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纪津绿津津有味的吃相,况渺渺除了满足,还有著一股淡淡的无奈和来自心里的喜悦。
因为纪津绿每吃几口饭,就不断称赞“好吃,不错”,让她对自己的手艺多了几分信心。
看到纪津绿几乎挖空碗里的饭,况渺渺不由得问道:“还要再来一碗吗?”
纪津绿抬眼,对上她晶莹的眸,微笑道:“好!那就麻烦你了。”
对纪津绿而言,这也是一个新的体验,他不是没吃过别的女人为他准备的饭,但是在自己喜欢的人身边吃,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也喜欢这种感觉,就像是每天呼吸空气般平常的温馨共处,感情不一定要太过浓烈、爱恨分明。
相较于他引人注目的英挺外表,他要的很简单,只要相爱、携手到老就行了,但愿况渺渺早点发现。
况渺渺将碗添满饭,再递给纪津绿。
她的指尖轻触到纪津绿的手,立刻缩了回来,难得在他的面前表现出小女人的羞怯姿态,令纪津绿觉得很新鲜,也觉得她很可爱。
况渺渺则是垂著头,试图掩饰她漾红的小脸,埋头猛吃。
不过回想起几天前的事,她还是对纪津绿心存感激。
那一天,她毅然决然拿著行李离开家,却在楼下碰到又将车子倒回来的纪津绿,讶异的只能盯著他。
他走过来,拿走她手中的行李,她立刻回神追上,“你在做什么?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纪津绿的脸上带著无害的笑容,突然调侃她,“哇!母老虎又回来了!”
“谁……谁是母老虎!”况渺渺不禁鼓著腮帮子说。他也不想想看,都是谁故意气她,才会让她每每情绪失控?
“不过你这个样子很可爱。”
他意料之外的称赞,让况渺渺的脸上立刻布满红霞。“你说我可爱也没有用,快把东西还给我!”她向前个几步,想把自己的行李给抢回来,却整个人不意撞进他的怀里。“啊!你做什么?快放开我!”
纪津绿对她捶在自己身上的粉拳一脸无辜。“是你自己撞过来的呀!为什么一直打我?”
他的两手摊开,连况渺渺的行李都在他为了保持平衡时丢在地上,就是怕两个人都跌在地上。
况渺渺脸红到脖子、耳根去了,连忙从他怀里离开。“我……我只是想拿回自己的东西。”她控诉道。
纪津绿看她逞强的模样,就是觉得她可爱,可爱得教他不得不用心去疼,也无法不去捉弄她。
但是纪津绿似乎不打算将行李还给她,再度提起地上的行李,几个大步将它丢到车子的后座去了。
“你还不过来吗?”纪津绿打开驾驶座车门,对她招呼道。
况渺渺愣了一下,立刻跟过去,弯了点腰,将头探进车子里跟他说话,“等一下,你先把我的东西还我再走……”
纪津绿却做了一个手势要她退后,而她也真的乖乖地退后,让他把车门打开。“上车吧!”
“等一下,我并没有要跟你走……”
“可是你的东西在我这里。”纪津绿又开始笑得像老贼。
况渺渺不可思议地瞪著他,仿佛他“绑架”她的行李是一件很无聊的事,于是她走到后面用力开门,试著把自己的行李“解救”出来。
但是纪津绿把门锁上了,让她恨不得踹车门出气,不过一想到车子不是他的,她便忍了一时之气,乖乖上车。
“我们要去哪里?”她闷著气问。
纪津绿却还是笑咪咪的,教她心里更火,不明白为什么他就是喜欢戏弄她。
“到了你就知道,来,系上安全带吧!”他说。
这会儿,他脸上的笑更贼了,况渺渺立即全身警戒起来,他一靠近,她立刻就往后闪一点。
“别那么紧张,我只是想帮你系安全带而已。”
况渺渺可不这么认为。“我自己来就好了……”
正当她低头系安全带时,感觉到他的唇似乎擦过她的额头,于是她马上抬头看他,他却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是她的错觉吗?
