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情苦恼地坐在长案上,满脸愁思,望着案上的布兵图,她心底的烦郁更深了。为何仇政不在,要不她可以将布兵事宜交由他去处理。
如今她思绪凌乱昏沉,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传闻罗蓿族将在近期对他们发兵,这张布兵图的配置又迫在眉睫,这教她如何是好呢?
“情儿,你在做什么?”
这时方愿突然走进帐里,韩情敏感的将布兵图塞进抽屉中,神色仓皇中只有凝住神不敢妄动。
说也可悲,对他,她居然只剩骇意,是种让她浑身泛过冷颤的骇意,以及那深深刻在心版上的失望。
失望他忘了他们之间的海誓山盟,忘了他们曾有过刻骨铭心的爱恋。
“没什么。”她连忙回应,却不愿看他。
见如此冷漠的她,方愿的心便狠狠揪紧,没想到她居然会恨他这么深,是不是他的演技太好了?
但也唯有这样,才能骗过妲丽那双利目埃
“怎么了?到底在藏什么东西?”他扬起眉,冷冷一笑。
“我没藏什么。”望着他一步步逼近自己,韩情只想赶紧逃。
可才走出屋外,却见他疾步跟了过来,一把拽住她的手,“站住,看见自己的丈夫居然想逃?”
“求……求你放开我……”她真的好怕现在的他,她是不希望他的狠将她对他的情全都打散了。
“别这么样嘛,乖乖的不是很好吗?”他肆笑了声,“魏云已经不在了,你还想逃出去投靠谁?”
“方愿!你再说——不要让我恨你。”过去她是念在他身子才刚复元,不希望刺激他,更希望他能够慢慢恢复本性。
可……他非但没有恢复,反而变得更加难测,真是让她无言以对呀。
“恨我?无妨,要恨就恨吧,反正我这个敌方俘虏本就让人看不起,就算你也不例外。”他仰头蓦然放肆大笑。
“没那回事,也没人这么想。”她极力辩解。
“是这样吗?可我怎么听说这营里每位弟兄都当我是卖国贼?”他欺近她,以额抵着她的额,凝敛的神态瞧不出他深沉的心思。
“可是误会全都解释清楚了,我和仇政用了多少心力证明你是清白的。”韩情几乎是用嘶吼的。
抽噎间,双眼、鼻头已发红了,她的心更是发酸。
“情……”她的泪,她激动的神情、脆弱的表情,都刺激着方愿的心。他忍不住举起手,轻抚她的脸庞、她的眼、鼻,“我……”
“愿……信我,我从没瞧不起你,也从没这么想过,我一直信任你的为人,一直信任你,即便……”她的泪水如泉涌般滑下脸颊,又道:“我也告诉自己不到最后关头定要等到你痊癒……你一定要回到从前……”
他眯紧眸子,重重阖下,“晴儿,我只是——”
刹那间,武功高强的方愿突闻帐外掠过一道轻巧的脚步声,接着他五官一皱,心忖营中大多为男人,军妓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唯有她!
那个该死的妲丽!
若非还要靠她传假讯回去,好让他们自投罗网,他早就一刀毙了她!
“你想说什么?”发觉他刚刚的表情又回复以往,让她的心口突地一跃,隐隐起了丝喜悦,因而忽略了门外的动静。
可他却面色一整,用力推开她,“你少罗唆,我只是想说你与仇政乃一丘之貉,你自然替她说话。”
“你还是要误会我?”垮下脸,她眸光怔仲地望着他。
“我不认为是误会,想想我离开两年,可不是两天耶,你一个姑娘家在都是男人的环境里蹓来蹓去,能忍得住诱惑?”
