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小冰在门上轻敲两下,便听见那惹她心痛的熟悉嗓音自寝居里头响起——
“进来。”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门,将饭菜送进屋里,可是她自始至终都不敢看向他,当饭菜摆上桌后,就急着要离开。
“等等,我还没要妳走呢。”石隽眼睛看着丽塔,却是对历小冰说话。
历小冰停下脚步,乖乖地站在原地,看着地面。
“来,斟酒。”他这才盯着她,“怎么这么不懂礼数?!”
“哎呀,我说赢公子,之前你可不是这么对她的,你不是说她是客人吗?”丽塔疑惑地问。
“客人也可以贬为丫鬟。”他暗地里苦笑。
“我以为你是个温柔的男人,怎么才数天不见,一切都变了?”丽塔一手托腮,笑睇着石隽僵冷的表情。
“我变了吗?”石隽再度抬头看着历小冰,“我只是在教她怎么做好一个丫鬟罢了。”
“原来她当真只是一名丫鬟,看来我错了,本来我还怀疑你们是情人呢。”丽塔兴奋地环抱住他的颈子,媚笑地坐在他的大腿上,故意当着历小冰的面在他嘴角印下一吻,“这么说来我还有机会啰?”
“公主,妳说这话不是折煞我了?公主貌美如花,我想只要是男人就逃不过妳的手掌心,妳说是吧?”他抬起她的下颚,回以更狂肆的吻,激荡丽塔的心,却也彻底撕裂了历小冰的灵魂。
他的吻愈来愈剽悍,几乎要让丽塔承受不住,可是石隽还不知节制地继续狂吻,压根没打算放开她。
历小冰全身血液冻结地看着这一幕。
“没看到我们在做什么吗?还杵在这里做什么?”石隽冷冷的说。
她胸口一紧,两条腿像是黏在地上,怎么也动不了,脑袋也是一片空白。
“妳还不走?!宾……”他拾起脸,瞇起眸,狠冷地望着她,沉声大吼。
历小冰这才回过神来,在眼泪落下之前,踉舱地奔离他的寝居。
听见她仓卒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石隽停下过于火爆的动作。
“丽塔公主,我们是不是该谈正事了?”他脸上勉强挂着微笑,“关于妳和我的事情。”
“哦。”她坐回椅子上,媚眼如丝地问:“我们的什么事?”
“当然是终身大事。”他勾起唇。
“什么?”丽塔欣喜地瞠大眼,“你说什么?你要……你要娶我?”
她好惊喜,先前她暗示又明示了好次,他始终冷淡以对,没想到今天他居然会对她开口说出这件事!
“丽塔公主,难道妳不愿意?”他执起她的手,温柔魔魅的眼闪过一道光芒。
“当然愿意!”她的双眸闪闪发亮。
“但是大王似乎并不信任我。”石隽半瞇着眸,有些气恼地说:“听说只有让趾国大王信任的人,才有资格得到大王亲赐的令牌。”
“你要令牌做什么?”丽塔不懂。
“有了令牌才不会让宫里一些大臣瞧不起,才能四处通行无阻,妳不知道,每次我去宫里看妳,他们总是拦下我问东问西的,那感觉……”石隽轻叹口气。
“好,你要令牌,那还不简单,我知道王兄将令牌放在哪儿,明天我就拿来给你。”丽塔有信心的向他保证道。
“那就谢谢公主了,我再敬妳一杯。”石隽举起酒杯,柔声诱哄了几句,让丽塔乐滴陶陶。
这时,一名丫鬟正好从屋外经过,乍闻公子要娶丽塔公主的消息,顿时心慌不已。老天,如果公子真的娶了骄恣傲慢的公主,那他们未来的日子恐怕很难过了。
心一急,丫鬟嘴碎的毛病又犯了,逢人便说起这桩让人担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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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大婶,我来借推车了。”别苑的花匠鲁伯走近厨房大门,“我那辆推车的轮子坏了,还没空修呢。”
“没关系,你拿去用,记得还我就行了。”费大婶正在清洗地面,笑咪咪地说。
“我明天一早就拿来还妳。”鲁伯推着推车,走了几步又转身对她说:“对了,有件事我要先告诉妳,让妳有个心理准备。”
“什么事?”费大婶问。
“听说公子要娶丽塔公主为妻,这么一来,别苑以后就会多了位不好惹的女主人。”
“妳说什么?”费大婶眼露惊惶,“你是说公子要娶……丽塔公主?那……那小冰怎么办?”
