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让两人同时看了过去。
楼西月面露困惑,“应该不会有人上门啊,我明明跟这里的人一点也不熟。”
秋鸣风的眉微蹙,放开她,径自走去开门。
门一开,就见一张俊美带笑的脸,那笑容甚至带了几分戏谑与暧昧。
楼西月没有想到自己与花锦煜的第二次见面会来得这么快。
在秋鸣风找到她的第五天,锒扇公子也不请自来。
“原来,你就是那位楼姑娘。”花锦煜的口气有几分恍然、几分调侃,还有几分讶异。
“原来你就是银扇公子。”楼西月回以同样的语气音调。
报锦煜朝好友看了一眼。
“别惹她。”秋鸣风警告完又问:“你来做什么?”口吻相当不客气。
“好奇,”他加重语气,脸上的笑容也加深,“好奇叶宫主欲除之而后快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楼西月闻言蹙起了眉,看向秋鸣风,“她还在找我?”
报锦煜抢先回答,“当然在找,因此误伤了不少江湖女子。”
她凤目一瞟,冷声道:“你是说,我应该为这事负责吗?”
他第一时间向好友看去。
秋鸣风不冷不热道:“说了别惹她。”
报锦煜醒悟了,这位楼姑娘确实少惹为妙,上一刻笑靥如花,下一刻她可以变身修罗冷沉肃杀。
“我不跟你去江南了。”楼西月在第一时间做出决定,说完转身就走。
秋鸣风拉住她,挑眉,“你怕她?”
她哼了一声,“没道理你惹的桃花却要我来承受后果。”
他盯着她的眼道:“借题发挥不好。”
楼西月柳眉一挑,说:“怎样?”
秋鸣风揺头松开手。
报锦煜走到好友身边,不无幸灾乐祸地调侃他,“你也有这么束手无策的时候啊。”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道:“我也只有这一个,比你容易。”
脸上的笑顿时一僵,他一直认为江湖上关于秋鸣风不苟言笑的评价是错误的,这家伙相当的毒舌。但他的情绪也是低落那么一下下,很快就重振精神,追问:“现在怎么办?她不跟你一起走了。”
秋鸣风只给他四个字,“不劳费心。”
败快,花锦煜便知道了好友的办法是什么。
于是,他再一次感叹人品这东西果然没下限。
谁能想到江湖第一高手,冷面冷心的秋鸣风会拿不讲江湖道义的从背后下手,点了别人的穴,然后堂而皇之的将人抱上马车。最令人不齿的是,他拒绝再有第三人上那辆车。
在被拒之于门外时,花锦煜由衷地劝说:“秋兄,那种事两情相悦才是享受,你千万忍耐……”他未竟的话被全数关在车门外。
音犹在耳,楼西月简直不敢相信秋鸣风竟敢再次从她背后下手,他真当她不会翻脸吗?
面对朝自己怒目而视的人,秋鸣风若无其事的走到她身边,坐下,并将她抱入怀中。
她眼里的火都快喷出来,他还想做什么?
完全无视她的愤怒,他扯松她的衣襟拉出一条银炼,解下一对玉竹中的一片。
楼西月愤怒的目光染上困惑。
秋鸣风从自己抽中职出一条银炼,将玉竹牌串上,然后戴到自己颈上,塞入衣內。
如果可以开口,她一定会问他究竟在做什么。
做完这一切,秋鸣风解了她的穴道。
舒活一下筋骨后,楼西月朝他摊平拿心,“还我。”
他往后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对她的索讨视若无睹。
“喂,秋鸣风,你什么意思?我替师父还了人情,这个东西就必须收回,你怎么可以再拿回去?”而且还是用这么卑鄙的方式。
他眸眼看了她一下,“衣襟开了。”
“啊……”楼西月低叫一声,低头急忙掩上外泄的春光,一张脸瞬间烧红。
等她打理好自己,再次瞪过去,就看到那人一副睡着的样子,气得她牙痒痒,扑了过去,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恼道:“你竟然还睡得着,东西还来。”
秋鸣风张臂环住她的腰,对她的质问追讨置若罔闻。
“你别以为我不敢自己拿啊。”
“嗯。”对于曾经剥光自己而面不改色的人,他相信她敢。
他越是这样淡定,楼西月反而越不敢直接伸手,总觉得也许自己一伸手就会中了他的圏套。
“你到底拿这个做什么?它很普通,不会有可能藏着什么惊天大秘密了。”她都研究很多年了,确定以及肯定,玉竹牌就只是玉竹牌,完全没有其他可能。
“你呢?”
“我?”楼西月怔了下,“做纪念啊,毕竟是师父传下来的东西,而且我戴了这些年已经有感情了嘛。”
“一样。”
“一样个屁。”她被气得爆粗口,“这是我师父的东西,你也需要直去做纪念吗?”
“我从小就贴身配戴的。”
“……”楼西月觉得一股热气从脚底板升腾而起,压都压不住。
“你为什么从来没说过?”
“没必要。”他的回答依旧很冷淡。
丙然跟这个男人讲话一多就很容易被气得吐血。
楼西月深呼吸,把心里的那把火按压下去,决定再也不搭理他。
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整个人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扑在他身前,两人贴得很近,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息。
“该死的秋鸣风,你还不放手?”等她想起身时,才发现他对自己做了什么。
“礼尚往来而已。”反应依旧是淡淡的,连声音都没有丝毫的起伏。
真是被他气死!楼西月用力捶在他胸口,恼道:“还不松手?”
