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大夫诊断后,直道幸好朱小乔的身子骨向来不错,平时有劳动,倘若是一般千金大小姐被踹这一脚、摔那一下,肯定得躺上好几天,而她只要喝几帖药汤,受创的筋骨便可修复。
当任莹莹得知朱小乔被范陀罗救了回来,老三又被杀害之后,心底的埋怨愈来愈深。然而府邸中上上下下似乎都知道是她告诉朱小乔湖畔有药草一事,大家对她已由原来的崇拜慢慢转为成见,让她不得不收敛些,免得来翼虎左将府的目的还没达成,就遭到怀疑。
三天后,朱小乔的伤势已转好,再度跟在任莹莹身边,请她教她医术。
“妳烦不烦呀?上回妳差点死掉,我可成为你们翼虎左将府的仇人了。”任莹莹不快地说。
“是他们误解妳了,我一定会好好跟他们说。”朱小乔还当她是真的神医。这阵子范陀罗极关心她,而她只想做得更好回报他。
“真是这样吗?这样吧,我白天有很多事要做,今晚妳来找我,我教妳几招。”任莹莹又在耍阴招了。
“真的?好,我一定到。”朱小乔这才放弃跟随,转身离开。就在拱桥上她遇见范陀罗,咧嘴笑说:“你不是进宫去了?怎么回来了?”
“已经没事,就回来了。”他望着朱小乔的眼神比数天前又多了几分热力。
“那些土匪还没抓到?”近来他的和颜悦色,倒是让朱小乔不知该怎么面对他,也跟着别扭起来。
“应该快了。”他将朱小乔救回府当晚,便命令江且毅前往湖边,看看那土匪的身上是否有什么线索,没想到从那人身上搜到一张地图……是土匪窝的分支图,因此他这几天忙着按图索骥,派兵搜查。
“那就好,那些土匪真该死,如果真能将他们一举成擒,最开心的莫过于百姓了。”她对他绽放柔沁的甜笑。
“怎么了?瞧妳这阵子挺开心的。”见她对着他傻笑,他将她拉到面前,圈住她,“心底有什么事,说来听听。”他边说边带着她往松叶亭移步。
“我哪有开心什么?”朱小乔看向青花池,将笑意藏在心底。
“这么说,妳嫁给我之后一点都不开心?”他狭长的双眸隐含一抹笑影。
“啊!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朱小乔赶紧摇头兼摆手地否认,穿着圆滚滚的她每一个动作都显得可爱极了。
瞧她那副憨傻的模样,范陀罗忍不住笑了。
朱小乔瞪大眼望着他,说真的,她还是头一次……头一次看他笑得这么开怀,那感觉真的很好,多希望这不是一场梦,就算是梦也希望不会这么快清醒。
“瞧妳,嘴巴张得这么大,想生吞鸡蛋吗?”他撇撇嘴,兴味的笑着。
“什么呀?”她赶紧捂住小嘴,双腮蓦然飞上嫣红。
范陀罗眸光幽炽,“妳知不知道?在我眼中,妳愈来愈有意思了。”
“愈来愈有意思?”朱小乔观察他带笑的表情,终于忍不住大胆的问道:“陀罗,有件事我想问你。”
“好,妳问。”他惬意地靠向石椅椅背,优雅地伸展四肢。
“你……你……”
“妳想问我话,可不可以把手拿下来?”他突然上前,凑近她的小脸。
“哦!懊。”朱小乔慢慢放下手,“你是不是已经把我当成你的妻子了?”
他直睇着她怯柔的眼,“怎么会突然这么问?”
“我觉得……你近来有点变了,待我也比以前好,所以……”朱小乔不再闪避,与他对视,“所以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了?如果有,就算只是一点点,你也让我知道,好不好?”
没想到范陀罗的反应竟然是大笑。
“你笑什么?”朱小乔错愕。是她问错了什么吗?
“妳已经嫁给我了,在翼虎左将府的下人们眼中妳就是当家主母,妳再问我这些,不是很多余?”他不答反问。
“就算多余,我也想知道,你能不能告诉我?”朱小乔很认真地看着他,“陀罗,就算你还没有喜欢我,还没把我当成妻子,也可以告诉我,我会再努力,不要给我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
“唉!”范陀罗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说真的,这阵子他早已习惯有她陪在身边,无论是什么身分,只要有她,他就觉得原本死气沉沉的生活突然有了活力。
就像这庭园里原本一片黯淡,如今多了些梅树、樱树争艳,感觉就是不一样。或许在他心底,她的身分已经不仅仅是妻子一个角色了。
可是要他亲口跟她说一个坚定的答案,说这种只有女人才会说的心底话,他还真开不了口。
“这么差?”朱小乔失望的垂下小脸,“也是啦,我什么都没做,才刚做就受了伤。”
说起伤,范陀罗这才想起,“上回的内伤可有好些?”
