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薪日的第一个周末,是花惜音最忙碌的黄金时光!
一整个下午,她先是赶赴几家精品店狠狠瞎拼了一番,傍晚才提着大包小包战利品回到家。
匆匆洗个澡,冲去一身“拼”出来的热汗,又急忙赶赴参加“恶女俱乐部”的聚会。
当她跟那票恶女畅谈过瘾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一进门,她疲累的就要往床上一躺,旋即发现一排整齐有序的黑色小步兵,已在墙角跟她床边的垃圾间,延绵成一条长长的队伍。
“这些讨厌的蚂蚁……”
报惜音厌恶嘀着,突然想起,自己不知多久没有清理垃圾了。
虽然她离家独立几年,向来懒散惯了,但搬进这里后,为了维护完美女神的形象,她已经尽量准时清理垃圾,怎知每次偷懒个一、两天,总又会多出个几大包,惹来这些不速之客。
丢下皮包,她心不甘情不愿的弯,开始清理几个早巳满出来的垃圾桶。
既懒得再换衣服,也怕出门会碰到其他的单身男住抱,花惜音索性穿着一身今天下午才新买的,最新款香奈儿桃红色洋装,提着几大袋垃圾出门。
彬许是周末夜,许多人都各自有活动,偌大的走廊上不见半个人。
她松了口气,大方的提着垃圾踏出房门,孰料一来到电梯前,却正好碰见段臣风走出来,潮红的脸色、一头汗湿的黑发,像是刚上完健身房。
没有多看他一眼,也懒得跟他打招呼,花惜音大剌剌的越过他走进电梯。
段臣风看着打从身边走过的花惜音,手上几大袋垃圾,跟她一身的盛装相比,显得格外突兀。
报惜音知道有一双目光正跟随着她,以及她手上多得惊人的垃圾,但她却仍面不改色,装作若无睹的关上电梯。
下楼丢完垃圾,花惜音正准备走回家,突然后头有人叫住了她。
“花小姐!”
一转头,花惜音认出她是同一楼的住抱。
“你就是新搬来的花小姐吧?”蔡余倩追上前来,热络的打招呼。
“嗯!”花惜音不冷不热的点头应了声。
“我叫余倩,欢迎你搬来!”
眼前的笑脸确实热情灿烂,但花惜音向来对女人兴趣缺缺。
“谢谢!”花惜音勉强回了抹微笑,又自顾自的往楼上走。
说她现实也好、势利也罢,反正除了有钱的男人,她一慨懒得搭理任何人。
试问,友谊能为她换来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女乃女乃优渥生活吗?
只要下半辈子能过好日子,她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想!
“花小姐,你在哪里工作?平常有没有什么兴趣、嗜好?”余倩又追了上来。
这种平时花惜音钓金龟婿时,总要打听的情报,如今却出现在一个素昧平生的女人口中,让她感觉有说不出的怪异。
“呃……”花惜音停下脚步,转头看见一脸热切的余倩,突然不知该说什么。
“余小姐,别浪费时间了!”突然间,楼梯前头传来熟悉的嘲讽。
两人不约而同的抬头一看,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正慵懒的倚在楼梯口。
又是段臣风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报惜音的脸色拉了下来。
他显然是沐浴饼了,换了身轻便的休闲服,整个人看起来格外潇洒,又散发着股难以言喻的家居男人魅力。
虽然他每次一出现,那身英挺慑人的气息,总是令人呼吸困难,但他说起话来不是夹枪带棍、就是冷嘲热讽,十足是个讨人厌的家伙!
报惜音摇摇头——她就是摆月兑不了帅哥对她的强大吸引力,即使对方是讨厌鬼也不例外!
“花小姐想结交的朋友,不是你我这种人,她的朋友只有一种!”段臣风唇边懒懒勾起一抹嘲讽。
“哪一种?”余倩楞楞的问道。
“有钱的男人!”他深邃的黑眸笔直望向花惜音,像是想看穿她拜金的灵魂。
报惜音瞪着他,眼睛几乎喷出火来。
他就是存心想激怒她,好让她失控?不,她才不会中了他的诡计!
报惜音匀了下呼吸、好整以暇的勾起描绘漂亮的唇,慵懒的一笑。
“段先生说得对,我这个人啊——只喜欢有钱的男人,所以那些全身上下只掏得出一千块的穷光蛋,最好离我远一点!”