秋鸣风的手不松反紧,将她牢牢禁锢在自己怀中,眼睛却仍然闭着,“乖乖待着。”
“偏不。”
“别闹。”
“就闹。”
突然间眼前一花,他一个翻身便将她压倒在铺了毡毯的车厢地板上,睁开的双眼中是汹涌的。
楼西月被吓了一跳,在他那双黯沉有火的眸子注视下,突然很想夺门而出,她是不是干了件蠢事?
“我警告过你了。”他的声音很沉,音调很缓,随着声音慢慢往她压下。
随着他越来越近,楼西月的脑中却越来越空白,在他的唇贴上她的时,她的脑中终于一片空白。
那天车上发生的一切,楼西月一点都不愿再想起。
如果某人不是一直在她眼前晃的话,她觉得自己应该可以忘的,一定可以。
从事情发生后,她就再也没有跟秋鸣风说过一句话,而他也没有主动开口同她讲话。
突然之间,两人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这样的情形过了三天,看得跟来凑热闹的花锦煜犹如百爪挠心,好奇心爆棚,却苦于找不到答案。
桌上的饭菜很丰盛,可是楼西月近来的胃口却很不捧场,吃了没几口便离席回房。
秋鸣风推门进去时,她正盘膝坐在床上吃蛇油炒板栗,听到他进来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一言不发地在她床边坐下。她闷头吃着板栗,对他视若无睹。
良久之后,他发出一声轻叹,人也跟着蹲到她跟前。
楼西月手里的一颗板栗被她捏得粉碎。
“别让我说第二遍,出去。”清越的噪音中压抑着一股怒火。
“不。”他直截了当的拒绝。
她狠狠瞪住他,咬牙地说:“你难道不知道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不想听你说话吗?”
秋鸣风把她揮成拳的手包入自己手中,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栗子不是饭。”
“看到你,我就吃不下饭。”
“真的?”他问得很清淡。
她一脚踹向他,“我最讨厌你这副样子了,脸上的表情永远那么单调,声音永远没有起伏。”秋鸣风任凭她一脚踹在自己身上,身体文风未动。
“只会惹我生气,你还一直缠过来,想气死我是不是?我到底是哪里惹到你,你这么报复我……”她越说越恼,越说下脚越狠,如果不是因为手被人抓着,只怕会手脚并用。
最后,她踹得累了,心里枳压的火也发泄完了,突然觉得口很渴。
“放手,我要喝水。”
秋鸣风松手,起身,到桌边帮她倒了杯水端过来。
楼西月理所当然地伸手接过,几口便喝了个干净。
他又去帮她倒了一杯。
这回,楼西月喝得很慢,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这个时候,秋鸣风伸手弹去自己身上的灰,重新在她身边坐下。
“西月。”
“干么?”口气仍不是很好。
“不气了。”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楼西月又模出一颗板栗,还没来得及送到嘴边,就被一只大手给半路打劫。
“去吃饭。”
“还我。”她扑过去抢,“才不要去吃饭,那个姓花的整逃冖着我们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我看了就没胃口。”
“不是因为我?”接住她扑过来的身子,他漫不经心地问。
“秋鸣风……”他适时的闭嘴。
楼西月终于把那颗板栗抢到手,人也落进某人的怀抱。
“秋兄……”
偏偏这个时候有人不请自入,床上的一幕便在瞬间被人定住。
她蹙眉,狠狠地嚼着塞进嘴里的板栗,含糊不清地咕哝“真倒胃口。”
秋鸣风看着冲进来的好友,环在楼西月腰上的手连动都没动一下,表情更是从容淡定,声音清冷不带丝毫情绪,“有事?”
报锦煜知道自己进来得很不是时候,有些不大自在地咳了两声,“有点事。”秋鸣风看怀里的人。
瞥了他一眼,楼西月继续从布袋往外模板栗,不忘申明,“你们的事我不惨和的。”
他放她起身,然后下床,“我让店小二送吃的进来。”
楼西月没有反对,因为她知道反对也没用。
不过一她一边剑板栗,一边若有所思,刚刚如果她没听错的话,在他们临出门时,那个姓花的好像有说到“苗疆拜月教圣女”这几个字。
拜月教的人到中原来了?
楼西月的眉头蹙紧,表情难得带了点凝重,事情有点麻烦了。
与花锦煜同行后的第八天,楼西月第一次看到那个一路被花锦煜小心照顾的女手,容颜艳丽,只是脸色稍嫌苍白,身子看上去更似弱不禁风。难怪同行这么久,她从来没在人前露过面,这样的身体状况确实糟糕。
楼西月眼睑微垂,掩去眸底神色,意兴闹珊地嗑着瓜子。
她的板栗被某个家伙没收了,害她只能向店小二要了盘瓜子聊胜于无的嗑着。
一杯茶被放到她手边,楼西月撇撇嘴。
同时,她发现与花锦煜一桌的那位女子状似渴不经心地朝他们这桌看了一眼,这让她不由得朝旁边的人看去。
即便秋鸣风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依然不能否认他是一个美男子的事实,冷肃的气质反而让他有种特别的吸引力。
秋鸣风抬眸静静的看她。
楼西月慌乱地移开视线,下意识藉喹瓜子掩饰自己的心慌,却在下一刻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叫。
她一咬到手指了。
忍不住瞠了那人一眼,他的目光清冷如故,专注如故。楼西月懊恼地吸吮着自己受伤的手指,心思有些乱。
她有点想不明白,之前他们一直是与花锦煜同桌而食的,但今天在那个女子出来时,秋鸣风却拉她另坐一桌,好像有些泾渭分明的意思,这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