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地暗。
那是封易军在得知自己想尽办法要躲避亲事,却又意外招惹来一个女红妆之后的事。
在意识逐渐恢复的同时,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调,一声一句地传入了他的耳中……
“平时总夸着自己强,又是个练家子,结果却因为气急攻心而昏倒,真不晓得他是身子强健惫是脾气太硬。”封家三少封文叶的柔声幽幽地透入封易军的耳里。
气急攻心?
封易军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在比武台上的遭遇,忍不住头又发疼了起来,让他不由得迸开申吟。
也许就像封文叶说的,他真的是气昏头了。
“醒了?”冷淡的声调跟着迸发,是封雅书。
“我不舒眼……”封易军挣扎着坐起身。
打小到大,从来没昏过,这回居然当众出了糗,倒在比武台上,让他感觉更郁闷了。
“都昏倒了,能感觉舒服吗?”封雅书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冷声应道。
“你到底出了什么事?我跟雅书替你诊断过,没中毒也没病,却是气急攻心倒了下去,究竟遇上什么大问题?”封文叶坐到床边,仔细地观察着四弟的脸庞,想查查自家兄弟是不是遭人陷害还是下了药。
毕竟封易军在封家五兄弟里,个性算是乐逃邙开朗的,能让他发火又闷着无法发洩,以至于气得只能以昏倒收场的事,应该是挺大的麻烦。
“没事。”封易军瞟了封文叶一眼,没打算自曝笑话。
“什么没事?是喜事。”轻柔的笑音伴随着门扉被推开而飘入房内,引得三人同时往房门口看去。
只见封日远一脸欣喜、又带些神秘地跨入房内,跟着往桌边一坐,才对封文叶与封雅书开口道:“易军他啊,替自己讨了房妻子。”
说着,他还往封易军瞄了眼,瞧四弟一副哑巴吃黄连的表情,他忍不住以扇掩面,迸出几声闷笑。
“妻子?”封文叶与封雅书不约而同地发出疑惑声。
封易军就是为了逃亲才离开秋叶山庄,怎会回头去找妻子?
“是啊,方才遣人到庄里,说易军昏倒、要我们兄弟请人去看看的谷家老伯,便是我们新结的亲家了。”封日远一边好心地替兄弟解答,一边含笑往封易军看去。
封易军越听,眉心皱得越紧。原本他很希望这不过是一场梦,醒来什么也没有发生过,那么要他多昏倒几次都没问题,结果却是大失所望。
“二哥,这谷家怎会跟亲事扯上关系?”封文叶摇摇头,有些胡涂了。
“易军逃了亲后,到街上参加谷家办的比武招亲,所以就成了谷家的乘龙快婿。”想想封易军的个性,八成只是想找人打一场、发洩一下,却没先问清楚对方在比什么就上了场,才会造成这样的错误。
“你去比武招亲?”封文叶忍不住迸出笑声,“你一定没弄懂对方在办什么比试。”依四弟的个性,就算他不明说,他这当人兄长的也猜得到原因。
“敢情你是上了台、胜了对方,得了姻缘,才惊觉自己笨到无药可救,居然给不想成亲的自己找了个妻子,才气急攻心?”向来说话不留情的封雅书,表情没多大变化,可声调里却难得渗入了淡淡的笑意。
没想到这四哥,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爹骂大哥训,都能当耳边风,却唯独在遇上姑娘家时,表情苦得像是天要塌了一般。
“封、雅、书!你说谁笨来着!”虽然封易军也觉得自己真是蠢毙了才会做出这种事来,可让自家小弟教训,心里总是不快。
“不就是你吗?”封雅书面对封易军咬牙切齿,一副想拿剑砍人的凶狠表隋,却是丝毫不为所动。
