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万万没想到这一趟海上之旅居然会让她认识了加斯东,一个比陈世美还要狠心的负心汉!
倏地,一股强烈的复仇火焰猛力燃烧她的心,她愤恨地拍着床,“我一定要为海蒂讨回公道!”
门上传来轻轻的敲门,顿时惊吓住沉湎在仇恨中的石海棠,她连忙拍拍脸颊故作泰然地来到门边,面带微笑拉开门——
讵知房门一开,门外站的居然是禹钟赫。
“是你。”俏脸瞬间一垮,对他,她根本不需要笑容。
“看你的样子,好像很失望。”他一个劲的冷笑,闪亮的眸子冷静地注视着她。
石海棠神色不变,慵懒地扫了他一眼,“我说过了,我已经很累了,我想休息。”她故意拉长声音一个字一个字道。
禹钟赫故意充耳不闻,迳自推开门走进房,拉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一派优闲地伸长腿。
石海棠怔愕地看着他,一双黑眸睁得圆滚滚,“你这是干什么,我又没请你进来,别以为你是这艘船的主人,就有权擅闯客人的房间。”
看她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悍样和呶呶不休的小嘴,他啼笑皆非地看着她,“基于关心合伙人的精神状况,所以特地过来瞧瞧,没有一丝的恶意。”
石海棠没好气地回瞪他一眼,“我很好。”
禹钟赫诡谲地笑了笑,半眯着眼睨视着她,“但是有件事情一直困惑着我,我只是想弄个明白,我不想在我们合作中途出现任何差错。”
“什么事?”石海棠一脸疑惑的看着禹钟赫。
“就是你和加斯东……”禹钟赫故意顿一下话,审视目光须臾不移她的娇颜,和颜悦色、小心翼翼问着:“你和加斯东之前就认识吗?”
石海棠心头一惊,但幸亏她深信自己的应变能力,“不认识。”
“真的吗?”禹钟赫紧追不舍逼问。不过,他真佩服她的处变不惊,说起谎来眼睛眨也不眨一下。
石海棠半开玩笑地看着他,“禹先生,你做事向来就是这么卤莽、开门见山吗?”
“老实说,不会!”他的双眸紧盯着她一翕一合的红唇,他倏然发现她的红唇真是美极了,令男人忍不住想一亲芳泽。
“那就好,不然我会对这一次的合作感到忧心忡忡。”石海棠懊恼地说着,彷佛故意转移话题。
她欲转移话题可似乎更改不了他原有打的主意,他冷笑一声,索性直接切入问题的核心:“最好是你和加斯东之间没有任何的心结,因为他将会是第一个目标。”
“咳,你说加斯东是我们第一个目标?”石海棠微微吃惊颤抖,她早就该想到,像加斯东这等头号财主,禹钟赫一定会将他摆在第一位。
“没错!所以有些疑点我必须要厘清,我可不想第一个目标就遭滑铁卢。”禹钟赫继续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
“不、不会的。”石海棠神经无来由地紧绷起来。
虽然她一点都不惊讶禹钟赫的决定,她也应该以刮光仇人身上所有的财富为乐才是,但是此刻她的心绪是一片紊乱。
“你真的一点都不感到奇怪,为什么船上那么多有钱人不先下手,而偏偏要先从最富有的加斯东下手呢?”禹钟赫凛冽的神情俨如中古时期的海盗。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因为他的身分已经标明了他的身价,他成为你名单上的头号目标,我一点都不觉得奇怪。”石海棠嘴一撇若无其事的说。
禹钟赫一个箭步来到她的面前,手指勾起她的下巴,声音极为轻柔:“其实是我故意的,因为我想知道你和加斯东的秘密。”
“我和加斯东之间并没有任何秘密。”石海棠的眼睛立刻睁着好大,声音却像风在叹息。
“你坚持不说,没有关系,我相信到了明天,我一定能探出些许端倪。”禹钟赫锐利的眸光中绽出几许兴味。
石海棠登时脸色一白。看来眼前这家伙不仅是难缠还顽固透顶,她忿忿地将头一甩,“无聊!版诉你,我和加斯东之间没有秘密就是没有秘密。”她冲着他不耐地嘶吼。
禹钟赫不发一语,双眼一瞬也不瞬地注视着她,盛怒的她朱润的双唇微微颤动着,宛如风中摇曳的玫瑰花瓣,莫名的吸引力牵引着他。她的神秘和闪避问题、她变幻莫测的情绪,在在勾起他的好奇。
“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看?”石海棠被他端详得浑身感到不自在,因为他彷佛要看穿她似的,让她感到有些惴惴不安。
禹钟赫眨眼间抛开心中的质疑,露出一抹冷笑,“若是真的没有秘密,为什么怕我看你?”他身子往前倾,贴向她的娇颜,“莫非真有怕我知道的秘密……”
