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让媚云再敬你一杯。”
美人媚眼如丝,手持白玉杯,语调呢哝地偎向身旁的男性胸膛,丰腴柔软的女体上轻薄透明的纱衫展现若隐若现的撩人春色。
风毓宇仰靠软榻漫应一声,接过她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可惜目光仍是显得漫不经心,就宛若他的心神仍旧停留在某件不为人知的事上头。
李媚云接过空杯,再次斟满酒液,一双媚眼掩不住爱恋的睇著风毓宇那流泄三分邪气的笑容以及他浑身纯男性的魅惑气息,细细妆点过的粉脸再次偎近他的胸膛。
“爷今晚留下吗?”娇哝的嗓音喃道,唇角的媚笑酥人入骨。
李媚云独占金玉楼花魁名号已数年,杭州城内无人不知晓她的艳名。她的入幕之宾多是豪门贵胄,但是唯有风毓宇令她眷恋不已,心神意动,使出浑身解数地想掳住他!
无奈两年多来,她却一直猜不透他的心,每回他上金玉楼与她欢爱过后,总不见他在事后对她显露出丝毫眷恋的神色。她忍耐了这么久,耐心已然渐失,而他仍是毫无表示。
不过事情终于有转机了。李媚云想起近半月前她在久不见他的忧虑下捎去思念的讯息,当晚他就上金玉楼找她了,而今日距上回不到半月,他便再次前来,可见他对她毕竟还是与旁人不同。
听闻美人的哝声软语,风毓宇目光一转,大手一伸探入李媚云胸前半敞的纱衫内,握住一只丰满柔滑的,挑勾十足地揉著。
“这么想要我?”一向温和的嗓音低沉几分,透出一股诡魅慵懒。
“当然,爷难得上金玉楼一趟,可让媚云想死了。”美人叹声娇喘,顺著势儿住他的身上揉蹭,小手也大胆攀上他坚硬的身躯。
“爷……”她娇嗲地伸手抚摩著风毓宇衣衫整齐的胸前,呢哝拖长的语音似有所求。
“嗯。”他漫不经心地轻哼。
“爷,待明日咱们起床后,爷可否拨空陪媚云上大街一逛,人家想买些东西……”细腻低哝如情人絮语由她的小嘴说出。认定风毓宇必然如同往昔留宿金玉楼,于是她开始实施筹策的夺心计画。
“我有说今夜要留宿于此吗?”他淡瞥了她一眼。
风毓宇一听就明白李媚云心中在打什么主意。这种迂回而上的伎俩,他早不知在其他女人身上领教过多少次了,他只是有些惊讶,这种行为竟也会出现在她身上,看来她并非如她所表现出来的那般大方豁达。
也或许他不该与她“搅和”了那么久……
“爷……”李媚云手下动作一滞复又恢复,漾出柔媚笑容,“爷,别开媚云玩笑了。”
“我不是开玩笑。”他淡淡困她,拂开她在自己胸上磨蹭的小手,“媚云,你大概忘了,我并非你的所有物,我只是你的恩客。”温和的嗓音却说出冷冽无情的话语。
“爷……媚……媚云不明白……”李媚云语调不顺地问著,眼神狼狈。
“你明白的。”风毓宇唇角一勾,由软榻起身,伸手轻掸微皱衣服,“别将心思用在我身上,那种后果你是承受不起的。”他乾脆同她讲白,假如她仍是“执迷不悟”,他亦不再顾及她两年多来尽心服侍他的情分。反正女人俯拾皆是,他没有执著在某一人身上的想法。
“为什么?”李媚云终是问出口了,毕竟她也只是一个平凡女子,更何况两年多来,他唯一固定往来的女人只有她,总有些不同吧!