“嗯,已经好多了。”朱小乔动了动双臂,“活动自如呢。”
她甜美的笑容,让他看到失神,还想说些什么,江且毅正好上前来。
“大人,原来你在这里。”
“什么事?”
“我们已经挖出十多个陈城底下的土匪窝,也逮到不少他的喽啰,有几个嘴巴紧得很,我不知道该动刑到什么样的程度。”
“我懂你的意思,我这就去看看。”范陀罗站起身,走了几步,又回头对朱小乔说:“今晚刑部大人约我过去一趟,可能没办法赶回来。”
“我知道,你尽避去忙吧。”朱小乔突然觉得心头暖热,因为他居然会对她交代他的行踪。
范陀罗朝她点点头,与江且毅一同离开。
朱小乔幸福的扬起嘴角,心底漾满快乐与满足。
范陀罗走出翼虎左将府不久,任莹莹远远地朝他走了过来,两人在街上不期而遇。
“莹莹,妳来逛市集?”范陀罗半瞇着眸,客套地问。
对于扫荡土匪分支的事,他已命令人保密,因此她与陈城还被蒙在鼓里。
“是呀,虽然一直住在城东,但极少来京都,这回既然来了,岂能不四处看看?”任莹莹娇娆一笑。
“那妳慢慢逛,我还有事,得先离开。”
“等等,左将大人。”任莹莹勾起唇,别有意图地说:“晚上有空吗?我突然想到一个可以为军医房的士兵解毒的方法。”
“哦,现在不能说吗?”
范陀罗黝黑的眼深具魅力,迷惑了她的心,让她改变了杀了他的计画。
“因为很复杂,一时间说不清楚,所以想请你今晚来一趟。”她发誓这辈子一定要得到他一次才罢休。
“这……”范陀罗想了想,“好吧,我会抽空前往。”
“就这么说定了,我等你。”任莹莹笑得诡异,对他暧昧的眨眨眼,然后举步离去。
当晚用过晚膳后,朱小乔与李婶一块到庭园里为梅树和樱树施肥。
“夫人,这些都是花匠的工作,妳何必要自己做?”李婶就是不明白她干嘛要这么劳累。
“因为大人喜欢它们,而我什么都做不来,只好把这些树种好,过些时候就要入冬了,我希望这些梅树会开花。”朱小乔拭去汗水,笑看着渐渐长高的梅树,“花匠教了我不少种花的秘诀,而且他说太阳下山后再施肥会更好。”
“难怪妳每次都挑这时候。”李婶原以为朱小乔怕被阳光晒黑呢。
“好了,今天早点收工吧。”朱小乔看看时辰,没忘了晚上要去任莹莹房里找她。
“也好,夫人,妳就早点休息吧。”李婶将工具收拾好,目送朱小乔回房后,直接转往前厅。
朱小乔先行梳洗后,又换上一套干净的衣裳,便前往任莹莹所在的西厢客房。
举手正要敲门,她却听见里头有男人的声音。
“莹莹,我来了好久。”范陀罗提醒她,他来此已经好一会儿了,她却还没说出解毒的方法。
“我知道,你别急呀。”她耗着时间就是在等着朱小乔。
瞧见屋外有人影闪烁,可见朱小乔已经到达了,就因为听见了范陀罗的声音才没进屋里来,任莹莹掩嘴一笑。
“大人,我想你一定觉得令夫人不如我对不对?”
他板起脸,“什么意……”
“否则你也不会在这个时辰舍弃元配,跑来我的房间,为了不让你失望,等会儿我一定会好好伺候你。”她露出娇媚的笑容,上前握住他的大手,抚上她仅着一件外衫的绵软胸脯,“模模我这儿,是不是很有弹性?”
