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母女俩说什么悄悄话,是我不能听的?”回程中,在马车里德煌不经意地问。
亭嫣垂下眼。“没什么,额娘只交代我,要好好服侍十三爷。”她撒了个谎,是她生平以来第一次。
德煌挑了挑眉。“服侍我?”他刚开嘴邪笑。“那我倒要好好瞧瞧!”
亭嫣气息一窒她说错话了8我的意思是-我是说-”
“不管你是什么意思,侍候我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他霸道地打断她的话,跟着倾身凑上前去“这还得要你额娘教你?”他贴近她的身子,语气低狎。“当真不懂,也该是我来“教你”!”语意暧昧地道。
他亲昵的举止让她的身子不由得泛起一阵轻颤!她拚命往后缩,努力避开他故意的狎近……就在她不知该怎么化解这教人尴尬的状况时,马车条倏地停了下来。
“下车了!”
亭嫣推开他迫近的胸膛冲到车门边,让珠儿扶着她下车,可谁料到因为卡慌、大急了,一个闪神,两腿一拐,竟然直直地往前扑去……“肮珠儿惊呼,眼看着亭嫣就要从马车上摔下来!
“小心!”德煌在千钧/发之际抓住她,两手巧劲一带,亭嫣纤细的身子立刻落入他的怀抱中!
亭嫣惊魂未定地睁着大大的眼睛盯视着他……她被吓坏了!
德煌眯起眼,嘴角慢慢勾出一抹富含兴味的笑。“我可怕到让你奋不顾身,那么急着避开我吗,娘子?”他调侃。
亭妈的脸孔一刹那间胀红。“我……我没事,你可以放开我了!”
德煌挑起眉,嘴角的笑意勾得更深,透出一股教人捉模不定的邪气。
“还是不放的好,免得又出了岔子,我可不敢肯定回回都能救得了你!”说着,竟然在众目睽睽下将她抱起,穿过前苑,大步迈向新房。
“你、你快放我下来!”亭嫣挣扎着,现下全府邸的人几乎都看清了她的脸,非但如此,还看见了他对她的轻薄!
“听话,乖乖的别动!你一挣扎,我只得抓得你更紧了!”话还没说完,他两臂一压,亭妈的上身便紧紧贴到他的胸膛上!
亭嫣羞愧得无地自容-他竟然、他竟然无耻放肆到这等地步!
因为推不开他,她只能把脸也埋入他的胸膛内,已经管不了全府邸的人怎么看待他俩人了。
必到新房,德煌却没有立刻放下她,而是直走到床前才把她放在炕上。“我看你额娘的交代,似乎一转眼就对你不管用了!”他调侃道。
亭嫣知道,他是暗讽她方才说过要好好服侍他的话。“我没受伤,你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抱着我不放的!”她反驳。
“啧啧啧,不该、不该,打从新婚那夜起你就有太多的不该了!”他嗤笑。“我看你当真不能体会你额娘教你服侍我的用意!看来还是得由我自己来教你才成了!”他甩开了裤,随即也上了床。
“你、你要做什么?”见他上床的举动,亭嫣开始心慌。
“怕什么?咱们是夫妻,你早晚得学会“服侍”我。”他一语双关,两眼牢牢盯住她不安的眼神。
“可是……可我还没有心理准备!”她找借口。
“心理准备?”他像听见天大的笑话。“你是说你没有心理准备要嫁给我?”
他深沉地眺起眼。
亭妈一怔。“我不是那个意思!”
“嫁给我就是要替我生下子嗣,别告诉我你没想过这回事!”
他犀利地质疑。
她三番两次的推托已经引起他的疑心,再加上简亲王府一行,他直觉她们母女俩有许多诡异之处,疑上加疑,他决心要尽快澄清心中的疑虑,弄清楚简亲王府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至于要怎么做才能弄的“清楚”自然是从亭嫣身上下手!此外他可顾不了她的心态如何,也不认为有顾及的必要!
