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惠怡痴痴傻傻的,也不知道脑子里乱七八糟地在想些什么,傻傻地站着,冲着谢豫南微笑。
“大胆!”
卫风出声,惊醒了姜惠怡,她连忙垂下眼皮,脸涨得通红,犯花痴被抓现行,好丢脸。姜惠怡连忙退到旁边,垂着头,不好意思再看。
“请王爷处置犯人。”卫风恭恭敬敬地道。
“赐死。”谢豫南开口,声音绵软而清润,彷佛三月雪水,听得人耳朵都要怀孕了。
姜惠怡一脸满足,人美、声音好,简直天赐的神人,完美。她完全没注意到他在说什么。
卫风吃了一惊,顿了顿。谢豫南扫了他一眼,“没听懂?”
卫风连忙应道:“是。”说罢,伸手去拉姜惠怡。
姜惠怡震惊地看看卫风再看看谢豫南,突然回过神来,“什、什么?处死?我、我做了什么?”她才回过神来,预感情况似乎很不妙。
谢豫南看了一眼卫风。卫风立刻开口道:“妳向王爷下毒,被碧玉发现,碧玉指证妳,妳心虚便杀了碧玉。”
靠,这、这剧本也太劲爆了吧!姜惠怡完全被镇住了,“这是、是什么时候的事?”刚刚经历的那些事情一点都看不出自己是个这么可怕的杀人犯啊。
谢豫南瞇起眼睛,冰冷的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圈。
给王爷下毒,杀死证人,这个原身也太恶毒了,好可怕。但是更可怕的是,原身干了坏事,她穿越来了,那干了坏事的结果就是她要承担了啊。这两件事任何一件都是死罪,可是她不想死啊,死太痛苦了,她很害怕。
姜惠怡双膝一软,跪了下去,“王爷,不是我干的。”
谢豫南没有开口。卫风道:“妳还想狡辩?”
姜慧怡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看着他,“真的不是我干的啊。”她才穿越过来,她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啊。
“贴身伺候王爷的只有妳和碧玉,碧玉死了,而妳还活着。妳是想说碧玉是凶手?”卫风对她的装疯卖傻很是不满,面色一沉,不耐烦地道。
姜惠怡的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她想她可能拿的是一个炮灰女配的剧本,怎么这么倒霉啊?
“可是,我真的没有干过啊。我为什么要给王爷下毒?我为什么要杀死碧玉?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就是污蔑。王爷,我请求看证据,否则我不会认罪的,即使杀了我,我也不会认罪的。”姜惠怡决定来个死不认账,反正真的不是她干的啊。
卫风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他怎么从来没发现她这么能说呢?刚来王府那会,她可是连大声喘气都不敢的,胆子小得像老鼠,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她紧张到失语,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咄咄逼人了?
谢豫南神情不变,对卫风道:“拿物证,让她死心。”
“是。”
卫风取了一只香炉过来,放到姜惠怡面前,打开香炉盖子。
这就是物证?这是什么啊,一炉子的灰?姜惠怡仔细看了看,里面放着两小块没烧尽的香和少量的香灰,她拨了拨香灰,没看出什么问题来。她不解地看着卫风,“这有什么问题吗?”
卫风道:“妳仔细看看。”
姜惠怡将香拿到面前仔细看,眼睛都盯成斗鸡眼了,还是看不出到底有什么问题。她本身对香料就不了解,哪里能看得出问题来。
卫风提醒她,“香灰。”
姜惠怡哦了一声,用指尖沾了一点香灰,放到眼前仔细看。
看了好一会,她忽然叫了一声:“我知道了,香灰里有东西。”细润的香灰里面混着白色的小颗粒,小颗粒比香灰硬一点点,不仔细根本看不出区别来。
卫风道:“王爷房里的熏香一直是碧玉在负责,昨日碧玉有事,请妳帮忙点熏香,妳便趁机在香灰里做手脚,企图毒害王爷,幸好碧玉发现得早,才未酿成大祸。如今人证已死,物证还在,妳有何话说?”
姜惠怡努力让自己冷静,仔细听完卫风的话,想了想,说道:“这也不能说一定就是我做的吧,碧玉怎么那么聪明,一下子就发现了熏香的异常?说不定是她做的,然后诬陷我。”
“那毒是在妳的房间里找到的。”卫风将一张揉皱的纸递给她,“而包毒的纸来自西蜀清台县。这纸因质量不好,只有当地的穷书生才用这种纸,妳父亲和兄长正是流放在那,他们给妳通信用的也是这种纸。
碧玉给王爷点了十多年的熏香,对熏香的味道熟悉到睡着都能闻出区别,她一回来就发现了异常。而妳,大概没有猜到这一点。”
卫风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让人无法反驳,这似乎是铁证如山。但是姜惠怡总觉得事情太过巧合,巧合到显得很假,似乎有人在暗中陷害她,否则怎么解释正好包装毒物的纸正是出自她父兄被流放的地方呢?
