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张如歆回到文定侯府,得知事情始末,气哭了,因为她已经猜到当初女儿在镇国公世子面前摔倒一事确实与大房有关,大房怎能如此欺负人?
沈云锦还以为娘亲为了失去一门好亲事而痛哭,只能拚命安慰,姻缘天注定,只能说这不是她的姻缘,相信老天爷会给她更好的姻缘……她越说不由得想到齐明聿,冷不防的打了一个寒颤,他绝对不是她的姻缘,老天爷不至于如此欺负人吧张如歆关心的重点与女儿完全不同,此时她挂念的是四年前的事,虽然她一直觉得女儿失仪说不定有四丫头的手笔,但仅只于猜测,并没有证据,可是夫君显然知道什么,要不为何突然匆匆忙忙将她们送到庆丰府?
晚上沈纪庭回来,她便拉着他追问起四年前的事。
“你怎么突然问起四年前的事?”沈纪庭不曾向妻子坦白四年前查到的真相,因为妻子性情单纯,不容易隐藏心思,而沈家还没走到分家的地步,他觉得还是隐瞒比较妥当,不过,妻子是个聪明人,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送走她们母女,也相信坚强的她可以忍受在庆丰府寂寞的日子。
张如歆简单道来今日在皇家别苑发生的事。
沈纪庭神情转为沉重,娓娓道来,“关于四年前的事,还是先从我收到一张字条,因而得知锦儿中毒的事开始说起。”
张如歆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大房给锦儿下毒?”
沈纪庭揺了揺头,安抚的轻拍她的手,“别急,这事应该与大房无关。”
“若非大房所为,究竟是谁容不下锦儿?”
“我也不清楚。得知锦儿中毒之后,我瞒着大房悄悄带了一个大夫回来为锦儿诊脉,确定女儿中毒,当时正逢皇子选妃,我想女儿避开也好,便将你们送走。
那段时间,我和沐哥儿一直暗中查探,锦儿在镇国公世子面前摔倒一事,四丫头应该月兑不了关系,而大嫂可能在锦儿的汤药里面动手脚,不过并非下毒,而是从中取出一、两味药,好使锦儿缠绵病榻。”
张如歆实在无法接受,“锦儿又没有得罪大嫂,大嫂为何要如此对待锦儿?”
“只怕是为了皇子选妃。”
“皇子选妃怎么会牵扯到锦儿?”这会儿张如歆更错愕了,皇子的妃子不是出生在权贵之家,也必是三品以上大臣的女儿。
“大嫂不知从哪儿得知消息,太后看上文定侯府的姑娘。论理,四丫头的身分比锦儿尊贵,若是文定侯府要出一个皇子妃也必然是她,可是谁都知道皇上更看重我,太后有意从文定侯府挑一个姑娘当皇子妃也只会选锦儿。其实,大哥不成材,后宅又乱七八糟,皇上绝不会容许自个儿的儿子有这样的岳父,即便没有锦儿,四丫头也不可能成为皇子妃。”
因为没有皇后,二皇子的生母颜嫔早死了,二皇子选妃一事就落在太后头上,也不知道谁在太后面前进言,索性连三皇子妃也一起定下,要不当时女儿不过十岁,皇子选妃是绝不可能I扯到她头上。
张如歆太了解江氏了,江氏就是一个贪心又小气的人,无论有没有皇子选妃的事件,得知女儿在姻缘上头可能会阻碍四丫头,她就会想方设法毁了锦儿的名声。
“若非大嫂下毒谋害锦儿,那是谁下毒?”
沈纪庭揺了揺头,“也许是我暗中带大夫进府被发现,对方未曾再下毒,后来我将你们送走,更是无从查起。”
张如歆实在无法理解,“锦儿只是个闺阁千金,怎么会招来杀身之祸?”
“这事只怕与我有关。”
“你一向与人为善,如何得罪人?”
“我不一定得罪人。”
张如歆困惑不已,“这是何意?”