尽避她的身子确实是出乎他意料外的迷人,但也仅止于身体上的诱惑,她还不致特别到能教他迷惑的地步,更何况她现在已经是他名义上的妻子,他要她的身子是天经地义,他只准备好好享受她带给他的“服侍”!
亭嫣气息一屏。“想过,同实际上当真要那么做……是不一样的!”
“没什么不一样!”他抓住她,不容她闪躲。“既然是必定要发生的事,一再拖延就是逃避!”沉重的男性躯体随即覆上,密密地压住她……
他盯住她火红的双颊,裤档间不容他漠视的硬挺让他迅速眯起眼这是怎么回事?单单听她的叫声竟然就能让他兴奋起来!
德煌一愣,手上的动作暂停,掠过一丝讶异的俊脸,表情阴暗不定。
这空档却给了亭嫣喘息的机会。
“为什么….…为什么你能和没有感情的人做这种事?”亭嫣狠命咬住下唇,直到淌出血来,以伤害换得意识的短暂清醒!
“感情?”德煌挑起眉眼,彷佛听见一个笑话。“只有女人才谈“感情”!”
他不屑地冷嗤。手指仍停留在她湿润的体内。
“人有血性,凡是人都有感情!”亭嫣快速反辩。
他唇角勾出一抹兴味,手指慢慢抽离她的身体。“那可不见得,我就觉得我既无情又冷血!可我非但是个人,还生在皇家,是凡人眼中可望不可即的十三爷!”
事是他想缓下失控的欲火!
亭嫣再一次目瞪口呆——他竟然说自己冷血又无情?!
“可我们几乎是陌生人!怎么能……”怎么能做那种事?!
他令人尴尬的手虽然已经离开,可偏偏他方才就对地做了“那种事”!这教她压根儿说不出口!
他撇嘴,调侃地低笑。“我们是夫妻!”他说的自然,实则“夫妻”两个字出自他口中,连他自个儿都觉得拗口!
“那又如何?“夫妻”不过是两个字,我们却是两个人!岂有人反倒受制于僵化的字义,这般无理的道理!”亭嫣缓缓呼出一口气,试着从他身下挣月兑。
“道理是人订的,人岂会去订一个压根儿无理的道理!被言之,任何道理都有理,“夫妻”这两个字就是人订的道理,这其中的“道理”是夫与妻都必须遵守的伦常!”德煌玩弄文字花样。
他简直在绕口令8夫与妻之间有诸百种“道理”,可如你所言,道理既是人订的,无论哪种道理都为了因应人的需要,都需衡情方得理论!”亭嫣没让他的文字花样给驳倒,反倒将他一军。
德煌瞰起眼,瞪住她半晌。“烦,没见过比你啰嗦的婆娘!”
他突然烦躁地撇开她,翻身下床。
亭嫣再一次被他用词的粗鲁惊吓到!
这个人莫非有双重性格?他当真是圣上亲封的将军王——皇十三爷吗?不过,他总算是放开自己了!
她却不敢放松戒心,立即滚到床里侧离他远远的,深怕他会改变主意,又来侵犯自己。
“躲那么远做什么?老虎要是饿了也会饥不择食,我当真要你,就算你躲到床底下找他会拖你出来!”德煌冷笑着讽刺。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烦得很!大概是胸口一股欲火没发泄,简直有害养生!
“要是不想做,就别在我眼前惹我心烦!”他没耐烦地低吼。
他是想碰她,但突来的、没有理由约烦躁却让他失去了兴致!
一定是因为她大啰嗦的缘故!
“我……我可以去睡客房……”被他狠狠瞪了一眼后,她噤了声。
“你一再拒绝我的理由是什么?总不可能当真是因为害怕吧?”他冷哼。要是她当真胆子这么小,她哪来的胆量在新婚之夜迷昏他,过后又三番两次借口不让他碰她!
