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我会跟张佳枫结婚,是一桩为了利益而结合的婚姻。”蓝立雍终于敝开心胸,说出累积四年的心事。“我看上她家在中南部的多笔土地,可以为公司带来更大的利益,而她则是看上我家的财力雄厚,可以供她下半辈子享用不尽,她要的只是一张刷不爆的信用卡。我们两人向来话不投机半句多,完全没有共同点。我不爱她,她也不爱我。”
任书颖隐下心底的雀跃,专心听着,就怕听漏一个字。听着听着,她发现一个很不对劲的地方。
“对不起,我打个岔……”她满脸纳闷和不解。“你刚才说你并不爱你太太?”她没听错吧?
“没错,我从来没爱过她。”他坦承。
“既然没爱过她,你为什么会伤心过度,隐居起来不过问世事?”这……说不通啊!
“是谁告诉你,我是因为伤心过度才隐居起来的?”想也知道是谁编出这么可笑的谎言。
“你丈母娘。”
“她说的话,你也信?”
“呃……”他说得没错,他那个丈母娘的话根本不能听。“对不起,请继续往不说。”知道他从来没有爱过死去的妻子后,她情绪高涨,心情愉悦,更加兴致勃勃地听着。
“我是个传统守旧的男久,坚持要生孩子传宗接代,但张佳枫却是个奢华又爱玩的年轻辣妹,深怕身材变形,坚决不生。直到我以拒绝支付她每个月的血拼帐单作为要胁,她才忿恨地点头答应。”说起那段失败的婚姻,他显得疲惫又无奈。
“因为她家早就是个空壳子,供不起她奢侈的花用,才会设计让我们结婚,而我竟然呆呆地走进张家设好的圈套。”
张家早就收买好他身旁的左右手,提出联姻的主意,还拿出早就被移转所有权的土地来哄拐他,他太信任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助手,结果栽入这场大骗局中。
他是个守旧的男人,就算婚后得知被骗,也不会轻言离婚,只能认栽。
“她怀孕的那几个月,不管是对我、对她,还是对其他家人,都是一大折磨,因为只要她身体不舒服,也要让所有人跟着她一起不好过。”想起那段时间的煎熬,他仍旧余悸犹存。“怀孕四个多月后,她发现自己的体重增加了,竟然瞒着所有的人偷吃减肥药,结果不到七个月就早产,生下安安。”
“蛤?”怀孕还吃减肥药?这算什么母亲啊!
“当时她胎位不正,小阿生不出来,医生要求剖月复,她坚决不肯答应,只因为会在肚子上留下一条丑陋的疤痕。由于她进产房时,意识还很清楚,医生无法强制开刀,最后是她昏迷了,医生赶紧出来找我签手术同意书,才动刀生下安安。”
“拜托喔……光听你说,我都受不了那个女人的行径。”太离谱了,完全没有一个身为人母的自觉。
“所以,我决定自己受够了,再也受不了跟她共同生活,想着往后如果她又使性子嚷着要离婚,那就离吧,我不在乎!”
原来他早就动过离婚的念头了!她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心中的感受,窃喜?感伤?还是松了口气?
“只可惜,她没有再提过离婚……”他满是哀伤地说。“因为她生下安安的当天,就难产过世了。”
“……”虽然已经知道结局,她听了还是觉得遗憾。
她是不喜欢张佳枫的为人,但不表示她乐见张佳枫的死亡,毕竟是一条人命。
“她是被我害死的……”这就是他这四年来一直背负的沉重罪孽。“是我害安安一出生就没有妈咪,是我的错!”
“不,这不是你的错!”她大声反驳。“她的死当然不是你的错!”他怎么会这么想?
“当然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逼她生孩子,她就不会死。”这些年来,他一直这么认定,也把罪扛在自己身上。
“张佳枫会死是她自己造成的!”她坚决地说。“她的死跟怀孕无关,如果她不乱吃减肥药,就不会死。”
“可是……”
“如果不是她顾忌一条小小的疤痕,医生就可以在第一时间动手术,不但可以让安安顺利生出来,她也可以保住一条命,但是她宁死也不愿医生动刀,这怎么能怪你?”
“但……是我逼她生孩子的。”他还是卡在这一个点上,无法放过自己。“她如果没怀孕。就不会碰到这一切,现在也还会活着。”
“你错了!”她完全无法认同他的观点,斩钉截铁地驳斥道:“是张佳枫的愚蠢和肤浅害死了自己,跟你无关。”
“可是……”他当然知道是张佳枫的愚蠢和肤浅害死她自己的,但是真的跟他无关吗?