“若是锦儿出了意外,我必追究到底,可是,最后只会查到大房头上,而大房要对付锦儿是为了皇子妃,我无法与自家人计较,当然会对三皇子心生埋怨。”
细细琢磨,张如歆明白了,“有人想让夫君和三皇子成为敌人。”
“就算不是敌人,也不可能合作。”
张如歆咬了咬下唇,语带不安,“这是皇家的手笔吗?”
“诸位皇子当中,最不可能成为太子的就是三皇子,三皇子因为从小苞着二皇子一起长大,是公认的二皇子党,而与二皇子站在对立不是大皇子就是四皇子,或者可以说是贤妃娘娘。”换言之,他认为煽动大嫂的不是大皇子,就是贤妃娘娘,但他们与大房并无关联,更别说往来,也因此他无法继续追查下去。
“夫君如何知道皇上不会立三皇子为太子?”
“皇上将三皇子栽培成勇士,而非谋士。”他与皇上打交道多年,不难看出皇上心思,皇上最满意的是二皇子,可是又有诸多顾虑,因此至今还揺摆不定,若是大皇子或者四皇子表现更出色,甚至之后哪个皇子拥有令人惊艳之才,皇上改变心意从他们之中挑选太子也不无可能。
“就为了一个虚幻的皇子妃之位,大嫂竟然对锦儿下手,太可恶了!”张如歆不关心皇家的是是非非,只在意自个儿的女儿。
沈纪庭温柔的将妻子搂进怀里,低声安慰道:“我会找机会跟大哥说清楚,亲事成与不成要看双方诚意,何必为难自家人?”
“锦儿说,大嫂只怕看上礼部尚书家的公子,要不也不会想坏了这门亲事,这门亲事还是放弃算了。”
沈纪庭轻叹了口气,“这是我的疏忽,我没想到大嫂会看上李公子。”礼部尚书的权不大,大嫂应该不会满意,因此礼部尚书透露结亲之意,他才会觉得这门亲事最适合他的喜儿。
“这门亲事还能成吗?”
“我看是不成了。”
张如歆觉得很委屈,“礼部尚书家的夫人和公子都是好的,错过了多可惜,不能拖到明年再做决定吗?若是四丫头的亲事定下来了,大嫂就不会计较这门亲事了“大嫂若能找到比礼部尚书家还好的亲事,自然不会计较,就怕……”沈纪庭实在不好意思说,若自个儿的哥哥能够争口气,有出息,四丫头的亲事哪里还需要发愁?
张如歆沉默了。大嫂若是不挑剔,四丫头的亲事早就定下来了。
“不急,李大人若还有结亲之意,我们可以再考虑看看。”
张如歆突然想起一个人,“夫君觉得镇国公世子如何?”
沈纪庭微蹙着眉,“怎么会想到镇国公世子?”
“我们在庆丰跟安王成了邻居,当时镇国公世子就住在安王的庄子上,锦儿与安王妃交好,两家常有往来。”她总觉得镇国公世子看上锦儿了,要不然今日为何待地派马车送锦儿回来?
顿了一下,沈纪庭摇了揺头,“镇国公世子不好。”
“为何不好?”