亭嫣回给他的是一阵静默。说什么都会是错,就任由他臆测吧!
德煌皱起眉头,神态多了丝冷淡。“今晚我就搬出新房!”撂下话后,他就头也不回地转身出去!
亭嫣看着他踏出房门,久久、久久……才能呼出胸口憋着的气。她知道他生气了!虽说她不想同他有肌肤之亲,可也不愿情况弄成这样……到了这地步,要是阿玛和额娘又逼地想法子让亭孇回来——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收拾这残局了!
★★★
亭嫣的忧心在三日后成真,简福晋派了一名侍从进宫来替她送信——“你回去告诉额娘,我……我会想办法的。”亭嫣对送信的侍从道。
那侍从应了一声后离去。
“格格,福晋在信里说了什么?”珠儿迫不及待地间。
亭嫣轻轻叹口气。“阿玛和亭孇的身子,在这三日内都有了起色,额娘要我想法子让亭孇调换回来。”
“换回二格格?福晋怎么到现在还存着这念头,她又不是不知道十三爷已经清醒了?!”
“额娘是不管这个的。”亭嫣沉吟。
“福晋自然可以不管,为难的人又不是她?”珠儿气愤不平地跺脚。
亭嫣愁眉不展,低下了头不说话。
“格格,您打算怎么做?”珠儿问。
亭嫣摇头,她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法子能让亭孇进宫,德煌却丝毫不曾察觉到异状!
“到了这地步,除非十三爷是个傻子,否则能有什么法子?”
珠儿皱起眉头,不以为然地道。
“额娘信中的语气丝毫无转圜的余地,只怕就算我不设法,额娘也会自己想法子送亭孇进宫的。”亭嫣轻轻一叹。
“这会儿十三爷当您是他的少福晋,就算福晋要一意孤行也扭转不了局势。当初是他们让您替代干格格来的,现下出了岔子也怪不得您,格格您大可不必理会福晋的话!”珠儿道。
亭嫣却摇头,“额娘不会轻易罢休的。再说我也没留下的意思,如果有一两全其美的法子,我倒愿意和亭孇调换回来”
“格格,您千万别傻啊!”珠儿急道。“您蒙着珠儿就成了,别蒙着您自个儿,就为了成全一点儿也不在意您的“家人”!”
“珠儿!”亭嫣抬起眼,眸子里有一丝责备:“本来就是嘛!”珠儿干脆豁出去地说道。”“新婚那晚我问您十三爷有没有把您给……给怎么了,您虽然不说,可珠儿也不是个笨人,别说十三爷把您给怎么了,就是当真没把您怎么了,那晚您衣衫不整的模样儿,只怕再多的便宜也全教十三爷给占去了!再加上从王府回来那晚,府里的人个个睁大眼都看见您让十三爷给抱进房去,要说爷没在您身上占到一点便宜“打死珠儿也不信!”
亭嫣听了这番话。白皙的面孔一阵红、一阵白。“珠儿!”
“您别气啊,格格!珠儿说的话是让您难堪没错。可句句说的全是掏心话,全是揪心肝说出来的,您一点不为自个儿打算,却为了要成全糟蹋您的人,就算是王爷、福晋,就算是格格您的父母、姊妹,那又如何?珠儿我虽然是个外人,连我也要为您抱不平,连我也看不过去!”珠儿一鼓作气,一吐为快!
亭嫣闭起眼睛,过了好半晌才睁开眼,语气平缓地道:“要是真为我好,你就别多事。我顾虑到额娘、阿玛的心态,并非盲从父母之命,我自个儿心底清楚,这桩婚姻原本就不是如我所预料,也不是我想要的。”
珠儿皱起眉头。“可您的身子让十三爷”
“那又如何?”亭嫣截断珠儿的话。“身子是身子、心是心,你让我如何因为身子被占,就去爱一个压根儿陌生,半点也不了解的男人?”
