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无人跡的谷底有栋小木屋,一位白鬢老者端坐在一张木床上,正為坐在他前方的男子运气疗伤,另一张床上则躺著位女子,平静的睡顏在霞光映照下,是如此的安详无愁。
三炷香过后,老者终于收回真气,睁开鬆弛的眉眼,将前面的病人扶躺在床上,轻嘆了声,“情劫吧!不过能圆满收场,也算是喜事了。”
而后他转身為床上的女子把脉听息,随之一笑道:“是该醒了。”
他这话才刚说完,女子便徐缓地睁开双眼。当她一见到老者,立即惊愕道:“您是?”
“我是救妳的人。”他和蔼笑道。
“救我?”贺惜惜这才忆及在崖边的一切,她倏地起身,“云罗……云罗……你在哪儿?”
“妳别急,他不就在那儿吗?”
老者压制住她的肩,要她稍安勿躁,否则气息一乱、忧急攻心,很可能再度昏厥。
柏惜惜的视线随著他的眼光望去,终于看见躺在数步之遥的杜云罗。她鬆了口气,慢慢下了床朝他走过去,生怕一个不注意他就自她眼前消失。
“他……”她轻抚他的俊容,他身上虽已换下血衣,但过于惨白的肤色让她以為他已……
“他没事,只要调养个把月便会痊癒了。”老者边说边拿出一只药罐放到她手上,“这里头乃稀世良药,妳每天让他服下一颗,等他清醒后再叫他运功自行调息即可。”
柏惜惜呆愣地接过药罐,陡然想起她从崖上坠落,怎会毫髮无伤呢?
“老伯,我……”她看了看自己,惊异难言。
“是我在半空中接住你们俩。不过云罗伤得很重,得多费些时间,还好他身子骨一向强壮,那几箭也没伤及要害,所以不碍事的。”
“是您救了我们!”她霍然跪下,对他磕著头,“谢谢老伯,您的大恩我无以為报,只求今生能做牛做──”
“谁要妳做牛做马来的,云罗是我的爱徒,妳就是我的徒媳了,这等关係妳还客套!”老者蹙了下雪白浓眉,随之呵呵笑说。
“您是云罗的师父?!”她惊讶的问道。
“没错。我是玉牧老人,一直隐居在天山,前阵子算出云罗有难,特地赶来帮他,如今他劫数已过,我也得走了。”
玉牧老人拿起枴杖,往幽谷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老伯请留步!”贺惜惜唤住他,“您不等云罗醒来吗?”
“不了,该见面时自会再见。喔,对了,妳与“杜公公”双双坠崖的消息已被樊慕的手下宣扬出去,皇上也对妳死了心,妳已不再是惜妃娘娘。不过,為了安全起见,你们还是在谷里住上一段时日,等外面风声平息后再出谷吧。”玉牧老人说完后,一个旋身不见了踪影,任贺惜惜怎麼呼喊也不再有回音。
她看了看手中的药罐,若非有它為证,她还以為刚才的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象。
云罗的师父果然是位隐世高人啊!
杜云罗经过近一个月的调养,伤势终于痊癒。不仅如此,由于他所服的丹药乃千年灵芝研製而成,因此他非但身子骨已然復原,就连内力也比以前增强许多。
今天他因不放心弟兄们的安危,而冒险山谷,并打算暗地里打探贺硕王府的消息。
柏惜惜此刻正在為心爱的人洗手做羹汤。以前身為格格的她从未做过这种事,所以一开始时常弄得满手是伤,令杜云罗万分不捨。
但她学习能力挺强,多看几回也学会了几道拿手菜。现在锅里就是杜云罗出谷前在溪中钓来的鱼,还有她摘的野果、野菜。
她把晚餐準备好时,见天色已晚,杜云罗还没回来。她摆好碗筷,有些忐忑的坐在大石上等著迟归的丈夫。
突然,她腰间一紧,一双铁臂搂住她的柳腰。贺惜惜一惊,若然大喊:“谁?”
