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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遇见狼 第十二章

作者:汪璞类别:言情小说

第七章

“喂,醒一醒,当心毒虫咬啊,笨蛋。”

严畅野睁开眼,被遮去的阳光镀亮了艾若愚的发际,她双手撑在膝上弯腰看着他,唯独少了天使一般的笑容,她的眼神就像在马路中央看见一头非洲象,觉得他是个怪咖。

方南国在一旁牛饮般喝着水,满身是汗的他已顾不上这个情敌了。

严畅野扯扯嘴角,笑他们的狼狈,艾若愚一手抹去额头的汗水,一脚往他屁|股上踢去,催促他快点从草坡地上爬起来,否则他要是生病,恐怕又要赖上她了,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

“好啦,你在我面前总是表现得像个悍妇啊,悍妇,有没有?”严畅野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睨着艾若愚红扑扑、油光光的脸,不忘取笑一番,“做医生果然油水很足啊,你这样子恐怕还在长青春痘吧。”

“王子殿下,您还记得您是来干嘛的吗?”艾若愚用手胡乱抹了把脸,哪有他说的那么严重。

严畅野来回指了指她和方南国,欠揍地回道:“大概是来看赛狗的吧。”

“你嘴可真臭。”缓过神来的方南国朝他挥了挥拳头,“一点毅力都没有,根本不配做男人。”

“你又不是上帝,这事不是你说了算的。”严畅野鄙夷道。

方南国啐了一口,表示认输,这种人不理他最强。

“所以,剩下的路走回去吧。”艾若愚转身就走,逃离严畅野那张脸、那双眼,不能任由感情的藤蔓再向他延伸过去,刚才差点就要揪一把他的耳朵,这可怎么得了,小情侣之间的打情骂俏吗?

“等一下啦,我的骑士。”严畅野长腿一迈,轻松反超,一把抓住艾若愚的手臂,“需要王子为你服务吗?”

“不需要,刚才骂我是狗的是谁,现在又来献什么殷勤。”艾若愚不依不饶地痛快反击,在严畅野面前不需要掩饰什么,就像一个对手,一旦示弱,爬不起来的就是自己。

“啪啪……”方南国边笑边拍手庆祝共同的胜利。

“切,还不是让我牵到了手。”严畅野已将手下滑并与她十指相扣,任凭她再挣扎,就是把手甩到月兑臼也甩不开。

“你怎么像个无赖啊?”方南国自然很不爽,可是挨上去拉开他们,又觉得自己很滑稽,那样的画面也很奇怪不是吗?冥冥之中,似乎已确定了自己的角色。

方南国觉得有些难受,却又确确实实的被自己所不知的艾若愚另一面深深吸引,原来她也会咄咄逼人,原来她也能笑得如此富于变化……虽然他不甘,却也不愿认命,所以还在挣扎,直到婚礼那天,自己是不会死心的吧。

“在心爱的女人面前,男人就该活得像个无赖。”严畅野笑着,依旧带着傲慢,哪里像个无赖,分明是个独裁者,不过对于艾若愚,他倒是十分愿意屈膝跪吻她的柔荑。

对严畅野的妄言,艾若愚一笑置之,对他不愿松开的手她也放任了,因为气温开始升高,多动一下就会热上一分,她可不想手心里全是汗,然后显得自己很心虚似的。

本来山风吹得正好,心情也正平静下来,严畅野却又望着远山惊呼起来,“欸,那不是……不是“陶乐翁”的山吗?”

“陶乐翁,谁啊?”方南国看过去,渐渐有些变了脸色。

“你知道那座山?看着像顶帽子的那座?”艾若愚蹙眉问道,果然一切皆非偶然呢。

“啊,难怪有些熟悉呢。”严畅野一脸惊讶,有种如梦初醒的感觉,恍惚地回忆道:“有一年教授生日,他喜欢收集陶器,我就拉着你去那里找一位叫陶乐翁的名家买作品,那天我们还在山里迷了路,还看见了狐狸。”

“那就是我六年前出意外的地方,你确定我跟你去过?”艾若愚也曾再去过几次,可除了乡民、巡林员以及探险的旅人,并没有什么陶艺家啊。

“确定,那座山上是不是盛产一种竹子,非常粗壮的竹子,竹筒可以拿来煮饭?”

“是,你怎么现在才想起来,小艾出事之后,你们就没试着找过吗?”想到艾若愚当初的遭遇,方南国很难不替她抱不平,也趁机问出了埋藏已久的疑问。

严畅野苦笑,当初她的主动消失让他的意气消沉到极点,当时能做的只有逃离,逃离和她有关的一切,便能忘记她不爱他的那一现实。

何况关于那天的记忆也不是十分鲜明,为了一个并不有趣的目的,一次算不上太愉快的出行,丢到任何一个人的记忆里,都不是需要刻意去记住的啊。

“你个混蛋,不说话了,理亏了?”方南国呛道。

“不,我总觉得……”艾若愚伸手按了按太阳穴,轻轻摇着头阻止道:“是我的错,严家人都不知道我怀孕了不是吗?那么应该就是我自己刻意隐瞒了讯息。”