他相当清楚封易军的个性,这四哥是刀子口豆腐心,嘴巴比谁都硬,骨子里流的血却又比谁都热。
所以封易军绝不可能对自家兄弟下手,因为他会宁愿拿剑自刎。
“雅书说的没错,你知不知道我们听见你昏倒,还以为你碰上仇家,给人下了毒,所以急得半死?”封文叶虽然极力忍住笑音,想端起三哥架子训一下四弟,可惜他的温吞笑音却将他的心情洩了底。
“结果没病没毒的,小事一件,还让我浪费一锅上好药材。”封雅书提起这事便有满心不悦。他方才正忙着炼丹药,听见封易军出事,立刻炉火也不顾地跟着赶到谷家,所以药材就这么熬过了头、浪费光了。
“我倒宁可让仇家下毒。”封易军拧起眉心,愤愤地躺回床上。
“你说什么傻话?”封日远摇摇头,轻声续道:“你要知道,你娶的姑娘可是昭城有名的善人,谷照郎老伯唯一的掌上明珠,他开的谷家茶庄,生意好得连京城里都有他们的铺子,不少皇亲国戚都是他们家茶庄的贵客,与我们秋叶山庄算是门当户对的亲家,所以你说话时最好分点轻重。”就算对亲事不满,但麻烦是封易军自己惹回来的,所以这四弟可得自己负起责任。
封文叶听得纳闷:“这么好的家世,还需要比武招亲?”一般人应该会从结识的皇亲国戚里找对象吧?
“那是因为……”封日远正要解释,冷不防地外边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封日远回头应道。
应声而入的,正是众人谈论的谷媛媛,只见她一袭轻柔的粉女敕衫裙,俏女敕的脸蛋上写着羞怯,细辫在耳旁扎起,饰以圆润珍珠,衬着她柔软的肌肤,看来更显动人。
焙缓踏入房里,见着封家四个大男人在房里,她也不敢贸然进房,只得停步门口,高举着手中托盘,轻声道:“那个……我替封四哥煎了药……”
她的声音还透着些许软女敕的稚气,只是那含羞带怯的表情和眸光,已有了几分女人风韵。
封文叶与封雅书瞧向这花样年华的小泵娘,听她轻唤这么一声“封四哥”,心里有了个底。
来的姑娘若是谷家婢女,应该会称呼封易军为封公子、封少爷。
所以这个小泵娘应该就是传闻中的谷家独生女,谷媛媛了。
长相可爱,黑瞳幽圆清亮,礼教也好,看来确实是个好对象。
封易军能讨到这房媳妇,算是他福气好。
“多谢谷小姐。”封日远先前在与谷家人寒暄探清事情的来龙去脉时,已见过了谷媛媛。出声打了招呼,他起身走近谷媛媛,替她把热烫的药汤端到了桌上。
“趁热快喝。”封雅书闻了闻药汤后,立刻转头对封易军喊了声。
“不喝!”封易军爆出一声忍耐许久的火气。
他没病没痛,健康得很,何须喝药?
罢才光是听见谷媛媛喊那一声“封四哥”,他就噁心得浑身鸡皮疙瘩直掉了,所以她端来的药,他连沾一点都不想,免得喝了吐出来。
“不喝就用灌的。”封雅书瞪着封易军,坚持道。
他特意为四哥开的药方,四哥若想辜负他的好意,他就用逼的。
“易军,快趁热喝了,别仗着自己是练家子,就以为自己百病不侵。”封文叶在旁劝道:“你听过走火入魔吧?你气急攻心,是因为体质燥热,所以气血上冲,使你昏倒,因此雅书这帖替你调养身子的药,你一定得喝。”
“快喝。”封雅书硬着声音续道。
封易军害得他浪费一锅上好的丹药,特意赶到谷家,为他把脉开药,封易军若想拒喝,日后他一定教这四哥吃不了兜着走。
“易军,药汤可是弟媳替你熬的,不喝的话,不仅白费了她一番美意,也辜负了雅书的苦心啊!”封日远一双美眸隔着摺扇打斜里往封易军瞟去,语调虽是好意相劝,眸光却渗入些许看好戏的意味。
“你们……”封易军气愤地瞪着自家兄弟,觉得自己不只被算计,还被人吃定了。
懊啊!惫真是有情有义的手足,为了逼他成亲不惜手足相残?
