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大哥,这些米都是要分给来热闹的老百姓,来的人不少,已经怕白米数量不足了,若你再多拿个几袋,”苗安吞了下口水,被张虎一瞪,声音陡然一低,但瘦小的身子还是试图想要阻止,“只怕后头没拿的人会生乱。所以虎大哥,你就行行好——”
“没了就没了,关老子什么事。”张虎啐道,索性伸出手,直接把苗安给扫到一旁,让手下顺利将米给搬走。
看着一旁香喷喷的猪肉,抚着自己的肚子,“这整锅也给我。”正好拿去当下酒菜。
苗安一惊,连忙拉住张虎,“虎大哥,请你不要——”
“滚开。”张虎一脚将人给踢开,把肉交给一旁的手下。“把这锅肉给我拿回去,等会儿跟兄弟们一起吃了。”
“这些人真是太过分了。”齐初彤动了怒,正要上前阻止,却被身后的谢元恽一把拉住。“夫君?!”
“别管。”
齐初彤摇头,“夫君,你别怕,到一旁待着,我处理就好。”
叫她别管,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他们溜出府的事不能被发现。“你一定要插手吗?”他无奈的看着她。
“当然。”齐初彤没想这么多,肯定的开口,“总不能眼睁睁的让人平白给欺负了。”
“好吧!”既然她想,他也只能如她所愿,谢元恽也不再多言,在张虎经过身旁时,不客气的将脚一伸。
张虎一时不察,整个人跌个狗吃屎。
看他出丑,立刻惹来周遭敢怒不敢言的众人讪笑。
“他妈的。”张虎狼狈的爬起身,瞪着谢元恽,“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耍老子。”
谢元恽侧头看着张虎,不想浪费时间跟个地痞说话,直接伸出手,拿走了他身旁手下手里的锅子,那人不放,他也不客气的用力一踢他的肚子,让他一痛,松了手。
“你真是找死。”张虎一惊,双手用力的抢回来,“抢老子东西。”
“不要脸!抢东西的人明明是你,做贼喊捉贼。”齐初彤怕谢元恽一个人的力量不够,立刻伸出手帮忙,三个人六只手就在众目睽睽下拉扯着一锅五花肉。
张虎一火,一脚踢了出去。
谢元恽眼捷手快的闪过,自己大病初愈,若要硬来怕是没有百分百的胜算,脑子灵光一闪,伸出手一把抽掉齐初彤头上的簪子,直接刺向张虎的手。
张虎一痛,下意识的松开了手。
齐初彤没料到两人会同时放手,重心一个不稳,抱着一锅肉就往后倒。
谢元恽心一惊,连忙挡在她的身后,抱着她和一锅肉一起跌倒在地上。
齐初彤纵使跌倒,双手还是死命的紧抱着那锅肉。“肉没撒,好险。”看肉还安安稳稳的在她怀中,没掉在地上,她松了口气。
“好险个头。”被她一**坐在身上,加上直撞在地,他的背都快要断了,“到底是这锅五花肉重要,还是我重要?”
“当然是五花肉。”
“你说什么?”这女人的脑子真的有问题,“还不起来。”
齐初彤被斥了一声,这才发现谢元恽被自己当成垫背,“夫君你怎么被我压着了?!”连忙爬起来,慌张的看着谢元恽,“你没事吧?”
他抚着自己的背,“回去再跟你算帐,也不想想我护着你,不让你摔了,你还说五花肉比我重要,真想掐死你。”
“夫君……”齐初彤看到张虎捂着受伤的手,恶狠狠的走了过来,她立刻挡在谢元恽的前头,“不要过来。”
张虎被伤,气红了眼,叫跟在身边的手下去找叶养,然后一把捉过齐初彤,一个站在后头瘦小的年轻人却冲上前,挺身而出阻止了他的动作。
“做什么?”张虎一楞,气得七窍生烟,今晚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还真不少,“原来是张家老大,你这小表要当英雄也先想想你爹死的时候欠了我多少银子,你三辈子都还不完,还敢管老子的事。”
虽然说张虎满脸横肉的样子很吓人,但毕竟人多就有了胆子,张晋还是鼓起勇气说道:“我爹要不是为了救我娘,也不会去向你借银子,谁知道你们吃人不吐骨头,放高利,让我爹房子都卖了也还不完。现在我爹都被你逼死了,我跟两个弟弟饿着肚子,今日侯府善心布施,你拿走了,不单是我们三兄弟,在这里等着的人全都拿不到了,所以说什么我都不许你拿走。大家说,对不对?”
“对啊!小兄弟说的有理,凭什么你全拿走。”周遭已经开始有人出声声援。
张虎见情况失控,觉得丢人,一股气全都出在站在面前的张家老大身上,一巴掌就打在他脸上。“你这小子真是找死。我打死你,看还有没有人敢不长眼的出头!”
