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午时分,车外仍是一片车水马龙,于晓璐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外头景物一幕幕被抛到后头,单手支着颚,若有所思。
巴季蕴熙正式交往后,她每逃诩过得开心又幸福,每个星期一到五,他们白天各忙各的,但每天一两通热线总少不了。到了晚上,只要彼此时间搭得上,就会相约吃顿饭。当然,如果时间再充裕些,季蕴熙总会任性地强留她在他的住所。至于留在那里要干什么?嘘……话题十八限,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周休二日,如果她没有艺术蛋糕的订单要赶,两人也会选择附近县市两天一夜的旅行度过两人世界。
除此之外,季蕴熙三不五时也会制造一些小惊喜,带她去看夜景、秀他一百零二招的顶极海鲜炒饭和蔬菜粥给她吃、送她最爱的彼得免……交往后才发现,他不但不是冷冰冰的冰块,更不是木头,而是个挺浪漫的情人。
不过可能因为一切太美好,她反而常会有种莫名的不安,也许该说,她心中的不安一直是存在的,包括张海婷、季夫人,以及她和李为之间看似容易却又复杂、不知该从何说起的关系。
巴季蕴熙成为恋人后,对于张海婷曾自称是他论及婚嫁女友一事,她是持疑的,一对即将要步上红毯的男女,在男方住所怎么会找不到任何女方待过的蛛丝马迹?而季蕴熙除了工作外,甚至有完整的时间和她在一块?
有一次,她看到季蕴熙住处收集的各种材质建筑物模型,提了一下张海婷和她接触、委托制作艺术蛋糕的事,季蕴熙只是淡淡一笑,以为她吃味,就把自己和张海婷之间的关系解释了一番。
按照季蕴熙的说法,张海婷即使是他女友,也是在一年多前的事了,现在的他们只是朋友而已。
既然只是朋友,她便没必要再把张海婷找过她,且说了些谎言的事告诉他。
只是从这件事却也看得出来,张海婷至今仍是喜欢他的,而有季夫人相挺,不管张海婷和他是不是在交往,她和季蕴熙都是前途多舛。
至于她和李为的事,她可以解释,不过她在等,等一个适宜的时机。
李为这几天很不对劲,以往他从美国回来,一直到下次“例行公事”回到美国之前,这段日子应该是他心情最好的时间,因为他有好一段时日不必面对“老魔王”。可这几天她老觉得他心事重重,不像是生病,想来必定是心里有事。
今天出门前她原本想找他聊聊,可他显然更早出门了。
今天是周末假期,她原以为季蕴熙会安排两人到哪里过夜旅行,可他显然另有打算。昨天星期五晚上,他一反常态的拉着她逛高级精品店,有些强势的挑了一件又一件的衣服要她试穿,洋装、衬衫、裙子,甚至是高跟鞋。
提着一袋袋的高价衣物出了精品店、她忍不住抱怨,“衣服我有很多了。”
“那些都不是我送你的。”
“这些衣服我工作时根本不能穿,一次买这么多套太浪费了。”她这几袋一身的行头,就让他刷了近三十万。
“不会浪费,只要是花在喜欢的人身上都值得。更何况……晓璐,有些场跋即使我也知道只是在争奇斗艳,可也请你为我穿上‘孔雀服’展演。”
那时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交往的对象是个贵公子,他有他必须面对的社交场跋。不管之前他是随遇而安或不想让她有压力,她是真的忘了他的背景、他的家世……只记得他是她的恋人。
季蕴熙能为她做到这种地步,她为何不能为他改变些什么?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也许他正慢慢的要把地带往他所熟悉的世界,等她走入的同时,也把她介绍给大家。
是否,他也打算把她“公开”了?