“我不像你!”闻言,她掩面大哭。
看着他唇畔所勾画的阴冷笑痕,她已然失望到了底。
“像我?我怎么了?”他放肆大笑,“你是说我这两年是不是有女人?”他假装思考了下,继续说:“老实说,他们可能看在我是敌方将领的份上,为挖机密,可是天天奉上不一样的美女伺候。”
“你,那你……”她闭上眼。
“你是想问我可接受她们了?”他狂声大笑着,“当然了,不用白不用,她们的皮肤多女敕,身子多光滑,柔得几乎是吹弹可破。”
“你真这么做?”她用发颤的双手掩住口鼻。
他一双冷锐双目直瞪着她,“是啊,怎么?难道还有男的为女的守身的?”方愿发出一阵冷嗤。
这嗤笑还真是刺痛了韩情的心,可却快了门外妲丽的意,于是她勾起嘴角轻笑了会儿才摇头摆尾的离开了。
她这一走,方愿才暗吐了口气,于是连忙攀住矮情的肩,对她说:“情儿,听我说——”
“别说了,我不想听!”
她已伤透了心,更受不了他这种忽好忽坏的行径。一会儿对她温柔,一会儿把她视为婬妇,这样的打击教她怎么受得了!
方愿闭上眼,接着大声狂笑,“你说的对,你该恨我,永远都恨着我,因为我不好人。”
矮情吓得闪到屋角,连气都不敢抽一下,“你……你别说了,我不会再原谅你,绝不会。”
一个人的身体受了伤还可以痊癒,如果是心、是自尊呢?那她还有痊癒的可能吗?
方愿直点头,“对对,我不是人,是个yinhui之徒,老爱误解你这样可以吧?你恨、你就恨我一辈子吧!”
矮情心间传来一种如虫囓咬的酸楚滋味,正欲转首离开,却瞧见门外站了个男人。
他手摇纸扇,那张向来不正经的笑脸上却出现了丝愕然的线条。
“祁麟!”一见是他,韩情彷似找到依靠,再也不顾适不适宜,连忙冲入他怀里,“我……我……”
“乖、乖,怎么了?以前和大王来这里看你,你都是那么冷静,头脑犀利,现在怎么哭成了泪人儿了?我们的女诸葛呢?”
祁麟这家伙,嘴巴就是这么甜,连哄得韩情停止哭泣,可依旧是抽噎不止地颤抖着。
“我说小子,你放开她。”方愿见状,眉头紧蹙了起来。
“为什么?”祁麟非但不放,反而将韩情搂得更紧。
这下倒是韩情变得极其不自在,她挪了挪上身,想推开他,却听见祁麟附在她耳畔轻声道:“要我帮你就别动。”
闻言,韩情一愣,便定在祁麟怀里,偷觑着方愿脸上那张闇沉的表情。
“我说祁麟,是谁叫你来的,请你别来捣蛋好吗?”他跨前一步,用力抓住他的衣襟。
“放手!”祁麟瞪着他。
“我……”方愿目光一凛,随即喷笑出声,“你还真会挑呀,挑她这个荡妇,你知道我不在的这阵子,她跟过几个男人?”
祁麟勾唇一笑,硬是跟他卯上了,“天呀,当初接获韩情的飞鸽传书,我还不敢置信,原来你真的变了!”
“是你!”方愿望向韩情,“是你叫他来的?”
“没错,是我写求救信的,见你变了个人似的,我好怕……我真的好怕!”韩情双手紧握于胸前,仍抚不平内心的紧张。
见她这样,可知方愿的心有多痛啊,他并不希望让她那么没安全感,更不希望伤害她,可是情势所逼,他就是要让她恨他,最好是恨入骨髓!
可现在糟了!
祁麟这狡猾小子来了,韩情好骗,可他却不好骗,如今他唯有更卖力去扮演好这个坏相公的角色了。
“哈……你果真厉害,前阵子我才赶走魏云,如今你的一封信连这个懒人祁麟都愿意踏上这里,情儿,我怎么不知道你竟有那么高超的手腕?”
方愿转首望向韩情,发出一阵嗤冷谑笑,“今天晚上就让你表现一下了,如何呢?”
“不要——”她闪身到祁麟身后,无奈地说:“你看,他现在就是这样,一点儿都不像以前的他,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祁麟忽地敛下笑意,猛力对他出手,方愿瞬间接掌,两人过招走式间几乎难分轩轾,却是激烈异常。
“等等,你们别打了!”