“可……可咱们女子不都是这样?更何况以您的身分,说什么也不可能在拜堂而让您见过自个儿夫君的!”珠儿辩道,按着又说,“再说,您口里说的什么爱不爱,珠儿半点儿也不懂!”
亭嫣望住珠儿,片刻终于叹了口气。“总之别再用“为了我好”四个字来为我抱不平了好吗?该怎么做、想要什么?我自个儿心底明白。你跟了我许多年,也该瞧出我的心意,知道我从不蒙着自己,我所说所做,必定有我的道理。”
“可是十三爷和您明明就——”
“珠儿,你还是没听懂我说的!”亭嫣又叹口气。
珠儿这才噤了声,之后又忍不住本哝。“明明就有嘛!没份儿的硬是要抢,有份儿的却要往外推,我珠儿打睁眼就没见过这个道理!”她嘀嘀咕咕的,嘴巴噘的老高!
亭嫣任她捞叨,转身回房看自个儿的书。
自从上回她拒绝德煌后,他已不再到新房来,三天来她甚至见不到他一面,她模不准他心底的想头,他似乎也不打算认真……可这样也好,不是吗?
他自始至今的轻浮态度虽然让她怀疑他对这桩婚事的认同程度,可之于她而言,德煌的态度并不构成她的困扰,只是将来亭孇若调换回来了,亭孇能忍受他对这桩婚姻的游戏心态吗?
叹口气,她不愿再去多想,这是她管不到的地方,也是无力去管的……
★★★
才过了七日,亭嫣的担忧就已成真!
这日午后亭嫣在房里看书,珠儿一路从房外嚷进来“格格、格格,王爷他……他来了!”
亭嫣放下手中的昼卷,抬起眼来珠儿正巧推开房门进来。
“你是说阿玛来了?”她问,语气中并无惊讶。
她早已料到,依阿玛的性子,他一旦病懊便会立即采取行动,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罢了!
“是啊!惫听说……”珠儿犹豫了下,才接着道,“还听说王爷把二格格也带来了!”
“阿玛把亭孇也带来了?”亭嫣一愣,她没料到亭孇会跟着一块儿来,更不明白阿玛的用意。
“是啊!王爷该不是要您立刻就和二格格调换过来吧?”珠儿疑惑地道。
亭嫣蹙着秀眉。“阿玛和亭孇现下在大厅?”她问。
“我听秦总管说的,就急急忙忙来找您了!这会儿人应该还在大厅吧!”珠儿回道。
亭嫣立刻起身往大厅走去。
一跨进厅门,只见简王爷一人坐在厅上喝茶,由秦晋陪着。
“阿玛。”亭嫣轻唤。
““孇儿”,你来了!”简王爷热情地叫着,一面同亭嫣使眼色。“快过来阿玛这儿,阿玛病了好些时候,连你归宁时都没能见你一面!”
亭嫣听到阿玛唤自个儿“孇儿”,起初愣了愣,随即会意过来。“阿玛,您病罢好,身子还弱,应该……让“孇儿”去看您的,您怎么亲自来了?”亭嫣在简王爷身边坐下。
“我病着心底还挂念你,所以就自个儿来了!”简王爷转向秦
晋道,“秦总管,劳烦你去把十三爷请过来。”
“喳!”秦晋古怪地看了亭嫣一眼,才福个身往厅外走去。
“阿玛,听珠儿说亭孇也来了,可是她病也好了?她人呢?”
等秦晋走了,亭嫣才问。
“孇儿正和十三爷在园子里散步。”简王呷了口茶,温吞吞地道,一面觑眼观察亭嫣的反应。
没想到亭嫣只是沉默,并没有简王爷原先猜想会有的不悦神情。
简王爷挑了挑眉,继续道:“咱们父女俩也不说拐弯子的话,我就同你挑明了说,让你心底有个准备,今儿个我同亭孇来,为的就是你现下占的这位子!”