报惜音一双不甘示弱的美眸,更是毫不客气的直视着段臣风。
像是感受到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火药味,余倩站在一旁,尴尬得不知该怎么办。
“好啦!我懒得跟不相干的人废话,我要下楼去找康先生聊天,人家可是电脑公司的大老板哪!”
报惜音趾高气昂的扭着臀就往二楼走。
事实上,花惜音累得要死,要不是为了气段臣风,她哪有心情再去找谁聊天?!
在二楼晃了一圈,她才上楼回自己的公寓,谁知段臣风竟然就站在公寓门口。
她冷着脸,装作若无睹的准备越过他,冷不防被他叫住。
“花惜音!”
“干嘛?”花惜音没好气的回了句。
猝不及防,一个小记事本朝她最宝贝的脸蛋飞了过来。
报惜音一惊,仓皇一偏头,惊险闪过记事本,当下气得立刻破口大骂。
“你——你这可恶的家伙!要是弄伤我宝贝的脸蛋,你就算卖命也赔不起!”
比起前几天的笑容可掬,此刻她的态度,简直像是看到仇人似的。
这个女人,一听他说他只是替朋友看房子,马上翻脸,简直没有半点风度,现实、势利得要命,翻脸像翻书一样快!
“这种东西别到处乱掉,要是让人知道你是个只想钓金龟婿的拜金女,可能会倒胃口!”
段臣风用眼神瞄了下地上的记事本。
这个记事本里头,详细的记载着每一户住抱的姓名、职业,以及资产,真佩服她短短几个星期,就能把一整栋公寓住抱的身家,都调查得一清二楚,简直比户口普查的效率还好。
她气涨着脸蛋转头一看,地上记事本正大刺刺的摊开,而且正好翻到段臣风那页,上头还能清楚看到她龙飞凤舞的字迹。
名字:段臣风
职业:替人看门的穷光蛋
资产:少得可怜
备注:来历不明,少搭理!
她脸色倏然涨红,又羞又怒,像是自己的秘密,一下全给人看光了。
气愤的从地上捡起本子,丢下一个白眼正准备扬长而去,她却突然回头,嫌恶的瞪着他。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你的花名远播,没有人不知道!”段臣风冷冷挑着眉看她。
“谢谢你的赞美!”
碰的一声,花惜音把房门关得震天价响,只留下在门外陷入沉思的段臣风。
他对女人向来非常,非常小心!
他知道,再美丽的女人,也可能藏着一颗虚荣的心,所以他始终很小心也很谨慎,对于任何接近他的女人,都抱着一份警戒。
但花惜音这个拜金女却不一样,她从来都不掩饰自己的拜金,跟想嫁人豪门的强烈企图心,反倒理直气壮得像爱钱是天经地义。
所以在她面前,他用不着揣测什么,因为这个女人不善于掩饰心事,也总是大剌刺的把情绪都摊在脸上给他看。
奇怪的是,看着她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的脸庞,以及失去控制的模样,竟会让他有种说不出的——乐趣!
只是这个女人——却是个十足的恶女!段臣风忍不住摇头。
追逐流行、任性、聒噪,爱钱如命——随便屈指一数,都可以洋洋洒洒的列出十几个让人摇头的缺点。
但,最奇怪的是——
对花惜音这么个不折不扣的拜金女,他竟然没有一丝厌恶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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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扫过去几天来,饱受段臣风闷气的阴霾,花惜音一整个下午,都在衣柜跟化妆台前来回穿梭,务必让自己在今晚的晚餐约会,呈现出最完美动人的一面。
一想到对方在银行里看到她,惊艳得眼都直了,迫不及待递名片、约她共进晚餐的急切模样,花惜音还是乐陶陶得几乎不能自己。
尤其是对方财团经理的身分,肯定是个来头不小的财神爷。
她一边哼着歌,边穿上一套新买的白色套装,边在化妆台前,开始仔细的化起妆来。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在落地镜前做最后的审视,她满意的扬起笑,拎起皮包、套上一双同色系高跟鞋,轻快的步出大门。
“这是什么好预兆,我的眼皮跳啊跳,莫非是喜事已来到——”
边哼着歌,花惜音的心情好得几乎快飞上天了,直到身后传来一个杀风景的声音。
“你又要出门?”