“张佳枫就算不是嫁你,也只会嫁进其他豪门,依你看,其他豪门不会逼她生孩子吗?”
“……会。”豪门最重视传宗接代了,怎么可能不逼她生。
“那你再说说看,依张佳枫的个性,就算她不是跟你结婚,但是怀孕了,会不会选择吃减肥药?”
“应该还是会。”那个女人只在乎外表,根本不知轻重。
“所以我才说是张佳枫的个性和愚蠢害死她自己。”她作出简单的总结。“就算你没逼她怀孕,你也会跟她离婚,等她跟下一任金主结婚后,迟早还是要怀孕,她依然会选择走上绝路。”
“但……她是因为生下我的孩子才死的啊!”
“我讲了这么多,你怎么还是听不懂啊?”她也恼了。“为什么别的女人都能平安生下小阿,偏偏她死了?那是因为她拿自己的生命健康开玩笑!只想到要保持好身材,却不顾小阿的健康和安全,所以才会早产。偏偏她又只顾着爱美,担心留下疤痕,迟迟不肯动刀,差点连安安都被害死。她就算没怀孕,也会因为其他愚蠢的理由送命。而你,竟然笨到要为她的愚蠢负责,你是哪条神经坏掉?”
“……”他被骂得一愣一愣的,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这么骂他呢!
虽然被痛骂了一顿,但他的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好,因为他被骂醒了!
她说的没错,张佳枫的个性轻浮又贪美,愚蠢到在怀孕的时候吃减肥药,会死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就算没有怀孕,她也很可能因为其他可笑的原因送死,他有必要替这样的人扛罪吗?
“我都讲了这么多,你如果还是听不懂,简直比安安还不如了!”见他还是没反应,她又急又气,恨不得用铁槌敲开他的头,好好修整、修整,看他的头脑能不能清楚一点。
“你这么没耐性,怎么能当老师?”他失笑。
“还不是被你气的。”若不是为他着急、替他抱不平,她何必气坏自己?
“谢谢你。”他展露清朗的笑容,整个人看起来神清气爽。
饼压在他心中四年的淤泥,全被她刚才一番呛辣的言词给冲别干净了,他现在不再被罪恶感压得喘不过气来。
“你……”他这笑容代表什么?醒了吗?还是……
“你也许不适合当老师,却很适合去当训导主任。”
“蓝立雍,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指她很凶吗?还是爱说教?
般清楚,若不是为了骂醒他,她有必要破坏形象,破口大骂吗?
“哈哈哈……”看她气急败坏的模样,他更觉得好笑。
“喂!你不要一直笑,说啊!”
她越催,他笑得越大声,把安安都吵醒了。
“爸爸,你在笑什么?”安安被笑声吵醒,揉揉眼睛好奇地问。
“你看妈咪像不像母老虎?哈哈哈……”
“嘻嘻嘻……妈咪像母老虎……”年幼不懂事的安安,还不知道母老虎是什么意思,就被老爸给拖下水。
“你……你……好啊,你们父女联合起来欺负我!看我的厉害!”她使出一指神功,对着安安的胳肢窝搔痒。
“妈咪——哈哈哈……爸爸……救我……爸爸……”
安安笑着叫着扭来扭去,逃到爸爸身后避难,她的魔指来不及避开,竟不偏不倚地落在他胸前的小突起上!
“……啊啊啊啊!”她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碰到了什么,立刻缩回作怪的手,满脸通红地藏在身后。“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那个突起那么小,她竟然还可以正中日标,天啊,让她现在就昏了吧!
直到现在,那软中带硬的触感还清楚地留在指尖上,麻麻热、热的……
停停停停停!任书颖,你这个人!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不想这么的东东,真是够了!
“触感如何?”看她精采万分的表情变化,他忍不住懊笑地问。
“很好……”她直觉地回答他,然后才发觉自己说了什么,急忙否认。“不、不是……啊——”她掩脸低叫。
“哈哈哈……”没看过表情这么变化多端的人,她完全不懂得掩饰,单纯又可爱,让人心情开怀。
他没碰过像她这么纯真无伪的人,无私又热心助人。她像一个发光体,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她、忍不住贬喜欢上她。
喜欢她?他愣了一下,继而露出满足的笑容。
嗯……他是挺喜欢她的。
“完了!”她捂着脸低声哀号。
他一定会认为她是个大,她一生的清誉毁了啦!
“呼呼……我不行了……呼……”呼……好喘,先休息一下。
“你还好吧?”背着安安的蓝立雍,气定神闲地笑看着气喘吁吁、瘫坐在地的任书颖。“要不要我背你?”
