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小风化悲愤为食量,大口吃饭吞肉的同时,身手灵巧的司徒青青已到了先前采到五十年人蔘的山里,她朝四周看了看有没有开白花、结红果的人蔘王。
山上有很多药草,大都未被采撷,大部分的百姓并不识得药草,压根没想过能采来换银子,所以得了便宜的司徒青青很快地采了不少珍贵药草,满山遍野的珍宝就在她眼前,她怎能不欣喜。
不过她主要还是要采枝百年以上的人蔘,用来配药或救急都可以,因此有节制的采满半篓子便住手,往更深的山林走去。
低矮的草丛灌木里有野兽弓背的形迹,飞掠而过的猛禽正在猎食啃着草叶的肥硕白兔,山猫栖息在枝桠间,似在慵懒的打盹,实则伺机而动,准备捕猎打算筑巢的鸟雀。
踩过及膝的长草,司徒青青往林子深处走去,双眼仔细瞧着四周。“怎么会找不到,难道百年人蔘真有灵性……”正说着,脚下忽有一物窜过,她微惊的抬脚。
一团火红的小东西原本跑远了,不知为何又跑了回来,小巧的身体轻盈的一跳,跳进半满的竹篓子,不请自来的吃起篓子里某样药草。
司徒青青将篓子放下来一看,惊呼一声,“咦!居然是血貂?!”牠那小爪子捉着女敕绿叶子猛吃的样子十分可爱,憨憨的。
血貂的每一根毛发就像血染般红艳,其牙口有剧毒,就算轻轻被咬一口,只要未能及时医治,半个时辰内会致命,其毒性烈如火,中毒者如烈火焚身般痛不欲生。
但牠的血是解毒良药,能解寒毒,只要中毒不超过十年,以血貂的血入药便可痊愈,而时日已久者也有舒缓作用,疼痛可以减轻不少,不再畏寒怕冷。
“吱吱……”吃着药草的血貂抬起头看了司徒青青一眼,大概觉得她并无恶意,又低下头继续吃。
“喂!你吃了我好不容易采来的药草,该回报我一二吧!白吃别人的东西是不对的行为。”一个人在山里太无趣了,司徒青青索性把血貂当成同伴,聊起天来了。
“吱吱吱……吱吱……”血貂像是听懂她的话,小爪子一挥,似是不耐烦的问:妳要什么?
司徒青青当真回道:“这里是你的地盘,你比谁都熟门熟路,我在找人蔘,你能帮忙吗?”
血貂抬起爪子,舌忝舌忝上头沾上的草汁,忽地,牠轻巧地跳到司徒青青的头顶上,用爪子撩了她的头发几下,然后血红的身子跳了下来,跑了几丈又回过头,“吱”了一声像在叫她快跟上,牠没闲功夫陪她磨蹭。
司徒青青怔了一下,随即背起篓子,半是好奇半是贪玩的跟在血貂后头,牠走东,她跟东,牠弯西,她也往西拐,随着牠东钻西窜好一会儿,她已经分不清东西南北了,只见树影间有阳光落下,斑斓闪烁。
“你慢点,我跟不上……”
“吱!”妳真麻烦!停在大石上的血貂露出鄙夷神色,等她走近后才又提腿往前跑。
“小貂儿,你不会诓我吧!走得够远了,一会儿我怕找不到路下山。”唉!都汗流浃背了。
“吱吱吱……”血貂将小爪子往前一比,叫她别慢吞吞的,上跳下蹿的貂儿很急切,催促着她。
“好了好了,我在走了,你别一直吱……欸!那是什么?好大一丛……”结满紫红色的果子,那是……天哪!是人蔘,起码有几百年吧!
