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情儿。”
用力抓过韩情的身子,方愿将她用力压缚在床,抵着她的额,冷冽地发着命令,“别逃,我哪儿也不准你去。”
他目光眯紧,浑身泛过一丝寒意,心寒她对他不再有的热情。
“别……别对我……蔼—”
矮情的拒绝当下给了他极大的刺激,纵使这一切都是他伪装的,他也受不了自己女人在床上对他所产生的骇意。
“别怕,我只想爱你。”在她的逃避与泪水下,方愿顿时乱了心,于是慌乱地扯着她的衣衫,而这动作更是让韩情惊愕难抑。
“嘘,别动!”
矮情虽有武功,但却不及他,纵使她用尽力道也推不开他的桎梏。
“你放开我。”
她盈满泪水的眸直瞅着他,白皙的粉颊上因晚风透窗缝绪拂过,额上几绺发丝轻掠而起,更飘起那份诉不尽的美……
“不放。”他蓦然低下头,含吮住她微启的红唇,长舌直趋而入,霸占住她整个口腔与丁香,发狠地吻着她。
懊死,为了伪装成一个负心汉,他多久没跟她共享鱼水之欢了?
“嗯——”在他狂肆的吻下,韩情无法抑制地将自己的身子绷得紧紧的,小脑袋也直闪避着。
见她这般畏惧地避着他,方愿脸上映照出的除了心痛还是心痛,于是他放柔动作,开始解着她的衣裳……
***
当韩情一早醒来,却已不见方愿。她赶紧起身,梳洗着装后步出帐外,这时却正巧看见祁麟远远地朝这里走了来。
“大嫂,早。”他恣意天成的一笑。
“嗯,早。”她笑了笑,脸色透着昨晚留下的红潮。
祁麟眼尖地发现这一点,于是笑着搓搓下巴,带着些揶揄道:“我说大嫂,你今天的气色不错哦。”
“我!你不要开我玩笑。”她羞赧地低下脑袋。
“好好,大嫂的玩笑岂是我开得了。”他撇撇嘴,话中有话。
“你这是什么意思?”韩情噘起唇,一跺脚,“本来仇政在这里老爱挖苦我,现在你还真是青出于蓝呢。”
“是呀,反正我们这些弟兄比不上相公嘛!”祁麟摇摇纸扇,一副恣意洒月兑的释然样。
“你——你还说。”她先是娇嗔了下,但随即又叹口气,“他阴晴不定,有时候好像回到最初,回到我以前所认识的方愿,可才一眨眼他又像变了个人似的,让我好痛苦。”
“这事我也听说了,因为半途中我遇上了魏云,他说他就是被方愿气走的,也将他这阵子的怪异行径告诉我。”
祁麟边摇纸扇,慢慢踱着步,思考着其中最大的差异,在他直觉从方愿眼底所看见的是正直,不是邪恶,可为何他的表现会如此异常呢?
这其中必然有鬼!他非得找机会弄清楚不可。
“没错,魏云是被他气走的。”想到这点,她就一阵懊悔。“他——他总是怀疑我和别的男人有染。”
“那表示他重视你。”祁麟点头道。
“才不是,那是他对我极度的怀疑与不信任,而且……”她闭上眼,神情陷入痛苦中。
“怎么了?”当祁麟瞧见她的泪,顿时有些慌了,他、他可还没安慰过女孩子。“我知道他的表现怪异,甚至会对你动手,这一切我也无法言喻。”
“无需去揣测他的心思,我知道的。”她悲哀一叹。
“哦?”
“他心底已经有别的女人了。”她双眼无神地瞟向远方,整个人陷入一种悲凄的烦郁中。
“嗄?”他倒吸口气,面露难以置信的线条,“这……这怎么可能?”
“这些全是属实。”她心痛的闭上眼,“只要他的性格一变,什么都有可能,他会当着我的面与那女子——”
矮情再也说不出话了,一思及过往,那鼻酸的感觉就会令她双眼蒙胧,泪流满面。
“女子?!谁?我倒要去看看究竟在这营地还有哪个军妓比得上你。”祁麟猛地收起纸扇,打算去找那个祸首。
实在不能怪他这么想,实在是这营地除了打扫的欧巴桑之外,就属军妓最有可能。
“喂,你要去哪儿?”韩情喊住他。
“我去军妓院呀。”他拧起眉,那张原本总是笑意盎然的脸上,已出现少有的怒焰。
“去军妓院做什么?”
