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了晚饭,晚上九点,平常都是耿依柔练剑的时间。
她只穿着一身白衣蓝裤的道服,没有戴上防具,挥着竹剑做臂力训练,她捡回来的一群小猫小狈乖乖地蹲在门边观看,唯一捡回来的“人”竟然也不发半语地倚在门柱旁,敛眸仔细看着她挥舞的剑法。
多年的特殊经历,让苍司劲很快就能起来走动,他检查过自己的伤势,发现并没有想象中严重,会让他昏迷过去的原因,只怕是失血过多吧!
“你还不赶快去躺着,小心待会儿又流血昏倒,我可不负责把你扛回房间去喔!”耿依柔一边挥剑,一边对他喊道。
“你们为什么不把我送到医院去?把我留在这里,不怕我给你们惹来麻烦吗?”他笑问。
“你一脸看起来不太想去医院的样子。”她看了他一眼,又用力挥了两下竹剑,“后来大哥被我拗到受不了,只好打电话给他认识的一个外科大夫,要他过来帮你处理枪伤,然后我可就倒霉了,那个大夫一边在帮你疗伤,我就一边被骂,比我上次捡一只鳄鱼回来的时候骂得还凶。”
“妳真的捡过鳄鱼?”他不太相信。
“什么真的假的?捡过就捡过,有什么好稀奇的?”她不服气地噘起小嘴,难不成连他都想要对她训话吗?
“小姐,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幸运可以捡一只鳄鱼回来的,好吗?”说着,他忍不住吃吃笑了起来,想起她这么娇小的个子到底是怎么把鳄鱼给抱回家的,他的笑声不由得越来越张狂。
他笑什么啦?!
他明明就是那个被捡回来,最没资格笑她的人,现在竟然笑得最大声?!雹依柔不服气地冲上前推了他一下,没想到正好打到他的伤口,教他吃痛地皱起眉心。
这时,他又正好绊到了一只刚好跑过去的小狈,一个重心不稳,跌坐在地上,一时之间,又是小狈小猫叫个不停。
“妳……”一阵剧痛教他拧起眉心。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这才想起他是病人,急着想要揪起他,“快一点,我背你回房间,打电话给医生,然后……啊……”
他冷不防地反手将她拉进怀里,不让她像只活蹦乱跳的小老鼠一样,“我不碍事,只不过流了那么一点点血,死不了人的。”
“话可不能这么说……”
她在他的怀里挣扎了半天,一双小手在他宽阔的胸膛上模了半天,总算找到了一个可以支撑的位置,心里忽然觉得有点异样。
他的身体……好修长结实,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完全可以感觉得出他乎常的训练有素。
她抬起美眸,平行直视他,“你有练过武术,对不对?”
“对,不过是皮毛而已啦!”他的说法简直就“轻描淡写”到了极点。
耿依柔虽然有点不信,但他既然这么说,她好象也没有理由不相信他,“那你也会剑道吗?”
“一点皮毛而已啦!”反正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说自己很厉害就是了。
“你去架子上随便挑一把竹剑,跟我比试一下。”
苍司劲没有反对,他依言走到架子前挑了把竹剑,回到比试场上,站在她对手的位置上。
“我是个受伤的人,请妳手下留情喔!”他很没志气地先讨个人情。
“那当然!”
她昂起小巧的下颔,打算先让他个两招,毕竟她可是剑道三段的高手,怎么可以欺负比她弱,还身负重伤的人呢?
比试开始不到三分钟,终了,输家:她。
一天过去,两天、三天也过去,一直到第四天,耿家人才发现了不对劲。
直到耿母打电话联络儿子,才发现他们竟然阴错阳差,全部都跑出去,结果就只留耿依柔这个最会惹是生非的妮子,跟一个受了伤,还不知道是正是邪的陌生男人住在同一间屋子!
大清早,两辆轿车和一辆出租车同时飙到耿家大门前,出外了几天的耿家人几乎是连爬带滚地下了车,急着赶回家抢救可能早就遭遇不测的耿依柔。
“喂!先生,太太,你们的钱还没付呀!”出租车司机开门追了出来,想跟耿家夫妻讨回出租车费。
“对不起,对不起!”耿家老大替父母点头道歉,掏出皮包,随便丢了几张千元大钞,转头继续往家门方向前进。
完了!死了!要是他那个小妹发生了什么不测,他老妈不把他这个儿子大切成八块,丢到淡水河里去喂鱼才怪!
“啊……好痛!”
一进门就听到耿依柔呼痛的声音,一伙人简直就是心惊胆跳,八百里快马加鞭往传出声音的道场跋了过去。
完了!完了!他们的小妹会不会正在被“凌虐”……
这个想法不约而同地跃上他们的脑海,那个杀千刀的苍司劲,枉费他们好心救他,他竟然如此对待他们的宝贝柔柔……
“柔柔!柔柔,妳没事吧?”