矮情分不清是急还是恼,见他们那么好的兄弟竟然变成如今大打出手的情况,心头何其痛埃
可是接着,他们的招式倏然柔化,刚刚的激烈已不见,双双在数招柔性比招下缓缓收式。
这时的祁麟目光闪出抹兴味,“人变了,可功夫的深度没变、狠度没变,细腻度没变。”
方愿撇撇嘴,“好说。”
“本来是仇政要来的,但见他与宓儿难得回宫,所以被我顶了。临行前大王说了,元帅之职归还予你。”彷似他方才的不对劲儿全是假的,祁麟居然对他一板一眼说起了公事。
“不可以的。”倒是韩情阻止道,“祁麟,现在的他是不能接受元帅一职。”
“哦,怎么说?”祁麟摇摇纸扇,突地一笑。
“他……他有玻”就是因为这个怪病,让他变了,变成不是她所认识的方愿,变成一个可怕邪佞的人。
祁麟扬眉点点头,“说的是,既然这个人病了,是真的不适合做元帅。”
他眼底轻轻闪过几许流光,注视方愿的眼神特别炯利,犀冷得几乎让方愿以为自己已露出马脚。
为了让他也深信,于是方愿激狂地厉笑着,“喂,我说你这个公子哥儿,大王既然下了令,那主掌兵权的人就是我,不准你擅自作主,快把令牌拿出来。”
在当时大王下令,都发有令牌,如同圣旨般。
“咦,令牌既然在我身上,那我就是发号旨意之人,你不能得罪我。”祁麟勾嘴角,得意一笑。
“你!”方愿跨步上前。
“怎么,还想打吗?”祁麟也同样向前一步,凝眉看着他。
“我正愁没人比画,好,那就到后山吧。”方愿微扯嘴角,丝毫不松懈地说,反正他两兄弟已好久没比较几招,就趁这机会吧。
“可以,那我就瞧瞧你被关了两年,是不是连怎么打架都忘了。”祁麟立刻接了他的话。
“好家伙,你胆子不小,那就去比一着。”方愿也立刻接下祁麟的挑战。
“不要,你们不要打呀。”韩情赶紧上前阻止。
在他印象中,他们几个好友虽不常见面,可每每见面总是兴奋得又抱又揽,怎今天竟轮到要决斗的局面?
“大嫂,这是我们男人间的事。你放心,我不见得会败在他手上。”祁麟不遑多让地说。
“臭小子,情儿是我老婆,你以为她会护着你?”方愿一听,这下可火了!
“喝,你老兄刚刚不是说了,大嫂用高超的手腕将我引诱来,那我就是她最爱的男人了。”这小子,不做和事佬也就算了,还在那兴风作浪。
“好,你放心,我是跟你斗定了,走。”
方愿说着,便猛一提气往后山的方向急驰。
“我马上来。”祁麟那小子一喝,也跟着急追而上。
“喂——你们两个。”韩情这下可急了,也只好施展轻功,跟着他们的后头直奔而去。
***
后山山岭,两个男人面对面,相距不过五步之遥,在那么近的距离下,任何一方动手稍坑诩有可能取下对方性命。
“不要——”尾随而至的韩情立刻挡在他俩中间。
老天,看见这种情况,她真是后悔书信到宫内求助,若早知道会变成这样,那么她宁可自己委屈些。
“大嫂,请让开。”祁麟微勾起嘴角,低沉一笑。
“不!我不让。”她将手张得更开。
而这一幕可是惊动了营区弟兄,于是大夥儿也都冲到后山围观,方愿自然也注意到一直躲在人群中的妲丽。
于是他只好对着韩情冷言道:“你让开,不然我可不客气了。”
矮情没有半点移动。
“好,那就别怪我。”方愿一咬牙,发狠地对着韩情击出一掌。
矮情当下愣住,直望着向她正面迎来的掌心,想闪却已动弹不得,她完全没想到他竟会用这种手段对付她!
就在快击上的刹那,方愿闭上眼,想收却不能收,被迷乱心神的人是不能有感情的……可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伤了她呀!
所幸,祁麟一拳挥开他的掌风,大声喝道:“该死的!我还以为你是跟我闹着玩着的,没想到你来真的!”
