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日一早,范陀罗便前往莲湖查探土匪的下落,直到午后回到府邸,李婶立刻从里头奔了出来。
“大人,不好了。”
“怎么了?”范陀罗凝起眉心,望着向来冷静处事的女乃娘。
“刚刚岩风右护来找大人,说什么……皇上有急事要见你,好像是不太好的事。”李婶赶紧说。
“不太好的事?右护是哪时候来的?”
“大约两个时辰了。”李婶回道。
“好,我这就进宫。”范陀罗连椅子都还没坐热,又急着出府。
这时,朱小乔从后面掀开珠帘进来,“李婶,大人回来了是吗?”
“对,但又急着入宫了,方才岩风右护来找大人,神情看来很不好,我就怕该不会边境出了什么事。”李婶感慨的说。
“别急,我想不会有事的。”朱小乔虽然心底焦急,但总不忘先安抚别人的情绪,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姑娘。
李婶自然看出了这一点,笑着对朱小乔说:“我知道,只是我这个人就爱杞人忧天。倒是夫人妳这两天气色不怎么好,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会吗?”朱小乔模模自己的脸。
“眼睛有点肿,像是没睡好,是不是认床睡不着?”李婶突然想到什么,“对了,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就派人去老太爷那儿将妳的被褥搬来,有些姑娘出阁还不忘带条毯子、被单,很有意思的。”
朱小乔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真有这回事?”
“当然了,偷偷告诉夫人,右街坊张员外的媳妇就是这样。”
朱小乔这才知道李婶原来还是个包打听,“说真的,我不是认床,只是……只是……”
只是范陀罗总是有充沛的精力,往往弄得她一夜不得闭眼。但是这话她是绝不会说出口。
瞧见她突然转红的双腮,李婶恍然大悟。
“哎呀,我真是愈活愈回去了,没搞清楚状况就乱开口发问,夫人,别难为情,这是好事呀,说不定明年咱们范家就添丁了。”李婶愈说愈夸张,也愈说愈开心。
朱小乔羞愧得不知该怎么回话,跺了下脚。“李婶……”
“好、好,我不说了,免得夫人恼我。”李婶笑咪咪地改变话题,“对了,大人昨儿个跟我说,冬季就要来了,他希望能在庭园里栽些梅树,不知夫人有什么意见?”
“大人怎么会突然有这个想法?”朱小乔很意外地问。
“我哪知道,昨儿个大人和妳回府后就跟我提了这事。如果夫人没事,能不能陪我去花市看看?”
“好啊!那就一块去吧。”朱小乔暗忖,范陀罗一定是看了他们朱府满园的梅、樱、枫相衬的美景,才有了这样的念头。
“那我就叫大刚把马车驾来。”李婶兴奋的绕到后头。
不一会儿,她便坐在马车上,来到朱小乔面前。
“夫人,快上车。”
“好。”朱小乔迅速跳上马车,开心地说:“如果可以,我们还可以种一些李树、桃树,让府邸看起来更有生气。”
“这也好,难得大人想通了,咱们一定要好好琢磨琢磨。”
李婶与朱小乔兴致勃勃地谈论着,就连前面驾车的大刚都忍不住插话。
“我看如果照我们的想法去做,大人一定会发疯,因为整个府邸贬变得五彩缤纷。”
想起他黑脸的模样,朱小乔忍不住掩嘴一笑。
“说得也是。”李婶赶紧附和。
“夫人、李婶,前面就是花市。”大刚拉紧缰绳。
朱小乔和李婶立即步下马车,在花市里挑选报株,但由于现在季节偏寒,花株多半细小,李婶瞧了不禁摇摇头。
“那么小,不知要等多久才会长大?!”
“别急,我们可以问问老板,有没有大一点的。”
朱小乔走向老板,路经两位妇人,不经意听见她们的谈话。
“我听说一件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什么事?”
“皇上身旁的四大护卫发生了大事。”
朱小乔顿住。
“到底什么事?别卖关子了。”另一位妇人催促道。
“是这样的,据说皇上前晚梦见了他们四个人的龙凤帖,还说仙人有令,要他们在六十日内找到龙凤帖上的另一半,违令者斩首。”
“天呀,这么严重?!”
“最麻烦的还是翼虎左将大人。”妇人一叹。
“怎么说?”