“小冰?这关小冰什么事?”
除了费大婶,其它人似乎还瞧不出历小冰与石隽之间的暧昧关系。
“没……没什么。”事到如今,讲这些不仅没用,反而会让小冰更难堪。
厨房里的历小冰自然听见了外头的谈话,洗碗的双手突然一僵,原以为早就流干的泪水又溢出眼眶,落在水槽内。
老天,她不能再这样了,她只是被他戏弄的女人之一,不能再深陷情网了。什么挖掘秘密,什么大哥的前途,她根本没有能力掌控。
将碗洗好,她抹去泪水,走出厨房。
“费大婶,我回去休息了。”
“小冰,妳没事吧?”费大婶拉住她的手。
她回以甜甜一笑,“我当然没事,只是有点累,今天太早起床了。”
“好,那妳回去休息吧。”费大婶关怀的看着她,直到她离开。
她不禁摇摇头想,希望这孩子能够看开点,好好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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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小冰没有回房间,而是朝后门走去。
离开了别苑,她一个人漫步在小径上,仰首望着天,才发现今天没有月亮,也看不见星星。
闭过一条胡同,她意外的瞧见石隽就站在前面,像是早就知道她会离开,静默地待在那儿等着她。
“你在这里做什么?”她瞪了他一眼,绕过他准备离开。
“等妳。”会来这里等她,全是因为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无法依着自己编排的脚本继续演下去。
“真不敢当,能让公子特地待在这儿等我,不知有何贵事?”她冷冷一笑,随即板起脸。
他瞇起眸。“妳要去哪儿?”
“当然是回家。”她不带任何感情的说。
“妳还真无情,说走就走。”石隽的眼眸倏地变得深黝。
“要不然公子是希望我留下参加您的婚礼吗?我不过是个小丫鬟,承担不起您这样的厚爱。”她连看他都不愿意,说完便要离开。
“等等!”石隽拉住她的手。
懊死的,他的目的不就是要让她离开吗?为何当她真的要离开了,他又放不下?如今他不得不承认,他离不开她,当真不能没有她。
“你到底想说什么?刚刚你当着公主的面对我颐指气使,现在又何必跟我牵扯不清?赢风,我算是认清楚你了。”历小冰用力甩开他的手。
“认清我?哈……妳真能认清我就好了。”他再次箝住她的手,声音低哑地说:“说,愿不愿意跟着我?”
“什么?”她瞪大眼,难过的摇摇头,“你究竟要戏弄我到什么时候?”
“我没有戏弄妳的意图,我只是……”
“你只是什么?”她凝睇他的眼,“哦,我懂了,你是要来跟我拿回这个是吗?”说着,她将一直不离身的黄龙蜜蜡拿下来递给他。
“妳……”他眉头紧蹙,“我没要拿回这个东西,既然给了妳,那就是妳的。”
“可是我不希罕,我不要了。”她硬是要塞给他。
“妳这是何苦?”石隽就是不拿,“好,如果妳不要,可以拿去丢掉、送人,可是我不会再拿回来。”
历小冰瞇起眸,“还说我,原来你也是这么固执。”
“也是?”他蓦然一笑,“这么说,妳承认自己的脾气很拗了?”