两眼倏地一亮的司徒青青根本不用人催,顿时浑身来劲儿,三步并两步的跃过三尺高的矮丛,手拿铲子开始挖。
“这些果子和叶片都具有药性,不能浪费了,一会儿用芋叶包着,带回去炖鸡……”有人蔘味的鸡汤。
怕挖伤了根部,司徒青青很小心的用手拨土,保留根须的完整,她知道人蔘的珍贵,所以每一根细须她都尽量不碰伤,犹如照顾新生幼儿般谨慎再谨慎。
她挖了将近两个时辰,有一岁孩子手臂粗的人蔘整根被挖出,根须上还带着微湿的泥土,品相绝佳呈人字状,观其大小若无千年,最少也有七、八百年,是极品中的极品。
“小东西,果然还是你行!”司徒青青开心的看着血貂大力称赞。
“吱吱、吱吱吱……”血貂得意的扬起头。
“我叫司徒青青,你呢?”她朝血貂伸出细长指头。
看到人的手指,血貂本能的往后退了几步,眼神防备地嗅了嗅,牠闻到的是泥土和人蔘的气味,这才往前走了两、三步,但仍不时地嗅嗅闻闻。
血貂的戒心很重,走一步便停下来看一看,又走一步,再停,等确定没有人会伤害牠时,牠才伸出舌头一舌忝。
“你叫吱吱对不对,因为你只会吱吱叫。”好有趣,牠好小,蜷起身子来还没她手掌大。
“吱吱吱吱……”我是血貂,不是吱吱,妳侮辱血貂!小爪子气愤地往上扬,似要叫她道歉。
“好啦!好啦!别生气,我模一模,你别咬我喔!”牠浑身毛茸茸的,模起来一定很舒服。
可是就在司徒青青伸出手要模上血貂时,一道喊声止住了她的动作——
“住手,那只血貂是我的。”
他的?!
林荫深处,传出哒哒哒的马蹄声,司徒青青循声望去,就见一名身着玄色箭衣的男子骑在马上,年约十八,生得浓眉大眼,肤色居然比女子还白皙,薄唇一抿有如红花盛开,艳丽无双。
头一次见到生得这么好看的男子,司徒青青有片刻的怔忡,以为日头晒多了眼花,把木头看成绝世美男子,再定睛一瞧,她倏地回过神,莫名有些嫉妒起他的“美貌”。
她那花未开、香不浓的姿色居然被个昂藏七尺的男人给比了下去,那股气恼在她心里挠着,这还要不要让人活啊!
“听不懂人话吗?那只血貂是我的,我一路将牠由巢穴中赶出,牠是属于我的。”冷着脸的欧阳溯风连呼出的气都阴恻恻的。
如果他好声好气的请求,以她不与人争强的个性必会毫无二话的拱手让出,可是龙有逆鳞,她也有她硬气的一面,他这般命令她,还用那高高在上的模样睥睨她,她的顺毛猛地就竖了起来。
“是不怎么听得懂人话,我只会兽语,要不你说两句听听。”司徒青青故意嘲讽道。人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脾气不好也枉然,看了生厌。
“妳不肯把血貂给我?”他眼一瞇,迸出冷意。
她玉臂一伸,血貂竟顺着手臂往上爬向她肩头仰立,一副牠是她的宠物模样,连她都吃了一惊。“不是我肯不肯,而是牠要不要跟你,你也看到了,你并不得貂缘,牠看不上你。”
“我要用牠救人,十万火急。”欧阳溯风好似看不见眼前的小泵娘,一双锐眸紧盯着血貂,等待恰当时机出手。
“人是一条命,貂也是一条命,你凭什么用牠的命去换另一个人的命?”同样是命,无高低之分。
他的脸色和目光同时一沉。“无理取闹,人命岂可与一只貂相提并论!”
“谁说貂就没有灵智,吱吱,你做个求人的动作,拜托他不要杀你。”
司徒青青原是斗气随口一说,并不指望血貂真有人的智窍,谁知她刚说完,血貂随即立起身子,两只小爪子往前胸一放,像是在合掌,圆滚滚的眼睛泛着水光,好不可怜。
这……这还是貂吗?分明是成了精的貂妖!清冷如欧阳溯风也忍不住嘴角一抽。
“看吧!牠求你了,这么可爱又聪慧的貂儿你狠得下心杀牠吗?狼心狗肺之徒才舍得下手。”她试探地模模血貂的头,见牠没咧牙一咬,她便放大胆子轻抚着貂身,彷佛牠真是她养的宠物。
“我急着救人,妳勿要胡闹,将血貂给我,日后我欧阳溯风算欠妳一份人情。”能让他欠下人情是她天大福分。
可惜司徒青青不识欧阳溯风是何许人也,对陌生人的人情敬谢不敏。“不行,我和吱吱有感情了,看牠从活蹦乱跳的变成一具尸体,我于心不忍。”
她说的倒是实话,虽然她和血貂仅相处没多久,可人心是肉做的,任谁瞧了这灵慧的小东西都会不忍心,况且他所谓的救人又是救何人?没名没姓没见过面,能比得上慧比幼童的灵兽吗?尤其牠还是找稀有药草的高手。
看在那棵粗如童臂的蔘王分上,司徒青青无论如何也要护住血貂一条命,牠比不知名的某人更值得相护。
“不要逼我动手,我不想动手伤人。”这只血貂欧阳溯风誓在必得,他整整守了半个月才守到牠出现。
她一听,眉头瞬间皱成了八字形。“你还想杀人夺兽?”