“妳想想,范大人才刚成亲,如果皇上给的提示与夫人不合,那么左将夫人不就只有被休的命运?”
“妳们两个在胡说八道什么?她就是翼虎左将府的夫人。”李婶也听见了,眼看朱小乔的脸色瞬间苍白,连忙出声阻止。
“啊!夫人……”两名妇人惊得双腿打颤,下一刻便找个借口开溜。
“夫人,妳别理会她们,这些村妇闲着没事,就会说人闲话。”李婶怎么也不敢相信会有这回事,皇上又怎么可能作出这样的决定?
“我知道,可是……事出有因,绝非空穴来风。自古迷信神命的皇上不在少数,为了不违背天意,他们多半会这么做。”朱小乔难过的开口。
“可是我们的皇上不会。”李婶见她这般消沉,担忧得眼眶也跟着红了,“我看花株别买了,我们回府吧。”
“不,还是买吧。”朱小乔坚持。
如果她与翼虎左将府当真无缘,也希望在这段日子里将冷硬的府邸添上颜色,一抹可以让他有感情,知道爱为何物的颜色。
“好,就依夫人。”
李婶不放心地看了朱小乔一眼,而后与她经过精挑细选绑,订了二十株梅树、十株樱树。
老板说,再过个三、四年,它们会长得更好、更美。只是朱小乔不知道她有没有福气看到它们开花结果。
岸了订金后,朱小乔一行人又回到马车上,只是平静无声的气氛与来时的热闹差了许多。
李婶后悔莫及,早知道就不该邀夫人一道出府,她更希望大人能尽早回来,解除夫人心底的疑虑。
风飒飒地吹着,气温骤降,这样的季节,一到晚上总是难熬。
朱小乔躲在被子里,聆听着风声,以往只要听着这种声音,她必然会在不知不觉中睡着,可今天她却愈听愈清醒,甚至连树梢摇动的沙沙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为什么陀罗还不回来?她有好多话想问他,如果那些事属实的话,他又会怎么做?如何处置她?
突然,木门发出移动的咿呀声,她知道是范陀罗回来了。
“怎么进宫这么久?”确定他褪衣躺下后,朱小乔才出声问道。
“皇上交代公事。”他沉声道。
“你打算什么时候休了我?”她直接问道。
即便她不愿意走,不肯走,也不想走,但她又能为了自己的情爱、面子,罔顾他的性命吗?而他对她这般无心无感,等到必要的时刻,休书必然还是会递上的。
范陀罗突然睁大眼,“妳胡说什么?尽避我不需要妻子,但看在我娘的份上,我也不可能休了妳。”
“那你是要我自行离开了?”聪明如她自然懂得他的意思。
“我……”范陀罗愣住。
老天,他是怎么了?为什么在听见她此刻落寞的声音时,他的心会重重凝上一层不该有的东西?
她这么了解他、这么有自知之明,他应该轻松地点头才是,但为什么此时此刻他却答不出话?
“那龙凤帖的事怎么办?”她慢慢转身,盯着他线条分明的侧面。
“那只是一场梦。”他闭上眼,语气低沉,“我累了,快睡吧,别再问这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朱小乔眼眶微热,“皇上和你在同一个夜里作了相同的梦,必然事有蹊跷,如果皇上真要你在两个月内找到龙凤帖上命定的佳偶,我也不会怪你。”
范陀罗受不了地转身,“该死的,妳这是听谁说的?外头的流言蜚语妳也信以为真?真是够了!”紧接着翻身下床,“如果妳要继续胡乱揣测,那么我去客房睡。”
“别走。”朱小乔迅速跳下床,难受的抱住他,“好,我不再问了,什么都不问,你千万别走。”她不懂,他为何不肯承认此事?为什么不愿意让她知道?
他深吸了口气,回头勾起她的下巴。“妳一直在等我回来?”
