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背景颜色: 选择字号:

读心丫鬟 第十五章

作者:安祖缇类别:言情小说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了,卢燕儿走进屋,那过往一生气会翻桌、砸烂东西的男人,这次只踢翻了桌子,就独自坐在床上生闷气。

卢燕儿走过去,沾湿布巾后,轻按在他发疼发红的颊上。

“只有你相信我。”沉沉的语气带着怨慰。

“我当然相信你。”她轻声道。

因为她听得见真实。

“刚才,应该都是六姨娘自导自演的。”慎余断言道。

卢燕儿讶异的直起身。

慎余冷哼,“好端端的哪儿不发现,就在我这发现,还在储藏间发现,肯定是六姨娘指派的。”

“奴婢也是这么想。”卢燕儿抿了下唇后道:“奴婢怕她这次不成功,下次会想出更恶毒的计谋来。”

“她能怎样?不就是要我把继承者的位置拱手让给慎盈?她何必如此费心思,我爹将来肯定会把家业留给慎盈。”

“奴婢不以为。”

卢燕儿心想,慎余明明聪明得紧,一猜便中答案,她若不是能听见心音,还真猜不出竟是六姨娘自导自演,只是觉得其中有古怪,可是对于慎老爷那方,慎余就是一个当局者迷。

“啊?”不以为?

“如果老爷真这么想,刚才就是个理所当然的机会,但他却什么都没说,不是吗?”

“也许他另有打算。”慎余赌气道。

“也许他真的并不想换人继承慎家的家业。”

“我才不管他心里怎么想。”慎余恼道,“他一直看我不顺眼,刚才还不分青红皂白就打我。”

“他也许只是急了。”

“因为只有慎盈是他儿子,他当然急。”慎余冷哼。

卢燕儿在心中轻叹。

这对父子真的误会好深,可惜她还不知道误会的原由,无法开解慎余的心结。

奴仆之间传的流言大同小异,皆指向慎余害死母亲一事让慎老爷不待见,但能听见心音的她知道那只是谣言,一个错误的谣言。

不过当务之急,她必须想办法接近六姨娘,否则不知道她打算使出什么恶毒的计谋来害慎余。

“不提这些了。”慎余摆手,拿下按在他脸上的布巾,“晚了,先睡吧。”

“奴婢有事想跟您商量。”“何事?”

“奴婢认为六姨娘绝对不仅会陷害少爷您这一次,恐怕还会有下次,应该防患未然。”

“我可没在怕她。”慎余不屑一撇嘴角。

“奴婢当然不是指少爷怕六姨娘,只是她连亲生儿子都敢利用来对付您,谁知下次会不会想出更狠毒的计谋。”

“这你不用担心,我自会应付。”

六姨娘要闹就让她闹,反正我连慎家产业都不留恋了,何须在意她那些无聊的伎俩。

听到慎余压根儿未将六姨娘放在心上,卢燕儿更急了。

“要是万一……万一六姨娘想取您的性命呢?”

“哈!”慎余更不以为然了。“想取我性命有那么简单?”当他练拳练假的?

卢燕儿已经想不出理由来劝慎余了。

慎余这么轻忽,恐怕更容易中计啊!“可是少爷,奴婢觉得您应该更慎重……”

“你就别瞎操心了。”慎余捏捏那张着急的小脸。“我累了,不想再听到有关六姨娘或我爹的话题。”

卢燕儿闻言只好闭嘴。

莫非,她只能拿出她的杀手锏?

但若使出这一招,也就意味着,她可能必须与他分离……

想到这,她便犹豫不决了。

“嗯。”卢燕儿将布巾归于原位,摆好枕头,吹熄油灯,放下床帐后,在床铺内侧躺下。

慎余原先是背对着她的,须臾又突然转过身来,将她以背对的姿态拉进怀里,解开茜色肚兜,手伸了进去拨弄一团粉女敕,双指夹住微微硬挺的乳蕊,恣意揉转着。

他仅是这样玩弄她的胸乳,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后方的男人一片沉默,可心里却是流窜出无数的思考文字,卢燕儿这才知道,原来他不久前已在另一座城镇,购置了房产,虽然仅是间不大的小屋,但那是他起家的开始。

他是真的有所准备,不是空口说说,只是他手上所攒的创业银两尚有不足,故他烦恼的在思考,该怎么突破此困境。

他不知道为何父亲迟迟不宣布继承者换人,但那多少能再给他准备的时间,只是六姨娘可不这么想,她积极到连陷害这手段都用上了。

慎余觉得六姨娘的行径十分可笑,有啥好急的,不过就是时间问题罢了,难不成父亲突然会对他改了态度,当起喜爱大儿子的慈父来?