“我知道你只是在呕气,因为你不想喝这未过门妻子亲手熬的药,可这亲事既然是你自己打回来的,你就得扛起责任来……”封日远走近床边,摺扇一收,顺手便往封易军的头顶上敲了下去。
“所以别再使性子了,快把药喝了,然后将谷小姐娶回家。”教训过封易军后,封日远还不忘端出二哥架子补上一句命令。
“不娶!”封易军咬牙迸声。
他们真是够没良心了,明知道他为何气急攻心,为何不想喝药,不替他打算、不替他想办法就罢,还硬逼他成亲!
封易军这一声拒绝,吼得大声,教三个兄弟都蹙起眉头,可就在他们来得及出声劝告前,身后已传来一声幽幽叹息。
“不娶?”开口的人是谷媛媛,她睁着明眸大眼,眼眶看来有些湿润,“封四哥这意思是……讨厌媛媛吗?”
瞧她露出一副欲哭的表情,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三兄弟立刻狠着心抹黑了脸,不约而同地往床上的封易军瞪去。
封易军要是没给这小泵娘一个好答覆,看他们三个人不把他整得死去活来!
“我……”接受到兄弟们不留余面的杀人视线,让封易军再怎么想发觑,也只能暂且压下脾气。
他很清楚,美人二哥封日远,脾气虽好却非常不好讲话,又主掌封家财源,所以跟二哥作对的下场,一定是日后荷包空空,教他这爱剑成痴的人一把剑都买不起。
至于封文叶与封雅书这两个精通医理的家伙,一旦动了脾气,肯定天逃谠他下药,教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所以就算他再怎么想赶走谷媛媛,也不能当着兄弟面前说,否则一定有吃不完的苦头。
“我不是讨厌你。”封易军试着找了个和缓些的开场白,“只是……你不觉得这场比武招亲很不近情理?只管谁胜你就得嫁谁,万一来人是个王二麻子、粗汉酒鬼,你也得嫁,像这种安排,你不会不满吗?”
一般说来,大户人家的千金都不会喜欢这种任人摆布的情况,只要谷媛媛应声不喜欢,他就能接话月兑身了。
“不会啊……因为,自古以来婚姻大事不是都由爹娘作主吗?”谷媛媛细着声摇了摇头,怯生生地往封易军瞧了眼。
算来,这可是封易军头一回同她开口呢。
没想到他这么为她着想,还会担心她这比武招亲可能会被嫁给不相配的对象,看来封易军果然不傀是知名世家的公子,心地真好。
“你……”封易军有些气结,没想到谷媛媛居然半点不介意,这教他怎么搭话呀?
“媛媛觉得奉父母之命成亲是应该的,而且……”谷媛媛努力想给封易军一点好印象,因此她微掀唇角,露出略显羞怯的笑容应道:“不论是街坊邻居还是爹娘,都夸封四哥是个好对象啊……”所以,她觉得老天爷待她实在是太好了,她怎能再多埋怨什么?
“我不是你以为的好对象。”封易军皱起了眉头,他最不喜欢这种只会顺从旁人之言,自己却从不打算的人,尤其还是想嫁给他的姑娘家,他更排斥。
“咦?”谷媛媛有些微愕。
封易军这话,是说他并不是她听到的那般良善吗?
