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王爷怪罪下来,你可得自己担啊!”福婶一张嘴不停的叨念着。
“我知道、我知道。”昭容无意识的应道。
令两人惊讶的是,李君霖的寝房还灯火通明。
“福婶,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刘尧一看到福婶,有点惊讶的迎了上来。
“这……”瞄了身后的昭容一眼,她无奈的说:“说来话长!王爷还未就寝吧?”
刘尧点点头,他这才注意到福婶身后的昭容,“这几天,王爷几乎都夜不安眠,连带的就苦了我们这些下人,真不知道到底是谁惹他不快?”
真是只老狐狸!看着刘尧一双眼睛似有若无的飘到她的身上,昭容想也知道他未说出口的那个“谁”指的就是她。
“快去通报吧!”昭容淡淡的开口,“我想,他会很乐意见我一面。”
刘尧没有迟疑,立刻去通报。
对于昭容,他识趣的以礼相待。谁知道这丫头会不会在日后成为恭王府的女主人呢?
“有事?”李君霖假装冷淡的看着昭容。
他原本预期她被派去干活不出一天便会回来向他低头,没想到她还真能忍,整整七天……不过现在他却因为她的到来而松了口气。
她若再不低头,或许最后低头的人会是他!他在心中沮丧的想,说不定,他还真会不顾她的身分娶她为妃,然后答应她一大堆的条件。
昭容嘟着嘴,“我想私下跟你谈。”
他对她一挑眉毛,接着手一挥,将福婶和刘尧给斥退。
“说吧!”他斜躺在太师椅上说。
“我可以答应服侍你。”昭容直视着他的双眼,“但我有几个条件。”
他轻松自在的靠在椅背上说:“过来。”
她觉得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我有几个条件。”她重复一次,怀疑他没听到她的话。
“我知道,”李君霖好笑的说,“你可以过来说。”
她迟疑了下,最后才走向他。
他大手一拉,便将离自己有一段距离的她给拉进怀里。
“你……”
“你不是答应要服侍我了?”在她还来不及抗议之前,李君霖挑眉道。
昭容一愣,随即点点头,放松自己斜躺在他怀里,反正她也满喜欢被他抱着。
“说吧!”
“第一,我要莫菲。”
“莫菲?是谁?”李君霖愣愣的重复。
“是几日前才买进府的丫头。”她解释道。
“你要跟我讨个丫头?!”他一脸取笑的看着她,“那你算什么?你别忘了你也是我的丫头。”
“之前是,但现在我愿意成为你的侍妾,要个丫头不会是过分的事吧?”她直视着他,“总之一句话,你给或不给?”
这么不逊的口气,他应该怒斥她一顿才对,但他什么都没做,只是点了点头,“给!”
“好。第二,我要你派人去找我娘。”
“找你娘?”
“没错。”昭容点了下头,“她到边关去了,我已有一阵子没有她的消息,我担心她的安危。”
“如你所愿。”李君霖也无条件的答应她。
“第三……”
“还有?”他有些讶异的看着她,看来她还挺贪心的。
“怎么,后悔了吗?”
他挥了挥手,“你说吧!”
“我们得订个期限。”
“期限?”
“对,你总不能留我一辈子吧!”她皱了皱鼻子。她可没那个打算跟个野蛮人一辈子,说到底,他也不过只想收她做侍妾罢了,对他而言一个可有可无的女人,何必坚持一定要留下。
他沉默了许久,“你以为我会留你多久?”
“等你的伤完全好吧!”昭容猜测着,“毕竟你将你受伤的罪归在我身上,虽然这很不公平,但既然你这么以为,我也无话可说。”
“我们毋需订什么期限,等我想放你走时,你自然可以走。”
“好吧!”她一点也不以为意。
反正她也认为他不会留她太久,像她爹对他那几个妾室就是那样,刚娶进门的时候宠上了天,等过一阵子,她爹的目光又会移到别的女人身上,毕竟天下乌鸦一般黑,她也不指望他会是个异数。
“还有呢?”