自今日父亲不由分说就赏了他两巴掌,他百分百笃定,这个家肯定没有他的落足之处,他必须加快速度才行。

他还得怎么筹钱呢?

十九岁的大男孩陷入苦恼之中。

听到了他心中的烦恼,卢燕儿霍地翻过身来,让还在她胸口把玩的慎余大手落了个空。

“怎么?”黑暗中,慎余低沉的嗓音略略带哑,透着一丝疲惫。

卢燕儿不知如何启口。

她听到的都是他心中所想,自然是不能透露出来,但他为了未来而苦恼,她却一点忙都帮不上,忍不住自责难过的落下泪来。

慎余看不见她的泪,只看见那双熠熠眼眸在眨动之间流光闪动,须臾,她投入他的怀抱中,紧搂着他,小脸儿埋在他厚实的胸口,问着声掉泪。

“你该不会还在担心六姨娘的事吧?”

怀中的粉人儿没有回应,慎余轻抚着她的背脊,衣料的粗糙质感从掌心处传过来,他想,是陈嬷嬷那儿疏忽吗?怎么她仍是穿着粗使丫鬟的衣服?还是陈嬷嬷以为他这儿的丫鬟都做得不久,所以暂不制衣,以免白费功夫?

是他过去的劣迹害了她吧,一直都穿着粗布衣裳,这布料模着都会扎手,但目前的状况好像也不太好去叮嘱陈嬷嬷发落,毕竟他何时就会被赶出门谁也说不准,要不,他去帮她挑几款布制衣……

“不用。”听到他要把珍贵的银两花在她身上,卢燕儿下意识拒绝。

“什么不用?”

“呃……”惨,她竟然又口快了。“我是说……呃……不用……我想不用再去担心六姨娘,因为……因为您会处理好的。”

“哈!”慎余忍俊不住笑出声来,玩笑道:“你也回应得太慢了,我那应该是一个时辰前问的话。”

“哪来一个时辰?连一刻钟都不到吧?”卢燕儿嗔道。

“刚在想什么?拖这么久才回应我?”

“我是……嗯,想着说您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我自有盘算,你不用担心。”钱这方面就不要让她操心了。

“嗯……那……”卢燕儿想着怎么套他的话,至少透露出一些端倪,这样她或许有机会顺水推舟,要他别在她身上浪费宝贵的钱。“那您如果离开,会一样从商吗?还是要找工作什么的?”

“你说我的个性适合当人伙计吗?”

她摇头,“难以想象。”

慎余朗声大笑,将她人托高,额头抵着她的。

“我自小学商,在商行也待了多年,这是我最熟悉的一块,自然也会从这方面做起。”

“你要成为你爹的竞争对手?”

“对。但不是从汉璃城起家。”

他愿意跟她谈未来的规划了,卢燕儿欣喜的假装一无所知的猜测,“那是要从其他城镇开始吗?”

“汉璃城有七成粮食都被慎家掌控,我若从汉璃城起家,困难度太高,很容易被压着打,所以我打算去外地发展,攒够资本之后,再回来吞走父亲的事业。”

那会是一条漫长且艰困的道路,也许要花个十几二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也不一定,但慎余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再苦他也要撑下去。

他暗地里准备的计划,第一次说给他人听,原本只想简单带过,但是卢燕儿不断提问,越问越详细,他的话匣子不知不觉被打开了,一路聊了下去,待两人因为困极而睡着时,都已过三更了。

回到寝房的六姨娘依然哭闹不休,不断编派慎余的坏话,慎老爷觉得烦,甩袖打算离开时,大夫来了,检查了一下慎盈的状况,表示他人安好,没有受伤也没有受凉,只是受了点惊吓,安抚安抚便行。

送走大夫后,慎日惜看着已经睡着的小儿子,若有所思。

地上的血迹已经擦拭掉了,但那曾经吓得慎日惜险些腿软的腥红,他怎可能忘记,但慎盈身上又没有伤……

回头再看哭哭啼啼的六姨娘从找到儿子之后,好像也没关心稚儿有没有哪儿受伤,他在香榭居翻慎盈衣服时,她也没个询问,只对继承者的位置哭闹不休,慎日惜脑中灵光乍现,起了疑心。

“你找着了儿子就只会对我喊着继承权继承权,有没有关心你儿子的伤处?”慎日惜不悦低吼。

“伤处?”六姨娘一愣,“大夫不是说盈儿没有受伤……”

“那刚才地上的血是谁的?”慎日惜指着已经拭净的地板。“你不是说那

是盈儿流的血吗?”

