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在勤王府后头的小巷子,胡奕昕与早就等在那里的黑衣人会合。
“世子爷!”黑衣人蒙着面,只露出一双晶亮的勾人双眸。
“青青,”胡奕昕拉住了她的手,露出笑容。“等很久了吗?”
“没有。”贺青青的声音轻柔,带着笑意。
“时候不早,我们快去快回,别让王府的人发现。”
“是。”贺青青尽责的跟在胡奕昕身旁。
早秋的夜带了凉意,走在街上,胡奕昕不得不承认,当今圣上登基十多年,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一片祥和。
这个朝代出了个好皇帝,所以人们才有幸福的日子,就连她一向不太服人的父王,提起圣上也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夸赞,就因为有个好皇帝,大伙儿才能好好过日子,他也才能高挂战袍十数年,在封地安享天年。
只是父王的封地靠近边塞,所以长年都有士兵驻守,父王这几年的兵权被削弱,看来皇帝是想要集权在自己的手上,这些各有封地的王爷,只要没有二心是可以安稳的过日子,但若一个不好,收回封赏,削了爵位也不是不可能。
父王或许是看透了这点,所以才打算与庞府结亲家,妄想保有更多的权势,只可惜她是个女儿,万万不可能娶另一名女子。
胡奕昕在贺青青的陪伴之下,很快的来到前些时候派人打听到神算子落脚的客栈,不过店小二却说,神算子被庞府派来的人请走了。
庞府找个算命师进府做什么?胡奕昕心中狐疑,她对庞家人没什么好感,一来是出了个爱找天香楼麻烦的庞新,二来是那个硬要嫁给她的刁蛮千金庞晓晓。
她实在不想上庞府去找人,但若不上庞府,她又要如何见到人?
“世子爷,”贺青青在一旁轻声的问:“可要上庞府一趟?”
“让我再想想。”
两人转身离开客栈,往来时路走去,“我先回府去,你也回天香楼——”
突然一阵急促的狗吠声打断了胡奕昕的话,狗叫是很平常,不过突然狂吠就不太对劲了。
胡奕昕本不想管闲事,毕竟时间已经不早,她只想在未被发现前回府,但这里毕竟是她父王的封地,若出什么乱子,她也没好处,于是她对贺青青使了个眼色。
贺青青头一点,飞快的往声音的来源奔去。
胡奕昕没有任何功夫的底子,只能认分的一步步走过去。
稍微走近,就听到打斗的声音,她的心一惊,加快了脚步,突然之间狗叫声和打斗声都没了,夜晚恢复了宁静。
她的眼睛略带焦急地看着四周,眼前不过就是条不起眼的巷子,没有贺青青的踪影。
白日时,巷子另一头的大街是个市集,所以小巷的角落都堆满了杂物,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她小心翼翼的走近,打量了好一会儿,正要转身离开,脚下却好像踩到什么,她的眉头一皱,低头在一堆竹篓下面看到了一只手,她没有迟疑,立刻把竹篓给搬开。
不是贺青青,而是一个穿着紫衣的男子面朝下地趴着,一动也不动。
“喂!死了没?”胡奕昕蹲了下来,将人给翻了过来,伸出手替他诊脉,脉搏还在有力的跳动,看来是性命无虞。
在微亮的月色下,胡奕昕看到对方手臂有一道长长的伤口,正流着鲜血,她用力的撕开对方被划破的衣物,扯成长条布,使劲的绑在伤口上方。
对方痛得申吟了一声,睁开了双眼。
“今天遇见我,算你命大。”胡奕昕扫了他一眼,这男人长得俊美,不过可不同于她的俊俏中带了丝柔美。虽然脸色苍白,但身上那股尊贵之气是掩饰不住,她可没印象这城里有这号人物,不然都城第一美男子的位置她可能就坐不稳了。“你是什么来头,怎么会受伤?可有看到一个黑衣人经过?”
“痛!”
“废话!这么一大道伤口,不痛就有鬼了。”她不留情的拿出随身带着的药瓶,将药粉直接洒在他的伤口上。
他痛得快要晕过去,“轻点——”
“轻什么轻,要活命就给我咬牙忍着!”虽然是帅哥一枚,但她也没什么“怜香惜玉”之心。“说!到底有没有看到黑衣人?”
“有……”他申吟了一声,“两个黑衣人——一个杀我,一个救我,他们打架,我就逃了。”
看着他的眼角痛得流出眼泪,抽搐着哭了出来,胡奕昕忍不住翻白眼,“像个男人好吗?这点痛就哭了!”
“真的很痛。”
“怕痛就不要让自己受伤。”像是故意似的,她处理伤口的动作又加重了手劲,好半天才止住他的血。“别再哭了,不然我就拿这个塞住你的嘴!”
她将沾着鲜血的破碎锦布移到他的面前。
他吓得发抖,连忙紧紧的闭上嘴。
看他的样子,她不由得嘴一撇,终于能够专注的处理他的伤口。
就在她一心处理伤口时,冷不防一只大手从后头无预警出现,她来不及反应,手就被用力抓住一折,手被反折在身后,头被压在地上。
她痛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大胆!放开我!”
压住她的手没有因为她的话而移开,反而因为她的挣扎而加重了几分力气。
“哥,放开他。”紫衣少年的声音有些虚弱,“他是来救我的。”
压住胡奕昕的手明显的迟疑了一下。
“放开!他是我的恩人!”
胡奕昕察觉对方的手劲一松,她立刻猛然转身,火大的坐起来起身,揉着手腕,瞪着不分青红皂白对她动粗的家伙。
不同于胡奕昕一身夜行黑衣,眼前的男人穿着一身飘然若仙的白衣,他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转向坐在角落一脸苍白的紫衣少年,原本俊美的五官带着一丝不耐,“你到底要惹麻烦到什么时候才甘愿?”
紫衣少年一脸的无辜,“我只是想要跟着你而已。”
方继威一哼,蹲了下来,打量着他已经被处理得差不多的伤口,看来刚才让他压在地上这个没几两肉的小子看来还有两把刷子,拿起被丢在一旁的金疮药,在月光下,仔细看着瓶身上细腻的花鸟图案,他的眼神闪过一丝光亮,转才胡奕昕,“这是谁给你的?”
“关你屁事!”胡奕昕打出娘胎还没人敢对她如此不敬,方才不问原由就把她给压在地上,现在连句道歉都没有,口气还冷得跟冰一样。
她的手一伸,要把自己的药给拿回来。
方继威的动作快过她,身子一闪,挡掉了她的手。
她诅咒了一声,“把东西还给我!”
“这是谁给你的?”他又重复了一次。
“我不要跟你说!”她火大的反击,“还给我!”
她快气炸了,早知道就不要多管闲事,让人死在暗巷里就算了。
“继威……哥,”方继尧有些虚弱的说:“那是人家的东西,你……还给他吧!”
方继威彷佛没有听到方继尧的话,直接了当的将药瓶塞进自己的衣襟,再一把将方继尧给扶起。
“喂!”胡奕昕怒火中烧的挡住了他们的路,“把东西还我!”
“这不是你的。”
“这是什么鬼话?!”胡奕昕气得快要跳脚,“这是我师父给我的,怎么会不是我的?”
“你师父?”方继威顿了一下,“崔顶天?”
她一惊,“你认识我师父?”
方继威打量了对方一眼,传言勤王世子相貌出众,今日一见果然不负盛名,只是方才握住的手腕纤弱,就如同他的容貌一般,像极了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