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盈后宫,也有制衡朝野的作用吧。”厉阳颇有深意的开口。
“是的,皇上……”朱丞相开心点头,以为皇上想通了。
“那朕谁都不娶,不就平衡吗?”
这番话让众臣皆倒抽了口气,朱丞相更全身一震,头昏眼花。“皇上是要废后宫吗?这是皇后的意思吗?
是皇后不希望皇上纳妃吗?如此不修妇言的失德之妇,怎么为后宫表率!”
“大胆!朱丞相,你到现在还是认为废奴人制是皇后一手促成的吗?”厉阳利眸一眯,愤怒的嗓音回荡在殿堂之上。“听清楚了!废奴人制和朕要不要纳妃,都是朕的决定,与皇后无关,你们有什么不满就冲着朕来,不准说一句皇后的不是,也不准让皇后听到你们私下妄自揣度的闲话,否则小心项上人头!”说完,厉阳拂袖而去。
“皇上三思啊,绝不能废后宫!”
众臣在后头下跪着,齐声高呼。
朱丞相则怒瞪着眼珠子,额头都快爆出青筋了。
皇上肯定是被那个女人迷惑,才会做出这种荒谬的决定!
他都打算好了,女儿当不了皇后,坐稳贵妃位置也好,女儿有着难得的绝世美貌,芳龄十六,比皇后更年轻动人,一定能让皇上痴之若狂,忘了皇后的,接着只要女儿怀上龙种,流着朱家血液的子嗣就有机会成为黎国储君,他也能更掌控朝中势力。
可皇上现在竟说要废后宫,如此一来,他所抱持的美梦都毁了,这怎么行!
他不能什么都不做!朱丞相咬牙暗自盘算着。
厉阳虽然对众臣下了禁口令,在宫里没人敢妄自批评孟德曦,但可管不了人心的浮动还有皇城外百姓们的嘴。
黎国百姓普遍都不认同皇上迎娶雁国的大龄公主,颁布废奴制的法令后,人心就变得浮动了,在听到皇上有意废后宫的消息后,更是忐忑不安,纷纷揣测皇上是不是受到皇后的影响或唆使,才会做此决定。
当然,宫里宫外掀起的风波,在厉阳的有心保护下,孟德曦全然不知,只透过厉阳知道废奴人制之事定了,为此感到高兴,并不知当日她所说的话被朱丞相放大并宣扬出去,多了后宫干政之名,废后宫一事她更不知情,厉阳不想她增添压力,打算能瞒多久就多久。
只是孟德曦也隐隐察觉到气氛不对,她原本以为经过这段日子,宫里的人渐渐了解她的脾性,不会那么排斥她了,但现在看到她竟露出一脸畏惧,说话也小心翼翼的,她实在不明白,她是做了什么事让他们感到害怕了?
“娘娘……娘娘……”
听到桃香的叫唤声,孟德曦顿时回过神来,笑了笑道:“没事,只是想事情入了神……”说着她重新刺起绣来,将针穿入手上的青袍,刺入最后一勾,完成了。
“娘娘,您在皇上的袍子绣了什么?”桃香挨过去看。“哎呀,娘娘,您怎么绣了朵花?皇上威风凛凛的,怎么能穿有花的袍子出去?”
孟德曦看着袍子上的白色小花,微鼓双颊,真不知厉阳看了会怎么取笑她。
想起近来和厉阳的相处,孟德曦心里就一阵甜蜜。
每天早上醒来,初入眼帘的一定是他的脸,他总是喜欢手脚并用的抱住她,让她很害羞,得使力才能扒开他。
一起用完早膳后,他们会各忙各的,他去上早朝,她会看看书,或找事情打发时间,午时会再一起用膳,然后小歇午睡后,他又得去看奏折,一直到晚膳前才会来找她,那时候近黄昏了,天气很凉爽,他总会带她到屋顶上吹吹风,半夜更是两人幽会的美好时光,他会悄悄带她到小厨房里煮吃的。
厉阳的手艺很好,不只会烤地瓜,也会煮汤、下面、下饺子,他俩常一起分享一碗面、一盘饺子,边聊着天,非常快乐。
最美好的平凡夫妻生活莫过如此吧,比起山珍海味、锦衣玉食,她更爱他煮的一碗面,更爱和他一起坐在屋顶上,暂时忘了他是一国之君,她是他的皇后,就这么简单朴实的过日子,她很满足。
她还想跟他学做菜呢,却连糖和盐都分不清楚,被他大肆取笑,但她无法生气,因为他马上对她说“她什么都不用学,他煮给她吃就好”这种洒了糖粉的话。
会帮他的袍子绣花,也是因为看到他袍子破了,觉得扔了浪费,便央求说要替他缝衣,虽然她不会煮食,但她学过刺绣,缝衣没问题,可她没想到,她居然顺便绣了朵花……
唉,怎么会绣了一朵花呢?
孟德曦正烦恼时,厉阳踏入了寝殿里,命桃香离开,悄悄走到她身后,看着她怀里的袍子,出声吓唬她。
“好啊,皇后,你居然敢在朕的衣服上绣花!”
