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他这么生气?难道他不高兴见到她吗?
望着这张几乎让她魂牵梦萦了将近十年的脸庞,感受着他俊脸上所散发出来的怒气,这两个问题是再见面时千百个问题中惟一在她脑海中伫足的。
嫣红的小嘴张了又阖,阖了又张,可依然没有勇气在他的瞪视下将问题问出口。
可不管他此刻的脸色有多铁青,眼神有多冷冽,见到他的喜悦依然教她热泪盈眶,虽在来台之前她一直逃避,但既然已决定面对,便全豁出去。
想了十年、念了十年呵!
尽避昔日的白马王子已成了他人口中苛刻无数的恶魔,但她却依然爱他,他依然是她心中的王子,而且她知道自己会爱他一辈子。
有了这样的认知,夕颜鼓起十足的勇气,对着东方向晚漾起一抹恬笑,试着让他们之间有一个好的开始。
“向晚哥,这么久不见,难道你连—个拥抱都吝于给我吗?”软软的音调,仿佛能酥醉人心似的,可是这对东方向晚这般冷硬的男人而言却没有丝毫的作用。
“你在这儿干什么?”无视于她脸上那讨好的笑容,他偏头避开她那满含热切的眸光,冷淡的说道。
她绝对是一个麻烦!
东方向晚的脑海中出现这样的警讯,而这样的警讯让他无法牵动笑容,给她一个好脸色。
面对他的坏脸色,夕颜不断的在自个儿的心中替自己打气——绝对要勇敢!不可以再像十年前那般不战而屈。
“我在这儿上班呢!”夕颜骄傲的扬着笑颜,进入东方集团工作是接近向晚哥的第一步。
“那你已经被开除了!”毫不留情的一句话让夕颜的脸色倏地刷白,可他却一点儿也不在意,反而继续说道:“我的公司不留千金大小姐。”
说话的同时,东方向晚严厉的目光掺杂着挑剔,将她从头扫到脚,看着她一头披肩的长发,一双灵动的大眼,红艳艳的唇,还有那虽然娇小但却玲珑有致的身材,十足十是个养在深闺的千金大小姐。
“我不是千金大小姐,我是经过正常程序考进东方集团的。”虽然不懂以前疼她的向晚哥为什么要用这么严苛的态度对待她,可是夕颜仍抬头挺胸的说。
“是吗?!”听到夕颜这么说,东方向晚微感讶异的挑眉。
毕竟东方集团征人的条件向来严苛,他总是坚持着非精英不用的原则,而夕颜这丫头竟然可以考进东方集团,或许她并不真如外表那样娇弱无用。
可那又如何?想要进东方集团的人才多的是,他不见得非她不可。
毕竟在他的眼中,欧阳夕颜便代表着麻烦,能不沾就不要沾,否则!东方向晚的心中突地打了个寒颤,更加坚定他要立刻解决这个麻烦的决心。
避他什么合作案能不能成功,就算他的公司真会因为失去这个合作案而元气大伤,他也不想沾惹上这些“情情爱爱”的麻烦。
“当然是,要是向晚哥不信,那你也可以去问朱姐。”这话说得着实有些心虚,可是夕颜仍选择抬头挺胸,以表现说服力。
毕竟来到台湾这几天,若不是方净姐的好友薇萍姐的帮忙,她也没有办法这么快就安颇好自己,并且还能顺利的进入东方集团就职。
她一向就对数字没有什么办法,所以大学时念的也不是商科,而为了进入东方集团她当然是下足苦功,可是若真没有朱姐在旁护航,只怕她还真得敬陪末座。
虽然夕颜将她在这儿的理由说得头头是道,可是他却一眼就看出她的心虚,一针见血的说:“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你大学时念的应该是美术系,辅修是家政吧?我怎么不知道我公司里征才的方式这样简单,简单到一个对商业一窍不通的人都能通过征选。”
“呃!”夕颜微微一愣,心中已经升起必死的决心,于是柳眉一扬,挑衅的开口,“反正我就是考进来的,除非东方集团是个不守信用的企业,否则你再怎么样都该试用我三个月。”
可恶!夕颜在心中低咒一声,今天她才来上班,就面临被辞退的命运,难道说东方向晚就不能念些旧情吗?
亏得她还对他心心念念了十年,结果他非但不给她好脸色,甚至连一个机会都不给她,真是和大哥一样可恶!
“是吗?”东方向晚剑眉一扬,脸上蓦地出现,抹冷笑,“难道说你不知道我在业界早已声名狼藉了吗?你以为我会介意再多加你这一桩吗?”