“嗯。”朱小乔垂下小脸。
“我现在饿了,能不能帮我准备一些吃的?”范陀罗加重手上的力道,不让她逃避他的探究。
“你等会儿,我去厨房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可以下锅的。”她抹去泪,快步离开寝居,往厨房走去。
此时灶中火已熄,她立刻点燃木块,热锅、热油,从橱子里找到几颗蛋、几根葱,还有一些面粉,和成泥后,煎成一张张香喷喷的葱油饼。
接着她又找来一把青菜,在滚水中洒入虾米、几滴香油,再将菜叶放入,一道可口又香味四溢的汤也好了。
将葱油饼和汤放在竹盘上,又加了盅好酒,朱小乔端起往寝居走去。
一进门,她竟发现范陀罗站在窗口遥望夜色,显得心事重重。如果他真要骗她没事,她是决计不会相信的。
“以往在山上,料理的东西很普遍,厨房的材料也不多,我只能做这些东西而已,或许味道没厨娘做的好,希望你吃得惯。”朱小乔有点紧张地说。
“肚子饿的时候,只要是能吃的东西,都会变成山珍海味。”他无所谓地一笑,拿起筷子开始品尝。
朱小乔静默地待在一旁,看着他将一张葱油饼吃下肚,又喝光一碗汤,这才抬起头,与她对视。
“怎么了?干嘛这么看着我?是不是也饿了?”他会错意了。
“我不饿。”见他把她做的东西都吃了,她直觉欣慰。
“对了,明天有一位任大夫要来咱们府邸长住,妳可要好生招待。”范陀罗顺口提及这件事。
“他就是你提过的第二神医?”朱小乔咧开嘴,兴奋不已,“他是为了军医房那些伤患而来的?”
“没错,我让江侍卫三顾茅庐,她才肯调出时间。”他又倒了杯小酒,仰首一饮而尽。
“好,我会为那位大夫准备一间上好客房,就不知道他喜欢喝什么酒,或者有哪方面的兴趣,我都可以帮他准备。”朱小乔希望能准备周全,给对方一个好印象。
“小乔,任大夫是位姑娘。”他抿唇哼笑。
“哦!”她愣了下,“那是我会错意了。”
“明白就好,有的姑娘可是不让须眉呢。”
从他的表情,朱小乔看得出来,他对那位任大夫甚为激赏。她很想告诉他,她也会医术,真要说不让须眉,也算她一份吧!
“已经很晚了,妳先去睡。”听见外头有人敲着更梆子,他才发现时候不早了。
至于明天,他该不该去找皇上梦里属于他的龙凤帖的另一半?
“呃,好。”朱小乔看着他紧蹙的眉头,直为他的未来担心。
相公呀相公,就算你不想认我,但我还是爱上你了,这下该如何是好?
见她还在一旁磨磨蹭蹭,他半瞇起眸子,望着她诱人的身影,“还不睡?那就别睡了。”
说着,他将她拉到身边,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直勾勾凝睇着她女敕白可人的脸蛋,大手毫不迟滞地探入她的衣襟。
“陀罗……我……我不是……”她迟迟不肯走,不是要他这般调戏捉弄,而是希望他能将今儿个在宫中发生的事老实告诉她,否则她会一直牵挂,无法安心入睡。
看着她的泪眼,扰乱了他故作平静的心湖,范陀罗火大的对她吼道:“妳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不是胡言乱语,就是哭,妳非要触我霉头吗?”
他用力将她往旁边一推,随即起身往门外走去。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朱小乔抓着微敞的衣襟,泪眼迷蒙地喊住他。
“我去哪里都行,妳没必要过问这么多。”他烦郁的跨过门槛,头也不回地离开。
朱小乔追到门口,望着他消失在黑暗中的无情身影,原就纷乱了一整天的心情,反而变得更复杂难抑了。
翌日午后,女神医任莹莹终于抵达翼虎左将府,同行的还有她的贴身丫鬟青儿。
“任大夫,欢迎大驾光临。”为了她,范陀罗特地待在府邸等着。
这一碰面,还真是让他为之惊艳,没想到女神医竟是这么年轻貌美、甜沁可人。如瀑布的秀发斜披肩上,气质出众;红艳的唇随着她的笑容弯起,唇红齿白,秀色可餐,好个绝色佳人。
“哪里,能来翼虎左将府为大人效命,是小女子的荣幸。”任莹莹在看见他的瞬间倒被他魁梧阳刚的身材慑了魂魄,不过仔细一瞧,他五官俊逸,举手投足间更是魅力无穷,这样的男人当真够格成为皇上的左右手。
“咱们就甭客气了,任大夫,请坐。”
范陀罗命人在北翼青花池畔的松叶亭摆宴,亭内品茗、饮酒,气氛热络;亭外一眼望去,则是幽静的青花池,池边有几只飞鸟停驻,还真是美不胜收。
“谢谢大人的美意。对了,晚点我们就先去军医房看看。你说的毒物,我不确定能不能解,但我一定会尽力试试。”任莹莹柔媚一笑。
“那就谢谢任大夫了。”他举杯敬酒。
任莹莹媚眼轻抛,笑意浓浓地直视着他,“大人,不必这么生疏,以后直接喊我莹莹就行了。”
“哦,那在下就失礼了。莹莹,喝茶。”
朱小乔正好端点心过来,听见这种带着几分暧昧的谈话,怎不引人遐思?况且朱小乔感受到陀罗似乎非常中意任大夫。
是呀,美丽的事物谁不爱呢?
