,立刻脚底抹油。

待查庆一走,华逸喝着酒,静静地看着飘落的雪花,千华园里的大红灯笼已卸下,今晚的雪花变得苍白又冰冷。

园子里的花草全都埋在霜雪里,唯有银杏树还是精神抖擞地矗立一方。

他提着酒坛来到银杏树前,抚着粗糙的树皮。“听说银杏是佛陀前的圣树,能够趋吉避凶,就连邪魔都不能靠近,那么……请保护千华,如果有天我不在了,请代我保护她吧。”

能给的,他都给了,就连千华都交出去了,他死守着对母妃的承诺,就盼一切苦难可以到此为止。

抬头将酒坛里剩余的酒饮尽,他将酒坛一丢,踉跄倒进雪堆里。

终于可以不用笑了……

他吁了口气,笑声却不断破碎地逸出,直到泪水滑落,瞬间化为冰霜,一点一滴地覆着他的脸。

让他大醉一场,让他暂时忘却一切,让那缠入骨血里的痛楚暂时消停,他累了,真的累了。

“……确定没有染上风寒?”

隐约中,他彷佛听见了千华的声音,想张眼,可他实在是太累,累得怎么也张不开眼,转眼就失去了意识。

“公主,已经差御医诊治过了,确实只是醉了。”查庆苦着脸,满脸愧疚。“就跟王爷说会醉的,他还是要喝,要不是奴才担心,回头候着,才教奴才发现王爷竟睡在圔子里,要等到早上才发现,那就……”

华千华皱紧了眉,而她身后的范恩已经气得怒声低骂,“都多大的人了,难道他会不知道这种天候在外头睡着了,是会……”后头的话嫌晦气,他恼得不想说。

“驸马。”华千华轻声劝着。

“御医可有说他何时会醒?”范恩沉着脸问。

“御医说,最迟明儿个就会醒,不打紧的。”查庆觑着担忧不已的华千华,低声道:“公主,王爷倒在千华园里,所以奴才就近差人将他给抬进寝房里,公主该是不会介意吧。”

“说哪的话,这儿是豫王府,哪有四哥不能待的地方。”华千华没好气地道,直盯着华逸稍嫌苍白的脸。

这样算来,打从她出阁至今,他等于是醉了两天两夜了,明知道江南曲会教人醉个三天三夜,怎么他还喝了一坛?难道她出阁真教他这般欢喜?

“不过,看王爷还睡得这么沉,今儿个肯定是不会醒了,不如公主和驸马先到主屋那头用膳,王妃都已经备好饭菜了。”

“不了,查庆,你去跟四嫂说我不吃了,我留在这儿照料四哥。”

“公主,这怎么好?王爷有王妃照料就成了,您今儿个是归宁,时候已经不早了……”查庆说着,偷觑范恩的反应。

这才新婚啊,岂有将夫婿丢到一边的说法。

“我要留下。”华千华话一出口,想起自己已出阁,连忙回头询问范恩。“驸马,我可以留……”

“你要留就留下吧,不过王妃要是想照料他,你也就别打扰人家。”范恩摆了摆手道。

“我留下,刚好能让四嫂休息,方才瞧她那脸色,肯定这两天没好好睡。”华千华说着,不禁轻叹着。

“由你吧。”

在一旁观望的查庆听至此,启口问:“既是公主如此打算,那么奴才去告知王妃一声。”

“我跟你一道走吧。”范恩说着,跟着查庆一道离开。

华千华在床畔坐下,轻抚着华逸依旧发凉的颊,恼道:“四哥,你为何什么都不跟我说?”

她今儿个归宁,依礼是回宫,由华逸和华透一道招待她回门的,可谁知道进了宫却只见到华透,听华透说他大醉了一场。

她在宫里吃了顿索然无味的饭菜后,就急着赶回豫王府,果真见他醉得不省人事,她真不敢想象要是查庆没回头,他怕是要冻死在园子里了。

“四哥,皇上刁难你,你怎么都不说?”她轻叹着,对他是心疼又不舍。

成亲后,范恩提起了军务,她才知道华逸手中的兵权早就被华透收回,就连军务都不让他参与,却要他带兵操演,甚至还指派他去查贪渎,那全都是吃力不讨好的事,分明是故意要让他树敌的。

皴着眉仔细将他看过一遍,不禁暗恼自己竟没发现他瘦了,明明连颊都瘦没了,为何日日相处,她却没发觉?