“身分显赫、权为太大、心思深沉、善于谋略……无论哪一位皇子承继大统,都必须与他结盟。”换言之,齐明聿将是皇位之争的关键人物,他的妻子很难过上安稳的日子,而他只愿女儿一生平安康健。
张如歆也觉得齐明聿不是良配,可是,就怕女儿避不开此人。
“你别担心,我总不会委屈了锦儿。”
张如歆点了点头,将女儿的婚事暂且搁至脑后,像个小泵娘叨叨絮絮的跟夫君聊着文华会上发生的点点滴滴。
沈纪庭一会儿抚着娇妻的头发,一会儿出声凑趣个几句,最后顺理成章将娇妻压在床上,享受激情的盛宴……
沈纪庭最讨厌跟权贵打交道,因为权贵往往会卷入夺嫡之争,无论是有意或无意,这是享有权和富贵必须付上的代价,因此他平日往来都是文官,尤其是礼部尚书家这种皇子不看在眼里的文官。
所以,当齐明聿出现在他面前,言明请他喝酒,他拒绝了。虽然妻女在庆丰府时因为安王妃的关系与他有往来,不过那是在庆丰府,如今回到京城,他的妻女不会再与权贵扯上关系,他更不会。
“晚辈想请沈祭酒监赏一幅画。”齐明聿为了给岳父留下良好的印象,态度非常谦恭温和,可惜,他那张脸一点表情也没有,只会给人压迫感。
“世子爷找错人了,若问京中谁最懂得赏画,莫过于郑老先生。若是世子爷得了稀世珍品,应该去寻郑老先生,相信郑老先生不会拒绝赐教。”
“晚辈手上的这幅画并非稀世珍品,而是一位亲近之人之作。”
“亲近之人?”
顿了一下,齐明聿往前靠近一步,低沉的声音只有两人听得见,“沈五姑娘。”
沈纪庭脸色一变。
“晚辈答应过她,此画绝对不离开晚辈的藏书楼,因此晚辈只好请沈祭酒移步镇国公府,欣赏这幅令人惊艳的画作——《夏日的百花盛宴》。”
沈纪庭闭上眼睛,再度睁开时低声说了“请”,便抿着嘴步出国子监,上了自家马车,目的地当然是镇国公府。
一个时辰后,沈纪庭站在那幅《夏日的百花盛宴》前,不得不说这还真是一幅令人惊艳的画作,有男子的洒月兑大气,也有女子的细腻雕琢,若说有什么败笔,莫过于上面的题字,倒不是字写得不好,而是过于阳刚,很显然出自铁骨铮铮的男子之手,使得原画的细腻雕琢相对黯淡几分。
“这确实是沈五姑娘的画,沈祭酒是不是很惊讶?”
“为何小女的画在世子爷手上?”沈纪庭知道他无须扯谎,重点是其的何在。
“晚辈承认,若非使了一点小手段,这幅画不会落在晚辈手上,不过,晚辈是真心喜欢这幅画,想一辈子珍藏此画。”齐明聿更想直截了当的说:我要娶您的女儿。可是在未来的岳父面前,他还是识相的收起武人的作风,倒不是怕沈纪庭不将女儿嫁给他,而是怕未来岳父故意拖延,教他只能看,吃不得。
这是要娶喜儿的意思吗?沈纪庭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我不喜欢世子你。”
“晚辈知道,可是晚辈喜欢您女儿。”
齐明聿的脸皮厚到凡人无法挡,使得某人的脸都绿了。
“世子爷身分尊贵,小女髙攀不起。
“她不必髙攀,晚辈屈就就可以了。”
沈纪庭一时傻住了,这小子还真以为他女儿髙攀了吗?
“晚辈会视若珍宝地疼爱她,请沈祭酒放心将她交给晚辈。”
沈纪庭忍不住瞪他一眼,“小女有我疼爱就够了,用不着世子爷。”
“我可以理解沈祭酒爱护女儿之心,但是您真能保证她嫁进礼部尚书家,一世必然平安康健吗?今日的礼部尚书不贪图权力,明日掌握权力的机会送上门了,他就能拒绝得了?”
“是啊,无人能预料明日,但是我至少可以确定一事,镇国公府的是非绝对比礼部尚书家来得多。”
“沈祭酒不曾去过西北,又岂知镇国公府的是非比礼部尚书家来得多?”关于这一点,齐明聿很不眼气,别说齐家连个庶出的子女都没有,两兄弟相差十二岁,连架都吵不起来。
沈纪庭还真是无法反驳,仔细想想,除了齐明聿在战场上的狠戾,他确实不曾听过镇国公府的是是非非,可是,他担心的不全是府内的是是非非,更多的是外头的是是非非,毕竟京中没有一个权贵之家的权势比得上镇国公府。
“沈祭酒可曾见过沈五姑娘小书房里的《农庄图》?”
