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班之后,夏恩青将花店的门关上,背着包往捷运站走,刚没走多远,就看见了一辆高级轿车,而车旁有一个男人,李沐!
夏恩青认识这个男人,因为饶哲渠把他当做朋友介绍给她,他说,李沐和他是最好的朋友,而事实却是,李沐是他的贴身保镖。
李沐往她走了过来,对着她抱歉一笑,“少爷在车里等妳。”
夏恩青直直地看着他,“他想起来了吗?”
李沐一愣,“没有。”
“一点也没有?”她没有放过他脸上的一丝表情,一双眼睛似雷达地观察着他。
李沐点点头,少爷是一点也没有想起,只是少爷对她有着不一样的情感,照理说,他该尽快禀告老太爷,但作为饶哲渠从小到大的朋友,李沐想多看一点饶哲渠人性化的情感,而不是一具智能机器人。
“那还是不要见的好!”
李沐不懂她的想法,“既然有机会,为什么不好好把握?”也许少爷会想起来。
夏恩青摇摇头,“你认为他会真的想起我?也许他只是把我当做打发时间的玩具。”她越过李沐,继续往捷运站走。
李沐笑了,这个女生真的是独具匠心,她说的没错,少爷醒来到现在的两年时间都不足以令少爷想起她,在少爷明知她是有夫之妇的情况还要接近她,少爷的心思才叫人难以琢磨。
只是,有一点她一定不知道。
五年前对她温柔无尽的男人,不过是少爷的伪装,因为那样的男人才会掳获她的心,但少爷也没想到,对她温柔会成了他的习惯。
可当失去了柔情的少爷又一次地遇上倔强的她,李沐真的很好奇他们之间会是擦出什么样的火花。
他和左楚阁一样,同样是看戏的人,却同样希望他们能有一个结果,所以他放任一切的发展。
夏恩青正要越过车子时,后车厢的车门突然打开,一双健壮的手臂伸了出来,绕在她的腰间上,她连惊呼都来不及,整个人便被拉进了车内。
车门隔绝了任何的声响,车内,男人亲昵地搂住她,将她抱在双腿上,热络地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呢,恩青……”
男人的矫情带着毒粉,夏恩青没有上当,但心跳的频率越发地快,这个男人的一举一动总是轻易地挑起她的悸动,“饶哲渠,你做什么!”他这种行为已经算得上是犯罪了。
“我想请妳吃一顿饭。”他礼貌地提出邀请,全然忘记了刚才流氓的行为。
“你……”她又没有答应。
“李沐,开车!”男人一声令下,忽略了女人的答案。
“是。”李沐笑着踩下油门,速度快得令夏恩青连反应的机会也没有。
前后座之间升起一道黑屏,隔开了前后座。
夏恩青这才意识到他们两个陷入了绝对的空间,她不由地紧张。
他的手指在她的腰间缓缓地摩挲着,好似抚着一枚羊脂玉,她缩了缩身子,试着避开他的手掌。
过于亲密的接触令她胆颤心惊,以往她可以理直气壮地享受情侣间的亲昵,可现在他们的关系不比从前。
“再动来动去,后果我可不负责。”她坐在他的大腿上不断地扭动着。
腿上的女人僵住了身子,慢一拍地反应过来,“怎么不动了?”
她的身子泛起了一股类似电流的感觉,她酥麻不已地轻靠在他的身上,低声下气地柔着嗓子道:“饶哲渠,别……”
他享受着她如惊弓之鸟般的脆弱,低笑着,“吃饭,嗯?”
她能说“NO”吗?她委屈地点点头,一直没想过他的强势会逼她就犯,因为她爱上他的便是他的温柔。温柔地与她打招呼,温柔地对她提出交往的要求,温柔地为她遮风挡雨,怎么也没想到,男人也会如女人一样,说变脸就变脸。
“你可以放开我了吗?”她轻声问着。
当然是不想!心里如此想。但饶哲渠的手却放开了她,她立刻缩到了一边,竭尽全力地与他保持距离。饶哲渠整了整衣服,看着她一副小白兔大祸临头的模样,“怕什么?”
她能不怕吗?这个男人的一切都这么陌生,除了脸是一样的,其余的都假的,她好怕她现在看到的会深深地颠覆了她所认知的那个人。
他忽然心情很好地对她一笑,夏恩青脸色苍白地看着他张嘴道:“恩青……”
“什么?”