“血……”六姨娘一愣,差点忘了自己的剧本怎么编排的。

这血当然不是慎盈的血,而是她弄了碗鸡血来倒的。

当初是为了制造惊悚紧张的效果,加深慎余绑架弟弟还伤害弟弟的印象,让慎老爷一次革除慎余的继承者位置,没想到自己都忘了这回事。

“这……妾身也不晓得。”六姨娘急慌慌的双颊臊红。

她万万没想到故布的疑阵竟然害到自己,原本喜鹊建议要不要在慎盈手上制造一点小伤口,还被哪舍得儿子受一点伤的她痛骂了一顿,谁知却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你不知?”慎日惜抬起脸来,双目灼灼盯着侍妾。

“可、可能……可能是慎余把孩子偷抱走的时候,不小心弄伤了自己。”

“但我刚看余儿,没见他有受伤!”

“这、这……老爷啊……”六姨娘见不知如何圆谎,干脆又使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伎俩,“妾身怎知道这血哪来的?妾身一看到盈儿不见了,又看到地上有血,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蟮,就怕盈儿有任何闪失,根本没时间去管这血从何处来的啊,老爷啊……呜呜呜……您该不会是以为妾身欺骗您了吧?您怎么可以这样怀疑妾身呢,妾身怎么可能拿儿子的生命开玩笑啊,呜呜呜呜呜呜……”

慎日惜见她哭得矫情又做作,面色沉了下来,“你该不会……”故意陷害栽赃慎余?

“老爷,您又要说妾身怎了?反正是妾身没将盈儿顾好,是妾身的不对,妾身该死!”她用力掌自个儿的嘴,没两下脸颊就肿了。“该死!懊死啊!”啪啪啪一连数下,慎日惜不得不出手拦阻。

“我又没说什么,你干啥掌自己嘴?”慎日惜很是烦躁的道,“你也别再针对余儿了,总言之,该给盈儿的那一份我自不会忘,但慎家的继承人就是余儿了。”

六姨娘闻之,晴天霹雳。

“老爷,您是跟妾身开玩笑的吧?”六姨娘颤着声,因为震惊过度,脸上表情哭笑不明。

“这种事能开玩笑的吗?”

“可是……可是慎余害死了自己的娘亲,您不是不待见他……”

“闭嘴!”慎日惜大喝,“你懂什么?以后再敢提这事,你跟盈儿就什么都没了!”

慎日惜恼怒的转身离开。

“老爷……”六姨娘急追上去,扯住慎日惜的衣袖,“老爷……”

慎日惜早被六姨娘三天一哭、五天一闹烦得不胜其烦,现下又中了她的伎俩,不仅打了慎余两巴掌还禁足,碍于长辈的面子,自然是不可能过去认错,只能让错误继续下去,一如那一直在府中流传的流言……

想到这让他一错再错的六姨娘,他气不打一处来,火大的抬脚便是一踹,六姨娘被他踹得在地上翻了个跟头,喜鹊急急忙忙过来扶着被踹傻的六姨娘,仅能怔怔看着慎日惜快步走离的决然背影。

“姨娘,外头天凉,咱们进屋吧……”

“啪”的一声,喜鹊颊上被甩了一巴掌。

“都是你想的好计!”六姨娘将怒火发泄在不算无辜的帮凶身上,举手便是一阵乱打。

“姨娘……您饶了喜鹊……姨娘……”仅是帮忙将小少爷送到慎余的储物间,未出半点对策的喜鹊很是委屈的求饶。

六姨娘直到打累了才住手,回到厢房,坐在床沿恨恨地咬着指甲,想到慎家庞大的产业都要落入慎余手中,而她费尽心思才生下的儿子可能只能获得一点残肉,她怎可能静静的吞下去!

“慎余,看样子赶你出门还不够,得用更绝的手段才行。”艳美杏眸发出残忍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