“四哥……你总是什么都不跟我说。”虽说她使不上力,但他心里苦闷要是不找个人倾诉,这日子要怎么过?

轻抚着他依旧冰凉的颊,觉得这房里根本不够暖,打算等会查庆回来,要他再添个火炉。她起身关窗,瞧外头的雪像是永远不会消停,冻得教人无处可躲,而他傻得躺在千华园里大半个时辰,真是一点事皆无?

坐在床畔,她静静地伴着他,纤指画过他浓飞的眉,滑落他挺直的鼻,停在他厚薄适中的唇上。

她注视着,缓缓地俯身轻吻。

她到底能怎么帮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不再让华透刁难他?华透根本就是个小人,压根没有帝王气度,当初要不是朝中有人将他调离京城,如今坐在皇位上的人不会是华透。

华逸是天生帝王相,他才是该坐在皇位上的君王,他……正忖着,却见他张开双眼,灿若星子的眸眨也不眨地瞅着她,她心间一抖,随即坐直身子,还来不及想出借口搪塞,已经被他一把扯进怀里。

“千华。”他哑声喃着,轻捧起她的脸。

“……四哥。”她羞涩又惶恐。

被发现了,她要怎么说,华逸才会相信她不过是在玩闹?

“千华。”他笑着,黑眸如月生辉,轻柔地吻上她的颊。

“四哥?”华千华呆住,任由他不住地在她颊上亲着,就像小时候他闹她时,亲得她满脸口水。

“嗯?”

“……你还没醒吧。”华逸已经很久很久没这样亲她了。

“我醒了。”

“你根本还在醉吧。”她不信他是清醒的。

华逸像是止不住笑意,一把将她压在身下,在她脸上胡乱地亲着。

“四哥!”她闪躲着,躲不过只能笑骂他,“够了,四哥!”

原来他一醉起来就会像是当年的孩子般?

“不够。”华逸低低笑着,止住了狂吻,却煞有其事地亲吻她的额、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

华千华倒抽口气。“四哥,你真的还醉着呢。”要不怎会亲吻她的唇?

“我没醉。”他的唇贴覆着她的。

“四哥,你根本是……”

“我再清醒不过,我很清楚,我一直很想这么做。”他粗哑打断她未竟的话,趁着她张口的当头,钻入她的唇腔里,勾缠着她的舌,含吮她的唇,挟带着浓厚的情|欲向她索求。

华千华瞬间乱了心绪,就连呼吸都乱了,她快要不能呼吸,唇舌被他缠得发痛,压根没机会制止他,教她心头一窒。

“四哥……四哥……”她破碎低喃着,可他缠着她,不放过她,大手粗鲁地扯开她的衣襟,扯断她抹胸的系绳,半|luo的胴体展露在冰冷的空气里,她羞涩地遮住,不敢相信他酒后竟会乱性。

华逸胸口剧烈起伏着,亲吻着她的手。“千华……”他一声声地低喃着,不断地呼唤她的名字,唤得她心都软了。

“四哥喜欢我吗?”她哑声问着。

天底下不会有人这样唤她的名字,这样一声唤过一声,欣喜的、雀跃的、悲伤的、痛苦的……难道,他怀抱着和她一样的情愫?