“随……随便你怎么说,既然我要离开了,不想欠任何人任何东西。”想了想,她从衣襟内拿出一只玉葫芦,放到他的手心上,“这只玉葫芦我从小就带在身上,跟这个蜜蜡带给你的意义相当,所以你不赔本。”
石隽感觉手心一阵沁凉,立即低头一看。天,好眼熟的玉葫芦……直觉的翻看它的底座,上头竞刻着“隽”这个字。
他倒抽一口气,震愕的看向历小冰,“妳……妳是碧莲!”
“碧……你胡说些什么?”历小冰睨了他一眼。
“我现在一时之间说不清楚,妳跟我来。”石隽态度强硬的拉住她的手,霸气地将她带回别苑。
“赢风,你放开我……”她脚步跟鎗,还不忘大喊。
“妳不叫小冰,我也不叫赢风,现在我终于明白妳为何会做三杏菇包子。”石隽回头看着她,温柔的说。
历小冰傻眼了,连她都不明白的事,他又怎么会知道呢?可是瞧他说得振振有词,又不像在作假。
他将她带进他的寝居,立刻关上门窗,神秘兮兮的,让她全身神经紧绷。
“你……你到底要对我说什么?”她被他压在椅子上,只见他一双眼闪烁着前所未见的光芒,隐含着开心、兴奋,与一丝丝的意外。
“妳听我说,妳不叫小冰,而是碧莲……一个我思念了九年的小郡主。”
“郡……你不要闹了。”她的眼眶泛红,“我要走了,请你去寻别人开心吧。”
“这只玉葫芦底座刻的是什么字,那又是谁,妳知道吗?”他抓住她的肩膀,不让她逃开。
“隽……”她记得那个字,却只能苦笑地摇摇头,“我不知道他是谁,只能猜测他是我的亲人。”
“没错,他曾在妳的面前发过誓,要成为妳这辈子最亲的亲人,可是妳居然和妳娘……”他突然噤声,不知剩下的话铬么说。
“我和我娘?你到底想说什么?”
“那年妳才刚过完七岁生日,子王妃带着妳返回娘家,哪知在半路上遇到地震山崩,马车失去平衡,整个落入溪谷,经过三天三夜的打捞,除了捞起残破不堪的马车之外,却不见妳们的身影。大家都猜测,溪水湍急,妳和妳娘可能早就被大水冲走了。”他娓娓道出那一年的惨事。
历小冰偏着脑袋,他说的这段故事的确悲惨,但她怎么都无法将它和自己连在一块。
石隽锁着眉心,看了她好一会儿,
“我知道妳难以相信,但我就是那个“隽”这只玉葫芦是我给妳的。”
历小冰依旧猛摇脑袋,“不要开玩笑了好不好?这……这怎么可能?简直太荒谬了!”
“我说的是真的,妳上次做的三杏菇包子就是妳的亲娘子王妃教妳做的,因为我和碌义曾吃过好几次子王妃亲手做的包子。”他捏住她的下巴,不让她回避他的注视,非常认真地说:“而妳就是我的小碧莲。”
历小冰不愿意相信,可是听他这么一说,她竟然有点茫然,而且那些凌乱模糊的印象仿佛在这一瞬间变得清晰,有花园、有流水、有小桥、有宫殿、有……
她抱着脑袋,“怎么搞的?为什么我会想起这些事?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我确信曾发生过……老天!我到底是怎么了?”
“妳是清宗王爷的千金,小时候经常随父亲进宫。我记得妳我第一次见面时,妳五岁,我十岁,当时妳因为在宫里路而大哭,正好被我瞧见,从那时起,妳就经常来玩……还带来子王妃亲手做的包子,而碌义便是子王妃进宫时专门在一旁伺候的太监,对于王妃的聪颖与柔顺充满敬仰。”石隽再也顾不得什么,将所有的事情一古脑说出来。
历小冰怔怔地看着他,不敢再想下去。
“看妳这模样,好像不相信我,是吧?”他轻轻摇了下她的身子,“妳一定要相信,妳是湮阳国的人。”
“王爷?太监?那你……又是谁?”她这才发现之前喀夙朋对她说的一切并非空穴来风。
“妳会为我保密吗?”他眉头轻蹙地问。
“保密?”她痴痴地望着他那张让她心动的俊颜,轻轻点头,“嗯。”
“好,妳听好,我是湮阳国的皇上,这次冒名前来趾国只不过是想防止一场战役。”他语气沉重地说。
“什么?你……你是皇上?”历小冰捣着嘴,一脸错愕。
“对,我是皇上,听清楚了没?”石隽定定地凝睇她那双空洞的眼,“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欺骗妳。”
“我不相信。”她一直摇头,“我有大哥,有娘有爹,怎么可能是湮阳国的人呢?绝不可能!”
