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咏蓁被送离京城两天后,白韶坐在烜日堡设于京城的分部大堂上,听取手下探子更进一步的调查结果。
自抵达京城的隔天开始,他日夜不停、抽丝剥茧地循线追查,终于找出破坏烜日堡商誉的幕后指使者。
“刘为豪?”。白韶沉吟。
有点耳熟的名字。但他不记得烜日堡曾与这个人打过交道,他对这个名字的熟悉感究竟是从何而来呢?
再说,如果不是生意上的对手,这个刘为豪又是因何要设下计谋,挑衅烜日堡的权威?
“刘为豪是平津城首富,两年前曾因生意出现重大危机,差点一夕破产,后来他将女儿嫁进“长兴”李家为妾,交换大笔资金挹注,才挽回颓势。之后,刘为豪延揽张人铭为帐房,总管生意上的进出交易,确保立于不败之地。”
“张人铭?”白韶挑眉。那个只要有人出高价就为谁工作,聪明却从不用在正途上的商场败类!
“是的,爷,根据调查,为刘为豪设下计谋破坏烜日堡商誉的人,应该就是张人铭没错。”
白韶微皱了下眉。他想起刘为豪是论了!
刘为豪确实不曾与烜日堡有过生意上的纷争,可是却在平津城的喜花苑与他--白韶打过交道,还惨败而返,所以他才会对这个名字感到有些熟悉。
两年前,他在刘为豪面前买下了蓁儿,夺走了刘为豪原本拥有的优先权。
难道……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一切,只是因为刘为豪不甘心蓁儿被他抢走?
白韶不禁露出苦笑。
见状,探子正想询问,大堂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令两人直觉看向门口。
未几,一个全身浴血、脚步蹒跚的男子闯了进来。
“爷……”
白韶脸色一变,由椅上飞跃而下扶住他,一边下令,“快请大夫来!”
他将受伤的人扶坐到椅子上,一边检查他身上的伤势,一边疾声问道:“刘瀚,发生了什么事?”
刘瀚是他的得力助手,也是两天前奉命送方咏蓁返回潞安县的人,现下刘瀚负伤回头,那她……
嘴角噙著血丝,刘瀚艰难地出声,“属下无能,在出了京城一天路程的圭山靠河口处中伏,对方人数众多,武艺不弱,属下不敌,导致咏蓁姑娘被对方掳走……”
白韶握住的扶手传来木头破裂声,铁青脸色透出一丝苍白,勉强沉声安抚道:“别自责,你已经尽力了。可知道是何人所为?”
刘瀚忍痛再道:“属下伤了其中几个人,却没认出什么,不过看他们来势汹汹,应该早就盯上我们,是有预谋的行动,我……”
“大夫到了。”白诏突然打断他,“有什么话等一下再说,先让大夫看看你的伤势。”他边说边示意匆匆赶到的大夫上前。
“爷……”刘潮挣扎著想再开口。
“有什么需要知道的,我会再问你,别急,先裹伤。”白韶坚决地说完,转过头,表情凝肃地问著一旁的手下,“易修人呢?”易修是他另一名左右手,擅长在茫然无头绪的情况中找出线索。
“易修到城西追查一个线索去了。”
“立刻找他回来!”白韶命令道,平视前方的眼中透出一股森冷气息。
得力手下重伤、方咏蓁被掳的双重打击令他心神大乱,他努力将急急窜升的强烈不安紧紧锁在心房,誓言要让做出这些事的人付出惨痛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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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队人马才刚踏进平津城,天色已黑,刘为豪忍不到返回府邸,将位于城门口一家客栈的上等厢房包了下来,吩咐手下将一路小心押回的“货物”送到他的房间。
一刻钟过后,刘为豪一脸奸佞地笑看双手被绑、坐在椅上的方咏蓁。
“喜花苑的“海棠”,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方咏蓁脸色惨白,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很快便认出他正是当初在喜花苑标下她的初夜权、却被她反抗刺伤的那个男人。
原来是他找人将她掳来的。可是……为什么?