车子缓缓开动,很快奔驰在路上。
也许是赌气,况渺渺根本不打算理他,因此不论他说些什么,她都一律不回应,让他明白她不喜欢他的行为。
可奇怪的是,一种宛若自第一次见面时便有的信任感,让况渺渺信任纪津绿不会把她带去什么奇怪的地方。
十几分钟的车程后,他们来到距离纪津绿的经纪公司和电视公司有一条街远的大厦,纪津绿熟练的将车开进地下停车场,然后又抢先她一步,拎著她的行李下车。
他微笑领著愠怒的况渺渺坐电梯上十五楼,按著打开十五楼其中的一扇门道:“我们到了。”
况渺渺好奇地跟著他进入屋内,打量著只有简单摆设的客厅,和落地窗前的一架黑色钢琴。
“这里是哪里?”况渺渺问道,然后突发奇想,“这里该不会是你用来金屋藏娇的地方吧?”
纪津绿闻言,捧月复朗声大笑。“我的老天,你的想像力真丰富……不过等你住进来以后,你要这么形容也行。”
况渺渺烧红脸。“谁要住进来呀?!”
“你呀!”
“我?!”况渺渺怔楞一会儿,脑中一片空白。“怎么可能……”
他是怎么知道她的情况,然后对她适时伸出援手?难道他会读心术吗?还是他找人调查她?
不管是什么原因,她都有种被人窥看到内心的感觉,她不由得感到愤怒,立即质问他,“你找人调查我?然后再找房子给我住吗?不必了,行李给我,我不需要你的可怜。”
“等一等!渺渺,你是怎么回事?”纪津绿拉扯住她,却意外发现她在流眼泪,于是他心疼的将她纳入怀中,紧紧抱著。
况渺渺发现她的面具碎掉了……
她虽然可以潇洒地离开况家,却怎么也无法忘记被父亲排挤在外的感觉,想藏,却藏不了。
只有纪津绿可以攻占她的心房,看穿她的伪装及懦弱……该死的他,她却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
“乖,不哭……”纪津绿把她当成孩子般哄。“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对自己坦率一点,我就在这里,把心事告诉我。”
“我……我……”
况渺渺记不得自己究竟有多久没有撒过娇了,因此当他这么说时,她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做。
纪津绿是又疼惜又好笑,好心地说:“好吧!那让我来教你怎么撒娇,来,耳朵贴到我的心坎上,听到心跳声了没?”
况渺渺有些发热,著迷地听著那规律的声音,心情慢慢平复,却为纪津绿特有的男性热力魅惑。
“听……听到了。”她小小声赧红了脸道。
纪津绿好像没发现,用手轻柔地拨弄她的乌发。“很好,然后伸手环著我的腰,跟我说一遍,我、喜、欢、你……”
“什么?”
这算哪门子的撒娇?好像告白……不会吧?
况渺渺偎在他的怀里,顿张大眼,抬眼与他四目相交。
纪津缘没有露出像平常一样又贼又戏谑的笑容,也没有不正经的嘲笑她,他那双如星般灼亮的眼,轻触到她的心……
她的心跳加快,感觉到他似水的柔情注视,她连全身的细胞都震撼了起来,张开嘴,却连喜欢也说不出口。
纪津绿的脸忽地接近,她屏住棒吸,竟在最后关头别开脸,因为她发现自己居然是那么的没有信心。
见她拒绝他的亲吻,纪津绿心口微微一抽,有些不悦,但他还是放开她,回到那个平常的纪津绿。
“你没说‘我喜欢你’。”他调侃道。
况渺渺几乎立刻察觉出他眼里的嘲弄味,她马上反驳,“这才不是在撒娇,我要走了。”
都是他转移了注意力,让她差点忘了要去找房子的事,不过她知道他的用意,他只是不想让她哭泣罢了。
扁是这一点,就让她感到欢喜和温暖。
最起码她没有爱错人,不是吗?
纪津绿快一步拦在她的身前。“你就在这裹住下来好了!”看到她在瞪他,他又连忙解释,“我没有找人去调查你,你不是拿著行李吗?我想你会不会需要一个住的地方,所以就带你过来了。”
事实上是因为当他坐在车子里头,看到况渺渺像只无家可归的猫儿一样,对人既防备又孤单的走出大楼,他著实心酸才不由得下了车……不然他并没有打算要干涉她的任何事。
“行李?!”是呀,她都快忘了自己的手中提了这个大一个袋子,是她自己多虑,错怪了他……
“这裹是经纪公司拨给我的房子,平常我要是太疲倦,或者是想能够完全安静休息的时候,我就会来这里。”
听纪津绿说明,况渺渺不禁心生歉意。“对不起,不过我真的不需要你的帮忙,我可以很快找到房子……”
可是纪津绿却不容她置喙,按住她的肩膀说服道:“你现在立刻出去,也不可能马上找到房子,不如你先住蚌几天,如果另外找到房子,那我再帮你搬家如何?”