亭嫣沉默了半晌,轻声间:“阿玛可是有了主意?”
“聪明!”简王爷笑开脸:“我一向就知道你脑子好,话不必点明就透彻!我今日来正是要告诉你,关于孇儿这桩婚事,事已至此,我另外有了安排!”他停下来等亭嫣的响应。
亭孇一进宫就缠着德煌,让他陪她到花园散步,这事是在简王爷默许下进行的,其实就是为了简王爷所谓的“安排”做布局!
“阿玛请说。”亭嫣淡淡地道,脸上没有多余表情。
“嗯-”简王爷点点头,道出他的“安排”
“我要你继续冒充孇儿!”
“阿玛?”
“我话可说在前头!嫣儿,你也知道孇儿没你一半聪明,我这个做阿玛的多为她着想他不为过,你可别怪阿玛偏心!”先安抚了亭嫣几句,简王爷才谈到正题。
“我这么做自然是有道理的!事情到这份上,左右你和孇儿是换不回来了,与其锁到死胡同去想该怎么把你们换回来,不如让亭孇也进宫!”
简王爷的话还没说完,就听一阵由厅外传来的娇笑声“阿玛!”
只见亭孇格格手挽着德煌进门,娇媚的俏脸上笑意盈盈,数十日前的病容已不复见。
亭嫣抬眼看见德煌正注视着她,眸光却异常冰冷,她心底一颤,莫名地不安……“啊,亭……“亭孇”你来!”亭孇发现亭嫣也在厅上,眼珠一称,却唤亭嫣为“亭孇”。
“方才我同十三爷在园子里聊得真愉快,十三爷人真好,还直夸我漂亮呢!”她大大的杏眼直视亭嫣,看似天真无邪。
“你的确漂亮。”亭嫣淡淡地微笑。
美貌一向是亭孇傲人的优势,她自知比不上,也从不以外貌拿自己同任何人较量。
德煌却眯起了眼,似是被亭嫣恬静的态度所迷惑。
他有深厚的武学底子,一般人在远距离听不见的声音,他却能清晰听闻……换言之,简王爷刚才和亭嫣在大厅里的对话,他听见了一大半,其中听得最清楚的是“换回来”这三个字。
无数的疑惑在他心底丛生,相反地,先前许多教地想不透的疑点渐渐地凝聚、清晰,包括地无故在新婚之夜迷昏他、归宁时简福晋一见到他,如见到鬼魅的惊惶……一切一切慢慢勾勒出一个鲜明的轮廓,引导他趋向混乱的核心。
亭孇饱满的朱唇勾起迷人的甜笑。“不过我倒是羡慕你呢,阿玛和额娘把你许给了十三爷这么好的人。我却没这福气!”她甜甜地说着话,两只圆圆的杏眼盯着亭嫣,有意无意地透露些许的不是滋味!
这姻缘本来是她的,现下是亭嫣占了她的位置,这事儿阿玛和额娘已经同她解释过。之前她不见德煌还好,一见了他,他的俊俏和气度让她为他着了迷……让她想要回原本属于她自个儿的位子!
亭嫣抬起眼,看清了亭孇望着德煌的眼,她也是女孩儿家,知道亭孇那双眼里,满满盛着的……是迷恋!
“孇…。[亭嫣],天色晚了,你和阿玛留下来用过饭再回去吧。”亭嫣轻轻道。她突然觉得心窝一股隐隐的痛,来的那么莫名,那么匆促,那么令她不设防是因为亭孇迷恋的眼神?还是德煌环着她肩膊的模样儿……抬起眼,她看到德煌注视着她的冰冷目光,她竟然仓皇失措地急急别开眼,“就留下来吧!园子里有个人工做成的水池,是我亲娘在世时,圣上特地为她造的池子!等吃过了饭我带你去瞧瞧吧!”德煌掉开眼,眸光转柔,对着被他拥在怀中的亭孇柔声轻语。
亭妈的心霎时像被针扎一般尖锐地刺痛!