小书房……沈纪庭脸色一沉,这个小子竟敢闯进喜儿的闺房。
“那真是一副好画,沈祭酒回府之后不防去瞧瞧,您必须承认沈五姑娘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沈祭酒若只想将她关在后院,那就太委屈她了。”
沈纪庭觉得心情很混乱,他的喜儿好像转眼之间变得很陌生,他忍不住挑衅道:“女子不待在后院,难道跟着世子你上战场吗?”
“若她想随我上战场,我不会阻止她沈纪庭根本不相信,可是齐明聿那张没有表情的脸教人不能不相信。他觉得很沮丧,这个小子还没将喜儿娶进门就急着向他挑衅,表明他会更疼爱喜儿……这个小子果然一点也不讨人喜欢!
齐明聿可以感觉未来岳父的恼意,赶紧谦恭的道:“晚辈今日之举实为无奈,还望沈祭酒见谅。”
使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威胁他,还有脸求他见谅?沈纪庭冷冷道:“我可没有世子爷的大度量。”
齐明聿觉得不太妙,未来岳父好像被他惹火了。
“我要将小女留到十八岁,若是世子爷愿意等,我就将小女嫁给你。”说完,沈纪庭豪迈的转身走出藏书楼,离开镇国公府。
齐明聿呆若木鸡,明明摆出最诚恳的姿态想跟未来岳父沟通,为何会搞成这个样子?他究竟哪儿出了差错?
若是沈云锦听见他此时内心的呐喊,肯定嘲笑他,你最诚恳的姿态还真是与众不同!
“爷。”齐白从暗处走了出来,轻声唤道。
半晌,齐明聿烦躁的说:“齐白,有其父必有其女,此言不假。”两人一样难缠。
“不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吗?”
“不不不,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齐白可以理解他此刻悲壮的心情,决定顺着他的意思,就有其父必有其女吧。
甩了甩头,齐明聿决定暂时将麻烦的未来岳父抛到脑后,先处理另外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已经想到大皇子那块玉佩的图样在哪儿见过了。”
怔愣了下,齐白问道:“爷在哪儿见过?”
“锦儿的《农庄图》。”既然跟未来岳父说明白了,齐明聿可不愿意再喊“沈姑娘”这种生疏的称呼,不过,他其实最想喊“宝贝儿”,只是这又不好当着其他人的面挂在嘴边。
齐白显然不明白他的意思,“玉佩的图样如何出现在沈姑娘的画作上?”
齐明聿有一个大胆的假设,“玉佩的图样也许是一个记号。”
略微一想,齐白就明白过来,“大皇子的私兵藏在庄子。”
齐明聿点了点头,“为了安全,大皇子将私兵分散在各处的庄子,而为能确认彼此身分,他在每个庄子做了记号,代表他身分的玉佩最适合做为记号。”
“爷要将此事禀报皇上吗?”
“不急,我还是先拿到那幅画。”明明昨日才见过,为何今日他就犯了相思?
一顿,齐白低声道:“爷就是想沈姑娘了。”
身子一僵,齐明聿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一板一眼的道:“你派人给橙花传话,请她在锦儿的院子做个记号。”
“爷,要不要先查探一下文定侯府的守卫?”这是爷的习惯,进入人家的地盘之前,必须先查探个几次,确定守卫状况。
齐明聿不以为然的瞥了他一眼,“文定侯府难道会比大牢还难闯吗?”更别说四年前他就进去过一次,文定侯府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权贵之家,能有多大改变。
齐白无声的叹了口气,爷就是等不及了,没法子,他只好赶紧派人联络橙花。
文华会一别,沈云锦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不安,她好像真的将齐明聿惹火了,不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
“文华会是什么样的盛会,四姑娘竟敢在文华会上行凶作恶,为何没有受到惩罚?”
