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安?”落落突然疾步出现在厅前雕花窗下,看见燕喜安的身体不断涌出的鲜血,令她呆若木鸡。
为什么会这样?喜安为什么会受伤,小痹为什么那么挣柠地扼住喜安的脖子?
听到令他迷恋不已的声音,朱桓杨一惊,手登时松了,快要支持不住的燕喜安软绵绵地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喜安?喜安。”落落尖叫着冲过去,抱紧虚弱的燕喜安。
为什么要伤害喜安,为什么?喜安什么也没做错啊,她猛地转头,伤心欲绝地怒瞪朱桓杨。
“落落,只要燕喜安不存在,你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嫁给我,不用再有顾虑。”
朱桓杨阴沉地看着血流如注的臣子,他原本意图制造意外,以便瞒着落落除掉燕喜安,抢回自己最爱的女人,可偏偏被她撞见了。
可落落不是被关在墓室里吗,谁放她出来的?他暗地里思付,眼神扫向站在门口的辟邪和一旁的穆公公,心下有底,登时有些不快。
“你……这不关喜安的事,我喜欢你,就会永远守在你身边,可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喜安?喜安伤得好重……会死吗?”他竟然对喜安做这种事!落落气红了眼,雪白的罗裙上沾满燕喜安的血。
“碧落姑娘,现在先给燕大人泊伤要紧。”穆公公看了主子一眼,语重心肠地对她说道。
“传太医。”见主子铁青着脸没说话,辟邪机灵地大声高叫。
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太医已出现为燕喜安处理伤口。
在辟邪、太医以及穆公公的帮助下,落落将燕喜安移到后堂的厢房里,那伤口血流如注,人已失去意识。
落落始终怒目相对,不原谅朱桓杨的行为,在太医处理伤口时,她被朱桓杨拉入后堂厢房,她愤愤地扯下颈间的小锦囊,丢到他的脸上。
“我不会原谅你!从此也不会再见你!”她咬牙切齿地说完后,又出去跟在太医身旁。
拿下锦囊,朱桓杨再度叹息,看来他后面的日子,恐伯是不好过了。
不过他一点都不后悔伤了燕喜安,只遗憾被落落看见了,让她不高兴。
把玩着手上锦囊,他安静地负手而立,静静地等待着,没一会儿,太医和穆公公便来到他面前禀报。
“死了?”朱桓杨挑眉,他感到有些矛盾,既盼望燕喜安死了,又有些担心落落真的再也不原谅他。
穆公公神色古怪地回道:“燕大人性命暂无大碍。”
“可惜。”他难掩失望,“你们就想告诉朕这个‘好消息’?”
“禀圣……上,燕大人他他他不是他,是她……”太医吞吞吐吐的,有些为难地说。
“你在打什么哑谜?有话直说。”
“回皇上,燕喜安燕大人是位姑娘。”穆公公镇定地帮吓坏的太医说完。
太医泊疗她的肩伤时,就察觉出她的性别,即使碧落姑娘想帮她掩饰,也无能为力。
“恭喜皇上了。”穆公公替燕家小姊妹松了口气,燕喜安要是男儿身,就一定会死,但要是女儿身,问题就简单多了。
“恭喜?有什么好恭喜的?她霸占朕的皇后六年!你们都给我听着,燕喜安的身分要是泄露出去,别怪朕不留情面。”
朱桓杨握着锦囊的手轻敲着自己饱满的额头,他就知道他的落落绝不会接受其他男人,她只是在帮她的姊妹,从不曾爱上别的男人。
“太医,给我好好地医泊燕大人,有什么需要尽避提起,若有任何差池,你就提头来见。”留下燕喜安的一条命,还有大用处呢!他颇具深意地勾唇一笑。
说什么再也不见他?落落也太低估他了,有了燕喜安这颗棋子,他就要把亲亲皇后拐回身边了。