“妳……”石隽放开她,揉揉眉心,“妳就是不肯相信我?为什么?”
“因为……”历小冰倒吸一口气。因为你从来没有给我一句话、一个允诺、一个真诚坦然,要我如何相信你现在说的话全是真的?
“妳说话呀!”他怒视着她。
她依旧摇头,“不可能,绝不可能,你不可能是皇上,我也是历家子孙,这些全是你戏弄我的,对不对?”
“妳……妳还真是冥顽不灵,为何就是不肯相信我一次?”石隽走到窗边,用力往窗台上一敲:心底着实后悔,他不该告诉她这些,不岗这个时候对她说出这一切。
她愣愣地看着他,然后仓皇的站起身,往门口移步。
“妳要去哪儿?”石隽回头瞪着她。
“我想……想先回房,东西还没拿。”历小冰的声音带着一丝抖意,不可讳言的,她当真被他那些话吓到了。
“小冰!”他上前拉住她,“难道妳还是要走?”
“我不知道。”她完全乱了,如今压在她肩上的不只是身世之谜,还有趾国的安危,如果他说的全是谎言,而她信以为真,那铬么办?但是他说的那些事她又不是完全空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既然我告诉妳这些,妳就不能走,我会限制妳的行动。”他双眼闪烁着逼人的光芒。
“什么?”她意外地瞠大眸,“要限制我的行动?”
“逼不得已,我必须这么做。”石隽抓住她的手,“今晚妳就待在这里,哪儿也不能去。”
“你怎么可以这样?太过分了!”历小冰泪眼婆娑,拚命摇头,“就算你真是湮阳国皇上,我也不可能告诉别人,因为我……我……”
“小冰!”他的眼神变得柔和,“妳不是早已不可自拔的爱上我?”
她眼眶盈泪,难以置信地问:“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是皇上?”
石隽瞇起眸,专注地看着她,“妳不希望我是皇上?”
历小冰逸出一抹苦笑,“或许有人喜欢皇上,因为皇上代表所有的一切,但是爱上了就不对了,什么都不对了。”
“好,我答应妳,只要妳愿意跟我走,我不再做皇上。”他很笃定地对她说。
历小冰苦笑地摇摇头,“不是这样的,你说这些话完全不对?哪有人想当皇上就当皇上,不想就不当?”
“为了妳,我愿意一试。”石隽瞇起眸,“知道吗?这次的行动,遇到妳完全是个意外,更是个危机,但是我不后悔,因为……我也爱妳,尤其当我得知妳就是碧莲,这种喜悦更是超越了我的性命。为了妳的安全,我必须将妳限制在这里,否则喀夙朋绝不会放过妳。”
“喀夙朋?!”她震惊地望着他,“你都知道?”
他撇嘴一笑,“身在敌国,哪能不事事小心、时时注意?!”
“对我也一样得小心、注意?”她心痛地问。
“我注意妳不是防妳,而是防那些想对妳不利的人。”他一把将她拉进怀中,“除了跟着我,妳已经没有其它选择了。”
他吻住她的小嘴,狂肆又霸气。
随即将她推倒床上,再次覆上她那两片红艳的唇办,并让她纤细的手臂挂在他结实的肩上,急切地褪下彼此的衣衫,两具温热的身子紧紧相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