像这种穷酸邻居,她压根懒得跟他说话,但看在他好歹是邻居的分上,花惜音还是勉强挤出一句。“约会!”
“拜托!你穿成这样?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是要去白宫赴宴!”段臣风酸酸的嘲讽她。
“你懂什么?这回可是我的机会,美貌可是女人的最佳武器,往后我还得靠着它步人豪门哩!”花惜音回头怒啐了声。
“豪门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段臣风凉凉的说道。
“你说得对!”花惜音甜甜的漾起一笑。“豪门是没有我想像中的那么好,它比我想像中好一千倍。”
报惜音的伶牙俐齿,总是能让段臣风气得胃打结。
这女人简直是——财迷心窍!
懒得搭理他,花惜音踩着五寸高跟鞋,扭着香臀就往电梯走。
段臣风看着她摇曳生姿的美丽背影,以及脚上高得足以摔断腿的细跟高跟鞋,突然开口道:“你的高跟鞋很漂亮!”
闻言,花惜音停下脚步,惊讶的回头扫他一眼。
她从来不知道,狗嘴也能吐出象牙!
“当然!这双鞋可是香奈儿的春季最新款。”她面带骄傲的继续步向电梯。
“小心点——”
“什么?”花惜音优雅的用涂着蔻丹纤指按下电梯,掀起半边眼皮睨了他一眼。
“别摔死自己。”
登时,花惜音的火气马上就发作起来。
他敢情是诅咒她?
“用不着你管!”
她恨恨的一扭头,孰料动作过大,脚跟一没站稳,整个脚踝就重重扭了下。
“唉哟——我的脚——”
再也顾不得优雅,她抱着脚踝哭天抢地的哀嚎起来。
“怎么了?”
“你这该杀千刀的家伙!我脚断了啦——”花惜音又痛又气的狂吼道。
报惜音死白的小脸,痛苦的表情,竟让段臣风的心头一抽,毫不犹豫的,他立即抱起她,甚至等不及电梯上来,就抱起她往楼下冲。
傲无心理准备的,花惜音被他结实有力的双臂,毫不费力的腾空一抱,心头霎时一揪。
他——他竟然抱她?
报惜音一时之间,忘了刚刚正骂得顺口的话,只能怔怔的望着他俊逸的侧脸。
他的俊脸沉稳冷静,胸膛宽阔厚实、牢牢紧抱着她的双臂,更是结实有力,再加上果断勇猛的举动,简直就像个英雄——
尤其是他身上还有股叫人醺醺然的好闻气息,几乎让她浑然忘了自己的遭遇,直到脚上的痛楚提醒了她——
“痛死我了……你这该死的家伙,你根本是存心害死我,把我的脚弄断了,看你一辈子也赔不起——”
报惜音毫不淑女的张嘴大骂起来。
心情已经够乱的段臣风,被她这么叫骂胡闹,情绪更是紊乱得不得了。
“闭嘴!”段臣风绷着脸吼掉她的叫骂。
他脸上冷冽的气势颇为骇人,花惜音一楞,继而忿忿不甘的咬着牙,终于还是把还没骂够的话吞回肚子里。
段臣风冷静的、将满嘴申吟哀嚎的花惜音抱下楼,正准备把她抱上前座,花惜音扭曲着小脸,不经意一转头,看到他在黑夜中闪闪发亮的车子,登时眼睛宛若两盏超大的探照灯,遽然亮了起来。
“这是你的车!”我的妈啊,这车可是保时捷,少说也得百来万。
“别想打它主意,这车子不是我的!”
闻言,花惜音像是顿失力气,再度连声哀嚎起来。
不管她在一旁鬼吼鬼叫,段臣风火速开车将她送进医院。
“什么?要住院一个礼拜?”
才刚打了止痛针,听到医生这么一宣布,花惜音只差没立刻抱着脚落荒而逃。
开什么玩笑?这一住惫得了?那得花多少钱啊?!
“医生,我工作很忙,没办法住院啦!”花惜音断然摇摇头。
“你的脚踝伤得不轻,韧带也连带拉伤,若不住院,也需要在家休养一段时间……”
医生的话,宛如在她乌云密怖的心头上,再劈下一记猛雷。
“要休养多久?”花惜音心惊胆跳的问道。
“预估最快也要一个月。”医生一脸专业认真道。
“一个月?”花惜音发出惊人的尖叫。
纪律一向严格的银行,哪容得了空缺一个月?这么一来,她岂不是形同丢了饭碗?不,老天爷怎么能对她那么残酷?