刘为豪绕著她看,婬邪目光在看到她比两年前更显妩媚美丽的模样时欲火大盛,他咧开嘴,得意大笑。
“是不是很意外见到我?当初白韶在我面前将你强行买走,还以言词羞辱我,这份耻辱,我一辈子也无法忘记!不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刘为豪很幸运的两年就办到了!炳哈……”
只要一想到白韶查不出是谁破坏了。他谈好的生意,也查不出是谁掳走了他的女人时,他就忍不住要得意地大笑三声。
想想,威名远播的白修罗也有吃瘪的一天,真是大快人心呀!
方咏蓁见到他得意的嘴脸,惊惧在心中震,荡,全身戒备绷紧,不过,即使如此,聪慧的她还是由他话中嗅出一丝端倪。
“这阵子烜日堡旗下的生意被人动了手脚,是你在幕后主使的?”
刘为豪有些惊讶地看著她,“你怎么知道烜日堡的生意被人动了手脚?”
方咏蓁冷眼回视,抿唇不语。
刘为豪见她答不出来,立刻嗤了声,“女人哪会懂什么生意?我看是白韶在床笫间偶然提起,你才知道的吧!”他睨著她,“这么看来,你在床上一定很高明,否则白韶怎会连到京城办事时,也不忘将你一并带去?”
他粗鄙的言词令方咏蓁忍不住皱眉,美眸掠过嫌恶与恐惧。
此刻她真的很庆幸、很感激两年前白韶强硬买下她的举动,当时她虽然刺伤了刘为豪,暂时阻止他的侵犯,可若自裁未成,她依旧会坠人生不如死的处境中,就如同现在!
想著,她眼底透出一丝苦涩。现下,她再次落在刘为豪手上,这次就算白韶想伸出援手,恐怕也来不及了。
刘为豪婬邪一笑,伸手就要抚上那张令人垂涎的柔女敕脸颊……
“别碰我!”方咏蓁猛地往后仰,避开他的手,脸色更加苍白。老天……她该怎么做,才能躲过必定会来临的凌辱?
“都被我绑住了还使倔!”刘为豪狞笑,一手抓住她的发丝,一手捏住她细致的下巴,泛著恶臭的嘴徐徐朝她凑了上去,“现在,我要你乖乖让本大爷尝一口……”
币白小脸泛起不愿受辱的倔意,她用力朝他啐了一口口水,冷声斥道:“你休想要我乖乖顺从!”
没防到她会反抗,被吐了一脸口水的刘为豪怒火瞬间上扬,大手放开她的下颚,重重挥出一巴掌,将她整个人由椅子上打落在地面。
“你这个臭婊子!耙吐我口水!?”他怒声咒骂,一边伸手将方咏蓁的身子由地上拖起,对著已肿起半张脸的她狠狠撂话,“落在我的手上还敢反抗,你要嘛就是认清事实乖乖顺从我,要嘛就是大爷好好修理你一顿之后再奸了你!识相点,少给我装贞节!现下你的主子是我,不是白韶,一个妓女再多也只是暖床的工具而已,还真以为他会来找你吗?我呸!”
额头撞伤一大片,嘴角不住淌出血丝,眼前一片昏眩的方咏蓁努力想保持清醒,倔强的美眸依旧定定地瞪住他。
“我没指望有人来找我,可我宁死也不会屈从你这种卑鄙无耻的小人!”
她心中十分明白,刘为豪说的话虽然难听,却是事实。不抱任何希望的她只想激怒他、逼他出手,她,但求速死!
刘为豪果然被她的话激怒,破口大骂:“贱人!你敢辱骂本大爷?!你有胆就再说一次,看我怎么封你的嘴!”
“我说……”方咏蓁故意用轻蔑的目光瞪著他,“就算你是这世上仅剩的男人,也休想教我顺从像你这种只敢要暗招的下三滥男人!”
刘为豪整个脸涨红,大手迅速伸出,用力掐住她细致的脖子,“你这个贱人,今天本大爷若不好好修理你一顿,我就跟你姓!”
