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一个星期,白心蕾不接耿毅的电话,不回他的简讯和留言,像是从人间蒸发一样。
雹毅打电话跟白心蕾的好友孟欢儿聊过,她说白心蕾追求者不断,却从没真正定下来过。这几天则是明显的心神不宁,走路会绊到脚,口红掉了也会忘了补,与她平时追求完美的个性,完全大异其趣。
听了孟欢儿的话之后,他更加不懂白心蕾脑袋在想什么。既然她身边还没有正式对象,那干么不接他电话?
他们之间的一切,就像水到渠成般的自然。就像他与同母但皆异你的弟弟齐威还是章蓉蓉,不需太多相处便像同你同母的家人一样。
人与人之间的频率这回事,骗不了人。白心蕾和他就该是一对,更别提她其实是他如今成功的最初助缘啊。
雹毅板着脸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不时发皱眉沉思着。
他不强求感情,但是才回国两年,便让他再次遇到她,这该算是很深的缘分。她天生该属于他的怀里。
上一次放手,是因为彼此身份地位不相符。这一次,他绝对有把握能给她最好的生活。他不想再经历一次失去的苦,所以会好好把握住她,不给她任何拒绝的理由。
莫非她注意到他不想要孩子的态度,而拒他于千里之外?
懊死的,他就是没法子想像自己有孩子!雹毅坐回办公桌后,拨下眼镜,冷戾长眸阴沉得像是想挑掉不顺眼都的脚筋。
雹毅的助理吴丽走进办公室,小心翼翼地在他桌上放了一杯咖啡,完全不敢和他那双锐利到可以杀人的目光接触。
老板斯文眼镜及一身冷静精英的时尚打扮,只是骗人假象。
之前有一家被老板并购的贸易公司董事长,找了流氓来撂狠话。流氓刀子才拿出来,老板就已经出手给了对方一拳,然后一个屈膝撞向流氓,在对方痛得弯时,刀子已经被老板抢走,反扣在对方流氓喉咙上。
老板动作利落不在话下,最吓人的是他活像是眼一眯就要把人割喉致命的狠样。
业界消息传开,各方谣言纷说老板以前根本就是个流氓,现在背后也还有黑道撑腰。总之,没人再敢犯过老板,整个工作团队对于老板,自然也就更加佩服到戒慎恐惧的地步。
雹毅喝完咖啡,打开行事历,简单翻阅了一下后,沉声问道:“仁明的报告来了吗?”
他去年在美国买下台湾一家专做雪板靴外销的代工公司,找了一组研发设计小姐进驻,正将公司从代工转型为研发设计。
“来了。”赶快递上红色卷宗。“企划部说,美国去年的滑雪冠军今年出赛时,会穿着‘明仁’赞助的雪板靴。”
雹毅揉了揉双眉之间,凛然脸庞让人瞧不出喜怒哀乐。
“‘华伦’那边,要JEFF提出已落实好代理人制度的报告。”他要每家公司,如同他的团队一样,就算有人休假十天,半个月,也不会影响工作进度。“还有,我要知道‘联合营造’的产业近况。”
这几天,他跟孟欢人打探了白心蕾的家世背景,发现她父亲回台湾后与朋友一同经营的“联合营适”似乎有着营运上的困难。他嗅到了追求白心蕾筹码的气味,当然要好好加以追踪。
“是。”吴丽点头。
“你可以下去了。”耿毅戴上眼镜,打开企划案。
吴丽点头退下,从头到尾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多话。
雹毅看着这个跟在他身边一年多的助理,突然怀念起白心蕾对着他又叫又搂,把他当成一般人的感觉……
白心蕾坐在办公室里,桌上摊着一家设计师新款发表会的企划案。
手边行事历写着,公司下星期还有一个企业公关案子要比稿。然后,她还要面试新人,有一百件事要处理……
但是,她此时手里接的电话,却是老爸催她去相亲的消息。
“爸——”她软绵绵地拉长尾音,指尖揪着袖口的淡米色蕾丝。“我也想快点结婚啊,可是我这几天真的没有相亲的心情……干么一定要逼人家去……”
白心蕾坐在位子上,听着爸爸在电话那头不停地想说服她的言词,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爸爸向来比妈妈开明很多,怎么会突然急着叫她相亲呢?