“嗯……最喜欢千华了,四哥好想将你抢来……”他抬眼瞅着她,神情突地恍惚了起来,彷佛快要清醒。

华千华随即主动地吻上他的唇,那一瞬间便教他沉沦,他渴求着,模索着,浑身像是着了火,寻求解月兑。

她羞涩地瞅着他褪去衣物,才看见他壮而不硕的身躯上竟布满了大小不一的伤痕,她起身轻抚着,从不知道他身上藏了这么多的伤。

“四哥,你总是什么都不说,痛的苦的,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他爱她一如她深爱着他,可是彼此的身分却像划断缘分的鸿沟,这一点他俩都清楚,此生是绝无可能相守。

难怪,他总是避着她……

她不舍地环抱住他,半luo的身躯熨烫着彼此,她听见他闷哼了声,随即将她抱起,粗暴地拉扯着她的裙,像只毫不餍足的兽,要了一回又一回。

华千华拖着疼痛的身子下床,庆幸衣柜里还放着几件衣衫,穿妥整齐,回头看着沉沉睡去的华逸。

泪水噙在眸底,轻柔地吻上他的唇,才拖着万般不适的身子开了门,看着欲亮的天色,再看向守在门外,脸色铁青的查庆。

“查庆,去整理一下,别让四哥发现。”她噙着浓浓鼻音道。

她早猜到,送走范恩后,查庆必定会回千华园守着华逸的。

“公主……”查庆颤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

昨儿个送驸马离开后,他回头来到千华园,听见屋里头两人嬉闹的声音,正宽慰着王爷清醒了,两人就像小时候那般玩闹着,可后来声音不对了,他想阻止却不知道该怎么阻止,只能站在门外干着急,直到最后他的心都快要停住了。

主子怎会犯下如此兽行?他们是兄妹……是兄妹啊!从小他俩就亲近,可谁也没多想,谁知道主子竟然会……

“动作要快,千万别让四哥发觉,你……别对外说这件事。”

“奴才怎会说,怎能说,可是主子他怎能……”

“别怪四哥,是我甘愿的。”她低喃着,泪水不住滑落。“查庆,谁都不准说,四哥还

醉着,只要你赶紧打理好,他不会发现的。”

在华逸完事后伏在她身上睡沉时,她就知道,他肯定没醒,他不过是在未清醒的状态下要了她。

“可是公主你……”

“我没事,我要回公主府了,你……一切拜托你了。”她知道查庆是最忠心的奴才,他是看着她和华逸长大的,定会帮着他们俩。

看着她离去的身影,查庆抱着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赶紧进房收拾残局,然而一进房,瞧见床上的血渍,他不禁呆住。

怎会如此?公主尚未和驸马圆房?要是他日圆房时,驸马岂不是会发觉公主非完璧之身?到时候……驸马肯定会嫌弃公主的,而始作俑者此刻竟还昏睡着。

这事,要怎么收拾?

这事他没法子收拾啊!“王爷、王爷……”他推着华逸,试着将他叫醒。虽然公主再三交代不能让主子知晓,可这事不能瞒着主子啊。

华逸轻吟了声,半睁开眼,就见查庆一脸焦急,“发生什么事了?”

“王爷真的压根不记得?”真是醉得连自己干了什么好事都没记忆?

“说什么?”华逸敲着额边,缓缓爬坐起身,却发觉自个儿竟是赤luo的,而床褥上有着血渍,他不禁顿住。“这是怎么一回事?”

醒来前他作了场春梦,就像是他作了无数次的春梦,他在梦里要了千华一次又一次,可昨儿个的梦分外真实,彷佛他真的要了千华……

“查庆……现在是什么时候?”他瞪着血渍,哑声问。

“今儿个已经是十九了。”

“十九?我醉了三天?千华的归宁……”

“公主昨晚来了。”

华逸猛地抬眼。“她……我……”难道他醉昏头,以为是梦,所以强要了她?

查庆正要开口,门板突地被推开,华逸望去,对上守妃伶羞怯的笑脸。

守妃伶进了房,将热茶一搁,压根不敢多瞧他一眼,小脸红透的朝他福了福身便退出房门外。

瞬地,华逸明白了,疲惫地倚在床柱上,痛苦地闭上眼。

“王爷,昨儿个公主与你……”

“够了,不用说了,我明白了。”华逸不耐的打断查庆未竟之话。

“王爷明白了?”那神情看起来压根不明白呀。

“下去吧,我想再歇会。”

“王爷……”

“下去!”他微恼的吼着。

查庆只能乖顺地退到门外。

华逸瞪着床褥上的血渍,不知道该松口气还是失落。原以为是他迷糊中要了千华,如今看来许是他将妃伶当作千华了。

他不该碰她的……尤其不该在千华的房里要了她!