“我老实告诉你,我这个人脾气既坏,个性又不好,三天两头跑不见人影,打小到大,爹娘跟兄长没一个管得住我,因此我是个不负责任、不顾家的人,像我这样的对象……”封易军唠叨了大半天,就是想教谷媛媛打消嫁给他的念头。
只要谷媛媛肯退婚,他不介意丢点小脸。
“不会的!我知道,封四哥不是这样的人!”令人意外的反驳出自谷媛媛的红唇,话声一出,连她自个儿都像是吓了一跳似地,双手十指半掩了唇,很快地低下了头。
“什么?”封易军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缩得像只小鹌鹑的小泵娘,居然也会驳回他的话,忍不住挑高了眉。
“我……我平时常听见街坊们在谈论秋叶山庄四处行侠仗义的事……”那些义举,谷媛媛虽不能亲眼瞧见,可听着大家说说谈谈,也令她对这封家公子们兴起了好奇心,以及淡淡的仰慕之情。
“尤其……封四哥在昭城这一带设立的百剑堂,门下弟子个个也都是行善的好汉,教人钦佩,因此我知道,能教出这么好的弟子的师傅,一定是个热心又善良的好侠客……”其实,这秋叶山庄五位公子的事,谷媛媛最常听见的便是封易军的事迹了。
传闻总说,他随身伴着双剑,是个使剑能手,身手坑邙敏捷,俐落无人可及,而且还说封易军是个英挺青年,不好、从不流连花街,正直而热忱,只要有人需要帮忙,封易军一定挺身而出。
这些消息听得久了,教谷媛媛这一颗少女芳心,不由得对封易军倾倒了一地的爱慕,毕竟谁不希望能有个如此出色的男人成为心仪的对象?
只是她身为普通百姓,家里往来的虽有皇亲国戚,却与侠客世家毫无半点交集,因此她也仅是将仰慕的情感放在心底。
倒是爹爹明白她的心意,因此替她办了比武招亲,一来是想找个身手好、能保护她的男人当夫婿,二来是希望替她圆个梦,找个侠士当对象,却没料到……
那令她暗底倾心过的封易军,居然会上台比武!
在亲眼见到封易军的侠客风范时,她的一颗心几乎就要跃出胸口,因为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够嫁给令许多姑娘家芳心暗许的封易军。
因此,她相当感谢爹爹的安排,对于自己的好福气,她更是一心感谢上天的眷顾,又怎会有半点怨言?
“我明白的,封四哥不是不回家,而是四处帮人,无法长留在家中,但是……封四哥真的不用担心,就算封四哥不能陪我,我也绝对不会抱怨的,因为我知道,封四哥有许多人要帮,无法只牵绊着我一个人,因此……就算再寂寞,我都会努力学着当个好妻子,在家等候封四哥的,所以……所以……”吞吞吐吐好半晌,谷媛媛好不容易才满脸羞红地挤出了小小的细声:“希望……封四哥不要讨厌媛媛……”
像这种话,原本她这姑娘家,实在不该在这么多人面前开口的,可是为了让封易军明白她的心意,她也只能老实说出来了。
“喂……我在说什么,你到底有没有听懂啊?”谁在跟她提成亲后的事?他是要劝她不要妄自猜测,把他当成二哥或三哥那种好脾气的公子哥儿,谁晓得这小泵娘居然自顾自地把他四处打抱不平,找人比试功夫的事情兀自下了这般注解!
“嗯,媛媛有听懂,所以请封四哥给媛媛机会,我一定不会辱没封家,还有秋叶山庄的名声的。”谷媛媛鼓起勇气点了头。
封易军至此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哪里想得到,这个像小鹌鹑似的小泵娘,居然能讲出这么一长串让他不知道该插哪句话的言论。
老天爷是不是真想玩死他呀?
逼他成亲就罢了,还派个这种他最不喜欢的小泵娘来整他?
封易军颓丧地趴在床铺上,在头晕脑胀之余,只想就这么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只是……
对于他明显表露的沮丧,封家兄弟们却是看在眼里、笑在心底。
克星啊!这谷媛媛的脾性,真是注定生来克住封易军的!