几个大人差点挤破道场的纸门,这时他们定睛一看,才发现她正站得好好的,穿着道服,拿着竹剑,一脸好奇地看着他们这些人。
“你们在干嘛?”她的家人好奇怪。
“妳……妳……没事吧?”一群人冲上前来对她上模模,下模模。
“没事呀!”耿依柔躲得远远的,她的家人真的好奇怪喔!
“那……你们刚才在干什么?”耿老爹不放心地问。
“练剑呀!老爸,老妈,你们不是说要多待几天吗?怎么现在就回来了?”言下之意,就是他们可以再多待几天。
“我们担心……”
“你们担心什么?他又不是鳄鱼,吃不了我的。”
闻言,耿家人无不投给她恶狠狠的一眼,心想她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知道捡回来一个“坏人”会比鳄鱼更恐怖?
“而且,老爸,他剑道比你还要厉害,他说是什么风……山什么的流派,反正很厉害就对了。”
“风山流派?你是说……”耿老爹不敢置信地看着苍司劲,“请问风山流派的新门主东堂先生是你的什么人?”
“同门师兄弟,交过几次手。”
“同门……同门师兄弟?”
他……他的辈分未免也太高了吧!雹老爹紧张地吞了口唾液,一直以来,他对剑道最高门派“风山流”就一直很憧憬,却也一直不得其门而入,那个东堂先生在日本剑道界举足轻重,是他的偶像。
没想到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人,竟然跟东堂先生交过手?!
偶像!他是偶像!
“你除了剑道之外,还会什么?”他问。
“煮菜。”想了半天,苍司劲决定挑一个最不关痛痒的。
“对呀!对呀!老爸,他煮的菜好好吃,你们不在的这几天,都是他煮饭给我吃的呢!”耿依柔很高兴地附和。
闻言,耿家一家大小不约而同地投给她这可耻的家人一记瞪视,心想不知道该说她大胆还是没天良,再怎么说,苍司劲都是一个认识才没几天的陌生人,她怎么可以放心吃他做的菜呢?
难道她就不怕人家在她的饭菜里下药吗?
好吧!就算他是正人君子好了,人家好歹负伤在身,她非但不照顾人家,竟然好意思吃人家做的菜,简直就是没天良!
唉,算了。算了!他们这可耻的家人能安然活到现在,根本就应该算是一个奇迹吧!哪里还敢指望她懂得什么人情世故。
“请你们别怪她。”苍司劲淡淡地开口了,“是我自己主动要做饭菜给她吃的,为了我们两个都好,我当然应该自己下厨才对。”
“说得也对……”耿老爹点了点头,旁边的家人纷纷跟着附和,如果让耿依柔煮饭,搞不好会“中毒”也说不定。
耿依柔拧起清秀的眉心,总觉得他这话听起来有刺,有一种刚才被他嘲笑了的感觉,根本就一点都不感谢他的“仗义执言”。
“除此之外呢?你还会什么?”耿老爹又问。
“没有事情可以难得倒我。”
“那……如果苍先生没有工作的话,可不可以请你就留在我们这里教课?放心,我们绝对不会亏待你的。”光想到能有幸见识到风山流派的绝妙剑术,耿老爹就高兴得合不拢嘴。
“这……”他哪一点看起来像“无业游民”呢?
“好好好,他答应了。”耿依柔抢着回答。
“请问我有开口吗?”他挑眉横睨了她一眼。
“你是没开口,不过我替你答应了。”她回睨了他一眼。
“妳凭什么替我答应这份工作?”她不要命了,是不?
“凭什么?当然就凭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啊!”她非常理直气壮地回答,摆出了教训的架式,“先生,你妈妈没教你做人要感恩图报吗?被人家救了还不懂得要报恩,小心出去会被笑喔!”
她的说法真是教他啼笑皆非,“很抱歉,我妈妈确实没教我这一点。”这妮子真的好有趣。
他总觉得待在她身边的话,一定会发生很多好玩的事情。
“你妈没教你的,我教你。”
“还有很多事,我妈都没教我耶!”他狡猾地装出一副无辜又无知的模样。
“放心、放心!”她像个大姊头似地拍了拍他这个“小弟”,“以后有机会我统统都教你,现在就先从报恩开始教吧!”
他点了点头,乐意照她的话去办,心里觉得这整件事情比他生平做过的事还要好玩许多……
“主人,您现在人在哪里?请您告诉我地点,我们立刻去接您回来。”担心了那么多天才接到这通电话,管冬清只差没有跪下来叩谢天地。
“不忙,我想休息一阵子,最近外面的风声怎么样?”相较于手下的激动热情,苍司劲的反应就平淡得有点过分。
不过,这也不能怪管冬清大惊小敝,他是他身边最年轻的手下,才不过二十岁的年纪,凭着一身无人能出其右的计算机处理本领,在他身边稳坐第一特助的位置,唯一的缺点就是碰到他这个主人的事情,就会变得太容易操心过度。
对于这一点,管冬清可有话说,谁教苍司劲这个主人是他毕生崇拜的偶像呢?当然要好生伺候着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