“我要银子。”
“银子?!为什么?”李君霖感到有些意外。
“我总要为我的未来做打算啊!若当了你的侍妾,以后你不要我,把我给赶出府去,到时我这么一个残花败柳可没人会要,我总要有点银两在身吧!”
“好,我给。”她就算要天上的星,他也会想办法弄给她,更何况只是银子。
他再问:“还有吗?”
昭容耸了耸肩,“暂时就这些,其他等想到再说。”
“我还以为你依然会希冀我迎娶你为妃。”
“原本是,”她老实的承认,“但现在不了。”
“为什么?”
“一方面是因为你已经有了太后安排的妻子,另一方面则是你就算娶我为妃之后,也未必专宠我一人,更不会一辈子只有我这么一个女人,所以何必呢?我情愿嫁个乞丐也不要跟人家共事一夫。”
单单想到她与别的男人在一起的画面就令他抓狂,他抱着她的手紧了紧。
“不管你信或不信,我不会负你!”李君霖对她许下承诺。
“等你见过你未来的妻子之后,再来下定论吧!说不定人家是个大美人。”
“美丽的女子未必有我爱的性子,但你有。”
她该因为他的话而满足,但没办法做到。在她内心深处,她还是有些微的遗憾。
一大早,李君霖被宣了进宫。
与昭容缠绵了一夜,所以他迟了些许,一进宫便看到吕芽儿一脸的冷峻,李君淮和李君佾则坐在一旁噤若寒蝉。
“母后千岁。”李君霖双手抱拳,“原谅儿臣双腿不便,不宜行礼。”
“无妨。”吕芽儿皱着眉,站到他的面前,“这是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受伤的,怎么没人来告诉哀家?”
“只是小伤,不敢惊扰母后。”
“是啊、是啊!”一旁的李君淮和李君佾点头如捣蒜,他们方才已经被训了一顿。
“你们两个闭嘴。”吕芽儿指着两个儿子,“知情不报,你们还有没有把我这个母后看在眼里?”
“天地良心啊!我们最敬爱的就是母后你啊,”李君淮在一旁花言巧语道。
“留着你那油嘴滑舌去应付那些莺莺燕燕,这套对哀家没用。”
他识趣的鼻子一模,闭上了嘴。
“母后,儿臣的伤是因为不慎坠马所致,跟两位皇弟无关。”
“你骑术一向精湛,为何会坠马?”
“这我知道。”李君佾忙不迭的开口抢答。
“闭嘴。”李君霖冷眼瞪了他一眼。
“因为母后问,所以我一定要说。”李君佾连忙赶到吕芽儿的身旁,“母后,你都不知道,当时三哥是因为看到一位美貌的姑娘,所以才分心坠马。”
李君霖赶紧接口,“事情不是……”
“是啊!就是如此,”李君淮在一旁答腔,“现在这个姑娘还住在恭王府里呢!”
吕芽儿闻言一愣,接着看向李君霖,“子旭,真有此事?”
硬着头皮,李君霖点了点头,“但是事情是因为……”
“我已经给你订了门亲事,”吕芽儿烦恼的摇摇头,“都请皇上下旨了,想那圣旨应该已经传到山西按察使的手上,你怎么可以在还未成亲前就乱来,这些闲言闲语若传到了山西,该如何是好?”
“儿臣明白。”连自己都感到意外的,李君霖竟然开口,“母后可否答应儿臣一个请求?”
“什么?”
“儿臣想请皇上收回成命。”
“这……”
李君淮和李君佾都有些错愕的看着他。
“儿臣想迎娶容儿为妻。”
“子旭,你该明白君无戏言。”开阳殿外传来李君扬大如洪钟的声音,他已经听到李君霖所言。
“皇上。”
“全都免礼。”李君扬皱起了眉,“你府里那位姑娘随你处置,但你还是得迎娶山西按察使的千金,你不能乱了礼法与朕的旨意。”
“可是……”
“没有可是,”李君扬打断他的话,“你别忘了,这是母后的意思。”
“别把问题推到哀家头上来。”吕芽儿一看事情变得复杂,立刻想撇清关系。
李君扬冷眼看着吕芽儿慌了手脚。他母后是该受点教训,这么乱点鸳鸯,他倒要看看她如何收场?