此刻坐在季蕴熙车内,于晓璐身上穿的正是他指定要她穿的“孔雀服”。果然是佛要金装,人要衣装,一身当季的白底紫黑泼墨效果花色洋装,搭上毛料小披肩、三寸黑色高跟鞋,似乎还真有几分像哪家的千金。
“今天怎么特别安静?”季蕴熙分神看了眼一路看着窗外的于晓璐。这几天她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不仅胃口不好,原本白里透红的脸也苍白了些,整个人看起来不大有精神。
“因为不知道是不是要被逮去卖,心里莫名的焦虑。”她也不知自己今天是怎么了。“不过,每次休假你带我去的地方总能让我惊喜,这次也不例外吧?”她自我安慰的说。
“去了就知道了。”
惫是不愿意公布答案?这样她压力很大呢。
“晓璐……”他的手伸过去覆住她的。“和我交往,你的处境和几年前相比并不会轻松多少,至少我的父母一定会反对,尤其是我妈。”
“嗯,可以想像。”
“我妈听朋友说我最近似乎交了女朋友,正努力想再撮合我跟海婷。”而且撮和的动作太明显。以往一个月只吃一顿饭,但光这个星期她就打了三次电话。
不,其实早在他告知张海婷他有喜欢的人之后,妈便时不时约吃饭,要不就是打电话来,尽说张海婷的好话。
他家老妈是那种只要媳妇不是她选的,她通通有意见的人,今天他交往的对象即使不是于晓璐,她也不见得会喜欢。只不过若是于晓璐……她肯定更加不喜欢就是了。
“这样啊……”
“你这种回应让我有点忧心呢。”他将车子转入某五星级饭店的停车场。“我认为你应该更积极,表现出扞卫我们爱情的决心。”
“啊?”
她茫然又呆愣的表情逗笑了他。“算了,你这块软豆腐八成学不来和别的女人抢男人,人家只要凶悍一点要你把男人交出去,你或许就含泪割爱了。看来我只能自求多福。”他的晓璐憨实可爱,对付不了老妈和张海婷的,而且这种事她确实也不好过度强势,得罪张海婷事小,开罪未来的婆婆麻烦可就大了。
“你才不是孤军奋战呢。”她喃喃的说。“就像玩两人三脚,你若跌倒,我也绝不可能站立。我会……努力配合着你的步伐。”
“如果我不幸跌倒了呢?”
“那我就扶起你、拉着你继续往前,顺便充当啦啦队,大呼go!go!go!”
“希望到了我妈面前,你还能有这样的勇气。”他驾驶着车子,以优美的弧度滑入停车格。“走吧,‘两人三脚’的时间到了。”
“咦,”于晓璐看着他解开安全带,忽然有些明白了,脸色马上刷白。“你、你、你……我们现在要去见你妈……”
这女人真的很迟钝!季蕴熙靠着椅背,扳着手指细数,“除了我妈、我爸,还有张海婷一家。”
“嘶~”她倒抽了口寒气。
“怎么?害怕了?”
本噜一声,她吞下口水,“只要你不害怕,我就……不怕。”
“事实上,我也很害怕。”
“欸?”
“但该来的总是要面对,难不成永远躲着她们?”老妈虽听闻他有了喜欢的女人,不过还不知道那个女人就是晓璐,待她知道了,还不知要怎么对付晓璐呢?反正事情迟早会爆开,他先出其不意的招了,总比后来被找上好吧?“晓璐,你现在正看着我吗?”他伸小手覆住她微微发凉的小手。
她抬起跟对上他,想起他说过的话——
我只想问你,你做得到只看着我,心里那个独一无二的位置只放一个叫李蕴熙的男人吗?
他有一双澄澈、黑自分明的眼睛,以往她总因为愧对、自卑而不敢直视它,相恋后,每每对上它的眼,她就觉得那里藏了好多好多的宝物,最珍贵的叫“深情”。看着这份深情,她就能擭取源源不绝的勇气。
是啊,如果她做得到心里就只放着他,眼里看的、耳里听的都只有他,那么其他的阻碍和横亘在眼前的困难就都不算什么了。
这个天之骄子般的男人,选择了一个多年前曾对他仙人跳的女人,他的压力恐怕只会比她多,不会比她少,他都能这样义无反顾了,她又怎能有些许的犹豫?
她张开手臂紧紧抱住他,在他唇上吻了一记。
“你在干么?”
“给你勇气,顺便为自己充电。”
他笑了。“准备好了吗?”
“go!go!go!”忽地,她一阵头晕目眩,一股作呕的感觉差点冒出来。
“晓璐……你还好吗?”
“没事……可能是有点着凉了。”
“晚点我带你去看医生吧。”
“不用了,回家喝杯柠檬水加盐就好,真的不行再说吧。”
五星级饭店的法国厅包厢里,长桌、烛光、玫瑰以及美丽的骨瓷餐具,营造出浪漫奢华的空间,主客间热络的互动气氛,活月兑月兑就像一家人。
“我啊,打从美滋第一次带海婷到咱们家来,数十年如一日,成天就想着怎么把这漂亮的小妮子拐进我家当媳妇呢。”季夫人洪玫瑰笑呵呵的说。今儿个她喜欢的人都在场,儿子待会也会到,她开心着呢。
之所以开心,是因为儿子肯出席今天的邀约,他明知她约了哪些人还愿意来,看来是打算接受她的提议了。
“哎哟,原来你早有这企图,我还常带女儿往季家走,这不是送羊入虎口嘛?”张夫人话中透着笑,既得意又难掩开心。
张海婷拉了自家妈咪一下,娇嗔道,“妈咪,你在说什么啦!人家季妈妈对我像亲生女儿一样,怎么说我是‘羊入虎口’?”