朱小乔深吸口气,露出笑容,端着点心走了过去。“任大夫,吃点心。”
当点心摆上桌,她只好拿着空盘候在一旁。
“请问,这位是?”任莹莹望着朱小乔。
不等范陀罗回答,朱小乔已抢先开口,“我是范大人的妻子。”
“哦……原来是夫人!”任莹莹立刻起身,笑吟吟地对她行个礼,“小女子今日特来打扰,还望夫人日后能多多关照。”
面对她的有礼,朱小乔不禁想起刚刚的失态,就不知范陀罗会怎么嫌恶她了。“哪的话,任大夫能不辞千里而来,是我们也是受伤士兵们的福气。”
“夫人,妳真会说话,来,这边坐吧。”任莹莹笑指着旁边的空位。
“这……”朱小乔看向范陀罗,就见他径自喝酒,并没允许她留下的意思,看样子他还在为昨晚的事生气呢。她摇摇头,“不了,我前厅还有事,你们慢慢聊。”
说完,她慌张的离开松叶亭。
任莹莹发现范陀罗眉头深锁,像是有心事,“大人,你怎么不说话?是为了夫人?”
“别提她。”他拉回心思,对她绽出一抹俊魅的笑,“刚才我们谈到哪儿了?”
“谈到……我希望你能喊我莹莹就好。”她风情再露,大胆的挑勾行径,倒是让范陀罗心中起了疑惑。
但他心照不宣,与她柔媚含春的美眸对望,“莹莹,我想妳应该是全天下最美、最动人的大夫了。”
任莹莹掩嘴轻笑,“大人,你可别笑话人家。”
“我说的可是真的,如果让莹莹误解,那就罚我三杯。”他立即为自己斟上一杯又一杯。
“别这么喝,我替你喝好了。”任莹莹抢过他的酒杯,干干脆脆的一杯下肚。
看她喝酒的模样,他确定她的酒量不凡,若以一位大夫而言,似乎有些不合宜。
酒过三巡后,任莹莹找机会对身旁的青儿说:“青儿,我觉得有点凉,妳去房里帮我拿件斗篷。”
她边说边眨眼,青儿立刻明白她的意思,于是机灵地退下。
任莹莹美眸半启,酣然微醺地笑看着他,“大人,今儿个是我最开心的一天。”她还直往他身上靠过去,“酒足饭饱后,还真有点醉人呢。”
“既然如此,那就改天再去军医房吧,待丫鬟回来,妳就先回房歇着。”
范陀罗才刚说完,任莹莹已整个人坐到他身上。
范陀罗炯亮的双眸懒懒地瞟向她,接受了她意图明显的诱惑举动,大手往她的细腰一扣,“莹莹,妳真的醉了。”
“我才没醉。”她朝他噘起红唇。
“想不想回房歇着?”
“好啊!人家要你搀扶我回房。”任莹莹更大胆地倚在他怀中,红艳的唇微噘,形成一股火辣辣的诱惑。
“妳我才第一次碰面,这样不好吧?”他一手撑住她,好整以暇的说。
“有什么不好呢?”任莹莹伸出柔荑,把玩他的衣襟,“或者是因为夫人的关系,你害怕?”
