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丽听得心揪紧了,不自觉紧握着拳头。
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他提起在众人面前伪装的理由,他不是从小就满月复心机,他是身不由己,否则无法存活在险恶的皇宫里。
兰修望着她继续说,话声却泛着颤抖,“但在我十四岁时,与我相依为命的母妃撒手人寰了,那天就下着跟昨天一样的大雷雨,从此,我听到雷声就会害怕……我真没用,堂堂的湛王爷竟会怕打雷……”
“这不算什么,我也有怕的东西啊!你不要自卑!”冰丽冲口道,没发现她拳头握得太紧,手心都教指甲戳痛了。
“你会怕什么?”看她一脸激动,他情绪和缓了些,扬起笑问。
她侧头努力地想,“我会怕老鼠,也会怕虫子,只是因为弟弟胆子小贬怕,所以……”她都会鼓起勇气驱走那些讨人厌的东西。
兰修几乎可从她的表情读出她没说的这句话,忍不住大声朗笑,“冰丽,你真的很不会安慰人,真好笑……哈哈,你总是有办法让我快乐的大笑……”
看到他大笑,她真后悔自己冲动的安慰他,清丽的脸蛋满是嗔怒,却不知道这样的神色在兰修眼里有多么娇媚动人。
“冰丽,你知道我现在想做什么吗?”他嗓音瘩哑,想着从昨天就想对她做的事。
“你想做什么?”她本能的往后退,仿佛靠近他是件极危险的事。
兰修却在这时拉住她的手臂,使得她投怀送抱,这让她脸儿一红,矛盾的觉得他既危险又让她眷恋不已。
“我想吻你……”他用醇厚诱人的嗓音道,然后,伸手勾起她的下巴。
冰丽下意识地屏息,恍若又回到昨天在岩穴里的情景。不是梦,所有的暧昧情节都是真的,她如擂鼓般的心跳声也是真的,她真的待在他怀里。
然后,他低头吻了她。
当他温热的唇瓣磨蹭着她的时,冰丽的心颤动得厉害,有着羞怯、紧张,更有着不知等待多久的狂喜感动,翻涌而上的填满了昨晚的空虚。
兰修先是轻柔的吻着她,之后又不满足的捧住她后脑勺加深了这一记吮吻。
昨天在吻到她之前就被十一弟给破坏了,这让他心情很糟,糟到上了马车也不想讲话,晚上也不敢回房和她一块睡,生怕自己会忍不住朝她伸出狼爪。
但现在就算是在看似安全的书房,他也想对她出手……
他只能克制、再克制,只敢这样吻她,在品尝她芬芳甜蜜的同时,也尝尽了自己对她的情感,是那么的渴望、澎湃,热情如火……
他并不是受到情花控制,而是深深地被她吸引了。
在第一眼见到她时,他即被她那温柔秀婉的气质给迷住;当他识破她温柔面具下的倔强强悍时,那奋力抵抗他的一脚,更是狠狠踢进了他心坎,让他重新体会放声大笑的滋味-在他替她穿鞋时,她流露女儿娇态又使他着迷。
惫有在市集里,他贪恋着她吃糖葫芦时的真挚笑容-在那个山谷里,她让他感受到久违的温暖……他被这么多不同风情的她吸引着!