血貂同样愤慨的吱吱直叫,若是翻成人话,八成是:与兽何关,我自在地过我的日子,你凭什么丧心病狂,视貂命为无物,强要我一身的血!
他面色沉郁的拧起眉。“我只要牠,与妳无关。”
“但牠现在是我的,我不允许你就别想动手!”她是和他杠上了,男人长得比她美就是她的仇人。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欧阳溯风话音一落,迅雷不及掩耳的出手,直向她左肩那抹胭脂红。
“什么不客气,你还来真的。”司徒青青迅速往后退,身轻如燕,单脚踩在比她小指还细的细枝上。
“妳会轻功?”他讶然。
“什么轻功,这是我爹教我的逃命功夫,他说我若遇到不讲理的坏人就用这一招逃离虎口。”原来爹也不是常常唬人,还留有两招保命的暗招,真让她派上用场了。
司徒青青真的不晓得她学的是什么,她爹逼着她学,她就咬紧牙根学,她爹从来不告诉她为什么,只说有一天用上了便受用无穷,当时她还嗤之以鼻,认为爹多此一举。
可是跑得比风快、跳得比树还高,说实在的还真不赖,上山采药不怕遇到危险,没有一只野兽跑得过她,难怪爹都这么放心让她只身上山。
只是和跳来跳去的功夫相比,她还是喜欢医术比较多,一接触到药草她便乐在其中,全心全意投入,可惜她得帮着她爹干活,道场一做七七四十九天,银子是赚够了,医术却荒废了,她还得加倍用心才补得回来。
有时她不禁怀疑她爹居心叵测,故意将她往道术方面引导,有意无意的提出阴阳术,面相、星相、五行八卦等术法,让她入迷,不自觉走向女冠这条路。
太阴险了,亏他还是她亲爹呢!幸好她机伶未上当,依旧专注在医术上,期盼有一天能青出于蓝,赢过逆天师父。
“妳学得不错,可是不够专精。”欧阳溯风再度出手,随着她变化莫测的步形忽左忽右。
“你不要一直追我,你不累吗?”跑了片刻,司徒青青有些体力不支了,气喘吁吁,脸色潮红。
爹教她轻功却未传授内力,只是逃走不成问题,拉开一段距离便可潜伏在暗处,等危机远离了再现身,不过一旦遇到内力深厚的高手,这点三脚猫功夫还真是不够看,人家只须提点内劲就能追得小老鼠东跑西窜,稍有耐心的便可手到擒来,饶是她再会跑也跑不赢。
“把血貂交给我。”欧阳溯风一手袭向她左面,被她扭头一偏闪开了,五指落空,未捉着。
“偏不!”她再跑,就不信跑不过他。
其实司徒青青已经分不清哪一边是上山,哪一边是下山,她原意是一鼓作气跑下山,让她爹来教训这个不要脸的臭男人,以大欺小太可耻,她才十三岁,哪里是他的对手。
可她越跑越往深山野林钻去,看着周遭越来越荒凉的林子,说不怕是骗人的,她感觉到她的双腿在发抖,要是再跑下去,她的腿会废的,一辈子不能走路太可怕了。
但是人都踩在水里了,哪还顾得了鞋湿,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司徒青青无法思索,只知道血貂不能丢。
“别再跑了,前面的路况妳不熟,小心……”出了意外。
一声拉长的尖叫打断欧阳溯风未竟之语,他面色如常的走近一看,两棵树之间有个十尺深的洞,宽度有半人身长,平时被野草和树枝覆盖住,若不仔细瞧还真发现不了,洞里有头死去多时的野鹿,尸体都腐烂了,可见白骨。
“你……拉我上去……”司徒青青的声音带着细碎的哽咽。
“先把血貂给我。”他仍不忘此行的目的。
她不快地扬高音调,“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只顾着血貂,你要救人,我不是人吗?你可以再可恶一点!”