他一手掐住她的脖子,一手扬起,正想再次挥向她时--
“啊!”突然传来的剧痛令他哀号一声,眼睁睁看著自己的手臂不受控制地软软垂下。
“我看你还是趁早改姓吧!”清冷的女声响起,伴随一道轻巧身影由不知何时敞开的窗户跃入。
发现手臂怎么也抬不起来,刘为豪又惊又怒地看向来人,心中随即打了一个突,眼中掠过嫌恶。
懊丑的女人!
“你是谁?对我的手做了什么!”他怒吼质问。
丑女子冷眼睇著他,“我最恨打女人的男人,废你一只手臂已是手下留情,因为你实在丑得让我杀不下去,所以就留给某个绝对想杀你的人来动手吧!”
卑落,她身形如鬼魅般出手点倒刘为豪,同时接住软倒的方咏蓁,带著她悄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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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不到蓁儿。
追查的速度太慢,令忧心如焚的白韶几乎发狂。
他好后悔带她来京城,又好后悔教人送走她,害她被劫……此刻,他已经不敢去想当他找到蓁儿时,她可能会有的惨况了。
一时的气怒命人送走她,却从未想到,这一分离竟可能变成永别……
他悔恨自己的个性太骄傲偏执,明明对她动了心,却死也不肯承认,还将心中的烦躁发泄在她身上,不时以冷嘲热讽刺探她、折磨她,又为了她不够顺从而故意找她的碴,种种行径反而将她的心推离了他。
明明看见她眼底的浓情,却因不愿承认自己对她的感情,而否决了亲眼所见的事实……
他不想爱人却偏偏爱上了这个倔强的小女人,直到她由掌中失落,他才终于与自己的心妥协,可是却已经太迟了。
蓁儿啊蓁儿,你现在到底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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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姑娘,这里是……”
“烜日堡的客院,你先住在这里。”
“蓝姑娘,我很感谢你伸出援手,可是未经主人同意就住进来……”
“我已禀告堡主有关你的事,并得到堡主的同意。另外,我救你,除了因为厌恶对女人动手的男人外,另外一个原因是,我要预防那人拿你作饵威胁到白韶的安全!”
“蓝姑娘……”
“明白了吗?我不救人,救你是为了同僚安危、情势所趋才不得不为,所以别谢我,没必要的。”
“无论你是出于何种理由救我,我都由衷感谢你让我免于陷入绝境。”
“……我会通知白韶你的下落。”
“蓝姑娘,可以不要告知他我的下落吗?”
“为什么?”
“他……应该已经不要我继续待在他的身边了,所以我想……离开。”
“他在找你,我无法瞒他。你们可以见面谈一谈,之后若你仍旧想走,我会送你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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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烜日堡的客院中,与住在潞安县或武威侯府时的感觉都不同,这里的人亲切豪爽、十分热忱,仿佛北地的辽阔让每个人的心灵也跟著变辽阔了。
她相信烜日堡的人应该已经知道她的来历,可是她却感受不到一丝轻蔑的目光。原本早已计划离开的她,发现自己心中竟然生出不舍……
住了半个月,接到通知赶回烜日堡的白韶直闯客院,而他第一个动作便带给她极大的震撼。
白韶站在通往客院主楼的石板小径上,看著立于树篱边的方咏蓁,那暌违多时的纤细身影让他心中充满激动与释然。
她平安无恙……蓝玥的援手,让他免除遗憾终生的可能性。
方咏蓁感觉到一股奇特的视线,不禁抬起头来,一对上白韶灼热的目光,她顿时愣住,深浓的喜悦猝不及防地由心田涌了出来。
她这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想他。
她深深凝视他迷人的眼,心中泛起一丝哀愁。
倘若不爱他该有多好?至少她就可以安于现状,与其他女人分享他的疼宠--
白韶与她对视良久,深深看进她不及防备、显露真情的美眸。然后,他突然动了,几个大步走到她的面前,双手一张,迅速将她纤小的身躯拥进怀中,激动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
“这辈子休想再离开我的怀抱一步!这辈子休想我会再对你放手!”
