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魂丹,是七十年前“医圣”绝尘前所炼之解毒圣品,世上仅有五颗。
其中两颗,在十年前和一对江湖侠侣一同掉落绝断崖,自此消失。另外三颗,据说由外藩朝贡,目前正在皇宫里。
当今皇上不知其珍贵,将玉魂丹随同其他贡品丢在国库里,稀世珍宝蒙尘至今。
“既然皇上不当成宝,留着也没用,不如咱们就进宫将它偷出来吧!”常无极建议。
“不成!笔宫内苑戒备森严,岂是这么容易盗宝?”常无咎反对。
“那要怎么办?东西在国库里,难道咱们找皇上讨药吗?”
一直不发一语的綦毋昊突然站了起来。“对,就直接找皇上讨药!”
綦毋昊想到先前小玉的来信,事情已经过了半月有余,只希望他们尚未进宫取宝。
他先修书一封派人快马赶至景德镇通知小玉,以免这段期间他们刚好进宫;接着,就开始着手准备出发。宽敞舒适的马车是必备的,白昼时沉睡的盛清华无法骑马,夜晚欲火焚身的她更需要隐密的空间。
若梅虽然执意跟随,但由于情况特殊,夜晚时马车里的状况是不宜姑娘家听闻的,所以最后随行的仍只有左右护法。
他们打算日夜赶路,期望能早一日到达景德镇。
跋了一天的路,夜,即将降临。
“魁首,前头不远就是咸宁了。”
“嗯。”马车里,綦毋昊拥着沉睡的盛清华低声道:“继续赶路没问题吧?”
“没问题。”左右护法点头说道。
“那就继续赶路吧!”怀中人儿的体温已经开始升高,綦毋昊知道,时间到了。
嘤咛一声,盛清华缓缓的张开眼睛,混浊而无焦距。她的身体像是有自己的意识般,立刻找寻到温热的人体,双手主动的往热源抚去。
“天!”綦毋昊闷哼一声,觉得自己变得硬挺。对他一向引以为傲的意志力,一遇上她就毫无招架能力感到无奈。
“慢慢来啊!我的傻姑娘。”他箝制住她的手,引来她连声的抗议。
“唔……”她挣扎着,高耸的胸部摩擦着他的胸膛。
“别急,宝贝。”深吸一口气,他稳下自己迅速窜起的欲火,他可不能才一开始就溃不成军啊!惫有漫漫长夜呢!
为了不让自己功亏一篑,他抓来腰间的束带,以着不会伤到她、又能制止她的松紧程度,将她的双手绑起来。
然后,他丢了一颗名贵的补药入口,俯下头,攫住那诱人的红艳唇瓣,顺势将药丸推进她的嘴里,滑下她的咽喉。
只有用这种方法维持她的体力,护住她的真元,否则长时间无法进食,别说等到解药,她就会先衰竭而亡。
宝贝!我的傻姑娘,多希望此刻你是清醒的呵!
日夜拼命的赶路,到了景德镇时,已经是四天后的事。
小玉早就等在门口,见到他们,立刻迎了过来。
“盛姑娘怎样了?还好吧?”
“暂时无恙,只是白昼一直沉睡。”綦毋昊将盛清华抱出马车,在小玉的带领下安顿好她。
“她消瘦了不少。”小玉难过的看着躺在床上紧闭着眼的盛清华。
“无法进食,消瘦是必然的,这也是我焦急的原因。”他只能趁着夜晚交欢的时刻,含着补元气的补药喂食给她;幸好那些都是上好的补体圣药,也因此才能保住她的小命。
“放心,姨爹、姨娘在收到你的书信,确定了玉魂丹是啥模样后就进宫了;很快的,他们就会带玉魂丹回来的。”小玉安慰道。
才说着,仆人就已经通报老爷、夫人回府了。
不一会儿工夫,管仲钦夫妇出现在房间里。
“快,恩公,快将药让盛姑娘服下。”管仲钦喘着气,递给綦毋昊一个小小的瓷瓶。
綦毋昊激动的接过药。“感谢。”他倒出一颗白如玉的丹药,确实是玉魂丹。“不过此时她无法吞咽,必须要等到夜晚才行。”
“幸好我们能帮上忙。”管仲钦欣慰的说。
“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綦毋昊拱手行礼。
“不不不,恩公千万别这么说,那日您的帮助,免了我管家抄家的危机,此等大恩怎是这一颗丹药能抵的?更何况,我这忙帮得不费吹灰之力。”
“那好吧!咱们都别计较谁恩大恩小,往后就只是至交、是兄弟,管兄也别称我恩公,叫我子默吧!”綦毋昊豪气的说。
“好,子默老弟,我虚长几岁,就不好意思当起兄长了!”管仲钦也豪爽的笑道。
时间一晃又过了月余,告别小玉他们回到綦毋会也已经过了一个月。在綦毋昊细心的呵护调养下,盛清华的身体已经复元。
本来应该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但是近日,却见盛清华经常蹙着眉头,慵懒的倚靠在枕头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綦毋昊一进门就见到这种景象,暗叹一口气,坐到她身边,温柔的抱住她。
“在想什么?连我进来了都没发现?”难道真是为了前几日他提议成亲的事?