“我怕她?!”范陀罗冷笑,他才不怕那个自以为是的女人。
“不怕吗?既然如此,那送到嘴边的肉,你怎么不懂得享用?”她笑靥如花,每道眼波都是挑逗。
范陀罗的目光转冷,瞳心闪出兴味,“我不是不懂得享用,而是正在考虑该怎么调理才够味。”
“大人,你真有意思,今儿个就让你尝尝原味的。”
她仰起脑袋,让他一口衔住她的红唇。
范陀罗的大手更是不怀好意的在她身子模索,一男一女就在松叶亭内干着暧昧的勾当。
此时,前往大厅的朱小乔突然想起江且毅有事找范陀罗,因而又折返青花池畔。就在池边,她的目光越池一望……瞬间震住了。
有好长一段时间,她的眼睛连眨都忘了眨,只是傻愣愣地看着他们公然在松叶亭内调情的一幕。
直到她找回感觉,忍不住掩嘴倒抽一口气,这声响不大不小,正好飘进十尺外的男人耳里。
他猛地抬头,在与朱小乔对视的瞬间,就见她脸色苍白地转身就跑。
“怎么办?追上去安抚她吧。”任莹莹故作慌张。
“随她怎么想。”
说完,范陀罗再次攫夺她的小嘴,做着未完的事。
“大人,原来你在这里,我到处找你呢。”江且毅好不容易在松叶亭找到了范陀罗,此刻任莹莹已随丫鬟进房歇息,亭内只剩下他一人。
“有急事的话,不会派人来知会我一声?”他口气不佳地回道。
“呃!属下有请夫人转告,难道……”
“夫人呢?”一提及朱小乔,范陀罗的嗓音自动放柔,他眺望远方,那儿正是他与朱小乔的寝居所在。
“小的之后就没见到她了。”江且毅好奇地望着范陀罗,觉得他今儿个似乎心事重重的。
“说,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他拿起酒杯,啜饮一口。
“是关于任大夫的事……”江且毅迟疑了一会儿,压低嗓音继续说:“我发现这位任大夫的身分有假。因为根据见过任大夫的人都说,任大夫虽是年轻女子,但模样仅止于清秀而已,与今儿个来访的任莹莹差异甚大。”
“哦。”范陀罗冷冷地撇了撇唇角,“果然。”
“大人,你知道?”江且毅意外地挑起眉。
“这位任大夫表现得太可疑,根本不像大夫,倒有几分像窑子里的女人。”他可没有被她的美人计所迷惑,之所以顺着她,只不过为了方便接下来的追查。
“那真正的任大夫不就……”
“尽快找出她的下落,我倒要看看今天这个冒牌货到底是谁派来的。”范陀罗的眼眸半掩,已准备和这个女人斗一斗。
“对了,大人,昨儿个皇上的指令,你不打算对夫人说吗?”江且毅随他一块进宫,所以他知道一切结果。
“说了又如何?”他烦躁的回道。
“那皇上给的提示是?”提示属于机密,只有他们本人知道。
“稍纵即逝。”这四个字如今看在他眼中就跟毒蛇一样,让他恨之入骨,却又不知如何摆月兑。
“稍纵即逝!这……这是什么怪提示呀?”江且毅的双眉全拧了起来。
这也难怪今早当他遇见暍青右将邑破军时,他的脸色出其难看,就不知他得到的又是什么怪提示。
“如果我知道就好了。”范陀罗眼神黯然,执起酒杯又灌了一杯。
“大人,你别急,还有两个月的时间,我们一定能破解这四个字的,只是夫人她……”说起朱小乔,还真难为了她,倘若她不是大人命定的妻子,又怎么会嫁给大人?难道这不过是孽缘?
范陀罗没开口回答,但不难从他灰暗的眼神中看出他的为难。
虽然他并不需要一位妻子,但是在这阵子的相处下,他亦能发现她的善良与心无城府的单纯,有个这么样的女人在身边也是挺好,然而……一思及方才她心痛逃离的身影,范陀罗的眼眸不禁染上浓热,但为了让冒牌任莹莹上钩,他不得不在朱小乔面前做出冷绝无情的事。
“大人!”江且毅跟随范陀罗多年,自然可以从他的表情看出他对夫人并非无情。唉,老天呀,祢何苦为难一对刚成亲的新人呢?
“没事,你去忙你的吧。”范陀罗此刻心情郁闷,实在不想再让他在他耳旁唠叨,问一些让他无言以对的问题。
“是。”江且毅摇摇头,随即退下。
不一会儿,松叶亭又只剩下范陀罗寂寥的身影,将桌上那盅酒全数饮尽绑,他朝寝居移步。
就不知那个性子执拗的小女人,现在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