一脸苍白得宛如被宣判死刑的哀戚表情,花惜音怔坐在椅子上,好半天反应不过来。
“好了,花小姐,你可以回去了,记得要好好休养,不要太激烈的运动。”
报惜音木然起身,抬起一坨包得宛如大粽子似的脚踝,转身就一跳一跳的冲出诊疗室。
“段臣风,我要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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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简直像个可怕的诅咒——每次一碰到段臣风,准没好事!
一个好好的约会不但凭空飞了,如今她的脚还肿得半天高,全是段臣风那张乌鸦嘴害的,就算他良心发现把她送到医院,她还是不原谅他——绝不!
报惜音多的是事后索取赔偿的主意,但现在最该烦恼的,是怎么样保住她的金饭碗!
“经理,难道不能让我留职停薪一个月吗?要不,我可以拄着拐杖上班——甚么?会影响银行形象?”
“很抱歉,你受了伤我们也很遗憾,但一个月的空缺实在太久了,我们也只能无奈的另找新职员!”
“可是这根本不合劳基法规定,我受了伤……”
“花小姐,我们银行的情况特殊,少了一个职员,会造成很大的作业困扰!”
一大早,花惜音就立刻打了通电话给银行经理,解释自己的情况,跟需要一个月请假休养。
没想到她低声下气、半哀半求只差没跪下来,铁石心肠经理还是不为所动。
遗憾?无奈?尽避银行经理说得煞是恳切,但花惜音压根觉得,他根本是不顾她的生计,存心要把已受了伤的她逼得无路可走!
倒楣的遭遇,让她心灰意冷得连想骂句“铁石心肠”的心情都没有了,颓然挂了电话,就听到门外传来持续的敲门声。
“花惜音!”门外传来熟悉的男声。
“走开!”花惜音尖叫着。
她摔伤了腿,丢了工作,一切全是他害的!
看来,她真的得搬家,离开这个人间天堂了!
她怎么会那么倒楣?坐在床上的花惜音往下一躺,将脸蒙进棉被里,忍不住哀戚的哭嚎。
“花惜音,你还好吗?”段臣风的声音从门口响起。
昨天送她回来后,他就一直放不下心,才会一早来敲门问候。
这个程咬金,坏了她的约会,害她跌断了一条腿,还敢宋问她好不好?
当下花惜音气冲冲的立刻跳下床,一跳一跳的冲到门口。
“你还敢来?你害得我好惨,一条好好的腿,现在肿得跟象腿一样,连一份金饭碗的工作也飞了啦!”她打开门,对着门外的男人吼。
“你被解雇了?”听见她的话,段臣风两道眉头揪了起来。
“对!拜你之赐!”花惜音没好气的吐出一句。
“是谁敢这么做?!”段臣风脸色霎时难看起来。
冷眼瞅着他一脸像是义愤填膺似的愤慨表情,花惜音从鼻子挤出一声冷哼。
“你以为你是谁?经理是顶头上司,他说了就算,你算哪根葱?”
段臣风没有搭话,只是脸色不佳的遽然转身往外走。
“喂——”花惜音急忙叫住他。“现在我的脚变成这样,你还没有赔我耶!”
“我已经提醒过你,小心摔死自己,你自己不当心,怪不得别人!”
“你……你想推卸责任?”花惜音气得脸色开始涨红。
这根本不干他的事,他有什么责任?他不是傻瓜,这种视同勒索的行径,他一毛也不会给,顶多就是负一些道义上的责任!
“我不付钱!”段臣风斩钉截铁的告诉她。“但是这一个月里,我会负责请人送三餐给你,也会请一名司机,负责接送你去医院复诊。”
“真的?”有三餐吃,还有专任司机可以用?
报惜音惊喜的瞠大眼,根本也没想到,他哪来那么多钱。
她喜孜孜的用一双算计的眼神打量他半天,终于以商量的口吻道:
“我看,不如这样好了!你干脆直接折现给我……”
闻言,他脸色遽然发青,气得扭头就往外走。
这个女人简直是——无药可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