兰修无法克制的更加激狂地吻她,将她推往书架边,舌忝吮着她的唇、舌探进她嘴里翻腾的狂吻,冰丽被吻得喘不过气,脑子热晕了,唯一能做的只有拥紧他。
两人相濡以沫,毫不保留的、亲昵的感受彼此呼息。
兰修薄唇忍不住往下游移,从她细致的颈子渭下,来到锁骨下方,再轻轻用牙卤咬开襟口,舌忝吮那片莹腻的肌肤。他忘不了那儿曾经被酒液给沾得湿亮的美景,他想碰触,想狠狠的亲吻。
再往下点,就是她的贴身肚兜了。冰丽脑里晕沉沉地想,她一直都很小心,不让男人对她这么放肆的,但是她知道,他是不同的……她的心已彻底对他敞开不设防了,她很确定自己喜欢上他、迷上他了,不只是情花作祟。
兰修在她胸前留下了一片深浅不一的吻痕,终是忍下了将她胸前衣料撕裂的冲动,他抬起头凝望她,眼里有着对她更深的渴望。
“冰丽,让我帮你。”
她眨了眨眼,被吻得脑子晕晕胀胀的,不知他说了什么。
兰修目光真诚地说:“我教琼一调查你那位主子的事,昨天终于查到了那个叫谷爷的人向来有收养孤儿的习惯,尤其是女孩,他会培养成舞伎,让她们靠着美色和舞艺骗取他人的财物。冰丽,告诉我有关谷爷的事,琼一还查不到他的真名和底细,告诉我,让我帮你,以后你就不用再替他做事了。”
冰丽因他说的话猛地清醒过来,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原来他已调查到她那么多事,而她居然忘了她的立场,被他吻得神魂颠倒?!
兰修看着她的目光充满柔情蜜意,足以让人意乱情迷,“冰丽,我把我的秘密都告诉你了,敞开心扉的对你说尽一切,你仍不愿说吗?”
她眼瞳瞪大地望着他。他是为了逼问出她的秘密,才会吻她,告诉她自己的心事吗?
“冰丽,你真的甘心受那个人指使一辈子?要是他要你献身给不爱的男人,你办得到吗?”兰修看她不为所动有些心急,语气不由得强硬了些。
他绝对不准!他无法眼睁睁的看她被利用,被迫勾引其他男人!
正怀疑他炽热的吻也只是手段,又听他这么说,她不禁有些激动。他这是什么意思,他就以为她愿意吗?
“冰丽,相信我,我会保护你的!让我来守护你!”
她正要开口反驳时,兰修动之以情用句句深情包围着她。
他的承诺融化了冰丽刚筑起的心防,内心渴望相信他会保护她,因为她摔下马匹之际、跌下山谷时,都是他奋不顾身的保护她。
可是,弟弟的性命就握在谷爷的掌中,她有本钱大胆冒险吗?
冰丽心绪乱成一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着,仍旧做不出抉择,只能瞪着他道:“兰修,你真卑鄙,竟用这种方式逼问我!原来这就是你所谓的审问!”
她摧开了他,逃出书房,泪水终于再也忍不住的自眼角流淌下来。
她不是故意骂他的,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因他而陷入两难。
她想依靠他,又怕害了弟弟……而且,她也还没厘清,他想保护她是因为……喜欢她吗?
冰丽跑到王府里少有人烟的花园一角,却被一个人拦住了,是珠儿。她感到有些丢脸的抹抹泪,没注意到眼前的珠儿身材小了一圈。
“冰丽小姐,你在跑什么?”
她一愣,终于察觉眼前的珠儿有些古怪,温驯的珠儿说话不会那么尖酸。
她防备的紧盯着她,“你是谁?”
“珠儿”阴森一笑,当着她的面剥下了人皮面具。
冰丽悚然一惊--是怡红!
“谷爷对你感到很失望,你失风被捉,还差点连累我被捉,幸好我逃得快!”怡红忿忿不平地道。
“我也想逃的,但被下了药,内力尽失,怎逃得出王府!”
“真的没法逃吗?在我看来是湛王爷很迷恋你,你过得很乐不思蜀嘛!你该不会还妄想捞个侍妾身份好享福吧?”怡红鄙夷的望着她锁骨处的一片吻痕。
冰丽知道怡红是怎么想她的,羞愧的捂住胸口,“我从没这么想过,我没有背叛谷爷!”
怡红没多说什么,但仍是鄙视的瞪着她,“还偷不到画吗?”
