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要去白云山妙音寺小住几天?为什么?”
凤阙将视线从奏本中抬起,定定地看着挽灯,她只是浅淡地抿着微笑,平静地看着他。
“我想为咱们的孩子祈福。”她站起身,伸手将他正在阅览的奏本合上,要他将全副的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
看见她突如其来的无礼举动,凤阙没放在心上,他长臂一伸,将她搂坐在腿上,“祈福?妳怎么会突然想为孩子祈福?”
“灯儿曾经对皇上说过,年幼时,因为是二月生的女娃,习俗上说二月生的女儿会给家里带来厄运,所以被爹娘送给远房叔父一事吧?”
“是,妳是曾对朕说过。”
“灯儿是福薄之人,却怀上了皇上的孩子,心里诚惶诚恐,所以想到佛寺上香,祈求佛祖保佑孩子可以顺产。”
好半晌,凤阙抿唇一语不发,定定地啾着她,经过一段时日的精心调养,她的气色好转,皮肉也显得丰腴了些,但无论如何,在她那双幽柔的眸子所藏的心思,他无论如何都猜不透。
“朕也曾经说过,二月女带厄之事,只不过是民间的迷信,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妳不需要放在心上。”
“但灯儿想要求个心安。”
“何必呢?”他冷笑了声,“不能捱过生产苦痛而生存下来的孩子,既然他自己不求生,那就没有活下来的必要。”
“请皇上不要说这种话!”
她柔软的嗓音从未如此高尖拔扬过,她猛然站起身,娇美的脸蛋瞬间变得惨白,眼眶之中泛着泪光,神情激动而且愤慨。
凤阙没料到她会有如此激动的反应,暗暗吃了一惊,就在这时,忽然看见她拧起眉心,纤手捂住微隆的肚子,神情痛苦的跪倒在地
“妳怎么了?”他箭步上前,将她扶进怀里。
“皇上不要碰我!”她挥开他的手,后退了两步,“既然您的心里存着不想要这个孩子的念头,那就不要碰我。”
“朕没有不要这个孩子。”他的脸色陡然变得阴沉,不高兴自己的关心被她狠狠地推开。
“但您刚才说了,那意思不就是您不要体弱的孩子吗?”挽灯敛下长睫,豆大的泪珠潸然滚落,“如果灯儿肚子里所怀的胎儿,真的是个先天虚弱的孩子,那该怎么办呢?我是多么想要平安将他生下来,所以才想要去祈求佛祖可以保佑他平安健康,皇上能够明白吗?您能够明白我有多想要咱们的孩子吗?您怎么可以轻易就说出不要他的言词呢?”
“好,朕知道了。”凤阙咬牙低咒了声,他明明没想过要惹她难过,但却没想到一时口快,竟教她如此悲伤,“妳想去就去吧!朕等会儿就下旨,让奴才们准备护送妳上白云山的事宜。”
“谢皇上恩准。”她破涕为笑,露出宽心的笑颜。
他长臂一伸,冷不防地将她揪进怀里,有力的臂膀紧拥住她纤瘦的身子,以下颚轻踏着她柔软的发顶。
“不准再说朕不要咱们的孩子,不准再在朕的头上乱扣罪名。”他压沉了嗓子说道,深邃的眸光阴沉到了极点。
身为一国之君,后宫多少妻妾,他见过的女人眼泪还会少吗?一直以来,女人的泪水只被他当成了她们求取恩宠的手段,他总是能够看着她们泪流满面而无动于衷,但是,她的眼泪却像利刺一般,在滑在她颊边的同时,也狠狠地刺痛他的心窝。
或许,就是因为她不轻易掉泪,所以她的眼泪才会教人特别心疼吧!