这天过后,华逸几乎都在外东奔西跑,查贪或操演,哪怕华透丢给他一件又一件刁难的任务,他依旧一一化解,甚至央求给得更多,最好是能忙得教他忘却一切,可偏偏难得一回早点回府,便见守妃伶在书房里候着他。

“有事?”华逸习惯性地噙笑问。

“王爷,公主有喜了。”

华逸蓦地一顿,脑袋一片空白,好一会才在案后坐下。

站在书房外的查庆一直愁着脸,过了太久,久到他都不敢再对王爷提起那晚的事,可如今传出公主有喜……他到底要不要趁这当头说?可今儿个一得知消息,他特地走了趟公主府恭贺,却见驸马喜笑颜开很是欢喜,他不禁想……也许驸马压根没察觉,也许公主肚子里的孩子是驸马的,所以这事不说还比较好,是不?

“听说已经快满六个月了。”守妃伶压根没察觉他的异状,迳自说着。“公主也真是的,一直瞒着这消息,连驸马都没说,是开始害喜了才教御医诊治发现的。”

华逸空乏的眼神看向窗外,忖着她有着快六个月的身孕,那岂不是一过门就有了……他的千华要为人母了,很好,这样很好。

“王爷,你在想什么?”

“嗯?”

“我方才说了那么多,你都没听见?敢情是要当舅舅了,太开心?”

华逸笑着垂敛长睫。“是啊。”

“咱们一道去探探公主吧。”

“……不了,你去,近来我公事繁忙,你去帮我探探她。”

“王爷,公主会很失望。”

“她会体谅我的,你……我写几张方子,你帮我带去,让驸马问问御医里头可有不适合公主体质的,让她补补身子。”

“也好。”守妃伶随即帮他磨墨,瞧他准备着纸张,她不禁垂着首,轻声道:“要是我也能有孕就好了。”

华逸拎笔的动作一顿,随即蘸墨写着方子。“子嗣的事不急。”

“可是咱们也不能至今都没有圆……”

华逸蓦地拍桌怒斥了声,打断她未竟的话。“好了,你下去,一会方子我再让查庆送去。”

守妃伶哪里见过华逸这般冷沉慑人的一面,委屈又惊惧地垂泪离去。

查庆见这一幕,不禁头疼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结袜都几年了,主子还是不肯圆房,以往不懂,可现在他都明白了,因为主子死心眼,心里装着一个永远不能碰触的人。

华逸坐在案前,想了几种药膳可以减轻孕妇害喜的症状,一一详细写下,写了一张不够,又写了第二张,就这样一张写过一张,直到他失控地砸了笔,发生的声响教外头的查庆赶紧入房。

“王爷?”

华逸深吸了口气。“将方子送到公主府。”话落,随即走到内室休憩。

查庆看着桌面写得密密麻麻的方子,彷佛是王爷诉不出的相思,无声的哀鸣。

十月底,华千华产下男婴,母子均安。

华逸为此松了口气,彷佛撑过了这一关,再没有任何事能慌乱了他,就连眼前的南朝皇上都不能。

“四弟,听说千华产下男婴了。”华透翻阅着奏折说着。

“是呀,母子均安。”他噙笑道。

“听说那孩子长得像母舅。”

“那不是天经地义?”他依旧笑着。他和范恩是表亲,眉眼有几分相似,所以那孩子也许会有几分像自己,他也能将那孩子视为己出。

“倒是。”看完了奏折,华透才抬眼道:“四弟,近来有一事教朕伤透脑筋,不知道四弟能否替朕分忧?”

“皇上尽避吩咐。”华逸噙着再完美不过的笑脸。

“那好,朕要你去驻守雾城,建好高墙之前都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