她感到被污辱,也只能力持冷静地说:“我一直被监视着,没法弄到钥匙,也没法接近画室一步……”
唾弃的瞟了她一眼,从衣内暗袋里取出一把小刀,“哼,谷爷就怕你没用,特地去找来这把利刃,听说这刀削铁如泥,包括那把特制的锁。”怡红又继续交代,“湛王爷身边有个叫凌琼一的人武功很好,等他不在再下手比较妥当。这是谷爷给你的最后机会,想想你弟弟吧,好好听我吩咐,替谷爷办妥这件事。”
怡红离开后,冰丽脑袋晕晕胀胀了一整天,什么都没法想。
庆幸的是,真正的珠儿只是被打晕,平安无事,她明知是怎么回事,却什么都不能说。
从书房逃走那天后,她又回避了兰修一天,而下手偷画的最好时机也来了,就在明天,听说宫里举办什么春祭大与,兰修会和浚王爷一块去,晚上不会回来,凌琼一也据说有事要办,不会在府里。
怡红决定明晚下手。
这令她一直心神不宁,虽然兰修今夜也没跟她同寝,不用担心被他看出异样,但她的心却充斥着他的声音--
冰丽,相信我,我会保护你的!让我来守护你!
她忘不了兰修对她说过的承诺,有一瞬间,她真的被攻陷了,相信她不用再害怕,可是怡红出现后,她清醒了。
比爷是个阴险可怕的人,她不能拿弟弟的性命来赌!
“冰丽小姐,王爷要进宫了,你快去门口送他吧!”
翌日,丫鬟提醒她去送兰修,但她一想到今晚要偷画的事便迟疑了,可最后还是被贝儿她们拉到大门口。
“冰丽姑娘,你来送我吗?过两天我还会再来叨扰你的!”这两天住在湛王府的兰皓热情道,早把她当朋友看待了。
冰丽微笑点头,那张酷似弟弟的笑脸,让她对兰皓很有好感。
兰修看她朝兰皓微笑,不悦地把她拉到一边,附耳用着只有她听得到的音量问她,“冰丽,你还会逃吗?”
她眼神心虚的闪烁着眼,不知道他是指前天她从书房里逃出后,便躲着他不敢跟他碰面,还是问她会不会趁他不在时逃出王府。
“需要我用绳子把你绑起来吗?”兰修笑道,其实心里气馁得很。她打从前两天逃出书房后,就回避他、不跟他说一句话,偏偏他又怕把持不住,不敢与她同床共枕,于是跟她的距离似乎愈来愈远。
他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打算的,这令他忧心。
“你别太过分。”冰丽瞪着他,极困难的吐出这句话。
相对于她的狠瞪,兰修却是温柔无比的看着她,“冰丽,等我回来。”
她的心一下剧烈的动摇了,嘴唇不住地开阖着,却一声都没发出。
“你想说什么?”
冰丽狠下心把话吞入月复中,她怕怡河阢在暗处看着。“没事,你快出门吧,误了时辰不好。”
“那我进宫去了。明天就会回来。”兰修一笑。他不是没发现她的欲言又止,但时间紧迫,他也没空追问,姑且当成是她对他依依不舍吧。
明天……她就不在府里了。
她想对他说再见,她不会等他的,但说不出口。
兰修转身坐上马车,冰丽留恋的目送着他,直到马车驶远,再也看不见车影为止。
她的心空了一半,只能静待着夜晚的来临。
子时,湛王府里守备虽然森严,但怡红早有准备,利用迷香迷晕了守画室的侍卫,为避免巡逻的侍卫发现异常,怡红决定速战速决,立刻砍断门锁,推开了画室大门。
苞在她后头,冰丽只犹豫了下便踏入画室,走向那幅画,拿起它。
怡红看到画,欣喜不已,一把抢过,“就是这幅画,没有错!”
冰丽却没有丝毫松口气的感觉,内心背负着背叛兰修的愧疚。
就在她分神之际,一把冰冷的刀刃朝她刺来,她眼角余光瞥见,忙侧身躲过。
“你这是做什么?”瞪着怡红惊骇喊出。
她拿着那把利刃指着她,“谷爷吩咐,拿到画之后,一并除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