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的早上,赵娟因为好几天联络不上男朋友,打电话去他的公司,同事都说带客户去看房子了,摆明了是在躲着她,她只好来龙山寺跟月老抱怨,要祂快点想办法让她和男朋友和好,结果一直掷到笑茭,更是一肚子的火。
回程的路上,她远远就看到彭振修站在某栋大楼前,和一个颇具姿色的年轻女人说话,她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虽然听不到他们的对话,不过从表情和动作可以看得出那个女人眼底流露着对面前男人的高度兴趣。
两人谈完,彭振修转身走进大楼内,而那个女人还舍不得把目光收回去。
她冷冷一笑。“我就说凭他的条件怎么会看上晓文?现在有女人自动送上门了,就不信他不动心。”
不是她想搬弄是非或无中生有,她是真的亲眼看见,于是当天晚上,她趁着彭振修去洗澡,来到厨房,把白天看到的画面告诉正在洗碗的范晓文。
“……你真的要小心,不要被劈腿了还不知道。”
范晓文不禁失笑。“我想他们只是在说话,应该没什么。”
“可是那个女人还故意碰他的手臂,动作很亲密,而他也没有拒绝,根本就是在搞暧昧。”赵娟又加油添醋地说。
她摇了摇头。“我相信他。”
赵娟没好气地数落。“你从小就单纯好骗,被欺负了也不敢吭声,我是怕你吃亏,而且像他这么优的男人,不是你可以抓得住的。”
“起先我也会担心,怕有厌倦的一天,可是他保证过不会用第三者来伤害我,就算将来决定分手,也会把话说清楚。”范晓文浅浅一笑,笑容中多了几分属于女人的成熟。“现在的我已经不怕失恋了,因为那是人生必经的路程,要是因为害怕而不敢去谈恋爱,不敢去爱人,反而会错失很多美好的东西。”
她深吸了口气,勇敢地说:“所以我想要相信他这分诚意。”
“你……真的长大了。”赵娟心中五味杂陈,从小看到大的小妹妹因为恋爱而成长,反过来更显得自己有多悲惨。
“其实娟姊也是担心我,真的很谢谢你。”
赵娟挑拨不成,心情更加郁闷,接着听到浴室的门开了,穿着室内拖鞋的脚步声走过来,赶紧假装倒水喝。
彭振修站在厨房门口,一面擦干刚洗好的头发,一面问道:“还没洗完?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已经洗好了。”范晓文将最后一个盘子放在沥水篮上,月兑下围裙。
“娟姊,我们先去睡了。”
赵娟状若无事地笑了笑。“晚安。”
看着他们亲亲热热地走了,她握紧手上的马克杯,垂下头,让人看不见脸上阴暗的表情。
关上主卧房的门,范晓文接过毛巾,帮他擦干头发。“要不要用吹风机?”
彭振修打了个呵欠,享受着手指在发间穿梭拨弄的感觉,睡意更浓了。“已经差不多干了,不用那么麻烦。”
范晓文不由得叨念。“头发没有吹干就睡觉,老了以后容易头痛。”
“到目前为止,我跟老这个字无缘。”他自我调侃。
她喷笑一声。“这么说也没错,但还是要多注意。”有时真会忘了这个男人已经六十岁,除了跟外表不符之外,其实心性也还很孩子气。
彭振修回身抱住她。“不用擦了,睡觉吧。”
“等一下,我先关灯……”范晓文跳下床铺,关了灯又回到床上,被他搂进怀中。“我明天上早班。”
她语带暗示,意思是要彭振修克制一点,只能做一次。
“嗯。”他只是搂着她,没有进一步行动。
等了五分钟,范晓文忍不住开口了。“呃……今晚不做吗?”因为昨晚只做一半,他就突然喊卡,她还以为今天会补回来。
“不做。”他闭上眼,把脸庞埋在她颈间。
已经腻了吗?明知不该胡思乱想,这个念头还是冒了出来。“……喔。”
“呵呵,你好像很失望。”彭振修掀开眼坏笑。
范晓文小声嗔骂。“才没有。”
“要是真的做,你又要忍着不敢发出声音,担心被你那个朋友听到,会很不好意思,表情看起来那么痛苦,一点都不舒服,我也做不下去,所以我刚刚洗澡时就先‘解决’了。”他这才道出原因。
她顿时恍然大悟。“所以你昨天才会……”