“可是!”听到他说的话,夕颜的心倏地升起一丝心疼,也更加坚定要留在他身边的决心。
不管他会不会爱她,不管他会不会接受她,反正她总要尽力一试。
“不用再可是了!如果你是要来台湾玩的,那么我可以念在旧情,拨出一两天的时间来接待你,再多的我可做不到。”
“我不管,反正哥说过你会照顾我,所以东方集团我是待定了。”夕颜一改方才的笑颜,固执的说。
纵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更何况她一向是个被人捧在掌心的大小姐,虽然平时看似温婉,但偏偏在东方向晚的身上执了着。
什么事她都可以不坚持,但是惟独这件事她就算是死才烂打,也到达成留在他身边的目的。
所以她抬出大哥的名号,即使他们俩已经为了她非东方向晚不嫁的决定而闹翻,但不用也是白不用。
“你……”东方向晚怒目而视,拿她没辙。
毕竟再怎么说夕颜也是欧阳的妹妹,就算再怎么不满、再怎么不愿,面子也是得要给兄弟的。
深吸一口气,东方向晚做了——部份的妥协,“你要留下来可以,可若是你有一丝一毫的不称职,那么……”
“我就自己离职。”灿烂的笑颜重新回到夕颜的脸上,她的第一步汁划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就得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她相信,只要她再努力些,她的追心计划便一定能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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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质的白衬衫衬托出劲瘦且条理分明的有力手臂,东方向晚扔下金笔,揉揉自己因为处理了一天公事而发痛的手臂,再顺便瞄—眼腕间的表。
叭!已经快十二点了!
又是一天的结束,东方向晚的脸上挂着虽疲惫但有丝成就感的笑容。
他匆匆地将桌上那些机密文件收入保险箱中,然后顺手拎起挂在椅臂上的西装外套勾在肩上往外走去,算是一天工作的结束。
可没有想到门一开,他那微微颓靡的精神顿时全数的回归本位。
这该死的是怎么一回事?!一个大大的行李箱就这么大刺剌的摆在他的办公室门口,旁边还坐了一个把头埋进双膝的女人。
几乎不必用脑子想,东方向晚已经知道这个行李箱的主人是谁,他狠狠的瞪了坐在地上打瞌睡的夕颜一眼,然后毫不留情的打算绕过她离开。
她既然爱睡在地上,就让她睡在地上,就算叫起来,也是个麻烦,在忙了一天之后,他实在已经没有体力去理会她这个执拗的女人。
而且他从来不自找麻烦,独善其身早已成为他生命中惟上的真理。
俊逸的脸庞蓦地扬起一丝冷酷的笑容,他的脚步敏捷地绕过坐在地上的人和行李箱,显然夕颜苦心安排的障碍物,一点儿也不能防碍他。
一绕过那群障碍物,东方向晚便匆匆的往前迈了三步,但正当他的手即将触碰到电梯钮之际,他修长劲瘦的身子却又猛地顿住。
脑中快速的掠过一些儿时的影像,有他和欧阳的,也有他和夕颜的,而这些影像让他没有办法狠心地丢下她走人。
“若换做是别的女人我早就走人了,可偏偏是你……”嘴里不断叨念着,东方向晚气冲冲的转过身,往夕颜坐着的位置走去,用脚顶了顶她的小腿。
像只被人扰了睡眠的猫儿似的,夕颜连眼都没睁的,纤细白皙的右手已经精准的往自个的小腿肚扫去。
硬生生的吃了一记,虽然睡梦中的夕颜力道不大,可是却也让原本情绪就不太佳的东方向晚更加的火大。
“欧阳夕颜!”微怒的口吻掺杂着一记低吼,终于让她紧阉的眼皮动了下。
像只猫儿似的,夕颜慵懒的伸了伸有些僵硬的纤腰,星眸半阉半开的用娇软的声音呢喃,“哥,别吵,人家还想睡呢!”
“睡!睡死你好了!”东方向晚没好气的说道,对着迷迷糊糊的夕显下起最后通牒。“你若再不醒来,我就留你一个人在这儿,台湾的治安不好,到时若是怎么了,可千万别怪到我头上。”
“喝!”像是将这段威胁全听了进去,夕颜倏地瞳眸大张,直瞪着东方向晚在她眼前不断放大的俊容。
“啊!”又是一记惊吓的单音,意识到自己竟然等人等到打起盹来,夕颜的脸颊微红,用着仿佛火烧的速度跳起身。
“终于清醒了?”夹杂着不耐,东方向晚狠瞪了她一眼。
“呃!”她连忙点着头,露出讨好的笑容。“向晚哥,你一向都工作得这么晚呜?害我等得好累哦!!”