祭陵之事半途而废,大批朝臣和皇亲贵族们自然是不知道其中真正原因,随着毫发无伤的朱桓杨回到帝京,旋即传出四品巡按燕喜安在旅途中身受重伤,不过却意外得到皇上的赏识照顾,待伤愈后,不但官复原职,甚至还升至三品巡按,一夕之间平步青云,那好运可是人人称羡。
升官是件大好事,谁知没过多久,燕家却传出夫人燕氏突然撒手人寰的消息。
燕喜安在自家破旧的小院里送走相濡以洙多年的娘子,那悲痛欲绝的样子,真是听者伤心,闻者流泪。
燕夫人与世长辞了,皇宫的安华殿里却多了一位名唤碧落的素衣女子,没人知道她是谁、从何处而来,为何能在离皇上最近的安华殿当值,因此宫内宫外常有人打探她的来历。
安华殿中向来没有女人停驻,这样的变化自然引发众多猜测,冯贵妃立即派人探听,得到的结果是,碧落乃厉王妃杜雨青的表妹,厉王夫妻时常不在京中,因此将表妹交给皇上照顾。
虽然以这样的身分入宫,甚至进入安华殿于礼不合,但谁又敢说三道四、敢惹厉王?尽避冯氏家族在朝中势力庞大,亦不敢动这位魔皇。
初夏的一场疾雨打落了争册的朵朵繁花,朱桓杨趴在御书房的桌案上,懒懒地翻玩着各地送上来的奏折,其中不乏被他玩散的。
他的眼角余光死死锁在一旁无言收拾的佳人身上。
“下雨了。”他瞄了落落一眼。
自从回京后,她就没正眼看过他。
落落抖抖纸上的细屑,不为所动。
“朕要饮茶。”
闻言,一旁何候着的穆公公立即捧上玉盏。
可朱桓杨不接,只是直勾勾地看向落落,年龄的增长一点也没污染她的纯净,她还是他迷恋的清泉。
他的落落呀,每多看一眼,心底就多一分悸动,他的目光贪婪地扫过白衣裹着的挪娜身段和曼妙曲线,蓦地,紧绷起来。
朱桓杨吐出一口热气,好想要她,他已经等得太久了。
见心中的人儿还是看也不看他一眼,甚至离得他远远的,他只得再次吩咐道:“朕要喝茶。”言下之意是,朕要落落喂。
他软硬兼施地把她拉进宫来,挖空心思地安排一切,只为能与她朝夕相处,谁知落落偏不买帐,还无时无刻地摆张冷脸给他看。但她即使冷然以对,他也觉得好幸福,因为她回来了,回到他身边。
真是烦死人了!落落加速手上动作,接着提高百折罗裙,快速地迈向门槛,打算脚底抹油,逃之夭夭。
“唉,不知道燕喜安现在好不好啊?听说她参了冯太师好多本,说冯太师贪婪成性,结党营私,哎呀,她这么大胆不知收敛,要是被有心人士发现她的身分……朕实在好替她担心啊!到时候,若是闹到朕这里来,朕是杀她好呢?还是不杀她好呢?”朱桓杨见她想跑,故意自言自语地说了起来。
呕!一杯绿莹莹的春茶被重重搁置到桌案上,落落双手盘胸,狠狠地看着他,他用喜安的秘密威胁她,可恶的小人!
她心里气闷,又硬不起心肠真的跟他一刀两断。
“好香的茶哦,穆公公,你别走啊,朕好担心燕喜安她……”穆公公识相地告退离开,安华殿的书房里就只剩下纠缠不清的两个人。
“不是要喝茶吗?”落落拉长脸端起茶,那升腾的热气,迷蒙了两人的眼神。
“落落,你好凶哦,我不敢喝。”他可怜兮兮地缩缩脖子,一副温良白兔的模样。
她会不会介意看到他残忍的那一面?朱桓杨有些头痛地思考着,他在伤了燕喜安的时候,是何等阴鸷,她会不会因此怕他或讨厌他了??
落落对上那俊美的面容,心跳加速,有半丝迷醉,只要他一露出这种和普可亲的样子,她就不受控制地被他迷得神魂颠倒、耍得团团转。
嗯,看来落落应该是没有讨厌他,好兆头,从落落迷蒙的眼中,聪明的他已看出端倪。
“好了,你也别为难了,我可舍不得,我喝就是了。”他眨眨眼,嘟起嘴巴,挨近她手上的茶盏,月牙白的衣袖外是莹玉般的手背,他邪念局涨,倏然黯了眸,伸舌刷过她的手背。
手背猛地传来湿热的触感,落落倒抽一口冷气,脑袋乱成浆糊,被舌忝过的地方仿佛燃烧起来,热度直直窜升,她手一软,手上的茶盏洒出茶来,湿了她的手。
“落落,被烫到了吗?”朱桓杨担心地叫道,变本加厉的用舌汲干她手上的茶水。
好好吃哦!这是他喝过最美味的茶了!