“妳我素昧平生……”欧阳溯风不是不想救,但是不想救她上来后,她又赖皮不肯交出血貂,徒增麻烦。
“少说些冠冕堂皇的废话,快拉我上去,否则我跟你没完!”她才不要跟死鹿在一起。
这丫头真蛮横!他的两道浓眉皱得都快连成一条线了,表情也带有几分嫌恶,但是……
“把手给我,我拉妳上来。”
“好。”一听他肯义施援手,司徒青青二话不说伸出细白藕臂,完全没想到什么男女大防。
父兼母职的司徒空空根本没想过女儿有一天会长大,总当她是刚学走路的小娃儿,有时她小道童扮多了,他还会误认她是儿子,只想把家传绝学教授给她,对于这种男女之间的礼教压根没提醒过一句。
模到她与自己全然不同的细女敕肌肤,欧阳溯风顿时意会到男女有别,耳根不由得臊红。
“你在干什么?磨磨蹭蹭的,洞里很臭你知不知道,快拉我上去!”全是死鹿的味道,又腥又臭。
“妳……呃!别急,我捉住妳了,妳的脚用点力,蹬上来。”她出乎意料的轻,像只轻巧的小兔子。
“我……啊!好痛,我的脚……扭到了……都是你的错,你叫我用脚蹬一下,结果我蹬到扭伤的脚了……”
司徒青青一踏到地面便痛呼一声,疼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她真的好担心脚断了,不过她很快就冷静下来,用所学的医术赶紧自我检查,确定是扭伤后才稍微安心。
可是还是很痛,她痛到没办法站起身,足踝扭了虽是小伤,但脚踩在地上是痛上加痛,整条腿跟着抽痛不已,钻脑的痛教人几欲昏厥,她提着脚不敢再往下踩。
闻言,欧阳溯风不知该笑还是同情,自个儿的脚痛不痛还会不知晓,蹬到受伤的脚能怪谁?未免太迷糊了。“妳还能走吗?”
“你看我走得成还是走不成?”她没好气的瞪他一眼。
“妳家里有人吗?我让人知会他们一声来接人。”他设想的是她的名节,孤男寡女毕竟不合体统。
“在这个鬼地方?”她非常怀疑她爹是否找得到。
“我会等妳家人来了再离开。”言下之意就是不会放她一个人。
司徒青青是个很能调整心态的人,不然以她爹一年搬好几次家的情形来说,她大概早就抑郁死了,既然改变不了现况就只好改变自己,她幽然叹了口气。“我告诉你什么药草,你采来了揉碎,帮我敷在伤处。”
“妳懂医?”她才几岁,不会是胡乱医治吧!
“我连绝心毒都能解,要不是少了一味药材,早就配制好解毒丹了。”小风也不必再受毒害,能和一般人一样活得健健康康。
“那寒冰掌呢?”欧阳溯风问得急迫。
司徒青青想了一下道:“严格来说中了寒冰掌不算是中毒,而是内伤,不过它那逐渐侵蚀体内的伤害倒也挺像中毒的,若是用烈火蜘蛛或是血貂的血或可一解……呃!等等,你要用血貂来解寒冰掌的毒伤,你知道怎么用吗?”
“宫……府里有大夫懂得解法。”看来她懂得不少。
“你府里有碧心莲吗?”她就不信世上有哪个大夫比她师父强,她师父号称逆天,命悬一线都救得回来。
她娘原本也可以救回,只要换心,师父说他绝无可能失手,可是娘不同意,一命换一命的罪孽娘承担不起,娘比其他大夫预估的多活了六年,最后心满意足的死在爹的怀里。
“碧心莲?”那是什么东西?