张夫人取笑的说:“哎哟,你们瞧你们瞧,还没过门呢,手臂尽往外弯了。”说着又引来一阵笑声。
“叩叩叩……”季蕴熙在下一刻推开包厢门,但仍站在门口。
伴玫瑰一看是儿子,连忙招呼道:“来啦?我还在想要不要拨个电话给你呢。约的是七点,你都迟了坑邺十分钟了。”
“阿姨,蕴熙忙嘛。”张海婷出言缓颊。
“你看看,海婷多懂事,你啊——”
季鸿宽插了口,阻止老婆的叨念。“先坐下。饿了吧?”他是不反对张海婷成为季家媳妇,可也没妻子这么热切,孩子都这么大了,要和谁交往就由他吧。
年纪越大,对于以往会想干预的事,季鸿宽现在反而看淡了许多,讨老婆这种事,要当事人自己喜欢、想清楚最重要,毕竟要陪着过下半辈子的人不是他们,意见实在不必太多。
季蕴熙看了一下,发现只剩一个空位。“我带了朋友来,有多的位置吗?”
“朋友?”洪玫瑰脸色微变。“不都跟你说是家族聚会了吗?怎么还带朋友来?”
他看了眼张海婷一家,温声道。“在电话中妈只说海婷和伯父、伯母都会参加,我以为只是一般好友聚会。”在客气又不失礼的情况下,他把张海婷和自己的关系划分清楚。
“你——”洪玫瑰还是不开心,觉得被拂逆了。
季鸿宽开口子,“朋友都来了,怎么不带进来?”
季蕴熙微转过身,把人拉了进来。“爸、妈,这是我女朋友。”
伴玫瑰不敢相信儿子会在这种场跋就这样大剌刺的介绍女友,一时间怔住说不出话。
季鸿宽也错愕不已。
在场诸位同样因为尴尬而不知该说什么,气氛霎时一片静默。
懊一会儿后,洪玫瑰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这是怎么一回事?”这女孩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
张海婷拉不下脸来,忍不住斑声的说:“于晓璐,你……你果然和季蕴熙走在一块了?”老天!她以为像于晓璐这种平凡到不行的女人季蕴熙不会看上眼,那时的“警告”在事后她还觉得自己多此一举,没想到他们竟然真的在交往了?!
“于晓璐?”季家夫妇一愣,视线全落在于晓璐身上。“你……你……”
“伯父伯母好,好久不见了。”于晓璐心跳得飞快,她相信季家老爷和夫人一旦认出她是谁,一定马上露出轻蔑的表情,果然——
“你……于晓璐,几年前你走了后,我以为再也不会见到你了,没想到你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洪玫瑰冷冷的开口。“你的脸皮还真厚啊!”
“她会出现在这里是我的坚持,会和我交往,也是我的坚持。”季蕴熙的手扣住于晓璐的,紧紧握着。“像她这种胆小如鼠的女人,要她主动追求男人、死缠烂打,绝不可能。”
伴玫瑰恨恨的说:“啧!懊个狐狸精!她比那种强取袄夺的女人更可怕,能把自身的错全变成别人的错。最厉害的是,你这个二楞子还忙着替她月兑罪,把错全往自己身上扛!”
“妈,我今天只是来向你报告这件事,你的反应全在我意料中。”季蕴熙看了下在座诸位个个不认同的表情。“看来这里好像不欢迎我们,我们走了。”
“蕴熙!”洪玫瑰气得站了起来。“这个女人配不上我们家!妈就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肯再接受海婷,她一直都对你很有心,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如果她真的有心,就该明白我们不可能。”
“你为什么就一定要否决我?”张海婷愤愤不平,她是大企业千金,会比不上一个甜点师傅吗?她不相信!“我……你不喜欢我哪里?我可以改。”
“我没有不喜欢你,只是那种喜欢是朋友的喜欢,我爱的是别人。”
“我可以是你的朋友,也可以努力成为你会爱上的女人。”
“努力?你可以努力多久?一个月、一年、十年?还是一辈子?”他摇头。“我太了解你,你不是这样有恒心的人,了不起再半年,那就是极限了。就算你真能努力不懈好了,有没有想过你是在为一个‘未知数’努力?我也许永远不会爱上你?”