看到主子从文华会带着脚伤回来,得知事情经过,紫燕就一直盯着文德院,等着沈云月受到惩罚,可是至今毫无动静,这很明显,又想跟四年前一样不了了之,简直是欺人太甚!
“老夫人不愿意为我出气,又能如何?”
沈云锦回来不到一日,就看清楚府中情势,老夫人不喜欢娘亲和她,府里的奴才自然待她们冷冷的,可是爹在府里的地位很髙,因此她们得到待遇可谓处处周到,譬如她跟大厨房点菜,用不着另外给银子,不过口感不佳,她还是更想有个自个儿的小厨房。
“老夫人太偏心了,不但没有惩罚四姑娘,今日四姑娘托病不去请安,老夫人还让大丫鬟给四姑娘送补品。”紫燕越想越气愤。
沈云锦不以为意的冷冷一笑。老夫人此举是一种态度,以此封住下人的嘴巴。
不过老夫人实在不聪明,难怪府里规矩还是乱七八糟,大房的不成材至少一半以上的责任在老夫人身上,还好她爹是沈家的异类,要不然她真的要喊救命。
“人的心本来就是偏的,只要别犯到我头上,我的包容力还有。”
沈云锦摆了摆手,不想再浪费心思在这上头,索性作画好了,免得她一直“惦记”着齐明聿,黄桔很快就注意到她的举动,连忙为她铺纸磨墨。
紫燕瞪大眼睛,“这还不是犯到姑娘头上吗?”
“这次真正受罪的人是她们。”她觉得沈云月应该有好一阵子不敢出来见人。
紫燕对子这一点倒是很满意,“这一次四姑娘真的丢脸丢大了。”
“她丢脸是大快人心,但是别拖累沈家的姑娘。”
紫燕原本还想说点什么,就见到沈纪庭走进来,沈纪庭赶紧在她开口之前以手势指示噤声,再示意她和黄桔出去,而他走到书案旁边,专心看着女儿作画。
沈云锦只是随意作画,不知不觉竟画了一只胖青蛙,然后胖青蛙突然在她的眼前幻化成齐明聿,吓得她差一点将手上的笔甩出去。
“喜儿还真是童心未泯。”沈纪庭看着青蛙也想到齐明聿,真是怎么看怎么令人讨厌的臭小子,可是,偏偏无法阻止他抢走女儿。
这下手上的笔真的甩出去了,沈云锦惊吓的抬起头,“爹!”
沈纪庭将笔拾回来收好,近乎耳语的道:“为何不告诉爹你已有心仪之人?”
“什么?”
“当初将你送去庆丰,爹万分不舍,可是当时为了皇子选妃,闹得满城风云,先有你在牡丹园被人陷害出丑,后来陆陆续续也有几位官家千金出事,不是在街上变成了泼妇,就是与情郎相会被人逮个正着……而且那时,你莫名其妙遭人下毒,很可能与皇子选妃一事有关,我以为你离开京城去乡下调养身子更为稳妥。”
原主遭到下毒一事,她已听大哥哥说过,只是没有爹说得如此详尽,更不知道原来跟皇子选妃有关。
“爹只盼着你一生平安康健,因此觉得家风严谨的礼部尚书李家很适含你,爹不曾想过也许你有自个儿的想法。”
顿了一下,沈云锦呐呐的说:“我觉得礼部尚书家很好,只是……”
“我知道,太慢了,你在庆丰遇到镇国公世子,两人还互许终身。”
沈云锦惊愕的瞪大眼睛,“我哪有跟他互许终身?”
“他在你的画作上题字,你将画作送给他,难道不是互许终身?”
“那是……爹如何知道那幅《夏日的百花盛宴》?”沈云锦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他给爹看了。”
沈云锦忍不住跳脚,“他怎能不信守承诺?明明约定好了,那幅画绝对不会离开他的藏书阁,他怎能如此小人?”
静默片刻,沈纪庭语带无奈的道:“他请我去镇国公府的藏书楼。”
沈云锦顿时蔫了,可恶,她被某人耍沈纪庭隐隐约约猜到怎么回事,“当你将画交给他的时候,你已经将终身许给他,难道你不知道吗?”
