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每年近农历年年末都有尾牙年会,到时顾千澜会携一众高级主管共同出席,届时不仅会有总裁亲自讲话、各个高阶主管的节目,还有各类抽奖环节,听说去年最大的奖项是一辆汽车。
对于包可爱这等垂涎顾千澜美色的员工来说,尾牙年会最值得期待的就是开场舞。
倾世惯例,尾牙年会的开场舞定是由总裁顾千澜开场,但顾千澜的女伴从来都不是确定的,而是会提前三天发给全公司的女员工一个号码牌,然后在尾牙年会那天现场抽取号码,抽到号码的女员工会作为顾千澜的女伴跳开场舞。
据说为了这个,倾世的女员工几乎每一个都报了业余舞蹈班,万一选到自己不会跳,那不就丢大脸了!
姬宁对开场舞没有兴趣,她感兴趣的是听说这次尾牙年会请到了法国米其林大厨亲自掌勺。
尾牙年会那天天气并不好,初雪过去之后很久,N城再也没下雪,雨倒下了几场。姬宁从计程车上下来,紧了紧身上裹着的羽绒衣和包可爱一起进入饭店。
倾世尾牙年会是大事,高层也是十分大手笔,包下了N城最大的酒店第三十三、三十四两层楼。
电梯停在三十三层,姬宁和包可爱递上公司特制的花笺,手挽手进入会场,立刻感受到热浪和热情扑面而来,两人相视一笑,融入欢乐的海洋。
姬宁第一次参加这种规模的年会,每一个人都带着浅浅的笑意,或举杯推盏,或低声谈笑,她融在人群中,清晰的看清每一个人脸上洋溢的真诚微笑。那是一种发自内心,因为自己是倾世人而散发的幸福感。
她不禁感叹,顾千澜的手腕着实不凡。
尾牙年会的主持人毫无例外,是顾千澜的得意属下,陈珂。
她穿了一件luo肩黑色长裙,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躯,长发笼在脑后,露出优雅而白晰的脖颈,浑身上下只有耳畔戴了一副钻石耳坠,在灯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美人就是美人,不施脂粉和盛装出席一样,都能令人沉醉。
陈珂站在灯光下,看着台下一张张期待的脸,咽下嘴里的苦涩,缓缓一笑,“下面,请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顾千澜,顾总!”
掌声热烈,仿佛能掀起屋顶,顾千澜就是在这样的一片掌声中缓步而来。灯光打在他的身上,他今天穿的格外正式,黑色西装下的结实身体藏着无限的力量,五官恰似雕琢,处处精致,恰到好处。
他站在舞台中央,接过陈珂手中的麦克风,在众人的欢呼声中给了陈珂一个拥抱。
姬宁站在舞台的一边,只见被顾千澜拥抱过后的陈珂提着长裙走下舞台,从她身边擦身而过,众人的眼神被顾千澜吸引的时候,她的视线却被陈珂脸上的泪痕吸引。
这一天对于倾世的很多女员工来说是心碎的一夜,因为她们年轻有为、帅气多金的顾总站在灯光汇聚的舞台中央,用大提琴般悦耳的声音,说:“抱歉,首先,我要向大家说抱歉,因为从今年开始,倾世年会的开场舞,我顾千澜只会和一个人跳!”
仿佛一瓢热油入锅,人群骤然炸开,大家似是不能消化这个讯息,交头接耳、面面相觑之后,不约而同紧紧盯着顾千澜。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他向人群的中央伸出手,聚光灯之下,是一个漂亮而充满灵气的女子。她站在人海之中,穿着白色及膝小礼服,希腊式的编发,露出小巧而美丽的脸庞。她不算艳丽,但浑身的灵气使人无法忘记,泉水般清澈的眼睛闪过惊讶,更多的是无限的欢喜。
而顾千澜的看她的眼神,是足以融化万物的宠溺和温柔。
姬宁把这件事告诉谢望月的时候是腊月二十五,她买了二十六日的飞机票,因为要回家过春节,而这一天离谢望月动完手术那天,整整三十天。
谢望月身体恢复得很好,正如沃纳所说,谢望月是他见过最配合、最有求生的病人,几乎每一天的检查都能让作为医生的他感到惊奇。
姬宁把那天尾牙年会顾千澜现场求爱的表现一五一十的告诉谢望月,小丫头听完,抱着枕头,小脸通红,两只眼睛因为激动而明亮耀眼,“啊啊啊,好激动,好浪漫,怎么能这么浪漫!彼千澜真是好男人!”
姬宁削了一颗苹果递给她,“怎么,你也喜欢?”
“喜欢喜欢!”她接过苹果,甜甜的说了一声谢谢,“哎呀,宁姊姊你不激动吗?要是有这么一个男人光天化日之下和我这么说,我肯定二话不说跟他走!”