张海婷脸色惨白。
伴玫瑰咬着牙,“那不是真爱,你只是鬼迷了心窍!”什么人不喜欢,偏偏喜欢上于晓璐?!!这不是鬼迷心窍是什么?
“是啊,我是鬼迷了心窍,才会一直到现在才肯面对自己的真心。”不像女乃女乃,当年一眼就看穿了于晓璐适合他。
他的性子看似和善温文,其实恶质难搞、极度任性别扭。最糟的是,他习惯在别人面前表现贵公子的一面,即使与女人交往,他也习惯性的……无法真诚表露出自己。
彬许正因为他交往过的对象都是标准的富家千金,说穿了就是和他同一类型的人,和“同类”交往的好处是熟悉,很清楚对方想什么、面对一件事时会有怎样的思维、如何处理、习惯的社交圈等。当然,你会有的缺点对方自然一样也不少,张海婷便是一例。
而于跷璐善良、单纯,虽然有些呆,可却极有包容心,虽不是什么绝色美女,倒也清秀可人,这些就够了。最重要的是,他爱她。
“妈,我性子骄傲的那一部分是最像你的,你在乎的我也同样在乎,可像我这样的人,有朝一日会愿意为了喜欢一个女人而放下那份坚持时,这样的情感着实来之不易,同时也表示……除了那个女人我谁都不要。你为什么想不透呢?”
“我为什么要想透?我这么看不顺眼、这么讨厌的女人,我的儿子居然告诉我要和她交往……”洪玫瑰恨极的对儿子说:“六年前你还脑袋清楚的知道她是个骗子,六年后呢?她骗术更上一层楼,连你都被她骗了!”她越想越气,面色不善的走向于晓璐。
看母亲那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季蕴熙连忙把人拉到身后。“妈,你要干什么?”
伴玫瑰直视着儿子身后的目标。“怎么,将来进了我们家,你也要这样把她永远藏在身后吗?”
于晓璐吓得猛吞口水,下一刻却还是勇敢地由季蕴熙身后站出来,轻轻的开口,“季夫人,您……您不要生气,蕴熙他没有被骗,我也没有骗他,我们……我们是真的彼此相爱……您可不可以……”她努力壮着胆子说话,可季夫人的眼神真的好可怕,好像下一刻就会一巴掌打过来,好恐怖……
像回应她心里所想似的,下一刻,她耳朵听到清脆响亮的“啪”一声,接着脸上便传来一阵疼痛灼热,口腔里浮现淡淡的血腥味。
懊一会她才回过神,然后慢半拍的领悟——她被打了,季夫人打了她?
“妈!”事出突然,季蕴熙也错愕,他只来得及挡下母亲又挥下的第二掌。“妈,你为什么打人?”
伴玫瑰满腔怒火延烧,胸口起伏得厉害。“打她又怎样?我打她你心疼了,啊?像这种成天妄想着麻雀变凤凰、不择手段想飞上枝头的女人就是要人打醒她,免得她老忘了身分想巴住你!”
“妈!”季蕴熙再度出声。
于晓璐吓呆了,一双眼瞠得老大,心脏狂跳得像要奔出胸口。脸上的痛楚初时只是皮肉痛,回过神后,那股疼就往她心头钻去,以往的委屈、不甘和自卑,再度被掀起……
季夫人凭什么可以这样恣意的伤人、轻蔑人?她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错?只错在她出身蓬门,不是富户吗?有些事天生下来就是不公平,家境、美丑、际遇……这些她都没有办法去改变。
可她无力改变的,却有个男人为了喜欢她,完全不去在意这一些。
于是为了这个男人,她得勇敢,她要把想说的说出口。如果她什么都不敢说,那和六年前又有何不同?
“当年你拿了两百万才肯走人,现在呢?你开个价,三百万?五百万?还是一千万?只要你离开蕴熙,看你要多少。”
季蕴熙浓眉蹙拢,眼看火气要爆,在他发飙的前一刻,于晓璐轻轻开口,“夫人,人的感情怎么能以金钱衡量呢?”
“别人我不知道,但你的就可以!”
“那么,你所谓的‘门当户对’又何尝不是以金钱利益为考量?如果今天海婷小姐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儿,您还会这样大力促成吗?”