“嗯哼,我就知道你不晓得,你先把我要的药草采来,我再慢慢告诉你。”果然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照着她的形容,欧阳溯风很快找到药草,他用石头捣成泥,将药泥抹在巴掌大的叶片上,由她自行敷药,他背过身,不看女子玉足,等她上完药才转回身。
司徒青青解释道:“血貂的血用来治疗寒冰掌的毒确实有效,但是血貂的血是世上至烈,过多或少了反而会伤及其身,碧心莲药性温和,能中和烈火和寒冰,使其平衡,若有了碧心莲便可确保万一,不怕烈火袭心或是冰寒封脉……”
听她说得头头是道,他不由得脑门一热问道:“若是由妳来治,妳能治好吗?”
她想了想,回道:“七成吧,我没治过不敢给你打包票,不过你为何不去无忧谷找我师……找逆天神医医治?”她差点说溜嘴,幸好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没听出什么。
“去过了,他不治。”这也是他急着要血貂的缘故。
“怎么会,师……神医有三不治,你们哪个犯了他的忌讳?”
她师父一不救皇亲国戚、皇子皇孙,简单来说就是和皇室扯上关系的通通不救;二不救负心背义之徒,他嫌恶心;三不救看不顺眼的人,谁让他看了堵心铁定不救。
只是……能让他看得顺眼的人并不多,所以他已经好些年不出谷了,近年医治的人数屈指可数,不过他看一人抵万金,根本不缺银子。
欧阳溯风显得有些尴尬。“我们求过了,但神医坚决不治,只叫我们把人抬回去。”
“喔!那你们之间肯定有负心汉,恶心到他了,除了皇家子孙外,神医若是不救也会指点两句,给人留一线希望,若是连碧心莲这件事都没说,可见你们得罪他太狠了,他连提都懒得提。”师父很小心眼的,就会记恨。
“妳和神医是熟识吗?”听她一口说来好似自家叔伯。
司徒青青小心翼翼地掩饰脸上的几分得意。“见过,跟他讨教过几日医术,他瞧我还算顺眼,随手赠了几本医书。”
她没说她屋里近百本医书是“打劫”来的,师父不给她就去“借”,借久了变成她自己的,一遇到看不懂的就去找师父要解答,师父虽然每次都用“家贼难防”的眼神瞪她,但还是会仔细解释给她听。
“如果我把人送到妳那里医治呢?”欧阳溯风作了最坏的打算,如果连太医都无能为力,也只能孤注一掷了。
“那我有个条件。”寒冰掌而已,对她来说并不难。
“什么条件?”
“你不能再用血貂入药。”世上的寒毒不是只有一种解法。
“不用血貂能解得了寒冰掌吗?”太医说血貂的血最妥当,烈焰寒冰相互抵消。
“我知道哪里有烈火蜘蛛,我拿得到。”反正师父的宝贝那么多,多一只、少一只他也不会察觉。“不过你们要拿冰心蟾蜍来交换,我有用处。”
吃亏的事她可不做,爹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
女儿呀!千万别让人占妳便宜,尤其是男人。
瞧!她多听爹的话。
“冰心蟾蜍……”宫中似乎有,南疆大巫曾进贡不少毒物,以玉箧冰封,不必喂食也能存活数十年。
“喂!姓欧阳的,我这会儿脚踝肿得像馒头大,你要负责送我回去。”司徒青青又端出流氓本性指使人。
“为什么是我?还有,我不是姓欧阳的,直呼别人姓氏还不用敬语相当无礼。”欧阳溯风不悦的道。
什么敬语不敬语的,她爹没教过。她像市井无赖般的一耸肩。“因为是你害我扭伤脚的,若不是你一直追我,我也不会慌不择路的掉入洞里,所以是你的错。”
“妳不跑我便不会追。”她这是咎由自取。
“难道让你把吱吱开膛剖月复,挤干牠身上的血吗?”好歹她和吱吱一起挖过人蔘,她怎么能见死不救。
“吱吱?”
“这是我替血貂取的名字。”
看她眉飞色舞、一脸小人得意的模样,欧阳溯风忍不住在心里发笑,这丫头没发现她发乱了,一身狼狈吗?“我要如何送妳回去?”
“你背我。”每次作法太累时,爹都会背她回家。
“不,我最多扶着妳。”
“用扶的怎么走路,你要让我伤势加重吗?”司徒青青不满的瞪着他,用背的比较舒服,她还不用出力。
“妳可以把受伤的那只脚踩在我的脚背上,一脚轻、一脚重的慢慢走,我轻轻扶着妳,我走妳也走,伤不到痛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