“可以告诉我的手机号码吗?”他笑得好温柔。
这样的语气,这样的要求,夏恩青倚着本能的柔顺,她点点头,报了一个号码给他,男人将她的号码快速地输入手机内。
夏恩青是标准的一个吃软不吃硬,他心里闷笑着。
夏恩青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个不认识的号码,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男人,男人点点头,“我的号码。”
夏恩青挂掉他的电话,保存了他的号码,刚保存好,他拿过她的手机,她惊慌地喊道:“你不要看!”里面有……
“嗯,老公?”饶哲渠念着了一串电话号码,不知怎么的觉得很熟悉,他一向对数字非常敏锐,只要是看过的数字,他都会存有印象。
“那、那是我老公的号码!”她轻喘着气,又惊又喜,不知他是否有印象。
他无所谓地挑挑眉,将她宝贝的手机给丢了回去,转头看向窗外。
夏恩青小心翼翼地拿回手机,轻道:“你觉得眼熟吗?”
饶哲渠冷冷地哼了哼,“没有一点感觉。”但手机号码已经熟记在心中。
她轻应了一声,不吭声了,他连以前的手机号码都忘记了,还会记得什么呢?她的情绪不由得很低落,而他亦背对着她,夏恩青自讨没趣地转过头,看着窗外的风景。
车子平缓地开着,过了一会儿,男人转了回来,轻咳一声,女人自然地转过头看着他,他伸出手掌。
夏恩青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扬着疑惑的眸子看着他。
“手机。”
她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乖乖地把手机交了出去,过了一会儿,他把手机还给了她,夏恩青打开手机,翻看着联系人。
这几年,她一直一个人,没有多少朋友,联系人里也只有寥寥几人,她一眼就看到了某个称呼,她马上反抗道:“你怎么可以……”
“如果妳改回来,我就马上让这个称呼名正言顺!”他笑着威胁道。
名正言顺?夏恩青看着手机里的称呼,情夫,他就这么喜欢与她发展不道德的关系吗?
“喜欢吗?”他问道。
“一点也不喜欢。”她直接了当地表达自己的意思。
“哦?想看妳在我手机里的昵称吗?”
“一点也不想!”那绝对是难堪的称呼。
◎◎◎
他们在一家日式料理屋里用餐,用到一半的时候,饶哲渠去了一趟洗手间,他的手机就放在了桌子上,夏恩青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地拿过他的手机,输入密码……
她错愕地看着解锁的手机,怎么可能?她完全是抱着试试的心态,没想到竟然就一次就打开了他的手机。
心里怀着疑惑,但她没有思考太久,快速地滑开,寻找着她的手机号码,当她看见自己的昵称时,她笑了。
不是情妇,不是夏恩青,而是……郁金香……这个称呼,说实话,她还真的很满意呢!
夏恩青听见轻轻的脚步声,赶紧将手机放了回去,正襟危坐,但心里的疑惑还是没有解开,他的密码怎么会是她的生日呢?
“这么乖?没有逃走。”饶哲渠没有和刚才一样地坐在她的对面,而是坐在了她的身边,看着她嘴边沾了的芥末,以食指擦拭,转而放进自己的嘴里。
“我为什么要逃?”
“嗯,也许妳真的不怕我等会儿变成一匹狼!”他嘴里吐出的话带着一股清酒的味道。
“你别胡说!”她的脸一红。
饶哲渠锐利的眼眸发现自己的手机摆放的位置稍微不同,而黑色的外壳处沾着点点绿色,他眼眸一瞇,心中有数。
“妳看过我的手机了?”
夏恩青没想到会被抓到,她呆呆地说不出话。
“刚刚给妳看,妳不要,现在想看了?”他的指尖挑着她的下巴,两眼紧盯着她的脸。
“我……”她感觉到一股压迫感。
“是不是很失望?解不开手机的密码。”他的手绕到她的后颈,将她的头发撩到另一边,眼里带着戏谑。
夏恩青敛眸,“那么密码是什么?”
“果然是个小偷。”他笑着倚靠在她的肩膀上。
她真的很傻呢,一步一步地跳进他早就为她设好的圈套中,这也不能怪她,她只是太想知道,他怎么会把她的生日记得这么熟。
“想知道?”
“嗯。”
“亲我一下。”饶哲渠奸笑着。
下一刻却笑不出来了,她,真的吻了他。
她的吻一如之前的令人澎湃,他已经忘记了他想说的话,在他想按住她的身子前,她从他的唇上撤离了。
他咋舌,“妳还真让人猜不透。”
令人猜不透的何止是她,他同样的令人捉模不透,明明失去记忆的他,为什么会记得她的生日呢?
他拿过手机,解开密码,将手机递给她,“自己看吧。”
夏恩青又看了一次,接着还给了他,“我……那个密码……”
“女人,密码可不能随便告诉妳。”男人神秘地笑着。
夏恩青扬起明媚的笑容,“不如你给个方向,让我猜猜看?”