“等我做啥,下班了就该回去休息。”见她已经完全清醒,东方向晚二话不洗的转身准备走人。
夕颜忙不迭的提起自己的行李箱,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我是想回去休息啊!可是你都一直不下班,我不知道你家在哪里。”
再次猛地停下脚步,东方向晚不可思议的眼光很快的又回到她身上。
“你干吗要知道我家在哪里?”心头不好的预感提醒他应该不要理会这个女人,赶快回家休息,好应付明日的工作,可是……
“因为我不想再继续住饭店,所以想要去住你家啊!”夕颜说得理所当然,好像本来就应该是这样。
“我有答应吗?”剑眉毫无意外的皱起,东方向晚气愤的发现自从再次见着了夕颜之后,自己的眉间就从没平过。
“没有啊!可是住饭店不方便,我觉得住在你家比较方便又安全。”
“你觉得?!”微微的扬高音调,凡是熟悉东方向晚的人都知道,这是他发怒的前兆。“那你有没有问过我准不准?”
“那你准不准?”夕颜满含希冀的眸光往冷淡的东方向晚扫去。
“不准!”斩钉截铁的话语立时抹去她的奢想,顺带还瞪了她一眼。
让她留在东方集团工作已经是他极大的退让,他可不想回到家还得一直面对一个极度浪漫到想将他拐进婚姻的女人。
“可是……”在东方向晚的瞪视下,夕颜还想说话,但他却不给她这个机会,立时打断她那垂死的挣扎。
“没有什么可是,反正你要嘛就给我去住饭店;要嘛就给我滚回美国去,我是不可能让你住在我家。”
他快速的说完,然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虽然夕颜也忙着急起直追,可是却只来得及看到阖上的电梯门。
望着电梯门,夕颜像颗泄了气的皮球似的颓丧走回自己的行李箱旁,再次席地而坐。
眼望着那道硬生生隔开她和东方向晚的门,它就像是在提醒她东方向晚有多么不悦她的到来,更像是在提醒她他对她的痴缠有多么的不屑。
心微微的刺痛着,宛若多年前的那个夜晚一样,他再次转身离去,而她也只能望着他的背影无技可施。
力气仿佛被这样的发现抽空,夕颜无力的靠着门扉滑坐地面,她蜷缩的样子就像是个无家可归的孩子一般,让人心疼。
她知道自己还是可以去住饭店,可是她不想去,因为没有他的饭店对她来说是冰冷的。
从来她想待的地方就只有东方向晚的身边,那几乎已经变成她惟一的梦想。
这里至少有独属于他的气息吧!夕颜带着一些哀伤的安慰自己。
但四周穿人的静谧,却也让她觉得孤独。
紧环着自己的臂膀,泪已经不自觉地留下——因为他的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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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高的建筑除去人们心中的压迫感,数盏晕黄的水晶吊灯取代五光十色的霓虹灯。
优扬的蓝调夹杂着一丝丝忧郁,取代时下流行的摇头音乐,低低沉沉的迥荡在宽阔的酒吧内,引人心醉。
手持着一杯金黄澄澈的威士忌,仰首一饮而下,感受那抹甘醇停留在唇舌间的余味。
有别于白日的精悍模样,东方向晚深幽醉人的合眸微阖,整个人流露出一股如醇酒般醉人的魔魅。
“喂,没事把我从家里挖来这儿,想必你应陔不是要我来这里看你迷惑众生的吧?”