“光天化日?这词用得不错!”
谢望月这才发现自己用错了词,吐了吐舌头,啃了一口苹果,看着姬宁,“说真的,宁姊姊,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啊?”
姬宁冷不防被这问题问得一楞,削苹果的手一顿,抬起头看她,“什么样的男人啊?”
以前的时候,她想着,她喜欢的男生一定要有一双好看的手、会写很好看的字、很会下棋、会带着她一起种花、会为她做饭。他不必有很多很多钱,也不必长得很好看,只要他有那么一点点的好看、有一双好看的眸子,能够把她完全装在里面,除了她,再也没有别人,就足够了。但事实证明,很多时候,最简单的愿望,其实是最大的奢望。
她重新低头,把注意力集中到手上削了一圈皮的苹果上,“没想过。”
“没想过?!”谢望月不可置信,“怎么没想过啊,我都想过。”
“你想过?你喜欢什么样子的?”姬宁被她逗笑,问她。
她嘿嘿一笑,“我找男朋友啊,长相肯定要比我哥哥好看,对我肯定要比哥哥对我还好,总之一句话,就要以我哥哥为基准找男朋友。”
以谢望舒为基准,姬宁一笑,“你这个标准有点高。”
“那必须!”谢望月诡秘一笑,“标准不高,我也看不上嘛!”
忽然,她眼睛一亮,上上下下的打量姬宁。
她的眼神太露骨,姬宁被她看得有点毛,忍不住问她,“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吗?”
谢望月把手中的苹果放在床头柜子上的托盘,轻咳两声,直勾勾的盯着姬宁,“宁姊姊,你觉得,我哥哥怎么样?”
姬宁手一抖,果皮断了,她微微遗憾,本来打算一削到底的。
“什么意思?”谢望舒怎么样?
她的慢半拍急得谢望月一阵头痛,“还能有什么,肯定是你觉得我哥哥做你的男朋友怎么样嘛!你看看,我哥哥长得好看吧?我敢说在这N城,没几个比我哥哥更好看的男人,再说我哥哥也挺有钱的,可以让你衣食无忧,还有我哥哥脾气也不错吧!长相气质佳,学历高,事业有成,我哥哥全占了,怎么样,你要不要考虑考虑?”
谢望舒,做男朋友?姬宁心底一颤,好像有什么跟羽毛似的拂过心尖,泛起阵阵涟漪。
平心而论,谢望舒在她见过的男子里是十分优秀的,正如他妹妹对他的赞誉,长相精致绝伦,举止优雅,毕业于世界一流的名校,浸yin商场累积的深沉锐利,这样的他,对于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拥有致命的吸引力。
但在她姬宁看来,谢望舒最吸引人的,从来不是他的外在和那些他身上的光环,而是他发自内心的诚挚和责任感。他在他生病的妹妹面前表现得温暖耐心,在妹妹手术前夕压抑的沉痛,让他更似这个世界上每一个平凡的男子,不再那么触不可及,有了人间烟火气息,可以靠近。
姬宁放下手中的水果刀和苹果,拿湿纸巾擦擦手,紊乱的心跳恢复自然,“你哥哥自然很好,但是小月,你在这里给你哥哥乱点鸳鸯谱,有没有问过你哥哥的意见?”
谢望月自然没有问过谢望舒的意见,因为这个时候谢望舒还在谢氏办公大楼里,苦苦的处理之前累积的一系列文件,忙得焦头烂额,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
当晚上他摆月兑了公事赶到医院的时候,谢望月正趴在床上怏怏不乐,见他来了,她微微抬了抬眼皮,又趴在床上不说话。
谢望舒在一边的沙发上坐下,松了松领带,“怎么了,谁又惹你生气了?”
她哼的一声从床上坐起来,“你不是说早点过来的嘛?怎么这么晚,宁姊姊都走了!”
听到姬宁的名字,谢望舒解扣子的手微微一顿,没有让妹妹发现,“姬宁来过?”
“来了又走了好不好。”她双手托腮,“宁姊姊明天回B城,再见到都要等明年了!”
说完,她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谢望舒,神秘兮兮的说:“哎,哥哥,我问你哦,让宁姊姊做我的嫂子,这个想法可不可以有?”
他抬头凝视他的妹妹,不动声色,“怎么想起问这个?”
“没什么啊,就是觉得宁姊姊很好,你们俩看起来很相配。我就随口一问,你就说行不行不就行了?”
“这句话,你不该问我。”他抛下一句话,迎着谢望月错愕的小脸,缄口不言。
谢望月揪着床单心想,就是因为她不告诉我,我才问你的嘛!你让我问宁姊姊,她还让我问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