姜惠怡不禁脑补了一段苦命罪女为报仇而努力接近仇人,获得仇人青睐之后趁机下毒报仇的虐恋故事。
“妳还有何话说?”
姜惠怡的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刚穿过来就招惹了杀身之祸,也够倒霉的,但她还得寻找活命的机会啊。
所以她绞尽脑汁地说道:“这都是碧玉的一面之词,不足相信。她十年如一日地为王爷点香,为何昨天偏偏要让我帮忙点?点个香又费不了多少时间,有什么事情比给王爷做事还要重要呢?我倒是觉得是她故意设了这个局来陷害我。至于你说的那种纸,难道全天下只有我一人在用?市面上买不到吗?”
卫风被她问倒,她说的不无道理,然而最大的疑点却是,“那碧玉之死,妳又作何解释?”
姜惠怡道:“我不知道她怎么忽然死了,但是我知道,她若还活着,我还能找她对质,可她死了,我就真的百口莫辩了,所有人都会认为是我杀的,我为什么要做这么愚蠢的事情?”她一边说,一边去看谢豫南。她知道她的生死捏在此人手上,她必须要让他相信她是无辜的。
卫风回头看向谢豫南。
谢豫南起身,下床,穿着柔软的丝鞋走到姜惠怡面前,俯视着她,“因为,只有妳知道本王的秘密。”
姜惠怡彻底懵了,她知道他什么秘密?知道秘密跟下毒和碧玉之死有什么关系?
谢豫南蹲下来,捏着她的下巴,让她仰起头,黑白分明的眸子盯着她的双眼,他的眼神很冷、很冷,像利剑直刺心底,“妳是谁?”
姜惠怡心头一跳,支支吾吾地道:“我、我是,姜惠怡啊。”她听那两个仆妇也是叫的她姜惠怡,这名字不会错的啊,他为什么要这么问?他是觉察了什么了吗?
“妳到底是谁?”谢豫南的手往下滑,一把掐住了她的脖颈。
他手上使劲,姜惠怡立刻呼吸一窒,她连忙去抓他的手,想要扳开他,“姜……惠怡……”他的手跟铁箍似的,无论姜惠怡怎么扳都纹丝不动,她感到脑袋胀胀的,快要爆掉。她跪着,想挣扎都没处使劲,只得紧紧抓住他的手。
“我、我没给你……下毒。”姜惠怡眼眶迅速泛起水雾,眼前的一切她都看不清,“我没有……杀碧玉。”哪怕是死,她也要给自己澄清,她不愿意自己被冤枉。
所有的氧气都被挤出胸腔,她的脑子里已经是空白一片,缺氧的感觉好难受,她皱了皱眉头,软软地松开手,难受至极地等着死亡的光临。果然是炮灰女配的剧本,真是太倒霉了,下次再穿请给个好点的剧本啊。
忽然,谢豫南松开手,姜惠怡躺倒在地上,闭着眼睛,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氧气重新回到身体的感觉真好,她捂着喉咙,逐渐感觉到了后怕。她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死亡的滋味,那个过程太难受了,她发誓不想再尝试第二次。
等缓过气来,她坐起身,悄悄伸手拉住谢豫南的裤脚,仰起头,可怜巴巴地仰头看着他,“王爷,真的不是我干的。”她嗓子沙哑,眼眶红红的,小小的一团,看着十分可怜。
谢豫南看了她好一会,方开口道:“妳怕死?”
姜惠怡点头,“怕。”这不废话吗,谁还能不怕死吗?
“想活命?”
姜惠怡大力地点头,“想。”
谢豫南十分为难的样子,“给个让本王饶了妳的理由。”
理由,要什么理由?姜惠怡愁眉苦脸,努力地回忆看过的穿越小说,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套路。她想啊想啊,似乎没有一条是适合目前自己的现状的。
谢豫南想从她手里抽回自己的裤脚,姜惠怡害怕地拉住,用乞求的眼神望着他。
“妳,好好想一想。”谢豫南的眼神终于不那么冰冷、可怕,看起来暂时不会要她的命了。
“喔。”姜惠怡依依不舍地松开手,乖乖盘腿坐好,老僧入定一般闭上眼睛,冥思苦想。到底要什么样的理由他才会认同,然后放过她呢?姜惠怡急得小脸通红,抓耳挠腮,抓狂的样子像一只毛茸茸的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