又来了!真是个恼人的家伙。
石海棠蹙起双眉,一双眸子闪着怒火直视着他,“就算有,我也有权决定该不该说出来,你甭想从我身上挖到你想知道的事。”
其实她不是一个喜怒形于色的人,偏偏碰上一个喜欢激怒她的人,他不仅是轻易就能激怒她,还让她的思绪乱成一团。
就在一瞬间,禹钟赫毫无徵兆地以强而有力的双臂环住她的腰,结结实实地吻住她的唇。
这是他第二次毫无预警下强吻她,要是在平时她一定会推开他,甚至赏他一记火辣辣的耳光,但是面对他,她发现自己浑身突然使不出力,更甭说是推开他或者是赏他一记耳光。
他看起来威严赫赫,说起话来森冷又直截了当,但是他的吻却是如此的温柔、火热,几乎要融化她。她喜欢这份狂炽,还有他拥抱她的感觉,她的双臂不由自主地主动搂住他的脖颈,闭上双眼享受轻易被勾起的快gan……
她真的好甜,甜美的唇瓣像玫瑰花瓣那么柔软,他深深忘情啜饮,温柔甜蜜、炽热狂野,他们的吻完全交融在狂喜中。
刹那间禹钟赫感觉自己即将失控,她已悄然地挑起他蛰伏许久的寂寞和热力,他感觉到全身有股锐不可挡的热流在体内流窜,他愕然从绚丽的沉醉中惊醒。
“我现在能感觉我们俩在一起不但不会引发第三次世界大战,而且还会是一对最登对的恋人。”他的声音极为轻柔。
石海棠错愕地看着他,“和你谈恋爱?”
“怎么,我这主意不错吧,我现在发现其实男人的善变比女人的善变更迅捷,你不妨考虑一下,做我的情人还是不错的。”禹钟赫蓦地饶富兴味又狡猾地贼贼一笑,随后走向门口。
“你作梦!”石海棠不假思索地嘶声反驳。
“作梦?可是刚才那记香吻还留在我的唇边。”禹钟赫促狭的伸出舌头舌忝着自己的唇瓣,鬼祟的神情俨如偷腥的猫一样。
石海棠脸色瞬间大变,她简直快被他气炸了,随手抓起一个枕头愤怒地掷向他,“该死的家伙!”
禹钟赫倚在半开的门边,低头看着躺在脚边的枕头,眼中掠过笑意望着她,
“发飙了?聪明的男人是绝不会做女人的出气筒。”语毕,他立即转身跨出她的房间。
石海棠气得全身止不住的猛打哆嗦,她不知道自己今年到底是犯了什么煞,居然会遇到这个令人气得牙痒痒的恶霸。
加斯东惨绿着一张脸加快脚步回到舱房,一直守在房间没迈出房门一步的阿满,诧异加斯东脸上的惊色,简直俨如活见鬼似的狼狈。
“夫君,你……”阿满体贴关心趋近加斯东。
加斯东不领情大手一挥,愤然叫吼:“离我远一点!”他断然拒绝阿满的关心。
阿满一脸惶恐无助地退了一步,“夫君……”
加斯东深抽口气炯炯目光直盯着她,目光中隐含着悲愤的怒火,一脸风雨欲来的寒着声道:“都是你!”
他的声声指控她的表情真像魑魅,阿满不由得胆战心惊往后退,直到身子紧贴在冰冷的墙上,很无奈地问:“我是哪里做错了?你为什么一进门就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我。”
加斯东沉默须臾,他走到沙发上神情颓丧地将自己塞进沙发里,手指用力揉着太阳穴,他是还无法证实石海棠和海蒂之间是否有关系,但是不可否认地他从石海棠的眼中看到一抹愤恨,如果石海棠和海蒂之间真的没有关系,他为什么能感觉到她浑身所散发出来的恨意?
埃蒂也姓石,海蒂与石海棠的名字只差一个字,再笨的人都会将她们联想在一起。海蒂……一个令他心碎伤痛的名字,一个让他痴痴不忘的女人。
阿满战战兢兢地捧着一杯茶递至加斯东的面前,“夫君,请喝茶。”
加斯东嫌恶地瞄她一眼,“拿走!”
阿满忍气吞声,颤问:“你出门时还高高兴兴的,为什么回来就……”
加斯东狠瞪她一眼,彷佛在责怪她逾越一个做妻子的本分,冷冷的开口:“去拿酒来。”
阿满不敢再挑衅他的怒火,连忙依着他的指示帮他拿了一瓶酒和一只空杯,加斯东抬头瞄了酒瓶一眼,一把抢下酒瓶猛然朝嘴里灌。
“夫君——”阿满惊慌开口想要制止。
加斯东手握着酒瓶朝阿满挥舞,“你嘴巴闭起来,不准说话!”继续将酒灌进嘴中,他现在只想狂饮大醉一场,至少酒精能麻醉他思念海蒂之苦。
“海蒂!埃蒂!你回来呀——”
他对着空气扬声嘶吼,声音中带着他的痛、他的悲还有无尽的思念。
阿满只能在一旁眼睁睁看着加斯东饮酒嘶叫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她有着撕心裂肺之痛。为什么同样是女人,石海蒂能紧紧攫住加斯东的心?不仅如此,当她获悉石海蒂为爱殉情,曾暗自庆幸,至少一个死人无法再跟她争男人。讵知,加斯东自从得知海蒂溘然长逝的消息,一场倍喜忽转悲,他的心就从那一刻如死灰。
她才知道她错了!