孟德曦吓了一跳,转过去瞪他道:“皇上不敢穿吗?”
“穿,当然穿,明天我就穿去上早朝!”厉阳还真从她手上接过袍子穿上,一点都不在意上面绣了花。
“穿起来还不错嘛!你帮我把所有衣服都绣上花好了,看你要绣牡丹、玫瑰、莲花、兰花什么的都好,我每天都穿不同的。”
“我最好有那么厉害!”孟德曦看到他真的穿上,被他吓到了,听他说得夸张,她更微鼓起腮帮子,嗔瞪他一眼。
厉阳大声朗笑,开心他的皇后帮他绣了朵花,当她主动说要帮他缝衣时,他的心就已经轻飘飘了,多绣了这朵朴素的白花,他更是乐得要飞上天。
“好了,快月兑下,让人见了不好……”孟德曦急着要他月兑下,厉阳可舍不得,故意退了几步,然后抚了下上头的小白花,突然对她道:“对了,德曦,今天我要给你一份礼物。”
“礼物?什么礼物?”
厉阳从内衫里掏出一封书信递给她,露出神秘的笑。
孟德曦纳闷的接过,在看到后头的署名后,隐隐含着欣喜的泪光望向他,颤声道:“这、这是轩儿的信……”
在黎国她虽过得很好,但夜深人静时总会想到雁国的一切,可她不敢说,她才刚嫁来黎国一个月,怎么能嚷着说想家呢?没想到他竟然……
“干么看我,快看信啊!”厉阳催道,对她那开心的表情十分着迷。
“嗯!”孟德曦读起信,然后向他说起内容。“轩儿终于决定立后人选了,是礼部尚书的小女儿,我见过一次,是个知书达理又不失活泼的姑娘,人很不错呢,真希望可以看到轩儿大婚……”
“到时候我陪你回去。”厉阳立即接口道。
孟德曦听了,菱唇大大弯起,又低头读信,好不开心。
“皇上,臣带来了。”林奇提了个鸟笼站在门外。
孟德曦抬起头,对厉阳投以疑惑的眼神。
厉阳没多说,走出门外,当他进来时,手里多了个大鸟笼,孟德曦朝笼里一瞧,惊喜无比。“这是老鹰,我在书里看过!”
厉阳笑道:“它叫悍儿,飞得很快,脑袋又聪明,很会认路,以后就由它来帮你送信。”
孟德曦听他这么说,心口一热,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不好吗?”厉阳扬唇反问。
“不,好极了!”孟德曦苦笑道:“我只是觉得,你对我那么好,我却什么都不会,不会做饭,连刺绣也只会绣花,什么都没法为你做……”
一直以来,都是他为她付出,她只有接受而已。
因为爱她,就对她那么好,她心里很感动,却不希望只有接受而没有付出。
厉阳盯住她,开玩笑道:“那就帮我生个胖儿子吧。”
孟德曦脸一红,心里弥漫着古怪滋味,低下头。
她居然在心里应了声好……老天!
厉阳还以为她会瞪他或开口训他,岂料她只是羞红了脸,这代表什么,不反对?一时之间他心口翻腾,情难自禁,将鸟笼搁在地上,握住她肩膀便低头一吻。
孟德曦愣住了,当她回过神时,炙热的气息已从她的唇熨入她的心房,那儿像窜过什么强劲的热流,令她全身酥酥麻麻的,内心也有如惊涛骇浪般剧烈激荡。
他不一样,和熙泰哥不一样……
她意识迷蒙,在心里微弱的想着。
如果说死去的熙泰哥是春天般温和、舒适宜人的暖阳,那么他便是在夏天里最炙热、最滚烫,会灼伤人的艳阳。
熙泰哥碍于礼教,不曾亲吻过她,只牵过她的手,可是他、他却吻了她,掠夺了她的呼吸,让她全身发颤无法自己——
见孟德曦柔顺的没有拒绝,厉阳更加狂喜,情不自禁的撬开她的贝齿,长驱而入,缠住她的小舌,舌忝吮着她每一分柔馥唇腔里的迷人气息。
他早就想这么狂肆的吻她了,大婚一个月,每晚和心爱的女子同床共枕,只能抱着她却不能拥有她,真是生不如死。
他仔仔细细的膜拜她的唇,吸吮她甘甜的蜜津,想要更多、更多孟德曦不知道男女的亲吻也可以这么大胆,毫无保留的唇舌交缠,整个人像是被他这团火焰密密的包裹住,她的心加速评跳着、悸动着,她快窒息了,快不能呼吸了……
她几乎是出自本能的感到危险,使力推开他。
但一对上厉阳的脸,她就后悔了。
厉阳表情尴尬,心里苦涩。是他太狂放,吓着她了?还是她认为他不该吻她?
孟德曦张口欲解释。“不是的,我”她想说她喜欢他的吻,是她的心跳得太快,她以为会窒息,才会推开他……这要她怎么说?
厉阳看她一副困窘又懊恼的样子,哂笑了笑,不希望她自责。“别紧张,我说过我不急的。”
只差一点了,他告诉自己要更有耐心,要等她爱上他,到时,他就能与她成为名副其实的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