“是,灯儿不敢了。”她偎在他宽阔的胸膛上,长睫低敛,好不容易达成了目的,在她唇畔淡淡的笑意如花朵般轻绽。
她以熨贴的脸颊感受着他胸膛的体温,柔软而且温顺得像猫儿似的,只有她自己知道心里的盘算。
她不敢猜想当凤阙知道真相时,会是何等震怒?她只知道义父的遗言,还有大哥多年待她如同手足的恩情,让她不能见死不救。
凤阙鼻端吸嗅着她盈身的馨香,一时之间情不自禁,托起她小巧的下颔吻住她柔女敕的丹唇,越吻越深,近乎着了魔的滋味教他不能自拔。
猛然间,他将她抱起身,挽灯感到双足悬空,心里一阵慌张,“不要,皇上,灯儿是个妊娠数月的妇人,身子太重了……”
“妳不重,只是丰腴了不少。”他按下她的后脑勺,让自己可以吻住她,迈开长腿往一旁的长榻步去。
“唔……”挽灯还想抗议,觉得他说这种话只是在安慰她,她的心里感到不安,想到要被他看见妊娠的身子,心里有千万个不愿意。
但凤阙可不管她心里在想什么,他不想告诉她,根据皇室宫廷的规矩,妃嫔一日一被证实妊娠之后,就不许再侍驾,但他想要她,想要亲近她身子的渴望教他感到无比疼痛。
他将她搁落在柔软的锦垫上,动手解开她外衫的系带,不片刻,淡黄色的衫子被褪落在两侧,接下来是她的底衣,还有包裹着她饱满胸脯的软兜,他一掌捉住她两只纤细的手腕,高高地举过她的头。
“不要,皇上,不要看……”她挣扎着想要抽回手,遮住逐渐在他面前坦露的身子。
“朕偏就要看,朕想看妳的身子孕育朕骨肉的模样,在妳的肚子里可是怀着朕的孩子呀!”
他勾起一抹邪气的笑颜,敛眸看着她原本纤细的腰身,此刻饱胀地鼓起,五个月的身孕,肚子还不算太大。
“灯儿怕皇上会倒胃口……”她咬住女敕唇,心里感觉无助又羞耻,她想要让他看见自己美丽的样子,她不想从今之后,他因为看见了丑陋的她,失去了兴趣而不愿意再碰她了!
“如果朕倒胃口,又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他的眸光瞬间变得深沉。
她抬起美眸,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连朕都觉得讶异,自己竟然比第一次抱妳时更觉得兴奋,更加难以自持。”他吻住了她的唇,然后顺着她纤细的颈项往下啄吻。
……
白云山上,妙音寺中,清白的香烟袅袅。
因为挽灯坚持不要张扬,所以寺庙前殿依旧开放香客祭拜,但是一门之隔的内院却驻守了一队禁卫军,闲杂人等禁止入内。
但挽灯相当清楚以福大叔的能耐,要瞒过禁卫军单独前来见她,绝对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不是说要跟咱们恩断义绝了,怎么还把我给找来了?”
妙音寺的后殿之中,有一处静修小室,平时都是住持清修之地,里头供奉了一尊特地从天竺迎回的小佛像,听说十分灵验,善男信女诚心祈求,绝对都是有求必应。
此刻,因为皇帝的妃子莅临,所以住持特别让出了清修小室,让挽灯可以单独面见远从天竺而来的佛祖真身,说出内心祈求的愿望。
只是,原本应该只有她一个人的小室,此刻却传出了粗气的男人嗓音,不免教人觉得十分奇怪。
这个声音的主人就是福康,从小就疼爱挽灯的他,摆出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愤慨表情。
“因为跟大叔恩断义绝的是挽灯,而不是大哥,见他有难,大叔一定不会见死不救吧?”
“那当然!”福康心里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距今大约二十天前,门主说要出远门一趟,却没交代行踪,从那之后就音讯全无,挽灯丫头,妳不会恰好知道他现在人在哪里吧?”
“怎么会不知道呢?距今约莫半个月前的一个夜晚,我还见过大哥一面。”
“妳见过门主?”
“是,他进宫来找过我,与皇上正面交手过,原本我以为他逃走了,没想到前几天才知道他被皇上给囚禁在天牢之中,虽然皇上现在没有动静,但难保他不会下令杀掉大哥,所以挽灯今天把大叔找来,是想要请大叔助一臂之力,把大哥给救出来。”
“好,该怎么做,妳说吧!”福康完全没有考虑就一口答应,但当他看见挽灯露出宽心的微笑,立刻急呼呼地澄清,“我先跟妳说明白,我是因为要救门主才会答应,毕竟妳曾经是『雷门』的军师,与其让我带着兄弟莽撞行事,不如听妳的安排还比较妥当。”
听昔日疼爱自己的长辈跟自己划清界限,挽灯心里有些怅然但仍旧柔柔地笑了,“无论如何,挽灯都先谢过大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