“看招。”
方愿不想多言,又一次狠戾的发出掌风,祁麟旋腰一闪,扫堂腿画过他的下盘;方愿猛地弹起躲过攻势,随即骈指成爪,攻向祁麟喉头——
矮情眼看这一幕,赫然傻了,想起方才他居然要她的命,她便已对这个人完全灰心了。
可就在她失神的当儿,忽然听见众弟兄忽地一声狂喊。
跋紧拉回神智,这才瞧见原来方愿与祁麟各中对方一招掌风,双双受伤挂彩了!
“你们怎么了?”她赶紧冲上前。
可是方愿却用力挥开她,“我不要你这婊子碰我,我死不掉,滚——”
他激狂一喝还真是吓住了韩情,致使她脸色苍白,泪流不止,“好,我不再管你,永远都不会再管你了——”
吐出这句话后,她便忍住泪,往回直奔。
“方愿,你还真是个王八蛋!”祁麟嘴角淌着血,仍凛着气冲上前抓住他的衣襟。
“怎么,你打呀!”方愿凛然不畏地对视他。
“算了,看在你是韩情丈夫的份上,我姑且放过你。”祁麟站直身子,“我去看看她。”
眼看祁麟可以大大方方去安慰韩情,而他这个做丈夫的却什么也不能做,眼看弟兄个个递给他一抹不屑的眼神后转身离开,可知他有多难受?
可是……为了震雷国,他不得不牺牲,但愿情儿能够懂他、了解他。
就当所有人都退出后山,妲丽这才走近他,“方愿,你做得太好了!”
方愿深吸了口气,强力压下想宰了这个女人的冲动,转首对他淡哂轻笑,“我受了伤,真够呕的,哪儿好了?”
“我是指你袭向韩情的那掌。”她得意肆笑。
“哦?”他眯起眼,眼光变得浓浊,唇角荡出抹诡笑,“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这掌这么好?她……她是我老婆呀。”
“老婆又如何?不过是女人,你说对不对?”她半阖上眼,暗自默念心法。
看着她的表情,方愿已知道她又在做什么了,因此配合着她发出佞笑,“也对,就像你也是个女人。”
“怎么样?由我代替她如何?”她走到他身边,双臂勾住他的颈子,噘起红唇,露出性感的笑容。
“当然好埃”
忍着想呕的感觉,他吻上她的唇,语气中更夹带着几许轻浮的亵玩意味,“真好吃的子邬。”
“嗯……”她被他吻得发出一阵申吟。
方愿柔柔瑷瑷的话语已深深地困住她的心,更是迷乱了她的魂。
惫记得两年前当方愿被押进大牢时,她第一次看见他,就已被他那俊朗威风凛然的模样所吸引,以致于那时候她便发誓无论用任何手段都得将他锁在身边一辈子。
索性她以蛊毒研发出忘情水这种玩意儿,可以控制住他的心神,虽然其中也被他那坚定的毅力破坏过几次,但终究是她的蛊毒厉害,如今她不是将他手到擒来了吗?
他捏紧她坚实的下颚,眯起眼,凝着笑说:“妲丽,你真的好美,美的让我意乱情迷,怎么看见你的感觉总是这么熟悉,彷佛这辈子你才是我的。”
他细细揉搓着她的脸庞,嘴里说着违背良心的话。
“真的?”妲丽眼珠子倏然一亮。
她双眸痴迷地望着方愿,看着他的长相总是这么的贵气,上扬的唇角,丰厚有力的下颚,挺直的鼻梁、深邃有神的眼瞳,全身上下全散发着慑人魅力。
望着望着……她的心全飞到他的身上了。
“听说,你的身分是个小王爷?”她露出媚笑地问。
“没错,风豫王府的小王爷。”他利目一眯,揣测着她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府郗…阔气吗?倘若有天我代替了韩情的位子,你可以宠我,供我挥霍吗?”