“好吧,我们交换条件。我答应去相亲,你则要告诉我‘联合’目前的营运状况。”她直截了当地问出爸爸已经闪躲了一段时日的问题。
电话那头沉默了,她听见爸爸用疲惫的声音说道——
“没关系,你不想去就算了。只是爸爸上次因为借贷周转,还欠大金银行刘董一个人情,他开口说要给你介绍对象,我当然得跟你提一提。”
“爸……”一阵罪恶感闪过心头。
“没关系,不勉强……”
“爸,相亲时间是什么时候?”白心蕾颓下肩,软趴趴地倒在桌面上。
这几年的她,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的她,只要知道如何当一个撒娇的乖女儿就行,现在的她则是希望能尽可能地顺从爸的意见。毕竟妈妈前年过世后,就只剩下他们父女俩相依为命了。
爸爸这些年把事业重心移转回台湾,生意虽然不好做,却从没让她担心过。更甚者,还替她筹备了开设公关公司的经费。
“后天晚上八点,在大金饭店咖啡厅。”白德风声音突然变得很有元气。
“我会到的。”
“听刘董说,对方是个不可多得的金融精英……”
“老板,孟副理请您接一线电话。”内线传来秘书的声音。
孟欢儿,你真是我的救星啊!白心蕾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对着电话说道:“爸,公司有事要处理,我先挂电话了喔,拜拜喽。”
她接起一线电话,哇哇哇就是一阵大叫。“欢儿亲爱的,你干么打外线电话给我?不过,你还真是救了我一命……”
“你听起来心情不错。”耿毅在电话那头说道。
“你……”白心蕾一口气梗在胸口,表情突然僵凝。
他终于打电话来了!她当缩头乌龟当了一个礼拜,没想到还是躲不过。她咬着唇,考虑直接挂掉电话的可能性。
“敢挂我电话,我就到你公司里找你。”他不客气地命令道。
“有事吗?”她只好这样道。
“你说呢?”
“我不知道。”拜托,千万不要一次主切入重点。她真的还没想清楚要不要对他坦白一切,也还不知道自己究竟要选择激情,还是依照原订计划挑个男人走入她理想中的稳定婚姻。
“不知道吗?我很乐意马上到你公司解释清楚。”他冷冷地说道。
“慢着。”她的说话速度突然加快了起来,时事急飙一百八。“男欢女爱一夜,是城市里常见的男女关系,我们应该走在时代尖端,好聚好散,这事不该挂意在心上。”
电话那头变得沉默,白心蕾不敢呼吸,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们之间的一切,对你来说,只是一夜?”他问。
“对。”她大声地说道。
“我知道了。”
雹毅喀地一声挂断电话,她身上颤抖了下,心拧成一团。
叩叩——
她的玻璃门被敲了两下。
白心蕾抬头,点头让孟欢儿进来。
孟欢儿一身淡檀香随之飘入屋内,一袭印报长裙加长靴,长发用木簪盘起,全身都是异国神秘气息。
“自投罗网!我正要找你算账,干么转耿毅的电话进来给我?”白心蕾粉红玉手,立刻戳到好友鼻子前。
“男友的哥哥盛情拜托,我当然要买个面子嘛。”
孟欢儿走到白心蕾身边,手上几个银镯发出清亮撞击声。“瞧你一脸苦恼,要不要我在你算个命、卜个卦,还是抽张塔罗牌来瞧瞧?”
“你何时开始会算命、卜卦、塔罗牌?”白心蕾柳眉拧着,仍然心神不宁。
“从你遇见耿毅主开始失魂落魄的那一刻起,我就会算命了。”孟欢儿杏眸瞅着好友。“瞧瞧你一脸为情所困的模样,我还真杨拍照留念。”
“现在修成成果,就可以说风凉话了喔。”
“你寻寻觅觅那么久,不就是在找一个能够燃烧你的人吗?”孟欢儿早从她口中逼问出她与耿毅的过去,现在只是忙着敲边鼓。
“为爱燃烧和为爱焚烧不一样。”白心蕾咕哝地说道,低头卷着袖子上那层女乃油色的古董蕾丝边。
“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遇到感情的事会这么龟毛?”
“我也不想这样啊,只是我年纪愈大,人就愈龟毛。才再见多久,我们就一发不可收拾,万一认真下去,不知道会不会闪电结婚啊。”她蓦地打个冷颤。
“闪电结婚又如何?你从来不排斥婚姻。”
“但他排斥婚姻,也不想要孩子!”白心蕾落寞地想起那一夜他听到她要孩子时的冷肃神情,觉得他们根本无缘。
但她一定要忙怀孕有孩子!