风毓宇垂眸看著攀住自己衣袖的小手,再次拂开了她,伸手托起她的下巴。
“你的问题在于你把实际与幻想搞混了。我是个男人,需要发泄,而你很合乎我的需求,咱们原本是银货两讫,两人都快乐,啧啧!可惜现在情况已变……”他俯身细看她眉眼间已然刻下的嫉妒、不甘与斤斤计较。
片刻,他放开她的下巴,轻轻一笑,转身离去。
可惜,女人一旦对某件事物起了独占欲后,心胸就改变了,变得一点也不可爱了。
听完风毓宇的话以及看著他离去时的潇洒背影与不在乎,李媚云执迷的心蓦地清明,他真的只是将她当成一个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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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城裘家庄
书房内,裘士昌坐在桌前,心中微恼的看著桌上摊开的帐簿。
这两年来,裘家庄名下的生意日益走下坡,声誉也不如往昔,他不明白情况为什么会愈来愈恶化,但是他绝不会承认这种情况是因为他的经营不善……
不过幸好他由堂妹裘依浓的绝顶绣品上获利不少。
思及此,裘士昌不由得眉心舒展,愉悦涌上心头,想起半个多月前往杭州与那“茗记”总管风毓宇会面的情形。
风毓宇才不像父亲所言般城府有多深哩!他顶多是比旁人聪明一些,不过他的个性温和儒雅,两人头一次见西,风毓宇就以高价买下他带去一件要堂妹赶制而成的绣品,并告知此件绣品乃是他要送往京城做为王妃生辰之礼用的。
由此事他就可得知,即使风毓宇聪明到抢下周亦维在杭州城的营生,可他仍是轻易地被自己手中的绣品说服。风毓宇其实和周亦维也没有什么不同,商人嘛!都是很重利的,当然风毓宇也不可能会与其他人不同。
此时,门上传来一声轻响。
“少爷,你吩咐的茶点是要放在书桌上呢,还是实旁的小几上?”刻意娇嗲的女声响起。
心情正大幅转好的裘士昌抬首看向发声处,愉悦的眼神立刻蒙上一层欲光地看著书桌前的娆娇身影。
她是庄里的奴婢,颇有几分姿色,他也曾尝过几次,滋味还算不错。嗯……她的名字应读是叫“明珠”吧!反正他只要不要动了收她们为妾的念头,他那个善嫉的妻子亦是睁只眼闭只眼不会在意的……
“就搁在那儿吧!”裘士昌一双挑勾婬邪的眼瞟向书桌右侧,俊秀的脸孔上笑容邪气。
明珠捧著托盘的手一颤,立刻接收到裘士昌那富暗示意味的眼光,于是她双颊微红,兴奋的朝书桌右侧移动。
少爷年轻又风流,除了正妻尚未有任何妾室,庄内的丫鬟谁不希望能得到俊俏少爷的青睐,或许一朝可飞上枝头,被收入房,眉时富贵荣华是指日可待。当然她自己也不例外。少爷曾要了她几回,想必对她印象不俗,只要她再加把劲,谁能说她没有机会跃上枝头呢?
“少爷。”庄内总管的声音扬起。
裘士昌的眉头重重拧起,不悦的目光投向门扉。
“什么事?”他知道若非有重要之事,否则他这个总管兼心月复是不会在他正“忙”的时候,还不怕死的来打扰他的。
“禀少爷,布庄管事派人传话,说是“茗记”风总管此刻正在“吉庆酒楼”接受贾成壁的招待,听说是为了一批布料的生意。”
“什么!?”裘士昌大吼一声,欲念全消的推开身上女体,“风毓宇到苏州来是为了买布,裘家庄也有布行,他为什么不来找我,反而找上我们的死对头!?”他怨声吼道,完全没听到被他推跌在地的明珠的痛呼声。
“小的不知。”总管在门外应道,“不过小的认为少爷是否也该到“吉庆酒楼”走上一趟,或许……”
“对,对!”裘士昌立刻赞同,“去,去帮我备车,我随后就来。”
“是的,少爷。”总管应令而去。
裘士昌快速地整肃仪容,脑中边盘算著。
依照上回他到杭州城与风毓宇见面的情形来看,要说服他放弃与贾家交易,改与裘家订的该不会是太困难的事才对。更何况如果可以争取到与“茗记”长期合作,那对裘家庄日益低迷的生意该是一项多么大的助益啊!
所以无论如何,他一定得抓住此次的大好机会,或许他可以……
裘士昌满眼算计地走出书房,完全忘了之前被他推开且跌倒在地正满脸哀怨的女婢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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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同样的书房里,裘重源不满的责问著儿子。
“你胡涂了吗?你怎能邀风毓宇住进裘家庄!?苏州城内幽静的客栈那么多,你不招待他去住,却偏偏把他邀到庄里来,你是想让他发现那个丫头就是绣那些绣品的人吗?”