男人深深地看着她,眼里的光芒透露一种高深莫测,“我说了,妳也不一定会猜得到。”
“不试试看,怎么会知道?”
他笑了几声,“妳真的很好奇呢。”他想了想,继而摇摇头,“别说让妳猜了,我自己也猜不出来。”
“什么意思?”夏恩青轻声问。
男人拉过她的身子,躺在她的大腿上,夏恩青的神经紧绷着,却没有任何动作,“这是我醒过来时出现在我脑海中的第一个讯息。”
“醒过来?”
“嗯,车祸。”
“什么车祸?”
饶哲渠从下往上地望着她,“开始对一个男人好奇可不是一个好现象,有夫之妇。”他好心地提醒她。
她的脸色微白,“我不会爱上你!”
饶哲渠气定神闲地说:“最好是这样。”
“车祸是怎么回事?”她仍然在意这个问题。
“就是车祸。”
夏恩青看向他的腿,“我上次看你的腿,发现你的腿似乎有些……”她静了下来,他探究的黑眸让她不敢再说下去。
“妳看得出来?”在这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已复原的情况是完美的,没有人能看出他的异样。
“嗯。”微乎其微,她却能看出来,只因他曾是她的枕边人。
“妳可真是火眼金睛。”他冷讽。
“你……”她的心一阵的疼,在他最需要自己的时候,她却不在他的身边,她真的是一个失败的妻子。
“又不关妳的事情,妳内疚什么?”
夏恩青赶紧将不该有的情绪收起,深怕引起他的怀疑,“我才没有!”
“没有最好!妳可别因为同情而爱上我!”男人闭了闭眼睛。
“我想回家了。”她难受地低着头。
男人一动不动,状似睡着了。
“饶哲渠。”她低低地唤着他,他没有反应,她的手轻轻地推了推他的肩膀,发现他依旧没有反应,反而听到他发出规律的呼吸声。
“你别睡……”她收住尾音,食指不由地抚着他眉间的褶皱,他,这几年过得很辛苦,而她也同样的不好受。
日式包厢里一阵静默,没有说话声。
饶哲渠静静地枕着她的双腿,熟睡至凌晨,才缓缓地醒了过来,他的身上盖着一件外套,脑子快速地运转,没过多久,他就完全地清醒了。
他坐了起来,发现夏恩青靠在桌子上睡着了,他把她月兑下的外套盖在了她的身上,将她曲折的双腿放直,免得她的腿部抽筋,他轻脚轻手地往外走,李沐正站在门口。
他轻声拉上门,“你怎么没有叫醒我?”
“我想夏小姐没有叫醒你,所以……”
夏恩青都愿意给他当枕头了,李沐也没有意见呀,而且他也不知道他们两个竟然会吃着吃着就睡着了。
饶哲渠冷冷地看着他,才不相信他的鬼话,他们是一起长大的,李沐看似木讷,性子却很圆滑。
李沐肯定是看出他对夏恩青不同的态度了!
“把车开到门口。”
“是。”
饶哲渠回到包厢里,将睡着的女人轻松抱起,往门口走去,走过长长的走廊,借着昏暗的光线,他余光瞄着女人熟睡的娇颜。
是什么令她这么不安稳,即使睡着了还是一脸的悲伤?从看见她的那一天开始,她的美眸总是带着忧愁。
她的生活不开心吗?或者是她的婚姻生活不美满吗?都已经这么晚了,她的丈夫都未曾打过一个电话询问她,如果他是她的丈夫,他绝对不可能放任她不管。
顿时间,饶哲渠对她那个未曾谋面过的丈夫心生不满。
饶哲渠将她抱进了车子,“少爷,去哪里?”李沐问道。
他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回家。”
他并未与爷爷一起住,而是在市中心买了一间高级住房,而他把那里当做除了老家之外的家。
李沐淡淡一笑,那里可说是饶哲渠的私人空间,除了他之外,还没有人去过,夏恩青真的很不简单,时隔五年依旧能让少爷乱了阵脚。
◎◎◎
夏恩青是睡到自然醒,当她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七点了。
有多久没有睡得这么香甜了?应该是从知道他还活着,并且活得好好的时候开始,她才算是真的安心了。
人一般都有一种执念,夏恩青也是,当她知道他活着时,她竟然觉得他记不记得自己都不重要了,只要他好好的就好,这种心胸宽厚的事不像是她会做的,可她那个时候真的是这么想的。
“醒了?”饶哲渠坐在沙发上喝着黑咖啡,看着夏恩青茫然地走出卧室,来到客厅。
夏恩青踌躇地点点头,“嗯,不好意思。”
“昨天是我不好,把妳当枕头睡了大半夜。”
饶哲渠的话让她红了脸,说道:“不,没、没关系。”
“话说,我昨天都没有接到妳丈夫的电话,他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妳。”饶哲渠端着杯子凑近薄唇,一双眼眸精明地打量着她。
夏恩青垂眸,看着脚上的拖鞋,“嗯,他……出差。”
“嗯,我打过他的电话了……”
夏恩青惊恐地抬头,“你打过他的电话?”