因为过去一年来,子宫肌瘤造成她生理期的严重疼痛,让她每个月都痛不欲生,严重贫血。医生建议她过阵子先进行肌瘤摘除手术,并认为她最好在术后三个月就忙怀孕,然后生产再一并拿掉子宫,因为子宫肌瘤是会再复发的……
“爱一个人,是会愿意为对方改变的。”孟欢儿安慰着她。
“管他改不改变,反正我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改变了。你也知道我爸的公司最近好像出现了问题,我得想法子找出原因帮他。”白心蕾一忖及此,柳眉便深锁。
“耿毅是赚钱专家,在学校教的也正好是企业重组的课程,不正是最好的咨询对象?”
白心蕾黯然不语,平时在客户面前自信满满,什么危机都能马上应变的她,现在却完全拿不定主意。
从小到大,她一直很优秀,也认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直到她遇见了他,直到这几年来发生的一些身体病痛,让她知道有些事是天生注定,抗争不了的。
彬者,在别的男人面前,她可以毫不在意地说起自己的情况。
但耿毅和其他男人不一样,她不希望他和她在一起时,有一丁点的勉强,因为她总是极度在意……
“不要想太多,如果他是真心想和你在一起,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的。”孟欢儿拍拍她的肩膀,很有自信地说道。
“唉,我倒觉得是你太乐观了,从来都是相爱容易相处难啊。”白心蕾把脸倒在孟欢儿的肩膀上,长长的叹了口气。
如果耿毅不出现就好了,她就可以照着她要的蓝图往下走,在三十岁时打造出她想要的理想家庭。讨厌的耿毅!
唉……
也许她真的是想太多了。
雹毅挂完她电话之后,就再不曾跟她联络。
早知道他对她这么不痛不痒,她又何必想那么多未来呢?她也不是玩不来爱情游戏。
算了,她没法子自欺欺人。
那一夜之后,她很确定自己可以跟任何人玩爱情游戏,就是没法子跟耿毅。谁要她一碰上耿毅,她这十年来的爱情历练,便全都在一瞬间被打回原形。
他离开了也好,才干扰了人多久,便让她掉了一公斤体重,她可不喜欢自己瘦得像根竹竿。
晚上,白心蕾穿了一件镶着施华洛世奇水晶的高级订制马甲蕾丝洋装,肩覆乳白PASHMINA披肩走到大金饭店。
惫没走到咖啡厅,她就选遇见了老客户。
“上次我们家新款首饰上市,找白经理策划,当月营业额马上提高两成,快点过来认识一下这个公关高手。”老客户热情地帮身边朋友介绍白心蕾。
白心蕾笑着递上名片,并接受对方名片。对方是一家国内知名的蚕丝睡衣老板,正打算要推出个人化量身订作精品,希望白心蕾可以提个案,给些意见。
白心蕾笑着点头,约定了拜访时间后,她笑着挥手和客户们告别。
就算爸爸公司真的出现问题,她也有自信能让爸爸过着不错的生活。只是,“联合营造”毕竟是爸爸和他那群老朋友的心血,就算爸爸早该退休了,以他的个性,也没法子眼睁睁地看着它垮台。
至少,也该让爸爸功成身退,他才毫无眷恋地离开。
于公于私,她都是该主动和耿毅联络的。这个男人永远都出现在她需要人帮忙的时机,只是现在的她再也没法子像以前一样不顾一切。
一想到这里,她的开心旋即蒙上一层阴影,只好硬挤出一个明灿笑容,支撑着自己走到咖啡厅入口处。
说要帮她介绍相亲的刘步强伯伯已经坐在里头,正在对她挥手。
“刘伯伯,你气色很好啊。”她在刘步强面前坐下,笑望着虽然才五十赚钱,却有了一头华丽白发的长辈。“谢谢你好心帮我介绍对象,他还没到吗?”