“爹,你先缓缓火气行不行!”裘士昌不耐地道,“今天在“吉庆酒楼”,那个贾成壁拚了命也要邀请风毓宇到贾家去住上一段时日,我哪能不吭一声,不作表示啊!万一风毓宇真是住到贾家去了,那这笔生意岂不是真的要落到贾成壁的手上了?还好最后风毓宇终究还是随我回来了。”他解释著白天在酒楼时的情况。
“这笔生意真的这么大?”裘重源难掩担忧的问。
“这笔生意不是这么简单的。听风毓宇说,原本每年春秋雨季,他应往京城送的各式布料都是由杭州城那边的布商提供,“茗记”也一直与他们订有长约,可是近两年来,京城那边需求大增,而且他又听闻苏州城亦有别具特色的布料,所以他打算在苏州城找一家商家订下长的,每年春、秋固定供货予“茗记”。”
“原来如此,那这可是一笔大生意啊!”裘重源立刻了解这事的重要性,眼中也泛起兴奋的光芒。
“可不是吗?”裘士昌点著头。
“可是……”裘重源转念一想,“你还是小心点,不可让他得知那些绣品——”
“我晓得轻重!”裘士昌打断他的话,“我会叮咛下人切不可露出口风,透露裘依浓的事。不过我们也不用太担心,裘家庄的下人是根知道轻重的。”他的脸上泛起一股苛刻阴险的神色。“另外,风毓宇尚未娶妻,我打算让玉翎多与他接近。凭著玉翎的美貌,事情应可进行得更顺利才是。”
“你要你的妹子去讨好人家,你想依玉翎那个性子,她肯吗?”裘重源摇著头,不敢抱太大希望。
“我知道玉翎脾气不好、眼光高,不过你放心好了,她会中意风毓宇的。他在杭州的花名可不输给你的儿子呢!”裘士昌一点也不担心妹妹的脾气,反倒是担心人家会看不上自个儿的妹子呢!
“好吧!如果玉翎肯,那就叫玉翎绊住他,让他忙一点,那他就没有机会发现其他的事了。”裘重源心念一转地道。
“就是。这正是我要玉翎接近他的其中一个原因!”裘士昌原本就是打著这种主意——当然,如果风毓宇真能看上玉翎,那就更好了。一旦与“茗记”攀上关系,那裘家庄就更能保住稳固的地位而不动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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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裘重源父子在书房的“讨论”趋近尾声时,一道潜伏在书房窗边不知有多久的黑影,无声无息的自窗旁挪开,转身融入黑暗的夜色中。
摆影轻巧地穿过几座院落,来到了裘家庄专门招待贵宾的客房,并直接走向光线透出的厢房内,且在烛火的照耀下现形,赫然是随风毓宇住进裘家庄的手下方咏;而坐在厅内喝茶等待的就是风毓宇及他另一名手下翁平。
“探好路了?”风毓宇淡声问道。一进裘家庄后,他即命方咏趁夜前去探路。
“裘家庄园虽没有咱们絪柳庄大,但可也不小。除了后进与山壁相连的仆佣住处及应是厨房所在之地我没接近外,其馀院落的地理位置、方向大致都看过了,待会儿我就先画了下来供爷细看。”方咏一脸轻松地回道。记忆力超强的他一向担任类似的“探路”工作,所以这事对他来说已是驾轻就熟。
“辛苦了。”风毓宇将一杯茶递给落坐一旁的方咏。
方咏恭谨的接下茶杯,“原本属下是想再探查其他的院落,可是属下却想将所听得裘重源父子的对话先行禀告爷得知。”
“想必是他们父子说了一些咱们想得知的事罗!”风毓宇勾起淡笑,眼露兴味。
“正是。”方咏附和一声后,连忙将他隐在书房窗外所听来的消息说了出来。
“看来裘士昌所说的裘依浓很有可能就是绣那绣品的人。”风毓宇听完方咏的话后,眼露深思。“裘士昌的妹妹好像不叫依浓……”
“裘士昌之妹闺名唤作玉翎,听说长得十分艳丽,眼界极高,已经拒绝了不少婚事了。”翁平在一旁开口。
“那这个裘依浓……”风毓宇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臂曲起,大拇指托住下颚,一只修长食指则是轻敲著性感的唇。“总不会就是裘家庄原本的主人,裘士昌的堂妹吧!”