况渺渺完全被他说服了。
他说得没错,现在就算她拚命去找房子,也未必能够在天黑之前找到,并且立刻就能住进去。
一切都是她想得太天真了,她也许该接受纪津绿的建议才是,于是她很仔细地考虑了一会儿。
“我可以住下来……”
“太好了!”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我要付房租,而且我只要住……那个比较小的房间就好了。”
况渺渺刚才就注意到,这个房间的坪数很大,除了客厅之外还有主卧室、书房等等的房间,而在主卧室的隔壁还有一个小房间。
她想,她只要住那里就可以了。
纪津绿倒不反对,反而觉得这样子对他有利。“好,那间房间就给你住,然后我每个月收三千块的房租。”
“三千块?!”况渺渺惊呼。
这么大的房子只算她三千块?他该不会是变笨了吧?
殊不知纪津绿这只老神在在的狐狸可不这么想,只见他煞有其事地模模下巴道:“太便宜了吗?那这样子好了,其他的钱算是我跟你搭伙食的钱,只要我来这里休息就吃你做的饭,怎么样?”
况渺渺闻言,才惊觉笨的不是他,而是自己。
纪津绿挖好了洞让她自行跳下去……唉,她服了他了。
没有纪津绿预期中的反抗,况渺渺第一次对他展露可爱的笑靥。“好,那就这么一言为定了。”
纪津绿半晌后也跟著露出微笑,折服在她的笑颜里。
今后恐怕不管她会不会做菜,或者是做出一某的毒药,他都会照吞不误!*****
“你在想什么?”纪津绿的脸突然在她面前放大,况渺渺吓得差一点从椅子上掉下去。
“你吓了我一跳!”
“对不起,我不接受这种指控,因为是你先失礼的”纪津绿委屈道。她方才出了神,连他偷了好几个吻都不晓得,实在是太侮辱他了。
“我……”被他堵得好像自己十恶不赦,况渺渺脸红地转过头来掩饰自己的慌张。“你吃饱了吗?”
“嗯,我帮你收……”纪津绿起身要帮忙,却被况渺渺阻止。
“别来,不然我不能工作抵掉我的房租。”
纪津绿闻言,只有任由她钻进厨房里忙碌,坐在外头乖乖地看著她的身影在里头移动。
他一定不知道,况渺渺不让他进厨房的实际原因是因为他如果进来了,她一定会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到时候摔破的碗盘恐怕会让她的“负债”增加。
“好,那我等你。”
“你今天不用上节目?”况渺渺好奇问道。今天是礼拜天,纪津绿应该有很多现场节目要去录影,但是却耗在她这里。
“不用,今天你也不用上班不是吗?”
况渺渺找到一家贸易公司业务助理的工作,一切都还挺顺利的,因此他常常会来这里吃饭。
“嗯。”
“那好,我们出去玩吧!等你洗好碗,我们就出门。”纪津绿喜孜孜地道。
况渺渺手上的盘子差一点滑掉。“出去玩?不太好吧,如果被你的歌迷发现,那我……”会被踩扁的。
她以前也是追星族的一员,深知追星一族的可怕。
“你放心好了,我自有办法。”纪津绿信心满满地说。
况渺渺却皱皱眉,不敢那么肯定。
一个小时以后,况渺渺被他连哄带骗地坐上他开来的车,一问之下,原来他买了新车。
纪津绿的喜新厌旧是众所皆知的,但是他没有把机车卖掉,才教家人啧啧称奇,不过他当然有他的理由。
“不想开车的时候就骑车,不想骑车的时候就开车,多好呀!”
闻言,纪炽澄和纪觅蓝都赏他一个白眼,受不了他又白痴地笑著。
况渺渺坐在仍弥漫著重重皮革味的新车里,有些不安。
深知外表和气质都比不上别人的况渺渺,非常有自知之明,她是没有办法配得上纪津绿,但是她可以当他的好朋友。她一直是这么想的,却不晓得纪津绿已经将她搁在心里了。
“我们去海洋馆吧!”纪津绿建议道,见况渺渺没有异议,他戴上墨镜,将车开出停车场。
一个女人手上拿著私家侦探调查来的资料来到附近,当她瞧见况渺渺坐著高级轿车由停车场出来时,便追了过去。
“那是……纪津绿?!”