“把那个狐狸精揪出来。”祁麟可是义喷填膺地说。
“别去,那人不是军妓院的人。”抓住他的胳臂,韩情脆弱的摇摇头,“随他去吧,若他真变心,这样是抓不住他的心的。”
“大嫂?!”祁麟眉心一蹙,惊愣地看着她那副已然放弃的模样。
“喂,我说的是真的,若他真要休了我,我也认了。”昨晚的温存依旧如此浓烈,可她却难以把握这样的温存可以多久。
“如果方愿真休了你,不只是我,就连阿辙都不会放过他。”祁麟口中的阿辙便是震雷国大王傅烈辙。
他总是没大没小的喊他的名讳,可傅烈辙没意思计较这些,便随他去了。
“不要,我不想影响他的前途。”她闭上眼,说着满月复委屈的话,再怎么恨他,爱总是多一些。
“唉……你。”祁麟叹了口气。
“别提了,我还有正事要办,你就在这儿随便逛逛吧。”韩情突然想起自己对付罗蓿族的布兵图还没设计好,就觉得压力好重。
本以为方愿回来了可以帮她,可如今她连让他碰一下图都不敢,总是担心……担心着一种无法言喻且说不出的不安全感。
“好,你忙,我随意走走。”祁麟洒然一笑。
当韩情颔首离开之后,祁麟便摇着纸扇直往后山走去,正好瞧见方愿一个人坐在大石上发着呆。
他先是顿住步子,而后蓄意加重步履朝前走去。方愿一听见脚步声,眉头便冷然一蹙,“又是你这阴魂不散的小子。”
“怎么了?还想跟我打一架吗?”祁鳞扯唇拉开一记提防的笑容,缓缓朝他一步步迈进。
“可以。”方愿扬起邪恶的嘴角,直望着自己的好兄弟。
“你真的要跟我打,忘了过去咱们几个的交情?”他拿着扇柄敲着自己另一只手,直观察着方愿的神情。
“你若是坚持,我奉陪,过去的兄弟情又怎么跟我的女人比呢?”方愿眯紧一对狭眸,冷冷地说。
“该死,你究竟是被什么给糊了脑子了?”再也受不了了,祁麟一个快步跃向他,“你究竟被什么迷乱了,你快说呀,说出来,我们替你想办法。”
“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方愿装傻。
“好家伙!”从没那么激动过的祁麟又揪起他的衣领,“你真忘了我们过去共患难的那段时光?”
望着他那双眼顿时一闇,可吐出的话仍旧是让人这般生气,“什么患难?我现在只想享清福。”
“你!”祁麟火冒三丈地点点头,“好个你,那么今天咱们就来一决高低,至死方休。”
他倏然冲高拔身,使尽全力朝方愿攻击,而方愿也全力反击,双双每招每式都足以让对方致命。
可就在这时候,当方愿耳闻身边跟监的妲丽缓缓离开的脚步声,便缓缓松下神经。
然而,他也顿时发现祁麟竟然已经收招等着他手上这掌强烈的攻式。
不行!
这掌是挥给妲丽看的,若真打在祁麟身上,他不死也去半条命。猛然一个提气,他狠狠吃下自己的掌风,以致于踉跄数步。
“怎么突然停了下来,杀死我呀!”祁麟衔着抹笑看着他。
“你是故意的。”方愿眉头一拢。
“我就知道,你再怎么讨厌我,也舍不得伤我。”祁麟又回到以往那调皮捣蛋的优闲神情。
“小声点……”
方愿立刻左右观望着,生怕隔墙有耳,就担心妲丽并非真正离开。
“你在防那个鬼鬼祟祟的女人吗?”祁麟抿唇一笑。
“你知道?!”
“刚刚才发现的。”论武功,祁麟可不在方愿之下。
“我很好奇,你究竟是在防什么?”祁麟深锁起眉头,这才感觉到他当真有事瞒他。
“我防你。”确信无人后,方愿便无奈地瞪了他一眼。
“防我?我这人最忠厚老实,何需防我?你……你是在防大嫂吧?”调笑的脸孔一收,他改以正经的模样看向他。
“我防她做什么?”方愿脸孔一变。
“怕她知道你心底在打什么主意。”
“主意?哼,你说,什么主意?”眯起了双目,方愿等着听祁麟对他的揣测与下文。
“哈,我要是知道还问你。”
“那就别废话。”他突地站起,转身欲走。
“你……你有苦衷?”