“心蕾啊——”刘步强确定了下周遭没有人注意他们后,他抓住她的手,轻轻拍抚着。“那个人不会来了。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爸爸的公司,资金周转不灵,不过我很欣赏你,很多事情我们可以商量。”
白心蕾眼里闪过一丝怒火,蓦地收回手,感到一股恶心。
“刘‘伯伯’,‘您’现在是要我用身体换取你或是银行的金援?”她强调着敬请,脸庞冷若冰霜地看着对方。
刘步强望着她美丽脸孔,嘿嘿一笑。
“你不必反弹这么大,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出手让银行帮你爸爸度过难关,也是需要承担风险的。”
是喔,难道她还该感激他不成吗?白心蕾强压下唇边不齿笑容,手放到桌下,漠然地说道:“我爸爸如果知道您做了这种提议,他会对你们的交情很失望。”
“如果你这个女儿,不懂得体谅爸爸的辛劳,不知道该如何帮忙他得到银行贷款,他会更加失望……”
“您认为我爸爸会希望我跟您发生关系,来换取贷款?”死老头!白心蕾的手指刺入掌间,脸颊气得发红。
“你是聪明人,可以不用告诉他。”刘步强起身就想挤到她身边坐下。
白心蕾立刻起身到走道上,强忍着想忠踹这个老不修一脚的冲动。
“刘伯伯,我刚才进行了录音,您如果日后要以此威胁我的话,请您务必三思。”白心蕾举起手机,面无表情地说道。
刘步强眼神一狠,挡在她面前,低声威胁道:“你这么不留情面,你爸的贷款不会过。”
“你如果不让我爸的贷款过,我就公布这段录音。”她说。
“我跟老婆早离婚了,这对我能造成什么影响?”刘步强不认为这样一个芭比女圭女圭会有什么攻击性。“而且,通过一千万贷款也是过,一亿元也是过,你以为你玩得过我吗?我给你三天——”
“三天个鬼!”
雹毅走到白心蕾身边,与她并肩而立,猎鹰般的长眸狠狠地盯着来人。“大金银行董事正要改选,我们只要把刚才的录音拿给你的敌手,或者是政治人物爆料,你还想混什么?”
白心蕾看到刘步强的脸色一白,她知道耿毅踩到了痛脚。
她望着秋毅,眼神有着不满他干预的愤怒,但她却没开口阻止,只对他点点头,并朝刘步强斜睨去一眼,恶人得要恶人治!
雹毅一挑眉,懂了她的意思。
他也认为这事若由第三人来出手,收场贬来得漂亮一点。于是,他伸了个懒腰,卷起袖子露出坚硬的二头肌,十指交握地发出吓人的喀啦喀啦声。
刘步强往后缩了一步,求救地看了白心蕾一眼。
白心蕾检视着手上的水晶指甲,懒洋洋地按下方才的录音——
“……我爸爸如果知道您做了这种提议,他会对你们的交情很失望。”
“如果你这个女儿,不懂得体谅爸爸的辛劳。不知道该如何帮忙他得到银行贷款,他会更加失望……”
“没有我对她爸爸的支持,‘联合营造’一毛钱也拿不到。”刘步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地从齿缝里迸出话来。
“我们可以走着瞧,试试看是谁选择倒下。”耿毅逼前一步,眉眼冷戾得像兽,一扑即要咬断人喉咙。
“你是谁?”
“耿毅。”他露出白齿,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刘步强心里一慌,方形脸上的镇定有着片刻松劲。他听说过这号人物,尤其是在一片不景气之中,他让公司起死加生及买卖公司的高额获利更是让人侧目。
“我不知道你们认识。”刘步强勉强笑着说道。
“何只认识,她是我的未婚妻。”耿毅环住她的肩,长眸冷冷地看着刘步强。
刘步强肥硕的身躯摇蔽了一下。
“你等着被拉下董事位置吧。”耿毅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有事好商量。”刘步强挤出一个笑容说道。
“能不能商量,就看你是不是能给联合营造一个让人称赞你有情有义的贷款金额了。”
“我的能力有限。”刘步强低声下气地说道。
“那你刚才还敢在她面前大放厥词?”耿毅不屑地紧抿了下嘴角,用一种流氓威胁口吻低咆说道:“这事是你自己提的,你就得给我摆平。现在还不快滚!”