“嗯。”
夏恩青打过那个电话的次数只能用成千上万来计算,五年来,她每天照三餐打,天天打、月月打,她清楚地知道那个号码已经是……
“无人接听。”他的眼眸直盯着她的神情,可想而知当他知道他拨的号码是空号时,他的表情有多么惊讶。
“是吗?”他发现了?
饶哲渠不止一次这么觉得,那个号码很熟悉,只是他想不起这个号码是谁的,或许是他认识的人,“我想妳该不会是要告诉我,妳的丈夫是火星人吧?”
夏恩青看着坐在沙发上,好像要讨伐她的男人,她苦笑,“他已经失踪一段时间了。”她解释道。
怪不得她总是一脸忧郁,如果这就是答案,那么饶哲渠相信她了,他放下咖啡杯,站了起来,问道:“需要咖啡吗?”
她的双唇颤抖着,“好。”
在饶哲渠转过身的一剎那,夏恩青的双眼盈满了泪水,当他问她的时候,她真的好想把一切都告诉他,但是说了又能怎么样?
他连密码是她的生日,他拨打的号码是他之前的手机都已经忘记了,他哪里还会记得她这个人呢?
一杯热滚滚的咖啡递到她的前面,她垂着头接过。
“如果妳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妳。”饶哲渠不知道自己是吃错了什么药,明明打得是将她收为情妇的主意,到了嘴边却成了帮她找回老公。
夏恩青轻轻摇头,“不用了。”
沉默无声地在他们之间蔓延,他们一时没了话题,任由静默吞噬着。
良久之后,夏恩青喝完咖啡,将杯子放在一边的桌子上,她嘴里有着黑咖啡的苦涩,冰冷的身子渐渐的温暖了起来。
“我先回去了。”
“我送妳。”
“不用了,饶哲渠,谢谢你。”她转身离开拿起自己的小包包,在玄关穿好鞋子。
饶哲渠盯着她未曾抬起的头,“到了发个简讯给我。”
“好。”
她关上门,粉女敕的脸颊上尽是泪水,她低着头,右手捂着嘴走进电梯,离开他的地盘。
夏恩青才一离开,饶哲渠马上打了通电话给一个人。
“喂?”
“我是饶哲渠。”
电话那头的男人显然是呆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饶哲渠?”
“是。”
“你没打错电话?”
“我想知道一些事情。”
男人沉吟了一会儿,“好吧,那么中午一起吃一顿饭吧!”
饶哲渠说了一个地址,“到时见。”
左楚阁切断了电话,看着手机好一会儿,嘴边扬起了兴味的笑容,他敢打赌,饶哲渠有兴趣的事情绝对和夏恩青有关系。
办公室里还有一个人,女人看着左楚阁嘴边奇怪的笑容,“左少,怎么样?我说的事情。”
“童丽芳……”
“干什么!”那个温柔的名媛公主,此刻两脚交叉放在左楚阁的办公桌上,可爱的鞋底正对着左楚阁不断地摇晃着。
左楚阁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我讨厌不像女人的女人。”
“厚!我跟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她连装都懒得装。
左楚阁无语地望着这位明明是位女人中的女人,实际上却很男人的女人,他无法忍受的闭了闭眼睛,“我真想知道,妳怎么忍受得了跟饶哲渠接吻!”
饶哲渠和童丽芳订婚宴隔天的头版新闻,可是他们接吻的特写镜头。
童丽芳学他一样冷冷一笑,“把他当做是长毛就好了!”
左楚阁随即爆笑,长毛,饶哲渠,长毛等于饶哲渠……拜托,长毛是头哈士奇呀!
“那我真的是疑惑,三年前妳怎么会愿意跟我上床!”
童丽芳轻蔑的眼神飘了过来,“就当被狗咬了呀!”
厚!原来他和饶哲渠同属犬类呀!
左楚阁脸色不好看地看着她,“算妳狠!”
“怎么样?”她不耐烦地问。
“好!”左楚阁耸耸肩,反正他的名声很差了,不在乎再差一些。
童丽芳蓦地灿烂一笑,优雅地将脚从桌子上拿了下来,送了一个电力十足的秋波给他,“那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