他竟然……竟然像野兽似地舌忝她!落落从头红到脚,羞红的欢颊娇艳无比。
“落落,我喝完了。”他诱惑地舌忝舌忝唇,露出猫儿偷完腥的满足。
“你。”她被他舌忝得心乱糟糟的,脸儿好烫,手脚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好,只能低着头朗外走,他这么会耍花招、装可怜,她根本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别走,落落,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见落落丢下茶盏往外跑,朱桓杨急急地叫道。
但落落才不理他,自顾自地迈步离开,再不走,她又会被他迷得团团转了。
心爱的背影消失于门外,朱桓杨深深叹了口气,傻落落,早就没力招架他的深情,还死撑着,真是个瞥扭的丫头,出了安华殿,落落心想,一定要躲着他,只要在小痹身边,她就会忍不住必心他,然后不由自主地沉沦在他的眼眸里。
可她毕竟是他名义上的何候丫头,要躲也是一件很难的事。
几日之后,她跟其他宫女一起跪在安华殿外恭迎圣驾,下一刻,在众目睽睽之下,不管她如何挣扎,还是被从龙辇里探出头来的明黄袍袖给捞上龙辇。
接着龙辇上的绫罗帘子紧密地闭上。
与他共乘在宽大的龙辇里,落落局促地左右张望。“落落,我上朝的时候好想你。”他赖皮地向她倒过去。
她想躲,却被一双大掌死死地擒住,他们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你走开啦。”
“落落,别再生气了,你瞧,我隔三差五的就派太医去探望燕喜安,这还不能抵销我的错吗?今日在朝上,身体已经康复的她还与冯太师激辩国事,这样你可以原谅我了吗?”
落落暗自埋怨自己的不争气,不论多少年,不论长多大,只要与他贴近,她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随着他的一举一动而芳心大乱。
“话说回来,燕喜安真是个好官啊,以天下兴亡为已任,我这个做皇上的都不能不佩服她。”
“喜安从来不为她自己想,只为百姓。”
“非要提到燕喜安,你才肯理我?”好酸的酷味!她不以为然地瞟了他一眼。
“今天有叫穆公公替我熏过伽罗香,落落,你闻闻这里,还有这里。”他大方地拉开锦袖,递到她的鼻子下。
有着细雨过后山林里清新气息的香味扑面而来,落落忽地被吸引住,脑袋一点一点朗他靠过去,防备消失无踪,只剩痴痴的沉醉。
“还有这里。”他将脖子凑到她的鼻尖,一低头,两人的眉便暧昧地对着,他引诱着问:“香吗?”
“香。”她心笙荡漾,如同喝醉了酒般任他操纵,徐徐的香气勾起她埋藏已久的记忆,那年她还满山遍野地乱跑,碰到朗如明月的他,他们窝在小小的山洞里,分享着食物与彼此的体温。
他故意向前倾,几乎把脖子贴到她的唇下。
“落落。”他低声呢哺,感受她加速的呼吸。
“小痹……”她无法控制地被他所惑,傻傻地叫出他想听的名字。
“吻我好吗?像以前在龙阳郡时那样。”
她迫不及待地送上芳唇,贴上他勾笑的薄唇,他们管有过的缠绵深情,她都记得,按照记忆中他管对她做过的事那样亲吻着他,她吮吸着他的味道,无法满足,一再一再地想要更多。
“落落。”他低喊出她的名字,动情地圈住她,加深了这个盼了多年的吻。
醉心的吻持续了很久很久,她娇艳的媚态撩拨得他浑身是火。
她在做什么?喘不过气来时,落落霍然恢复神智,只见那张可恶的色脸出现在她眸底,唇上还留有热辣的酥麻感。
又羞又气的她扯出随身带着的绳子,趁他还没从情|欲中醒来时绑上他的胸膛。
怎么怀里少了温暖?朱桓杨犹自疑惑着,她离开他的怀抱,让他觉得好空虚啊……而且他什么时候被绑起来的?
“落落?!”她拿他当猎物一样绑着,不太好吧。
“浪荡子。”她愤然羞涩地抹着嘴,气得说错词。
“登徙子比较合适。”他安之若素地笑着,心喜地瞧着她眉上的齿印。
“你……哼。”这个厚脸皮的家伙,她骂也骂不过他,真是气死她了。
落落径自挑开锦帘,跳下龙辇,当着众人的面气急败坏地走掉。
朱桓杨挑开身上的绳子,摇头苦笑,什么时候他才能把落落骗上床呢?照这样下去,他还不知道要被欲火焚身多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