“等你那个朋友走了之后,我们再好好地做,只不过几天而已,我还可以忍耐。”彭振修可不想为了纡解匆匆地解决,性固然很重要,但他更重视做\\ai时伴侣的感受,这也是男人该做的事。
这份体贴让范晓文心窝泛甜。“谢谢。”
“对了,还有件事,今天早上有个说是住在隔壁巷子的女人来找我,请我去她家看风水,我什么时候会帮人看风水了?这种谣言也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真的很莫名其妙。”他忍不住抱怨。
听他这么一提,范晓文心想应该就是娟姊白天看到的女人,果然是个误会,自己相信彭振修果然是对的。
“我会找机会在LINE上面澄清,请大家不要再以讹传讹,给你带来困扰。”
“也只能这样了。好了,睡吧。”彭振修闭上眼道。
范晓文唇角挂着笑意。“谢谢你告诉我……”
“什么?”他没听清楚。
“没什么。”她打从心底感谢舅舅,才得以认识这个男人,否则自己的人生真的会有缺憾。
隔天早上的早餐是由彭振修负责,他在厨房奋战了许久,煎了几个形状惨不忍睹的荷包蛋及微微焦黑的火腿,夹在烤好的吐司当中,不过范晓文还是很给面子地吃光后才赶着去上班,餐桌上只留下无话可说的一男一女。
“还要咖啡吗?”他问。
赵娟把心思拉回来。“我已经喝了两杯,不能再喝了。”
“我等一下要出去买咖啡豆,有要买什么吗?”看在他的女人的面子上,尽量不要让关系闹得太僵。
她心中一动。“没有。”
彭振修回房间拿了皮夹和备用钥匙,便出门采买了。
这是个好机会!赵娟来到放置彭振修随身物品的另一间客房,压下门把,确定没有锁,先是松了口气,接着推门进去。
其实赵娟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已经落在另一“人”眼中。
她先开了灯,然后环顾四周,床上有几件刚换下的男性衣裤,她打开衣橱,没看到要找的东西,于是又往其他地方下手,最后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只尺寸不大的表盒。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李小姐”站在她身旁,用可怕的眼神瞪着赵娟。
“怎么突然变得好冷?”她猛地打了个冷颤,有些头皮发麻,好像有人在盯着自己,连忙左顾右盼,确定没有人,心想八成是自己太紧张了。
“有了!”
当赵娟看到劳力士蓝水鬼也在其中,登时松了口气,不假思索地把它拿出来,再将表盒放回原位,立刻冲回自己住的客房,用最快的速度打包好行李,只想着男朋友看到它,一定会很开心。
她踏出大门之前,传了一封简讯给范晓文,说决定回台中找男朋友,没办法等她下班,改天有空再联络。
彭振修来到位于西门町的商家买了几种咖啡豆,自从上次光顾之后,他已经成了熟客,又在店内和老板聊了好一会儿才回到家,刚踏进家门,就见“李小姐”先是往前飘,被他一瞪,又赶紧往后飘,躲回墙角,一脸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彭……彭彭……先生……
他横睨一眼。“想说什么就说。”
那位……赵小姐走了……“李小姐”满脸惧意地回道。
彭振修楞了一下,走到厨房和浴室都没看到人影,来到最里头的那间客房,敲了两下门,没有人回应,开门进去,一些私人物品都不见了。
“走了最好。”对方的心态不正,有可能会带坏他的女人。
可是……她……偷了你的表……
“偷了我的表?”他俊脸一凛,马上奔进房内,拿出放在床头柜抽屉里的表盒,果然没见到劳力士蓝水鬼的踪影。“真不该让那个女人住下来。”
他气冲冲地回到客厅问:“为什么不阻止她?”
她又看……看不到我……无辜的“李小姐”一面抖一面喊冤。
彭振修忍不住咒骂,原本想马上打电话给范晓文,但又怕影响到她上班的情绪,只好等她下班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