她揪着心口,不明白自个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茫然地抬起眼,却正巧看到德煌、亭孇两人站在一块儿,郎才女貌,如此登对……如果亭孇不生并今日他们早已顺理成章结成连理,不会剩出她一个多余的人,弄出如今这般难以收拾的局面。
“既然十三爷邀约,盛情难却,那咱们父女俩就厚颜留下来打扰了!”看着德煌似对亭孇特别眷顾,简王爷笑开了脸。
他就知道,没人能抵抗得了亭孇的魅力!
瞧德煌对亭嫣冷冷淡淡的模样,他心底更是肯定只有亭孇能帮他栓住德煌的心,助他往权力的核心更高一层迈进!
“说好了,吃过饭你得带着咱们去水池的,不许骗人啊!”亭嫂抬起娇俏的脸蛋,对着德煌娇声呢侬。““亭孇”,你也一块儿去吗?”她突然转过脸间亭嫣。
“她整日闷在房里看书,对看水池什么的大概不会有兴趣!”
德煌撇撇嘴,神色略冷地道。
“又要回房看书了是吧?”亭孇转回头,对着德煌巧笑倩兮。
“她自小就是个蛀书虫,每天就是读书、读书……乏味的很呢!要是换了我,可不闷死了!”她偎到德煌怀里,咕咕娇笑。
德煌眯起眼盯着亭嫣木然的神情,他面无表情地别开眼,睁光在望向亭孇时,一转为温存柔情。
“你这么美的女孩儿,确实不合适整日侍在书房里,应该出去走动走动,让人见识你的美丽!”德煌挑起眉,温柔地拂开她落在额上的发丝。
亭孇笑得是娇美如花。“我阿玛、额娘也这么说呢!”她偎得德煌更紧,迷人的笑容看来天真无邪。
“十三爷,你别这么冷淡,你也哄哄“亭孇”,让她也跟咱们一道去看池子吧!”亭孇嗲声求着德煌。
连亭孇也瞧出德煌对她的冷淡,还替她开口求他!亭嫣的心蓦地螫痛了一下,她抬起眼,看到德煌冷淡的眼神。
德煌撇撇嘴,直直盯住亭嫣。“一块儿去吧!”可有可无地问。
亭嫣愣了一会儿,才讷讷地说:“不,我不去了。”
她明白,那晚她拒绝了他,他还在生她的气。可事实证明了他见到亭孇后确实被亭孇的美貌所吸引,那晚他会想得到她,不过因为她是他名义上的“妻子”,并非是因为她对于他而言有何特别的意义,他和以往那些同时见过她和亭孇的男人,反应并无不同。
虽然早已料到,可为何她心中会有一股说不出的酸涩,难道她心底竟然存着不该有的希冀?
亭嫣为自个儿这想法心惊。
希冀叨她盼着什么?又有什么是她蒙着自个儿的心,私下企盼的……看着阿玛的笑脸,看着亭孇动人的欢颜,看着德煌待亭孇的温存……她彷佛是个毫无相干的局外人一般被漠视。
就像以往任何时候,只要有亭孇在的地方,亭孇就是众人目光的焦点,而她,她就像是冒牌的替代品,只要亭孇一出现,任何人都能一眼辨识出来……亭嫣撇起嘴,心底轻轻自嘲……是啊!她原本就是个局外人,自个儿心底早已明白了不是吗——前几日不也同珠儿说的清清楚楚了,她不会眷恋什么的……是意外让她替代了亭孇嫁进宫内,木来该是亭孇的,就该还给她。
“阿玛,“亭嫣”,我到厨房去吩咐一声,你们陪十三爷慢慢聊。”她轻轻道,在几乎没人注惹到她的去留下,悄悄退离了大厅。
背后她看不见的是德煌阴冷的注目!他呛着笑对住亭妈的背影,悄然掠过一抹幽渗渗的阎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