“有错,我们对半分,当时嫉妒、愤怒、猜忌、自暴自弃的我,显然也有推卸不了的责任。”严畅野牵着她的手在不断收紧,此时心里的难受,他们俩承担的是同样的重量。

“因为那三年记忆的空白,真相根本理不出来。”在严家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为什么要离开,又为什么要隐瞒行踪等等,艾若愚自己解不开,别人更是无从下手,就连为什么要忘记,她也不知道。

选择性失忆症,照书上说的,起因更多来自心理暗示,这就说明了其实是自己不愿想起来,除非解开心结,可是那个心结也已跟着记忆一起掩埋,“所以过去了,也就只能让它过去,放下反而更轻松。”

“你确定你以后会义无反顾地活在当下,把握住每个垂手可得的幸福?”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严畅野确定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因为抛弃过去,幸福便会更加纯粹,没有身分上的差距,也没有伦理上的责难。

“啊,大概吧。”艾若愚因为心中总有个不知道的过去存在,说什么话都仿佛没了底气,就像总有个把柄落在他人手里。

“就知道你立场不坚定,谁叫你是属不倒翁的呢。”严畅野轻慢地叹息,嘲笑她的同时更气愤自己的无力,如果可以,他真想钻进她心里,然后在脉络之间绑上无数红绳,而绳的另一端则由他牢牢抓着,从今以后她的立场便由他决定,再不用怕她逃离。

“喂,你们到底在纠结什么啊,既然那里有你们的共同记忆,那么周末一起去一趟,能够回想起什么自然最好,想不起来就当去玩了,怎么样?”方南国气呼呼地大声提议,看着他们亲密互动,他是有火没处发。

“我没意见,本来就想跟你好好去玩一天的。”严畅野说道。

“别说得就只有我跟你似的,你那位未婚妻,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明天就回来了吧?”

想到那位娇小姐,艾若愚就不禁头痛,比想起严畅野更头痛百倍,也不能说方徽瑶不好,就是方徽瑶总把她当贼看的那副眼神,总教她心里发怵就是了。

“我倒是都快要忘了她了,谢谢你的提醒,不过没关系,我的眼里心里都只有你,即使会有几个跟屁虫一起去,我也会想象成只有我们两个的。”

“你的想象力还真够丰富的,你是不是总把自己想象成昂首高歌的雄鸡啊?”方南国讽刺道。

“不,你高抬我了,我连鸡都不如,否则我又怎么会在这里被你嘲讽呢,真是落难的凤凰不如鸡。”严畅野回道。

“好啦好啦,不要闹了,回家吃饭吧,早上血糖太低难免心情不好。”一看到院门,艾若愚便迫不及待地冲了过去,应付两个孩子般的大男人,实在让她有点力不从心。

“为什么总在他赢了之后阻止,明显偏心啊……”看着他们两人紧牵的手,看着融入两人身影的背景,方南国切实感觉到胸口被狠狼捶了一下,有些痛、有些沉、有些让人难以接受,好不容易爱上一个人却又被拒之门外,或者说就是连眼前的那扇门也仿佛写着他的格格不入。

“方叔叔!”甜脆的声音从天而降,突然就将他坠落的灵魂捞了上来。

小萌在窗口向他招手,下一秒,她的身体被严畅野搂进了怀里,然后打闹起来,吵吵嚷嚷、热热闹闹。

方南国可怜的灵魂似乎又从高空再次坠落,而且坠落得更为彻底。

那眼角眉梢、那神情举止,那分明有很多地方重迭的一大一小的两张脸……

“啊……”方南国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念头差点教他灵魂出窍,“不会的、不会的……血亲之间长得相……也是有可能的。”

方徽瑶回来了,平静的生活也依然像往常一样,行云流水地过着。

严畅野履行诺言,帮艾若愚整修了庭院,尽避足足花了三天的时间,还将一丛灌木剪成了不可名状型。

讨好心上人的行动自然不可能他一人独揽了,方南国也没放弃过属于自己的每一次机会,就是对小萌也不遗余力地讨好着,两人就像竞赛一样逗乐了所有观众,以至于一向唯严畅野马首是瞻的方徽瑶,都不得不送了他们俩一个绰号PMP组合,顾名思义,拍马屁组合。

只有艾若愚看着却得出了和别人不一样的结论,严畅野耍宝,人前若即若离,背后却热情如火,明显不符合他的风格,她也问过自己是不是想太多,可是别扭就是别扭,忍了几天,她终于找了一天晚上问他,问他是不是为了博她一笑而故意演的戏。

严畅野却故技重施,在她耳边暧昧地低语道:“不喜欢吗?逢场作戏可是社会人士必备的本事哦,偶尔上演些闹剧,让人对自己掉以轻心,想要的东西就能更顺利地得到。”

他们是出来倒垃圾的,回来的路上,她将他拦在林荫道的一边,此时月光将他的脸照得好亮,甚至泛着银光,使他看起来更像魔魅一样迷人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