“昊……”盛清华软软的靠在他的怀中,“昊,我想回家。”
身子一僵,綦毋昊轻轻推开她,认真的审视着她。“为什么?”
“我总是要回家的,不是吗?”她好想念爹,也想念冰儿,还有可爱的玲玲。她已经不怪冰儿了,因为她已经尝到爱情的滋味,更能体会冰儿和克善的心情。
“这里就是你的家,我已经要三大长老前往柳扬山庄向你爹提亲了。”
“提亲?”盛清华一惊,口气不佳的急问:“为什么没找我商量就自作主张?”
“我自作主张?”綦毋昊脸色一凝。“都已经是我的人了,难道还由得你不嫁?”
“就因为这样,所以我不值得尊重了?”盛清华痛心的闭起眼。
“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故意曲解我的话?你明知道我没那种意思!”
“我只是……只是希望你能听听我的意见,毕竟这也是我的婚姻,我只是不想决定得这么草率……”只是不希望他是因为他们之间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所产生的关系,而决定对她负责。
“你就这么不想和我成亲?”綦毋昊的声音很轻。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想,却又不希望他只是因为负责而娶她;不想,则是个天大的谎言。
可是她的无语,綦毋昊却当成是默认。
“莫非你到现在还想嫁给严克善?”想到她离家就是因为严克善,难道她还爱着他?
饼度震惊让她的脑子一片空白,他怎么会知道严克善?她不记得自己有告诉过他呀!
綦毋昊再度会错意,以为她的震惊是因为他猜中她的心事。
“你以为严克善还会要你吗?清清白白的你他都不要了,现在的你他还会要吗?”过度的心痛让他选择在言语上伤害她。
盛清华扬手给了他一巴掌,痛心疾首的望着他,原来他就是用这种心态来看待她的,一个残花败柳!
綦毋昊被心痛和愤怒蒙蔽了理智,那一巴掌,更是将他高高在上的男性尊严给打碎。他攫住她的手,冷冷的瞪着她,“你除了嫁给我,别无选择!”
“你以为我只能嫁给你吗?”手上的痛楚让她白了脸,不过仍倔强的咬牙道。
“谁敢娶你,我会先杀了他!”
她又哭着睡着了。
他坐在床沿,望着她的睡颜,脸颊仍残余泪痕、秀眉紧蹙,无限哀伤的模样。
“你就真的那么想离开我?嫁给我真的那么让你难以忍受?我是那么爱你,难道你对我没有一丝丝的感情存在吗?”綦毋昊低声的呢喃着。
为什么他会陷得如此深?为什么过去的果断如今全都不见踪影?
他该怎么办?真的放任她离去吗?
自从那日不欢而散后,白天,他藉由工作麻痹自己;夜里,就出现在她床边,默默的看着她、守着她。
每一次看见她含泪入睡的容颜,他的心就痛一分、死一分,是不是真的到了该放手的时候?
“你没有一点点爱我吗?”
盛清华翻了个身,嘴里低喃着不清楚的呓话。
綦毋昊不自觉的附耳倾听。
“克善……”
闻言,他倏地站起身,踉跄的退了一步,再一步……最后冲出她的房间。
原来一个人的心痛竟可以这么强烈。
是该放手了……
綦毋昊不再出现了。
倚窗而望,总是见不到他出现在花径的彼端;日复一日,盛清华迅速的憔悴。
是他伤了她的情,还是她伤了他的心?
为什么不来看她?难道他对她真的只有责任吗?否则为何忍心这么伤她、误解她、屈辱她?
“小姐。”若梅不忍的轻唤。“小姐,该用午膳了。”
“我吃不下。”盛清华低喃。
“小姐……魁首今天不会来的。”若梅忍不住的冲口而出。这几日魁首不出现,小姐不是倚窗眺望,就是研墨写词,泪掉得凶,人消瘦得快。
“是吗?他今天又不会出现……”黯然的垂下眼,她依然没有离开窗边。
若梅红了眼眶,为小姐不值!