石海蒂的死不但没能拉回加斯东的心,反而开始她漫无止境的苦难。
倏地,神情狂乱的加斯东站在阿满面前,大手用力紧抓着她的肩膀,一双不知是酒精还是怒火染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她:“我说过,阿拉真主一定会为海蒂报仇的,现在就是你遭受报应的时候。”他随后仰声大笑。
阿满不禁震惊地看着加斯东。几年了,他只要一想起石海蒂,就会没有一丝怜爱毫不犹豫地诅咒她。她肝肠欲裂地看着他,眼眶里隐隐泛着泪光。
“夫君,请你不要再折磨我了,海蒂的死与我无关!”
“与你无关?”加斯东泫然欲泣的讥讽狂笑,“要不是你,我的海蒂会舍得离开我?”
“夫君,我会劝海蒂离开你,是为她好也是为你好,你知道家族的规矩……”阿满极力辩驳。
傲无预警下,啪的一声响起,从阿满的脸上传出一阵清脆的声响,她错愕又惊惶地看着加斯东,手按在一阵辣辣麻麻的脸颊。以前不论他如何的发怒,他是不会动手打女人,而今他……
“夫君,你……”她的心随着一巴掌而碎了。
加斯东对她似乎真的没有一丝怜爱之情,他愤恨地瞪着她,“你可知道我为什么每一次出门,都将你带在身边吗?”
阿满抑郁地望着他,难道不是他对她还有一点点的怜爱?
他的眸子很冷,冷得彷佛令人坠入终年冰封的北极,“我只是不想错过观赏你的报应,我要睁大眼睛看着你得到应有的报应!”
她呆住。
原来他将她留在身边,不是因为她的爱,而是不想错过目睹她的……报应?
加斯东终于醉倒了,对他来说,一场酒醉胜过好梦千回。
他安然地沉醉在梦乡里,阿满怀疑他今晚的失常,趁他醉得不省人事之际,悄悄地询问一直跟在加斯东身边的随扈,根据随扈的描述,加斯东是在回舱房来的途中遇到船主禹钟赫和一位美丽的女人之后,脸色就瞬间有着怪异的变化。
难道所有的问题都出在禹钟赫和那个女人的身上?为了一探缘由,她决定亲自去见禹钟赫。
阿满脸上蒙着面纱,神色匆匆地来至禹钟赫的房门前,踌躇地站在禹钟赫的门前,不知该不该敲下这个门。
禹钟赫刚从石海棠的房间回来,他站在不远处望着驻足在他门前蒙着面纱的纤纤俪人,整艘船上会以纱巾蒙脸的除了阿满夫人之外绝无第二人。
“阿满夫人,你找我有事吗?”
一道低沉富磁性的嗓音蓦地从阿满的身后响起。
她惊愕地紧揪着面巾转身迎视禹钟赫,“对不起,我是有点事想……”倏地她觉得说不出口,突地噤声。
“有什么事,请尽避吩咐。”禹钟赫一如平日亲和的态度对待。
“我想……”她不禁犹疑,贸然询问不知是否会泄露不该让外人知的秘密。
“你想什么?阿满夫人。”禹钟赫的脸上始终挂着愉悦的笑容,毕竟是生意人,若没有笑容最好不要做生意。
阿满思索半晌,最终决定是不想多问。“没什么,我还是回去好了。”她低垂着头,神情嗒然若丧。
她欲言又止的举动无端再度引起禹钟赫的好奇心,他连忙出声:“加斯东呢?怎么没陪你一起出来。”
阿满抓着面前的纱巾,苦涩微笑,“他喝醉了,现在正在睡觉。”
“加斯东喝醉?我们才分开没一会儿的工夫,他就能将自己灌醉?”禹钟赫揶揄地笑了笑。
阿满倏然回想起,刚才加斯东刻意将自己灌醉后所说的每一句话,他所用的每一个字宛如刀般,一刀刀地刺着她的心,他是不知其疼痛,一点都没考虑过她的感受,思至此,她忍不住泪水盈眶。
禹钟赫察觉到阿满骤变的神色,他大步来到她的面前,他知道中东国家的礼仪,他双手插进裤袋里,绝不会去轻触她毫厘,温和地询问:“愿不愿意到我的房间里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