这时风儿轻拂门扉,大门顺势敞开一条细缝,让朱小乔看见了这一切。
又一次的背叛,让她的心瞬间剧疼,倒抽一口气。
同一时间,范陀罗听见了,立即推开任莹莹,冲到门口一看,只见朱小乔疾奔离去的娇小身影。
“妳是故意的?”他转身,瞪着任莹莹。
“陀罗,你这是何苦?看看她那干瘪瘦小的模样,再看看你这高大的块头,她能承受你给的热情吗?又能给你多少快乐?”她很讶异他居然会舍弃她这等尤物,屈就一个发育不良的黄毛丫头!
“哦,妳真的可以给我这一切?”范陀罗冷冷瞅着她。
“当然。”她慢慢褪下外衫,一丝不挂的站在他面前。
他露出淡淡的笑,瞇起眸走近她,在距离她三步远的地方俯身在她耳畔说:“妳的确是很美,不过今晚我有事待办,还是不得不失陪。”
任莹莹浑身发抖,见他即便与她说话都不忘与她保持距离,这……这对她而言是非常大的耻辱。
“到底有什么事比此刻这种情境还重要?”她勉强挤出一抹自认为最勾魂的笑容。
“莲湖土匪头陈城地下分支的贼窝已一一被我击溃,现在我正要去审问那些掳获的喽啰,就不多说了。”范陀罗刻意放出风声,要她自乱阵脚。
“你……你说什么?”她大惊。
“莹莹,妳该替我高兴才是,毋需如此震惊。”
说完,他笑着离开客房,留下一脸惊疑的她。
范陀罗快步来到寝居外头,透过窗户,他只瞧见微微晃动的火光。
“小乔……”
推门而入,却不见她的身影,他再次退到门外,在府邸绕了一大圈,最后在庭园里找到了她。
“这么冷的夜,干嘛一个人站在这儿?”
范陀罗正要靠近她,她却开口了。
“不要过来,让我静一静,求求你好吗?”
他顿住,借着月光睇着她寂寥的背影,“妳说,妳现在这副模样,我能让妳一个人静一静吗?”
就怕愈是安静她愈会胡思乱想,女人往往可以靠双眼所瞧见的事物想象出许多不是事实的情节。
“我不想听你说话,你走!”她捂着耳朵,难受的说。
“真的不想听?”他性感的薄唇噙着一抹笑,“或是心底还在怨我,认为我对妳说了谎,不是说要去刑部,又怎么会出现在她房里?”
朱小乔更用力的捂住耳朵,因为他这些话让她不仅浑身是伤,心更是疼到难以言喻。
“傻瓜!”他来到她身前,用力抓下她的手。
“你不要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她泪涟涟地望着他。
“说说看,妳认为我想说什么?”
“就算……就算你不可能休了我,也很可能收偏房,我……我不知道那时候的我该怎么自处。”她愈想愈觉得有这个可能。
“收偏房?!妳什么都不知道,不要乱下断言!”范陀罗刻意压下满腔的怒火,嗓音低嗄浑厚。
“你……你……”看着他青白交错的脸色,朱小乔吓得不敢再说话。
“我去找她当然有我的目的,其实她并不是任莹莹,真正的任莹莹恐怕已惨遭他们的毒手。”
朱小乔闻言,既惊愕又难以置信。
这些话他本来不想这么早告诉她,但是再不说,她只会更加天花乱坠的胡思乱想。
“你说那位任大夫是冒牌货,那她到底是谁?”她倒吸一口气。
“土匪头子陈城的第十二偏房。”他嗓音沉敛地说。
天!真是教她难以置信……她发现自己单纯得可笑!
她居然……居然还去找那位冒牌大夫学习医术,差点弄丢自己一条命。
“现在妳懂了吧。”他边说边拉开她的衣襟。
揿住他狂肆的大手,她摇了摇头,“不要……你怎么可以在这儿……何况我现在心情好乱,要好好想想。”
“想什么?”他露出一抹暧昧的诡笑,“小女人,妳应该想的是怎么讨好妳的“相公”,别让其他觊觎他的女人抢走。”
“相公?!”朱小乔憨傻的喃喃,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你……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认她这个妻子了吗?
“妳说呢?”说她傻,她还真是傻。
当他霸气的大手隔着肚兜覆上她的雪胸时,发现那两团热乳因为激情益发紧绷,连粉色的都止不住的颤动……
突然,他将她抱了起来,直往寝居移步。
“陀罗……”偎在他怀中,朱小乔感受到被他庞大的身躯温热包裹着的安全感。
而她对他的依赖与爱,也一步步的迈向最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