看张晋被打倒在地,齐初彤怒火中烧的转身,将装着五花肉的锅子塞进谢元恽的怀悝,“夫君,好好顾着肉。”
谢元恽抱着一锅肉,忍不住在心中叹了口气。
齐初彤冲上去,站在张虎面前,双手叉腰,恶狠狠的呛道:“你这该死的奴才,抢平阳侯府的东西不够,还在侯府的后门打人。来人啊!把他给我拿下。”
齐初彤气势十足,但是四周根本没人动作,她微愣了一下,不禁皱起了眉头,看着四周百姓你看我,我看你。怎么没人动?是她不够凶吗?她求救的看着谢元恽,谢元恽的神情一冷,目光阴沉的一瞪,“还杵着做什么?把这家伙给我抓起来交给侯府定夺。不论何事,全由我一肩承担。”
他的喝斥令大伙儿这回过了神,反正有人说要担这件事了,自然也就有人放胆出手帮忙。
“你们要做什么?敢动我试试看,”张虎瞪大了眼,看着渐渐向他围上的人,他几个手下方才搬着米走远,马上吼道,“那些蠢蛋,还不给我回来。你们这些人难道不知我表哥——”
“知道你表哥是什么侯府总管了。”齐初彤直接打断了他的话,翻着白眼,“总管又如何,我告诉你,就算是今日成亲的平阳侯站在我面前,我都不当回事,你以为我会怕一个小小的侯府总管吗?”
一得意忘形就口无遮拦,谢元恽忍不住清了清喉咙。
齐初彤匆匆瞥了他一眼,一点也不见心虚,“夫君,我们总要吓吓他。”
“你要吓他,也不要把我扯进去。”这女人也不看看自己几两重就硬要出头,也不怕身分被拆穿,惹来闲话,不过庆幸现在他们这边人多势众,就算不亮出身分也可以拿下张虎。
“这是在干什么?”
一听到这个声音,张虎像是救星驾到似的露出讨好的神情,连忙看向声音出处,“大哥,还不是跑出几个不长眼的,我照规矩要拿白米走,竟然挡着我的路。”
“是谁这么大胆啊?”接到侯府后院有乱的消息,原本叶养在前院忙着,立刻赶了过来,他微仰着头,高傲的看着眼前的一群人。
看到张虎有帮手来了,还是侯府的人,原本要帮忙出手抓住张虎的小老百姓全都变得畏缩了起来。
“就是他们。”张虎的手不客气的直指着谢元恽和齐初彤。“他们还将我弄伤了。”
叶养打量着谢元恽,这小子看起来有些眼熟,一时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毕竟只是府里的一个采买,能见着侯爷的机会也不多。
“你伤了人,”叶养看了张虎手上的伤痕后,立刻上前,不客气的伸出手,抓住了谢元恽的衣领,“跟我去见官。”
“大胆。放开。”齐初彤斥道,“不许你伤了他。”
“给我滚开。”叶养的手一挥,直接就将齐初彤给扫到地上。
原本是想看这个侯府狗仗人势的奴才可以叫嚣到什么程度,但他一对齐初彤出手,就超过了他的底线了。
“找死。”谢元恽脸上的笑容隐去,手一握拳,直接就打向叶养的鼻子。
叶养一痛,松了手,鼻血直流,一脸的惊慌失措。
“血?!”叶养看到手上的血迹,立刻呼天抢地,跑进了侯府,对着里头喊道:“来人啊!来人,杀人了。还不快点把人给我抓起来!”
在侯府里后院忙和着流水席吃食的下人听到声音,好几个人放下手边的工作跑了出来,虽说搞不清楚情况,但叶养毕竟是侯府的人,他受了伤,自然要先把弄伤他的人给先抓住。
方才出声帮忙的张晋连忙挡在谢元恽和齐初彤的前面,“他们要来抓你们了,你们快走。”
“我才不走,”齐初彤压根不害怕,“我们走了,你们怎么办?”
“没关系,反正打人的又不是我们,顶多被抓进官府里关个几天就放出来了。
张虎跟他表哥一起拿钱出来放高利,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欺负穷人家,这里很多人都欠他债,被他们打骂不是一次两次,早习惯了。””张晋倒是洒月兑。“但你们不同。你们快走吧。”
齐初彤怒火中烧,抬头看着谢元恽,“夫君,这些人——”
谢元恽反手拉住了她,“有话回府再说。”
“不行。”齐初彤不想没义气的弃人于不顾,眼角恰好瞄到街口出现熟悉的马车,她的心头一震,心想有救了,立刻喊道:“大哥。”
“大哥?!”谢元恽的脚步一顿。
齐初彤看马车停了下来,兴奋的直指着马车的方向。“那是我哥哥,身边还带着太傅府的侍卫,这下好了,这些坏人,我要狠狠的教训他们。”
谢元恽看着马车停下,布幔被拉起,他没有迟疑,连忙拉着她就跑。
“夫君,我哥哥——”
“我知道。”他打断了她的话,脚步没有半刻停歇。“你不能过去,别让你哥瞧见。”
齐磊——去年的新科状元郎。他这些日子病着,告假没有上朝,所以对于这个声名远播的大舅子,他还没机会一见,但既然可以考上状元,学问该是不错,十之八九也是个满脑子八股迂腐思想的家伙,所以还是别让他看到他与齐初彤新婚之夜就偷溜出喜房,以免徒增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