“妳最爱的相公。”杜云罗那双死缠著她的手不但没放开,反而箍得更牢、更紧。
“你怎麼从那儿出来?吓了人家一跳。”贺惜惜轻捶著他的手臂,娇嗔道。
“為了它。来,送给妳。”杜云罗从身后拿出一束刚才在崖口上攀摘的小报,递到她面前,眼神里满是柔情。
柏惜惜眼睛一亮,不是因為花儿的灩美,不是因為它的娇柔,而是他的心,那颗怀著浓情的心。
见她不语,只是盯著那束花,他不禁心急道:“喜欢吗?虽不是名花,却是我──”
“不!我喜欢,我喜欢!”她一把抢过花,揣在怀里,心里充满了感动。
杜云罗笑了笑,突然深吸了口气,“嗯,真香!我娘子的手艺愈来愈好了,光闻就让我垂涎三尺。”他走到石桌边,顺手抓了一块鱼肉入口,“嗯,还真不错。”
“还不是名师出高徒。”贺惜惜轻啐了声,皓齿微露,风情万种。
杜云罗看著她的绝色容顏,几乎失了神。虽已相守近一个月,但他仍是怎麼看她都嫌不够。
他伸手将她拉进怀中,深深吻住她的小嘴,吻得狂放、霸气并带著款款蜜意。
“惜惜,我好爱妳……”他情不自禁的抚上她胸前钮釦,打算解开它。
“别……饭菜都凉了。”贺惜惜轻轻推开他。
“好,先放过妳。”杜云罗扶她坐定,自己则坐在她身侧,拿起竹箸道:“是该先填饱肚子,待会才有体力让妳满足啊!”
听见他那曖昧的话语,贺惜惜羞得小脸又染红,她故意岔开话题,“你出去查看得如何了?山庄弟兄都安全吗?”
“都安全,张叔也照我的吩咐,分了最后一批银两,遣他们回家乡定居。”
“那……”贺惜惜顿住了口,不知该不该问。
“什麼?有话儘管说。”杜云罗放下箸,魅笑地看著她含窘的娇顏。
“我……我是想问妳,你表妹呢?她……”她想装出一副无所谓的语气,可是怎麼听都是酸味横溢。
“哈!我的小女人吃醋了。”
他的笑意温柔灿烂,倏然将她搂进怀里,撩起她一綹髮丝在手指间玩弄,“除了张叔外,其他弟兄全以為我死了,依依也不例外。那丫头见希望落空,就乖乖嫁给另一名仰慕她已久的弟兄。两人已下山,目前定居在悯县。现在我娘子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了吧?”他轻拧了拧她的小鼻尖,嘴角勾出一弯漂亮的微笑。
“噢。”贺惜惜娇羞地往他怀里缩,那娇柔的身子差点令杜云罗把持不住被她无意撩起的慾望。
“以后不准妳再怀疑我了。就算她未嫁,我未娶,我和她依旧是不可能的,懂吗?”他的嗓音略显沙哑道。
她点点头,仰头问:“那我家人呢?我阿玛和额娘都还好吧?”
“经我打听的结果,他们两位老人家过得还好,不过福晋因為思妳心切而鬱鬱寡欢。”
“我……我该回去看看他们,让他们知道我没死,我过得很好才对阿!”贺惜惜哽咽道。她是独生女,未能在两老面前尽孝道,还让年老的父母為她伤神、伤心,岂不罪过?
“听我说,现在京里风声尚紧,还不是妳回去的时候,过阵子等风声平静下来,我定会带妳回去孝敬老人家。”
他极富磁性的声音宛似一道清流静静滑过她心头,有效地紆解了她焦躁的心绪,让她不安的心情平静不少。
“谢谢你,罗。”她感激道。
“谢我做什麼?妳是我妻,我是妳夫,是妳不嫌弃我只是个平凡人,还愿委身予我。”
“不委身还行吗?谁要你已霸道的强要了人家。”贺惜惜的玩笑话听在他耳里却不是这麼回事。
杜云罗神情一凛,脸色变得黯沉,“妳真是因為这个原因才嫁给我的?那妳干嘛要陪我跳崖?是為报恩,因為我捨命救妳?”
她没想到一句玩笑话会惹来他如此大的误会,连忙解释道:“不,不是的!你怎会这麼想?”
“我為什麼不会这麼想?妳身為格格,是皇亲国戚,更是皇上隆宠在身的惜妃娘娘,原可过著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但自从跟了我后过的又是什麼样的生活?煮饭、洗衣、女红,每回我看见妳被火灼伤、被针扎了,妳可知我的心有多疼?”他陡地站起身,继续道:“以往我是眼高于顶、目中无人,一心认定妳是我的就是我的,但现在……”
“现在怎麼?”她迎视他的双眼,他的目光如一片洄袱的暗潮,冲击著她的心。
“妳若要走可以走了。”他闭上眼,心中有化不去的悲痛。
这是缠绕著他近一个月的心事,爱她就该给她幸福,可是他给她的却是这种清苦的日子。
虽说他已暗地里与张叔计画重建鹤剑山庄,但已成废墟的鹤剑山庄至少得费上数年光景才能重建,他能自私的要她陪他度过这段艰辛的苦日子吗?