“母后。”李君霖转而向吕芽儿求救。
“子旭,你别这么看着哀家啊!”她一脸苦恼,“哀家挑这门亲事也是为你好,谁知道你现在会喜欢上别人家的姑娘。”
“母后……”
“我们还是先把子安的婚事办一办好了!”目光逃避似的躲过他,吕芽儿转而看向自己的么儿。
李君佾闻言脸色大变,“可是耿府派人来报,说是耿家千金重病,短期内无法拜堂成亲。”他急忙说。
“皇上,”吕芽儿看向李君扬,“耿家千金是怎么一回事?”
“朕不很清楚。”李君扬淡淡的回答。
“算了!传耿大人来见哀家。”吕芽儿看都不看李君霖一眼,“我先问清楚我这个儿媳妇的情况再说。”
“母后,那儿臣的婚事……”
“到时再说。”她心虚的打断李君霖的话,“哀家有点累了,想小憩片刻。”说完,她忙不迭的离开。
李君淮忍不住笑了出声,“我第一次看到母后慌了手脚。”
“谁叫母后总是如此自以为是!”李君佾在一旁接腔。
“你们两个说够了没?”李君扬冷冷的开口。
两人闻言立刻闭嘴。
李君扬低头看着李君霖,“那位姑娘是何来历,为何可以使你意乱情迷?”
“老实说,我对她的家世了解得不算深,但我大概看得出她应是名门之后。”
“叫什么名字?”
“耿昭容。”
李君淮和李君佾随即倒抽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往开阳殿外走。
“你们两个给朕站住。”李君扬一吼,两个人便一动也不敢动。“你们想做什么?”
“什么都没做!”
“我也是。”
两人不约而同的说。
“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朕啊!”
“当然有!”李君佾说。
“天地良心,你可是我们的亲大哥啊。”李君淮也回答。
“皇上?”不明就里的李君霖困惑的看着两人。“怎么回事?”
“朕一看就知道他们……”
“皇上──”李君淮拉长尾音叫着。“我私底下跟你谈谈。”勾着他的肩,李君淮没大没小的说。
“子恕,你这成何体统?”被拉进偏堂里的李君扬不悦的瞪着他。
“皇上应该明白,母后的为所欲为一向令人头痛。”
他抿紧唇,没有回应,他当然不能承认他也视自己的母后为一个头痛人物。
“所以该给她点教训。”李君淮明白他的想法,所以一针见血的道,“我们到时会把事情弄得一团乱,再丢给母后处理,看她以后还敢不敢乱点鸳鸯,好管闲事。”
“这……”深吸了口气,李君扬依然一脸的酷样,“好吧!朕现在什么事都不知道,不过你们可不能太过分。”
“这是当然,毕竟咱们是亲兄弟嘛。”
“现在是怎么回事?”李君霖看着李君扬和李君淮有说有笑的走回来,不由得转向一旁的李君佾问。
“搞定了!”
“什么东西搞定了?”
“就是搞定了。”李君佾神秘的一笑。看来他可以不用娶妻,把这个烫手山芋丢给别人。
“娘!”昭容讶异的唤道。
原本以为是李君霖回房,谁知道一个转身,却意外的看见她久违的娘亲。
“你真在这里。”高湘的秀眉皱起。
昭容笑了笑,“是子旭找到你的吗?”
“子旭?”她轻摇着头,“我是在边关听到恭王爷要找我,细问之下,才知道是你托他找我,我不懂,你怎么会跟恭王爷扯上关系?”
“说来话长。”昭容拉着她的手,并要莫菲帮她倒杯水,“娘,边关好玩吗?”