自从那日从属下手上接过那放在玉盒中呈送上来的手绢绣品至今,那方帕仍是紧紧的搋在他的怀里,不曾稍离。
愈是多看那帕上的紫荷一眼,他愈是想知道到底是何人可以绣出此等令他爱不释手的绣品,于是他派出人员前往苏州城秘密查访这个数年来大家皆想得知的谜底。
裘士昌到杭州城与他会面时,他不惜重金先购下他携来的绣品,好敷衍安抚裘士昌,让他安心的返回苏州城。
孰知派遣至杭州城监视裘士昌以及探查的人员竟然无功而返,而他重金才购得的绣品也让他产生了怀疑,因为那绣品上的构图与绣工针准虽与他怀中的紫荷相仿,但是他却可以肯定两者非出自同一人之手。
疑虑催促著他设下计谋。裘士昌轻易上当,他顺理成章的住进裘家庄,打算亲自探查。只因据监视裘士昌之人报告,裘士昌除了偶尔瞒著正室在外寻花问柳外,大部分的时间并未去过什么特别的地方,涉足的地方仅限于自家的店铺而已。
种种情况推测下来,这有著绝顶绣工之人有九成是住在裘家庄内,且足不出户,所以才会至今没有被人发现。
所以他才打算住进裘家庄一探究竟,而刚刚由方咏口中得知的事更证实了他的猜测。
“裘家在别处并没有什么亲戚,既然这个裘依浓也姓裘,那八九不离十了。”翁平亦有同感。
“这么著,这两天你们就想法子查探一下,看庄内各院里都住了些什么人,若没猜错,这个裘依浓应是住在其间一处才是。”吩咐过后,风毓宇端起桌上略凉的茶水啜上一口,“至于裘士昌想利用他妹妹来绊住我……”他勾起一抹无温度的淡笑,“我当然不会辜负他的安排,自当与他们融洽相处一番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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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风毓宇才刚踏出客居的院落拱门时,立刻由左前方传来一声娇唤。
“风大哥。”
一张花容月貌的俏脸出现在他眼前,原本骄矜的眼,此时已然化为柔情似水般地媚眼瞟勾,水媚荡人得很。
自从前几日在哥哥裘士昌特意安排下见到了风毓宇,裘玉翎原本骄傲的女儿心在第一眼见到他时即已沦陷,心中认定唯有这般俊美昂藏的美男子,才够资格匹配她的美貌,做她的夫婿。再加上后来哥哥私底下详细说明了风毓宇的来历与背景,让她更是下定决心,一定要他将目光放在自己的身上。
想想,只要她能让风毓宇拜倒在她的裙下,那么她向往的荣华富贵便指日可待,到时也不枉她在之前推拒了那么多亲事。
“玉翎小姐。”风毓宇勾起一贯的淡笑,看著来到眼前,挡住他去路的身影。
“哎呀,风大哥!”裘玉翎故作不依的跺了跺脚,“就说要你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你干嘛还要加个“小姐”在我的名字之后呀!”
“因为我们还不熟啊!”风毓宇淡笑地回答,眉宇间有一抹轻佻。
“我们天天见面,你我还能算得上不熟吗?”裘玉翎大胆地伸臂勾住风毓宇,媚眼斜瞟,意有所指。
风毓宇垂眼瞥了下放在自己手臂上的纤纤十指,目光再转回她,想著她这几日来的纠缠行为,就只差没主动爬上他的床而已,所以两人的确不能说不熟。
“的确不能。”他坦承道。“但是,我是你哥的客人,而你又是个未出阁的闺女,恐怕你哥对这件事是不会感到高兴的。”他以退为进的说。
裘玉翎闻言嘴角一撇,眼底略过骄纵的神情,“我跟你是我们之间的私事,只要我们两心情愿,就算是我哥也不能管我。”她一甩头,拉起他不抵抗的手臂往回走进客居,并一鼓作气地将他拉进他暂居的厢房外厅,另外还喝令不准她随身的丫鬟跟上来。
她拉著他在厅里的长椅上坐了下来,并像是要证明她并不畏人言的偎近他。
风毓宇淡笑地托起她的下巴,一双淡然慵懒的眼直瞅著她,“怎么,就这么把我拉到房里来,是有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告诉我?”低沉柔和的嗓音揉入一抹暧昧的兴味。
“风大哥……”望著他突然涌现在眸子里的邪妄神色,让她心头一阵鼓动,又羞又喜的红了脸,两眼舍不得移开的盯著他,眼神大胆又嗲媚。
“不说?”风毓宇挑眉,“没关系,就让我来清上一猜吧!”他俯首在在她的耳边低语,话落之际便一举含住她的耳垂,轻轻啃咬了起来。
“啊……”裘玉翎全身一头,娇吟出声。就这么个小小的挑勾动作已足以燃起她全身的欲火。
自从她在十四岁时被庄内总管诱奸成功,如今她对男女之间的事已然不陌生了,但是她却没有体验过如此娴熟又高明的挑勾技巧,在转瞬间已经将她心头的欲焰煽至最高。
“这就是你让我知道的秘密……”他的唇滑下,在她柔滑的脖子上吮弄,悄声询问。
扒!原来苏州美人裘玉翎早已是经验丰富的“大家”闺秀了。
既然如此,那他似乎也不用大客气,自动送上门的美食岂有不吃的道理!
“是……是吗?”裘玉翎轻颤,脖子上传来的麻痒令人心悸,口中发出挑衅的暗示。
“不是?”他由她的脖间抬首再挑眉,然后伸手至她的腰间,轻巧的解开腰带,顿时她上身的衣衫敞开,一场激烈的男欢女爱就此展开,但从头到尾,他的目中一直是冷静地闪著诡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