“你……你不要我了?!”贺惜惜脑中轰然一响,差点站不住脚。
“惜惜。”他矫健地扶住她发软颤抖的身子。虽有满心的不捨,但他要她再做一次决定,他不要她后悔。
柏惜惜深深地望进他眼里,是的!她确实不完美,她是他挥不掉的包袱,為了她,他得困在这山谷内,无法实现他的理想、抱负;為了她,他捨弃了他的患难之交。
是她约束了他,是她缚绑了他。
“好,我走。”她挣月兑他的手臂,毫不迟疑地离开他。
杜云罗蹙紧眉头,他没想到她竟然走得如此洒月兑。直到他瞧不见她纤柔的背影,他才猛然发觉不对劲。
那不是出谷的方向,而是往更深的溪底,难道她……
他恍似被闪电击中,回神后疾速追过去,见她正一步步往溪底走去,该死的!
杜云罗以全速赶上她,抓住她的肩滚到岸上,溪水溅湿了两人的衣裳。
“你别管我,我这就走……不再当你的累赘……”贺惜惜委屈地敲打著他的胸膛,泪痕与水渍同时由脸上滴落。
“别这样!我没说妳是累赘,妳的小脑袋在胡思乱想些什麼?”他捧住她的脸,眼光担忧的看著她。
“你不要我……是我破坏你的计画、你重建家园的希望。”她低低饮泣。
“妳没破坏!是我、是我怕苦了妳。”
他霍然吻住她,轻囓她齿内的柔软来化解自己的忧焚,他只要一思及她刚才的傻念头,就全身发冷。
他不会再要她离开他,永远不准!即便苦,他也会让她过最快乐的日子!
“只要能和你在一块,我什麼都不怕。”她轻推离他,微喘道。隐藏在湿衫下的双峰随著她的喘息若隐若现,勾惑著杜云罗的慾望。
“我也不会再让妳虽开。原谅我所说的浑话吧?”说完,他低首隔著衣衫攫住她的乳丘。
“呃,罗……”突然一道山风袭来,她冷得打了个哆嗦。
“衣服都湿透了,一定很冷吧?”他发觉了她的抖意,“来,我们回家吧。”
杜云罗轻鬆地将她抱起,一步步走回小木屋。
他动作温柔地将她放置在床上,而后褪去她身上那件湿漉漉的衣裳,贺惜惜因羞怯而全身燥热发红。
“来,我帮妳擦乾身子。”他瘖哑地说。取了条乾布巾再度坐回她身侧,目光在她的娇躯上游移。
这一个月是他的伤势恢復期,惜惜始终不让他碰她,这可让他吃尽了苦头,无论如何他今晚都要再回味她的甜美。
“我……我自己来。”她急忙想坐起,却被他压制在床上。
他摇摇手指,“我来。”
杜云罗拿起布巾轻抚过她丰满的双峰,并抓住布角有意无意挥过那极敏感的尖端,她忍不住的发出一声申吟,难耐地扭动著娇躯。
“老天!妳真美,美得令我怦然心动!”
随著讚美声,他低头含住那端立在雪峰上的樱桃,细细啃舐、轻舌忝,双手更忘情地揉捏著它,感觉掌心下那绵密柔软的触感……
事后,她窝在他怀中,“你没事吧?我怎麼忘了你身体才復原,还让你……”
“小傻瓜,我早就没事了。”他轻拂过她汗湿的鬢髮,唇角勾出一抹纵容的笑意,“倒是妳,一定累惨了吧。”
“只要你满意我……别再撵我走了。”她说得羞窘。
“惜惜,就算妳想从我身边溜掉,我也会把妳抓回来,锁在我身边一辈子。”他在她耳畔呢喃,“问题是不知王爷、福晋放不放心把妳交给我这个浪子吗?”
这正是他所担心的,一个曾绑架岳父的女婿,恐怕还是盘古开天闢地来头一遭吧!
“不管我阿玛、额娘的意思,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注定是贺硕王府的额駙,这个事实是绝不会改变的。”发现他深邃的眼眸流露出一丝担忧,贺惜惜连忙保证道。
“额駙?”杜云罗双眼一瞇,发出一声不以為然的冷哼。
“对,你娶了我就是贺硕王府的额駙了。”她率真的回答,并不知这句话对杜云罗而言很不中听。
他娶她可不是為了当什麼天杀的额駙!
“惜惜,答应我,等我有所成就时再回去,我要妳以鹤剑山庄的庄主夫人身分回娘家。“额駙”这两个字太沉重,我承受不起。”他搂住她腰际的铁臂倏然收紧,表情中有抹慑人的认真。
“為什……”忽地,她住了口,因為她懂了。
大男人就是不折不扣的大男人,连称呼也这麼斤斤计较。
“我保证绝不会让妳等太久。”见她默然不语,他略显紧张地说。
柏惜惜主动投进他怀里,“好,我的“庄主”,我会等你,直到你觉得时机到了,再带我“衣锦还乡”。”
“我的惜惜……”杜云罗低首吻住她的红唇,蛮横的舌头纠缠住她的,心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