前几日见魁首埋首工作,她还能安慰小姐说魁首是因为工作忙,但是今天呢?她要怎么对小姐说?
难道要告诉她,魁首今天还是不会来的,因为一大早,芳情楼的花魁就被请进綦毋会,现在就住在竹院;而魁首现在就在竹院里面?
她不懂,原本被看好的两人,为什么一夕之间形同陌路?无极老是说魁首也不好过,魁首也很伤心;但是在她看来,魁首可快活了,比起小姐憔悴的模样,他可真是容光焕发!
然而让她担忧的不只如此,而是竹院!
为什么会在竹院?竹院可是紧邻着兰院,若在院子里,有时都能见到彼此院落的情形,为什么魁首要将人安顿在竹院?如果被小姐看见了,不知道小姐又要伤心到什么程度?
盛清华突然站了起来,双眼大睁的直望着前方。
若梅心惊的望了过去,就见到魁首正和那个花魁在小山坡的亭子里卿卿我我。
喔!魁首还真会选地方,竟然选了一个不管在兰院的何处都能望见的地方。
“小姐……事情也许不像你所见到的……”远处传来綦毋昊豪迈的大笑声,让若梅再也说不下去。“小姐……”
“若梅,这就是他不来看我的原因,是吗?”盛清华轻声的说。
才说要和她成亲的人,如今却搂着别的女人,就像严克善,甚至比严克善还恶劣,因为至少严克善并没有欺骗她的感情。
当初就是因为没有牢记住那次冰儿和克善的背叛,所以她才会再度陷入这种境况。也因为如此,盛清华逼自己看,逼迫自己不准转移视线;她要牢牢记住这个画面,将它烙进心里作为警惕。
看清楚了,盛清华!男人、爱情,全都是骗人的镜花水月!
“小姐,别看了,小姐……”若梅流下泪来,上前关窗。
盛清华茫然的看着若梅。“你哭了?为什么哭呢?这种事没什么好哭的呀!”
“小姐,我知道你伤心,你不要强忍着啊!”
“傻若梅,这种事我已经有经验了,再加上这一次,我早已习以为常。”盛清华露出一抹笑容。
“小姐……”那抹笑让若梅觉得心酸。
“我不会哭的,若梅,这种事没什么好哭的。”盛清华再次说。
原来痛到深处,会完全失去痛的感觉,没有哭闹、没有感叹,甚至没有一滴泪水,只剩全然的冷漠,无一丝生气。
“小姐……”若梅呜咽着。
“你也别再哭了,来帮我整理包袱吧!”
“小姐?”
“我该走了,本来一直犹豫着、一直不舍,不过如今都是多余的了,我想立刻就走。”盛清华总算离开窗边,来到柜子前。
若梅默默垂着泪,帮着盛清华整理包袱。
“这些都不要吗?”看到盛清华只拿出几件男装,若梅指着几大柜的衣衫,疑惑的问。
“那些,都不属于我。”
没有挽留,甚至綦毋昊根本就没有出面,只将话交代下来,好好护送盛姑娘回家。
简单的包袱,一如她当初离开柳扬山庄时一样,她不想带走属于綦毋会的任何东西。
“小姐,让若梅跟着您,若梅跟您回去。”若梅哭喊的抓住坐上马车的盛清华。
盛清华微微一笑,“傻若梅,你若跟着我离开,那无咎怎么办?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事吗?”
“我才不管他,谁教他是站在魁首那一边的,我再也不理他了!”若梅瞪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常无咎。
盛清华见常无咎一脸无奈,只能笑笑安抚若梅,“傻瓜,昊是无咎的主子,他当然要站在昊那一边,难道你希望他成为一个不仁不义的叛徒吗?”
“人家才不是这个意思……”若梅低语。
“不是就好,无咎待你极好,别辜负了他。”
“可是人家想跟着小姐……”
“都这么大的人,别使性子,小心无咎笑话你。”
“盛姑娘,既然若梅想跟着你,那就让她跟吧!否则她一定会天天以泪洗面的。”常无咎突然道。
两个女人一惊,全看向他。
“你真的不要我了?”若梅惊问。
盛清华则静观其变。
“笨女人,我什么时候说不要你了?”常无咎无奈的翻一翻白眼。
“那你……”
“因为我太了解你了,所以昨晚我就向魁首辞去右护法一职,说明要和你一起归隐山林,不再涉足江湖,我和你们一起走。”
盛清华若有所思的望着他,突然回身一望,在观景楼上一闪的人影……是他吗?
“好,我们就一起走吧!”她要赌,以她的余生赌这一段生死之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