“有这么严重吗?”她无法解释这原是最好的安排,反正如今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其实,这只能说她不曾真正融入古人的思维,没想到一幅画就可以将她的终身卖了,这真的很坑爹!
“这是爹的错,若是没将你送到庆丰,你就不会遇到镇国公世子了。”
“爹不要自责,齐明聿是阴险狡猾了点,但是人不坏。”老实说,她觉得帮齐明聿说好话很心虚。
“你真的想嫁给他?”
“爹刚刚不是说了,当我将画交给他的时候,我已经将终身许给他。”这会儿她竟有一种大局已定,可以松口气的感觉,是不是很好笑?
是啊,齐明聿势在必行,喜儿还能不嫁他吗?沈纪庭也不再纠结了,做出结论,“待你明年及笄后,再将你们的亲事定下,不过在此之前,一点点风声也不能露出去,这是我们父女之间的秘密。”
“我懂。”这是怕大伯母又生出么蛾子。
“你会不会怪爹没有向大伯母替你讨公道?”
沈云锦揺了揺头,“若是我的事扯上皇子选妃,大伯母只怕是别人手上的一把刀,而且我猜想,要是有人暗中对我下毒,此人很可能就是怂恿大伯母对付我的人“我的喜儿很聪明。”沈纪庭模了模女儿的头,“若是当初你真的出了意外,最后定下罪名的最多是你大伯母,毕竟对汤药动手脚的是大房的人,除非,你大伯母招认出幕后的人,不过我担心,她很可能不知道自个儿遭人利用,当然也不知道你暗中遭人下毒。”沈云锦同意的点点头,“我也认为如此。”
“二少爷。”紫燕和黄桔的声音同时响起。
沈云鹏大步的走进来。看他怒气冲冲,显然已经得知昨日文华会发生的事。
“爹在这儿正好,我想知道爹如何处置这次的事。”沈云鹏为了准备明年的春闱,如今几乎不离郑老先生左右,当然不会参加文华会。
“是在皇家别苑出现春蛇,无法推到大房头上,而且四丫头也受害了,大房可以将此事推得一干二净。”
这是事实,可是沈云鹏不甘心,“难道爹就由着大房胡作非为吗?”
“我也觉得爹此次不可置之不理,大房总要受点教训,若是大房不知轻重,将来惹出更大的麻烦祸害沈家,这岂不是后悔莫及?”沈云锦知道自个儿的话有夸大之嫌,但是大房太蠢了,真的很容易遭人利用。
“这事不好处置。”沈纪庭虽然认同儿女的说法,但是也怕一个弄不好,影响了兄弟之情。
“其实有个法子可以试试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沈云鹏兴致勃勃的挑起眉,“这是何意?”
“若是我们能够让四姊姊发生跟我一样的状况,看似生病,实则中毒,再散播当初我的状况,使大伯母得知自个儿遭人利用……”
沈纪庭举起手打断她,“不行,这太危险了,你能确保四丫头不会因此出事吗?再说了,我们不能沾上这种事,大房不当我们是一家人,我们却不能如此相待。”
“爹太紧张了,我又不是真的要对四姊姊下毒,只是制造假象,最重要的是如何诱使大伯母将藏在身后的人暴露出来。”还有,她根本不打算自己动手。
“不行,大房当初又哪里想到只是动了一、两味汤药,竟教人钴了空子下毒。
可沈云鹏倒是很同意这个主意,“我。”“没关系,”沈云锦打断他,调皮的对他挤眉弄眼,“我再想想是否有其他更稳妥可行的法子。”爹是个谦谦君子,教爹使计给人教训,他确实很难接受。
“这事我再跟你袓母商谈,为了沈家,你祖母不会默不作声。”
沈云锦不予置评,然而眼中闪烁着算计。
沈云鹏看了她一眼,知道她自有主张,自然也没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