封易军虽然脾气又硬又冲动,与谷媛媛的柔弱可人乍看之下相当不合适,但依他们兄弟几个阅人无数,理论上不会看错人的情况来说——
封易军是输定了。
因为谷媛媛似乎是个天真而性直、声调语气软女敕,但性子顽固、定下了心意就铁定不改的姑娘。
从她的话听来,她肯定倾慕自家这个号称剑侠、名声嫌冢当的封易军许久了,只是没言明而已。
如今机会摆在眼前,又是封易军自动送上门的,所以谷媛媛百分之百不会放弃封易军的。
而封易军就算想躲、想吵,面对谷媛媛这种软性子,其实也胡闹不起来,毕竟一个巴掌是拍不响的。
啧啧……天意哪!
原本他们就想着替性子不够稳定的封易军找个好妻子,让他定心静性,不要老像个毛躁孩子,没想到封易军会替他自己找到个这么合适的克星。
看来……就算封易军不想成亲,也拿这谷媛媛莫可奈何啊!
而且撇开这小俩口不提,家里急着想要封易军成亲定性的爹娘们,在得知这天大好消息后,一定也会对谷家这位小姐感到满意,然后赶着叫封易军迎娶谷家千金进门的。
所以……
封易军这回即使打死不娶,妄想再逃,也插翅难飞了!
所谓自作孽,不可活。
今天封易军算是彻底了解这句话的真谛了。
拒绝别人的提亲,他还可以理直气壮,但自己把新娘子拎回家,这姻缘却不能说断就断。
所以负起责任娶妻进门,就成了封易军怎么也逃不了的恶梦。
家里爹娘得知封易军与昭城大善人谷照郎的女儿结了缘之后,高兴得合不拢嘴,对于这个突然蹦出来的媳妇满意得不得了,因此也没管封易罩闹着不娶,立刻赶着挑好良辰吉日,上门下聘,押了封易军拜堂成亲。
想当然,封易军自是不会对此决定乖乖就范,因此他极力找机会逃跑,偏偏整座秋叶山庄都像防贼似地防着他,走到哪儿都有人跟着不提,老爹跟兄长还不惜动武,把他打到毫无还手之力然后丢进房里关起来。
什么以多欺少、以大欺小、缺乏君子风范的论调,在这种时候完全不管用,总之封家人就是押着封易军将谷媛媛娶过了门。
只是……
封易军真会如此乖,如此听话,在被押着娶妻后,就心甘情愿与妻子相伴吗?
答案当然是不会。
拜了堂、送入洞房后,封易军藉口装醉,一溜烟似地自酒席中月兑身,反正秋叶山庄地广空房多,他随便找了间空厢房便钻进去歇息,根本没打算回房去掀头巾、喝交杯酒。
就算兄长想骂他是孩子脾气也罢,总之这亲事从头到尾只有他以外的封家人开心,所以他现在负起责任给了他们一个媳妇,总能月兑身了吧?
闷着心情,再加上担心兄长们会四处找他,硬逼他回去圆房,让封易军忐忑不安地度过了一夜。
直到天色泛白,他也自睡梦中醒来,才发现家里人似乎都以为他屈服了,回房去同妻子掀头巾,因此根本没人去过问他与谷媛媛昨夜的相处。
而这谷媛媛似乎真的就如同她先前说的,她会等候他,因此虽然他在新婚之夜没回房,她却对此事只字未提。
像个新来乍到的新媳妇一样,大清早的她便去向爹娘打招呼、请安、奉茶,让爹娘与兄长都对这新媳妇极为满意。
她这反应让封易军感到有些意外,不过却也因此对她稍稍改观。
如果说谷媛媛真的不会吵他,那么娶她倒不是件坏事。
因为有了谷媛媛后,他就不用再面对有人上门提亲的问题,而谷媛媛似乎又颇得家人喜欢,对内也用不着他操心,看起来真是个一举两得的好事。
从此,只要忍耐这层夫妻关系,他就可以拥有绝对的自由,那么,要他接受身边多个没什么实质关系的妻子,似乎还算可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