“你……”洪玫瑰一时语塞,没想到在她印象中胆小怯儒的女孩会有胆识反驳她的话。
有些事,点到为止就好,于晓璐也不喜欢追着人家的痛处猛下针。“我很感激当初您给的那笔钱,它帮助我解决了那阵子的一切开支,之后我有了收入,定期提拨了一些钱在一个新户头内,想说有机会要还您。我……喜欢蕴熙,非常非常的喜欢,就算他不姓季,就算他什么都没有,那也无损我对他的情感。”
她坚定的说:“所以,同样的,且不说他今天是个名建筑师,是鸿泰集团的少东,即使他是王子,我也一样会厚着脸皮喜欢他。”
伴玫瑰不可置信的说:“你还真是无耻。”
“就因为心中只有他,我可以什么都不在乎。”
“你、你这是逼着人子不孝吗?你的爱情可真伟大啊!”
于晓璐垂下眼睑,犹豫了会,抬起眼又道:“当年,老女乃女乃认定了我是孙媳妇,她临终时嘱咐了我好多话,你们……谁又遵守了呢?”
季氏夫妇脸上一僵,神色难看。
伴玫瑰强硬的说:“她走的时候我们不在场,谁知道你是不是骗人?”对于这件事,这些年来他们夫妇不是不愧疚,总觉得像是没完成老人家临死前的愿望。
“女乃女乃把她最喜欢的宝贝送给我了。”于晓璐突然一鼓作气道。
伴玫瑰一怔。宝贝?什么宝贝?顿了会,她忽然月兑口而出,“红梦?!”
被称为“红梦”的红宝石是颗果钻,色艳如血,近十克拉的大小,市价不可估计,是宝石界的传奇。
季家富过数代,“红梦”是前五代当家自外国取得,送给娇妻当生日贺礼的,但不见得每代的拥有者都会将它传给下一代女主人,因此,它不能算传家宝,可却能代表一种荣宠和信赖。
“天!她居然……居然把那样的宝贝送给你?!不会是你偷走的吧?”季夫人还是不敢相信。
季蕴熙淡淡的开口,“‘红梦’在我手中。当年晓璐离开季家时,为我做了一个蛋糕,她把宝石混在草莓夹层中。”真要偷就不会还回来了。只是他也对于女乃女乃当年没把宝石送给老妈而送给晓璐感到讶异。可见女乃女乃有多么喜欢晓璐。
“我说这件事,只是想证实女乃女乃真的交付了我好多事。”于晓璐补充。“然而那些遗愿不是我一个人可以完成的。曾经我也以为自己没有办法,所以把宝石还了回去,可现在……我想我可以完成了。”
她看着季蕴熙,他笑了,大手牵上她的,他们向在场脸色铁青的众人一欠身。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用餐的好心情了。”于晓璐说完转身退出包厢,但出了门口才走几步脚下就虚软,如果不是季蕴熙扶着,她早一坐到地上去了。
他担心的问。
“晓璐,没事吧?”她脸色好苍白,还发着抖。
她摇摇头。是不是真的感冒了?她还是很想吐……
“你很怕吗?”
她勉强扯着嘴角笑道:“你……你妈呢!怎么可能不怕?我吓死了!”现在她耳边仿佛仍听得到季夫人生气的咆哮声,真的好可怕。“我刚才在里面,好像说了很多了不起的话?”
“就我对我妈的认知,她会把那些话当成你的‘宣战’。”他可不认为老妈会就此放手,以后她的日子可能会更难过。
“看来……我真的做了很了不起的事……”当英雄的,很多都身先士卒去了,呜……她胆小,很怕死。
真没用!现在身子还在抖……季蕴熙哭笑不得的将她拥人怀中。
也许,于晓璐没他想像的胆小。他从来没想过,这羞怯的小女人会为了保护自己的感情,和他强势的母亲杠上,不是哭哭啼啼的请求母亲答应她和他交往,不是尖锐如刀的和母亲唇枪舌剑,而是很理性、讲道理的诉说,在条理分明外,有着属于她才有的温柔和情感。
除了老妈仍旧固执、有理说不清外,他也注意到老爸复杂的脸色,老爸想必也软化了,看来他的晓璐很厉害。
“晓璐……女乃女乃临终时对你说了什么?”
她一怔,脸红了。“很……很多件啊,我怎么知道你问的是哪一件?”
“那好,我们一件一件的完成它。”
他们能真心交往是女乃女乃老人家的期待,交往之后,当然就是结婚、生子了。可这些教她怎么开得了口?感觉好像在逼婚……
况且现在若真要结婚,在没有把“某件事情”做个了结之前,她的麻烦就大。
第一次是仙人跳,那么这回呢?诈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