龙承邦的话里微微的透着一股怒气,毕竟任谁被人十万火急的从自己心爱的老婆身边叫来这儿,本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也就罢了,可偏偏这个罪魁祸首就只是在这儿喝酒,一句话也不说,这让人不气也难。
“你去帮我把欧阳夕颜安顿好!”在尝过美酒的甘醇后,一直保持沉默的东方向晚终于开口。
“安顿?!”龙承邦有些难以理解这样的任务指派,毕竟他以为那应该是他的工作。“嘿,我以为欧阳小姐是你的青梅竹马,而不是我的。”
“该死的,我们不算是青梅竹马。”东方向晚低咒一声,显然拒绝与夕颜攀上任何关系。
彬许若是她没有将关爱的眼神移到他身上,他会当她是一个可以疼爱的小妹妹,一如他们十几年前的相处一般。
可自从他知道她对自己的心意后,他避她便惟恐不及,又怎会继续容忍“青梅竹马”这种隐含暧昧的词句用在自己身上。
“别告诉我你们家和欧阳家不是世交,也别告诉我你们小时候不曾一起吃喝拉撒睡,更别告诉我她不是那个十年前总是绕着你喊向晚哥的小妹妹。”
龙承邦一条一条的数,东方向晚的脸便一寸一寸的铁青。“我不需要你来唤起我的记忆。”
就因为东方家和欧阳家的渊源不浅,所以他才不能像对待其他女人一样的对待夕颜。
要是换做别的女人,他要不就将她吃干抹净,然后给她一笔钱打发了事,要不就直接将她赶出自己的生命之外,哪会面临这种进退维谷的状况。
“既然如此,就别把你的责任推到我的身上,你可别忘了欧阳天柳将她托付给你,而不是我。”
“你……”被自己的属下兼好友这么一堵,向来辩才无碍的东方向晚也差点儿招架不住,于是只好端起上司的架子,严肃的问:“反正你是我的副总裁,现在那个攸关集团前途的贵客还在公司,你得去把她安置到饭店。”
“这个时候你就懂得端起总裁的架子了,那平常该出席晚会的时候,你怎么都没有想起你身为总裁的责任,十个晚会有九个都推给了我。”
龙承邦才不吃他这一套,反正他就是吃定他不会冶自己一个不敬之罪,既有此特权,不用白不用,
“你……到底去不去?”咬着牙,东方向晚不耐的问,明天一大早他还要开会,不想浪费太多的时间在这件事上。
“不去!”龙承邦毫不犹豫的拒绝。
他干吗要把别人的麻烦给揽上身?从今早他的观察看来,欧阳夕颜对他的顶头上司可痴迷了”
他没漏看今早在她见着东方之后,那眼神顿时使散发出一种独属于恋爱中女人的璀璨眸光,所以他才不蹚这浑水,回家抱老婆比较实际。
虽然被龙承邦给硬生生的拒绝,可东方向晚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一向深谙打蛇打七寸的道理,于是他好心的给了龙承邦一个不是选择的选择。
“你若不去,假如欧阳夕颜回去向他哥告上一状,那么合作案便会告吹,所以我们就得去寻求另一方面的资金支援,而蔡家似乎是个很不错的对象,而你将会是东方集团最佳的洽谈代表。”
一听到蔡家,龙承邦顿时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连忙摇着手低喊,“喂!你可别害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老婆对蔡家千金有心结,我可不想在未来的日子里都得睡沙发。”
冷冷的扬起一抹笑,而这抹笑所代表的就是明显的威胁。
“那我可以假定你的答案是愿意帮我去安顿欧阳夕颜喽?”从刚刚就冷硬异常的语调终于掺人一丝愉悦,只要不去碰那个烫手山芋,他不在乎做些卑鄙的事情。
“该死的!难怪外人会说你既冷血又苛刻,还奸诈,瞧瞧你对我做的!”龙承邦没好气的嘟囔。“真搞不懂你为什么那么怕那个女人,套句你常说的话,不就是个女人而已吗?”
“别哕哕嗦嗦的,你还是快去吧!”东方向晚不耐的催促,他想赶快搞定这事,然后早点回家休息。
“是!”这是拜托人的口气吗?龙承邦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然后认命的问,“那你要拜托我安置的欧阳小姐人呢?”
“她人应该还在公司,你去那儿接她就行了。”
“什么?!”像是被东方向晚的活吓到似的,龙承邦突然扬高音调。“你竟然把她一个人留在公司?你……”
对于龙承邦突如其来的激动感到莫名其妙,东方向晚不解的问:“干吗这么激动?公司里还有添伯,挺安全的不是吗?”
“难道你忘了,添伯一向是节省出了名,平常只要你一离开公司,他就会将所有的电源关闭,以节省资源,所以现在公司是一座黑城。”
“你刚刚说什么?!”听到这话,东方向晚的心一惊,劲瘦的身躯像是装了弹簧似的弹跳起来,居高临下的瞪着龙承邦。
“喂!你干吗那么紧张?若是欧阳小姐真被添伯吓回美国,那不就正中你的下怀?”无端被人瞪了一眼,龙承邦没好气的说。
“该死的,她怕黑!”东方向晚低咒一声,连忙转身走人,压根忘了早巳打定主意能不接触她就不接触的原则。
看他急匆匆离去的模样,龙承邦摇着头,有些幸灾乐祸的说:“呵!还以为他真的有多冷酷,对远道而来的青梅竹马理都不理,现在可知道紧张了吧!”