刘步强慌张地点头,急忙忙地转过身离开。
白心蕾拿起桌上一个糖包,直接往刘步强头上扔。
糖包啪地打中刘步强的头,他敢怒却不敢言,小跑步地离开了咖啡厅。
门口的服务生想偷笑,急忙低下头。白心蕾则是状若无事优雅地入座,恍若刚才拿糖包扔人的是耿毅而不是她。
雹毅坐在她对面,震怒地拍打了下桌子。“你搞什——”
“小声一点。”她压下他的手。
他强压住失控的情绪,反掌握住她的手,她马上扮无辜地看着他手上镜框下烙铁般的眼神。
“你怎么会来这里?”她问。
“我跟踪你。”
“你为什么要跟踪我?”
“废话,当然是要找到最好的机会跟你面对面谈话,没想到你直接搭计程车到了饭店,我还以为你……”耿毅眯起眼,一脸要杀人的表情。
“以为我又要搞一夜?”望着当年二十出头的耿毅再度现身,她忍不住笑出声来。
“男欢女爱一夜,是城市里常见的男女关系,我们应该走在时代尖端,好聚好散,这事不该挂意在心上。”他把她的话原封不动地送还给她,依然板着脸。
“那是一种礼貌的拒绝,你难道不懂?”白心蕾强迫自己说道。她现在是有计划的女强人,而耿毅不想要孩子这一点,就该被摒除在计划之外。
“不懂。因为我认为你只是在逃避,逃避我们之间的感觉,逃避我才是真正可以帮忙你爸爸公司的人!”耿毅额颈间青筋毕露,一想到刚才的场景,他就想追上刘步强,痛殴他一顿。
她沉默不语着,不回答她答不出来的问题。
“你干么和这样一个混蛋碰面?如果那个混蛋在你的饮料里下药,你一个人该怎么月兑身?”他又粗声怒问道。
白心蕾眉一拧,抓紧一包糖,把它当成刘步强的头揪紧。
“我不喝任何在我坐下之前或之后上桌的饮料。还有,我偶尔会跟欢儿在饭店开房间,当成度假。所以,我也经常来这里喝咖啡,服务人员大多认得我。”她伸手制止他的发言,继续把话说完。“重点是,我爸说刘伯伯要帮我介绍相亲对象,他怎么会知道这个人会这么禽兽、卑鄙。”
“你拒绝我,然后跑来相亲?这又是什么意思?”耿毅扣住她的手腕,不客气地把她往前横拉过半张桌面。
她看着他脸上的不信任,好像她仍然是那个莽撞、什么都做不好的十八岁少女,她突然生起气来,用力地掐住他的手臂。
“因为我要结婚!因为我要快点生小阿!否则我就……”她打住卑,重重咬住唇,阻止自己说出太多内心话。
“否则怎么?”他眯眸问道。
“你不会懂的。”她闷声说道。
他雷达般的眼神扫过她脸上的不安,没给她拒绝的机会,他揽起她的腰便想往外走。“那就说到让我懂,我们回我家。”
“我不要去,我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瓜葛了。”她吓得手掌冰冷,死命抓着椅子,不愿前进。
“如果想要我出手帮忙你爸的公司,最好乖乖跟我走。”耿毅放开她,低头望着她。
“你知道我爸公司的状况?”她抿紧唇,一时不知该生气他的刺探隐私,还是高兴他主动提起了这个问题。
“为了你,我现在对‘联合营造’的状况一清二楚。可以对你爸公司做出实质帮助的人,除了我没有其他人选!”他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这样强迫我的举动和刘步强有何不同!”她用手肘撞他,小脸气红得像颗苹果。
“当然不同,他是要占人便宜,我是把我的便宜让你占,我帮忙你爸的公司,能得到什么好处吗?”他不以为然地瞥她一眼。
“你可以得到我。”她月兑口说道。
雹毅的唇边勾起一抹狡狯笑容。
“这话可是你说的。”他咧嘴笑着,心情忽然好到想吹口哨来助兴。
“我是假设你的立场。”白心蕾被他的无赖模样气到直跺脚。
“不管我的立场是什么,你的立场就只有一个,就是不让你爸的公司倒下,所以你别无选择机会。”他拍拍她的肩膀,这次握住她的手,大步走出咖啡厅。
白心蕾被迫跟在他身后,心烦意乱到甚至忘了要反抗。
他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迷茫模样一眼,又补充了一句——
“我要和你在一起的这事,也不会改变。”
她望着他矍铄长眸,心先是一惊,继而一喜一忧。
然后,她低下头,假装自己没听见这句话,只是牢牢地握着他的手,与他一起走了饭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