车子到了前面路口右转,很快离开她的视线,但是她的眸子狠毒一闪,突然有了新主意。
由于纪津绿和况渺渺两个人都期待著这次的约会,因此没有发现那个女人算计的目光。
到了海洋馆,况渺渺本来以为纪津绿会像电视上演的那样,稍微变装一下,但是纪津绿却只数了墨镜,便大剌剌地下车。
“你怎么了?不下来吗?”纪津绿由车窗探了张戴上墨镜、但仍散发著独特魅力的脸蛋。
况渺渺愣了下,才紧跟下车。
“你……就打算这样子去吗?”她犹豫了一会儿问道。
纪津绿却握著她的手往前走。“我不懂你的意思。”
况渺渺一路上一直注意旁人,然后分神回答他,“你不怕被人家认出来吗?”她可不想到时候被一大群人追著跑。
纪津绿笑出声音。“放心,海洋馆里暗暗的,没有人会认出我来。”
见他说得自信满满,况渺渺纵有怀疑也不再问了。
买了票,纪津绿和况渺渺随著人群一同进入海洋馆里,馆里正如纪津绿说的,暗暗的,不过头顶、身旁都可以看到鱼群来回游动,十分美丽。
“好美……”况渺渺不由得出声赞叹。
幽蓝的水里有五彩缤纷的鱼儿悠游,红鱼、鲨鱼,还有各式说不出名字的鱼儿,隔了层特殊玻璃,却仿佛触手可及。
纪津绿唇角噙著微笑,悄悄将手不著痕迹的伸至她的腰间搁著,无言地宣示他的占有。
“你第一次来吗?”他注视著她问道。
况渺渺眼中难掩新奇和兴奋,不住点头。“嗯我很少有机会来这种地方,因为我的家境不是很好,母亲又过世了,所以……”
“怎么了?”见她停顿下来,纪津绿拉拉她的手问道。
懊不容易见她敞开心扉谈一些家里的事,他当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倾听,因他察觉出她的没有自信,好像是来自于家庭因素。
“不,我只是觉得你大概不会想听这个。”
况渺渺抬头凝视了他一眼,意外发现他不但没有被歌迷认出来,而且他戴著墨镜在这个昏暗的环境里,竟没有任何的不协调感。
太奇妙了,也或许他天生就适合做任何的事情吧,跟她完全不同。
“我有说我不想听吗?”纪津绿的唇角因笑而勾了起来。
每一次一见到他这么笑,况渺渺总觉得他心情肯定不好。
“你在生气?”
纪津绿将墨镜微微抬高,睨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
纪觅蓝老是说他像笑面虎,那是因为他在演艺界,习惯将自己裹上一层保护膜,而这层保护膜就是笑。
人家不是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吗?而他只要笑脸迎人,总是很容易获得好感,结果笑习惯了,就很难改变。
况渺渺能够在短短的时间内就模清他大半的脾性,也的确不简单。
“就是这里。”况渺渺半笑半得意地说道,伸手模模他的嘴边,却被纪津绿给攫住右手。
她盯著透不过那墨镜的双瞳,却觉得全身炽热,仿佛那层墨黑色的镜片根本不存在。
“我想听,你的任何事情我都想听。”纪津绿不容许她转移题话,语气让况渺渺心疼地说道:“我也不常说一些家里的事情给你听吗?所以请你信任我,不要连机会都不给我,就把我给去掉了。”
他的认真,她感觉到了;他的诚挚,她也感觉到了,可是她就是没有信心,害怕一旦超过了现在的关系,就会失去。
他是那么闪亮的一个人,怎么会了解她的恐惧。
况且他之前不也说过,她该停止作梦了,并不是每一件事情都会有童话般的结局。
见她低垂下脸,纪津绿正想再加把劲儿感动她,身边却围了一群来教学参观的小朋友。
“大哥哥、大姊姊,你们不要一直站在这里,我们看不到前面的鱼了。”
“啊!对不起……”况渺渺立刻让开。
纪津绿忿忿地磨了下牙,也只好停止这个话题了。
不过他相信有朝一日她定会让他解开心结的,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