“容儿,”高湘的口气有着不悦,“你跟恭王爷到底是怎么回事?”
昭容一愣,“我已经是他的人。”
“你实在太不像话了!”
“娘……”昭容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她用力的甩开自己的手。
“你可知你爹找你找得快疯了?”
“不知,也没兴趣知。”
“你……”高湘一脸怒容,“你已经许配给人了,现在又跟恭王爷纠缠不清,这不是存心要让耿家难堪吗?”
“娘,是爹自己不顾我反对……”
“你闭嘴。”高湘的手用力的一击桌面,“我去跟恭王爷谈,要他给个交代。”
“要什么交代?”昭容拉住她的手,“况且我也没兴趣嫁给他,想爹光是御史大夫就妻妾成群,他一个王爷又将是如何?我才不要让自己每日一睁开眼睛,想的便是跟别的女人争男人。”
“你……”
“倒不如往后跟着娘,自由自在的,或许我该怀个小宝宝陪陪自己跟娘,你说好不好?”
“当然不好。”高湘差点被自己的女儿给气死,“你不要跟他成亲,现在就跟我走。”
“我不要。”昭容甩开她的手,“我跟李君霖已约法三章,他要我走时,我自然会走。”
“容儿!”高湘怒眼以对。
昭容也不惧怕的回视着自己的母亲。
“我再问你一次,你嫁不嫁他?”
“除非他一辈子不纳妾。”
“若他不能呢?”
“不嫁!死都不嫁!”昭容的口气有着坚持。
斑湘将心一横,一掌把她打晕。看来,她能做的只是把这个不受教的女儿交给她爹处理,她希望他那个读书人可以给容儿一些理智。
莫菲一脸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她想也不想,拉开门就想喊叫,但高湘冷冷的一句话便打消了她的念头。
“你敢发出一个音,我就杀了你。”
莫菲只得硬生生的将话给吞进肚子里。
斑湘正欲抱着女儿离去时,莫菲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拉着她。
“小丫头,你做什么?”高湘皱起了眉。
“你让我跟着容姊姊去,好不好?”莫菲可怜兮兮的要求。从她入府以来,容姊姊是唯一对她好的人。
斑湘打量了她几眼,终于退了一步,“好吧!”
昭容就这么被她娘给抓走。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知道她有多么想念那个野蛮人。
她一向很佩服娘的武艺高超,但现在她却有点埋怨。
她竟然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将她从恭王府中带走,还顺便带走了莫菲。
谁叫可怜的莫菲当时就在她身边呢!她们两人被反锁在娘的竹屋里好几天,不管她如何吵闹,娘就是不放人,最后还是爹来接她,她才能离开。
一回到耿府,她再次被锁了起来,活动范围只剩自己的雅院。她想,现在就算李君霖想找她,也不知从何找起了;但她又如何肯定,他会想找她呢?
懊不容易,昭容被允许到花园走走,不过身旁还是伴着好几个家丁。她坐在凉亭里,一脸失神的望着花朵发呆。
莫菲见状,只是安静的在她身旁坐下来。
“容儿。”耿桓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她还是对他不顾她反对,硬是要她上花轿一事耿耿于怀。
她一回府,便发现府里上上下下都忙成一团,在她的追问下,小桃红才向她坦承,这个月十六她就要出阁了。
若是以往,她铁定冲去跟她爹理论,但现在她没有,接连几天,她都将自己关在房里,难得说上一句话,就算开口,也都是和莫菲交谈。
她反常的模样看在小桃红的眼里,感觉事有蹊跷,因此连忙去禀报耿桓。
他听了心一惊,赶紧来探望女儿。
“你这阵子到底上哪去了?”耿桓一脸忧虑的问。
其实他想问的是,她是否在外头胡来,她算是有夫家的人,而且对方还是个王爷,她可不能出什么乱子。
他原本要问高湘,谁知道她将女儿交给他之后,一看到他的二房,差点把他打一顿,所以他什么都没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