方愿闻言,扬起嘴角邪笑着,“你放心,虽不是最富裕,但要让你挥霍可是绰绰有余。”
“真的?”突地,姐丽眼睛一亮。
“倘若我方愿所言有假,宁愿招到——”
妲丽赶紧拉下他的手,“哎哟,谁要你在我面前立誓啊,如果……如果你能把你老婆手上的那份布兵图给挖出来交给我,我就相信你是真的爱我。”她故意贴向他的脸,并吐出丁香,轻舌忝着他丰润的唇。
方愿扯笑,漾出一抹享受样,直到她舌忝弄完毕后才说:“布兵图?有何作用?”
“讨赏啊,交给吕坤,你就知道那多值钱了,到时候等罗蓿族毁了震雷国,一定会封给咱们俩一官半职做做,那不也挺好。”
方愿眯起眸,潇洒放纵地大笑出声,“好,就依你,将来得到好处,咱们俩再来个双宿双飞,另找个绝美幽景住下,岂不惬意。”
“对,我就是有这个打算,你同意吗?”
“你的吩咐,我当然遵命了。”
一抹带着慾望的颜色在他眼底横生,接着他便搂紧她,又在她的唇上烙下一个热吻……
***
一直到夜里就寝前,方愿仍未见韩情回来。
依照以往的情况,无论他们之间的关系如何僵冷,但夜里仍是同睡一床。
也唯有在这个时候,他能够假想着韩情是属于他的,也唯有他的女人夜里才可以和他同床共枕。
可是现在呢?居然在刹那间全没了,他知道他上午伤她极重,看来这回要她原谅他真是难了……
他先是盘腿而坐,而后深吸了口气,将晌午与祁麟决斗时所受的伤给调息了下,但是运气中他始终无法定神,脑海里闪过的全是韩情悲伤逃离的身影
老天,他不知要花多少时间才能够跟她说明白,让她原谅他。
也就在运气中心生杂念,以致于走火入魔,气血攻心,蓦然狂咳出一口鲜血!
而这一幕也正好被放心不下他,想折返帐里瞧瞧的韩情所见。惊慌之下,她早已忘了本打算偷偷来偷偷的去的念头,连忙奔进帐内扶住他,“你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样?”
“情儿……”他抬起头,眯起深邃的眼看着她仓皇的眸。
“你究竟是怎么了,怎么又吐血了?”韩情心急如焚地说着。
“你去哪儿了?”他凝敛着眼望着她。
“我……”韩情敛下眼,“我去看祁麟,他受伤了。”
听她这么说,方愿真的是吃味了,“我也受伤了,你为什么就不关心我,只为他呢?”
“你需要我的关心吗?在你心里我只是个多余的女人。”她抬头望着他那张让她心碎神伤的脸庞。
曾几何时,那张正直、体贴、温柔的脸孔会变成像此刻这般阴邪、鬼祟、神秘得让她不认识了呢?
“情儿!”急抽口气,他掬起她悲涩的小脸,“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扬睫望向他,她睫上尚沾有泪珠。
“你知道?”他愕然地望着她,以为她知道他的计画和目的。
“对,我想……你现在最想对我说的就是……想……”韩情敛下眼,轻轻抽噎着。
“想什么?你快说呀!”他这下可急了,再也伪装不出冷硬,傲然的脸上出现了一抹不自觉的柔情。
“想休了我是不是?”她微微一笑,却笑得悲怆。“老实说,没关系的,我已有了心理准备。”
“你要我休了你?!”方愿沉敛厉色地说。
“不是我要你休,是你本就有这样的打算,你说,我说的是不是?”韩情望着他那沉晦的眼神就如同窗外骤暗的天色般,心就在瞬间凝结成块。
“晴儿!”
忍俊不住地,他用力将她往怀里揽,身体里彷似有种声音不停想对她呼喊他爱她!他要她!要做永生永世的夫妻,怎可能会休了她?
“愿……”韩情张大眸,傻傻怔怔地让他抱着。
他是怎么了?是不是又回复正常了?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真的把她给弄混了!
“我不会休你,抵死不会。”拭了拭嘴角的血迹,他轻巧地将她抱上床。
“你——”她仍处于极度震愕中,面对这样的他,她反而是心生胆战与一股说不出的恐惧。
于是她用力推开她,吓的直想往外逃开。因为她尝过了,尝过他那反覆无常的个性所带来的伤害。
她绝不能再一次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