看来这次欧阳夕颜的事是有些可以期待的了!毕竟能让东方这样着急,显见欧阳夕颜是个不简单的女人。
不过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戏可以慢慢的看,回家抱老婆的事可就千万等不得。
扒呵呵!该回家喽!
∞∞∞
伸手不见五指的暗黑凝出一片窒人冷寂,纵有东方向晚的气息相伴,但夕颜娇弱的身躯仍因这突如其来的黑暗而像团球似的蜷缩在一起。
原本明亮的双眸紧闭,蜷缩的身躯还不断的微微抖着,可以想见这个身躯的主人有多么的害怕。
“啪踏、啪踏……”莫名的声响由远而近的打破—室寂静,也让身处黑暗中的夕颜更显恐惧。
但在这样的恐惧中,她却什么事都不能做,只能任由黑暗和恐惧逐渐地凌迟着她早巳紧绷的神经。
纤细的身躯抖落得更加得厉害,夕颜那早已因紧张而被自己咬得见血的唇则是抿得更紧,要不是她还想要在东方向晚的地方保有一丝丝的尊严,她早已经吓得尖叫起来。
当那最后的推门声响起,夕颜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放声的尖叫起来。
“天啊!”从那几乎要穿破人的耳膜的尖叫声,不难想象声音的主人有着多么严重的惊惧,
一阵因自己的轻忽而起的心疼快速在东方向晚的心中蔓延,他先是打开电灯,然后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夕颜的身边,一把将她撞人怀中,想要安抚她的惊恐。刚来公司时,他早已先行打开电源总开关。
可是身陷无边恐惧中的夕颜哪里知道扯住自己的人是他,用尽吃女乃的力气不断的挣扎着,甚至歇斯底里的嘶喊。
“夕颜,是我,别怕!”手忙脚乱的制住夕颜挣扎的四肢,东方向晚赶紧出声表明身份。
“可这声音穿不透夕颜的惊恐,入不了她的耳膜,她只想以不断的尖叫和挣扎来保护自己。
“该死的!”东方向晚低咒一声,很快的对她大吼,“欧阳夕颜,你给我看清楚,在你面前的人是我东方向晚。”
像是魔法一般的名字终于成功的侵入夕颜的神志,只见她猛地顿住挣扎与尖叫,然后在一阵的犹豫之后,她的眸终于悄悄的张了开来。
在见到东方向晚刹那,一股隐藏在恐惧后面的委屈终于全数自她的压抑中释放。
她抡手成拳,泄恨似的一拳又一拳的落在他宽阔的胸膛上,嘴里还不断吐出夹杂着哭泣的言语,“为什么……这样吓我?我知道……你讨厌我……想赶我……走,可是我只是想要留在……你身边啊!”
“嘘!嘘!没事了,没事了。”而对—个二十好几岁的女人哭得像是个泪娃儿,东方向晚的个性就算再冷硬,也只得认输,除了轻拍低哄之外,他还能怎么办?
终于,夕颜在他的抚慰下哭声渐歇,东方向晚的心也不再被自责揪着难受,于是他对着夕颜说:“走吧,我们回家。”
“回家?”可怜兮兮的抬起红透的眼,夕颜重复着这两个字。
“嗯!回家。”再也顾不得离她愈远愈好的誓言,一把将她仍微微颤抖的身子给横抱起来,他肯定的回道。
双手揽着他的颈项,听他熟悉的心跳,枕着令她安心的胸膛,她苍白的脸终于回复一丝丝血色,也忘记方才的惊恐。
像只猫儿似的在东方向晚的怀中蹭了又蹭,夕颜带着渴求的轻声说:“向晚哥,别像对待个陌生人似的对我,我不求你会立刻爱上我,但至少让我们像是从前一样好吗?”
从前的他疼她、宠她,比她大哥还像个大哥。
对她来说,那个时刻的他就像是个白马王子一样,不管发生任何事,他都愿意为她解决,是个屠龙王子。
可现在的他待她却像是个苛刻的上司,总是不顾一切的想要将她赶离他的生活。
多想回到往日的时光呵,枕在他那响着熟悉心跳的心房,夕颜只觉得莫名的安心。
眼皮倏地变得沉重,夕颜虽然很想努力的保持清醒,好记录两人之间难得的宁静,可是睡神却不想放过她。
当她规律平稳的气息传来,东方向晚低下头,神色复杂的望着怀中睡颜娇酣的她,心中蓦地兴起复杂的感觉。
饼去……多么遥远的一个名词……
东方向晚甩了甩头,甩去心头突起的异样,却甩不去因她的话而勾起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