方咏蓁偎在思念的怀抱里,心中悸颤不已,待他激动的言词打进她的脑海时,她全身蓦地一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语。
她吓呆了,不敢相信他口中所说的,是否正是她脑中所理解的意思?
靶觉怀中人儿微微颤抖,白韶松开她,大手托起她的下颚,男性灼热的眼眸凝视她困惑惶恐的美眸,“你还不懂吗?蓁儿,我在告诉你,我爱你。”
他爱她?白韶爱她?!方咏蓁愣住,。
她真的可以相信他吗?他不是讨厌她、看她不顺眼,不想再见到她才送走她的吗?
“我真的爱你,蓁儿。”白韶看著她疑惑的眼,收紧手臂将她紧紧搂住,仿佛不抓紧一点,她便又要从他的掌心中失落,“直到失去你的踪影,我才明白自己对你的感情。”他轻柔诉情、语气缠绵。
他早巳立誓,若能幸运地找回她,会在第一时间向她坦白自己的情意。
方咏蓁伸手轻按他的胸膛,微微退开身子与他的眼眸对视,终于在他眼中看到鲜明的证据--这是他第一次,让她看清他眼底的真正情绪。
靶动的泪水慢慢涌上眼眶。
他的眼神及她手底下传来的剧烈心跳,在在传递了他的真心,让她早巳为他悸动的心也跟著狂跳起来。
她低喃出声,“记得之前你还不时一脸看我不顺眼的表情,让我一点也感受不到你对我的珍惜之情,你……变得这般快,让人好难相信……”
白韶深吸口气,柔声解释。“我的身边一直有许多女人,而这些被我豢养的女人之于我也只有一个目的,所以在遇到你之后,我一直以为那种每回见到你便心头悸动的感觉,只是因为迷恋你的美貌,我笨得不知道其实自己是对你一见钟情……”
“那你又对我那样暴躁,处处找我的碴……”她低声嘟喽,想起以往被他找麻烦时的难过与伤心。
“对不起,蓁儿。”白韶歉疚地细啄她的红唇,继续解释,“找你的碴,是因为想阻止自己对你的感情,不想承认自岂对你越发喜爱,所以我的压抑转变成暴躁的情绪,统统发泄在你的身上,也因此伤害了你。”
她凝视他闪著热情的眼,美眸逸出丝丝柔情。
“一直以来,你的漠然总是让我捉模不到你真正的心绪,而我又太想得到你的心,所以惶恐的我才会拼命找你的碴,借以平衡自己心中的不甘……”他的眼中升起一丝心虚腼腆。
方咏蓁凝睇他有些狼狈的神情,轻叹,“难道你不明白吗?我的心早已掌握在你的手中了。”她小小声的倾诉,脸儿倏地红了起来。
白韶骤然吸气,眼中射出异采,“告诉我,蓁儿。”
“我爱你。我已经爱你好久好久了……”她轻喃,口气犹带羞涩,语调却是坚定。
“我好高兴,蓁儿。”眸中逸出浓情,他温柔啄吻她的小脸,低声轻喃,“那么答应我,你绝不离开我。”
她抬头看他,眼中透出疑惑,“你……”为什么这样问?
“蓝玥警告我,说你有意离开我。”白韶紧紧盯著她,眼神透出一丝紧张。
“原本是有此打算。”她柔柔笑开,“可那是在不知道你爱我的情况下作出的决定,因为单方面的爱太苦了……”
眼神更加温柔,他柔声追问:“那现下……”
她绽开一抹绝美笑容,深情低喃,“现下有了你的爱,我的脚步再也迈不出去了。”
白韶欣喜地捧起她的小脸,“不离开我?”
“是的,不离开你。”她深情作出保证。
“我爱你,蓁儿。”他的唇密密吻上她的,终于放下心来,知道自己再也不会有失去她的恐惧了。
方咏蓁搂住他,心底的希翼成真,让她喜悦地迎上他浓情的吻,心底充满前所未有的幸福感觉。
她知道自己尚有许多不明了的事想弄清楚,不过那些事情都可以暂缓,现下,她唯一想要的是尽情享受心爱男人对她的轻怜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