祁麟一个箭步挡住他的去路,“把话说清楚,若真有事不能让大嫂知道我也会配合,你该知道我的演技可精湛的。”
“是啊,捣乱技巧也挺精湛的。”
祁麟低头浅笑了几声,随即仰起脸说:“兄弟不多,就我们这几个,想不懂你太难。”
闻言,方愿鼻间一丝酸涩,“那就配合些,别多嘴。”
“我向来不多嘴。”他举手做出澄清状。
“鬼才相信。”方愿撇嘴轻笑,脸上瞬间化为一道浓浓的涩意,“让情儿恨我只是一个步骤。”
“啥?我不了解。”
这未免太深奥了,好好的夫妻不做,蓄意让妻子恨他,他这个残忍的步骤到底是因何而生?
方愿摇摇头,于是附在他耳畔,将这阵子发生的事,与他决定计画的事告诉了他,当然没漏掉妲丽那个可恶的女人。
“天,你是说你曾被下过蛊毒?”
痹乖,没想到罗蓿族的人这么不光明正大,居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呿,要是让他祁麟遇上,肯定要将那下蛊之人大卸八块。
“那你说我该怎么做?”祁麟抿起嘴角,脸上不再有嬉笑。
“继续陪我演戏,绝不能露出马脚,我必须依赖她对我的信任反击回去。”方愿双拳紧握,眼底透露着冷冽沁心的星光。
“嗯,我懂你的意思,要我恨你还不简单,反正就是把你当作欠我八百两黄金那样就对了。”正经不过片刻,祁麟的调皮个性又烙上了身。
“你……”方愿摇摇头,那无表情的面容突然泛过一丝无奈,“能不能告诉我,当大王接到情儿的飞鸽传书后,是什么样的反应?”
他心知肚明,这回他那几个兄弟一定全都恨死他了,但为了这个国家的将来,他必须要忍,必须做必要的牺牲。
“当然是要对你千刀万剐了。”祁麟开着玩笑道。
“我想也是。”方愿落寞一叹。
“瞧你那副样子,我说什么你信什么咧。”
“那你的意思是……”他不明白地蹙紧眉心。
“他们当然是要我过来看看你,相信你定是另有隐情,若非如此,也绝对不是自愿的。”祁麟眼光突变深邃了起来。
闻言,方愿那颗强持漠然的心又是一震,“他们……真的这么说?”
“当然,几年出生入死的兄弟是混假的?”祁麟眉心轻蹙,气得又拿扇柄重重敲了下他的脑袋。
“喂,会痛埃”
“会痛总比你没良心的好。”得意的扬了扬眉,祁麟开心地瞪着他瞧。
“可你这一打,要是变笨了,可是会破坏我的计画。”难得的,被祁麟这么一逗,方愿终于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微笑。
“你的计画是……”
祁麟挥开纸扇,观察着他眼底冷凛的光芒以及那道不明所以的气魄威力,可以想见如此的计画对他而言有多么严重了!
方愿眯起眸,压低嗓道:“布兵图。”
“哦……”祁麟扬起嘴角,淡淡地笑了,“懂,这的确是她会对你下蛊的最佳目的。”
由此看来方愿和韩情两人间的那丝误会,短期间是解不开了。
“所以,我觉得我愧对韩情,甚至必须做出一些更激烈的手法才能让那个女人彻底相信我,这对情儿而言却是种更彻底的伤害。”说着,方愿不禁双臂颤抖了起来。
“这你放心,若真有什么解释不清的误会,我会尽可能帮忙当和事佬,倒是委屈你了。”祁麟抿紧嘴角,洗练深沉地说。
“谢了,我相信你这个好兄弟,到时候绝不会让我落入地狱难以翻身。”拍拍他的背脊,他压低嗓说:“该回去了,否则会让那个女人起疑的,更可怕的是她身边有一种可随时监控我的水晶球。”
“啥?她有那玩意儿?!”
“你知道这种东西?”方愿倒是意外。
“当然,在创立震雷国之前我最爱大江南北四处云游,是听过那东西的厉害,不过……嘿嘿嘿!”祁麟笑得异常鳖谲。
“究竟怎么了?”他愈是神秘,方愿愈是心急。
“喏,这个给你。”祁鳞那小子笑意盎然地解下腰际一串由某种草绳编织而成的佩饰。
“这是?”
“这东西是专门破除那鬼玩意儿的,只要你以后将他随身佩戴,或是放在近身处,他就可以让水晶球暂时失效。”祁麟颇恣意地笑说。
“嗯,若真有那么好用,那我谢了。”方愿将它紧握手中,“还是快走吧,若有计画我会再找你商量。”
祁麟点点头,为了避人耳目于是先行离开,而方愿只是暗吐了口气,稍待须臾后,也跨着沉稳的步子往营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