“呼呼呼……不、不用……”她是很想让他背啦,但她哪敢啊!
她怀疑自己今天会腿软,就是因为他的关系,没事变得这么帅,害她浑身不对劲。光看他都已经腿软了,若再跟他前胸贴后背,她铁定会化成一滩水!
“再忍一忍,走过这个山头就到了。”
“厚,这句话,你起码说了五次!”连带害她失望五次,她这次真的学聪明了,绝不会再上当。
“我不这么说,你会像吃了兴奋剂般,拼命往前冲吗?前几次,当她听到这句话时,就会立即振作起委靡的身躯,精神旺盛地往前冲,但在发觉前方还有一段长路要爬后,又会立即软瘫在地上,就像病重的人回光返照一般,反应非常有趣。
“话不能这么说啊,每次我兴奋过头,就瘫软在地上,更惨。”
“你放心,我这次绝对没骗你,再过这个山头就到达山顶了。”
“真的?”满是狐疑的眼神。
“真的。”他点头。
“骗人的是小猪。”
“那……故意赖着不走,算不算小猪呢?”
“我才没有故意赖着不走呢!”她不满地娇嗔。
“你不继续往前走,怎么知道谁是小猪?”
“走就走!”挤出最后仅存的气力,爬起来拍拍,快步往前走。爬过小山头后,原以为会出现跟之前一样的绵延山路,没想到竟然看到一片大草原,中间还有一座简陋的凉亭。“耶……到了到了,我终于到了!喔耶!”
她毫不考虑地躺在草地上,滚过来又滚过去,表情是大大的满足。
这片草皮躺起来好舒服喔!
“我这次没骗你吧?”贪看她娇美的笑脸,看她笑,他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
“你之前骗了我五次啊!”她可是牢记在心呢!
“真爱计较。”带着宠溺的表情轻笑着,将背后的安安放下来。“安安,下来走一走。”
“好。”咚咚咚地跑到任书颖旁边,学她躺在草地上。“哇……草软软的,好舒服喔!爸爸,你也来躺躺看。”安安拍拍身旁的空位。
“好。”他从善如流,躺在安安身旁,闭上眼享受山顶的纯净气息。
深吸一口气,清新的草香弥漫鼻间,暖而不炙人的阳光晒在脸上,和风徐徐吹来,不远处的乌鸣声传来,有如最天然的安眠曲,催人入睡……
“妈咪……爸爸……起来了啦……妈咪……”趴在草地上睡醒了的安安摇摇任书颖,又转过头推推蓝立雍,努力叫醒两个睡得昏天暗地的大人。
“嗯……呵啊……”任书颖打着哈欠,慢慢坐起来,神智还不是很清楚,误以为自己正睡在阿水婶的家里。
“妈咪,你终于起来了,爸爸还在睡呢!”安安嘟着嘴指着还陷入沉睡的蓝立雍。
“哇……”好一幅“帅哥春睡图”。
睡着的他,少了平时的霸气,脸上竟然有种可以用“单纯”这两字来形容的脆弱感,看起来更加教人心动,她带着痴迷的眼神一时间无法从他的身上离开。
事到如今,她再也无法否认自己已经深深喜欢上他了。
打从他们初见面到现在,也不过才短短的五天,她竟然就能喜欢上一个人,未免也太快了吧?
她很清楚自己并不是一个容易被男色迷惑的人,追她的不乏比蓝立雍还要俊美的男子,她却从来没心动过。偏偏第一眼见到他,他满脸胡渣又邋遢,她却有被雷打到的震撅感。
也许,在见到他的那一刹那,她的心就失落了。
“爸爸、爸爸……起来了啦……爸爸……”安安很有耐性地继续喊人,还又推又摇的,但他不知睡到几重殿去了,稳若泰山。
“安安,你这样不行啦!”先喜欢上他,让任书颖很不爽,决定恶整他一下,替自己出口气。“你要在爸爸的身上用力跳,他才会醒啦!”。
“喔……”安安乖乖听话,爬到他的肚子上,用力跳呀跳,跳得好开心。“呵呵……好好玩喔!”
“痛痛痛……是谁踩我?”蓝立雍痛到不想醒来都不可能。
“爸爸……”
他突然坐起来,安安一个没站好,嘟嘟好地踩到他的重要部位,然后跌坐在地上。
“啊……”痛!他躺回去,弯抱着膝盖,缩成一团,痛到说不出话来。
“爸爸,你怎么啦?”天真单纯的安安,不知道自己差点毁了亲生老爸一生的幸福,好奇地凑到他身边,以为他在玩新游戏。
“……”女儿,你差点再也不能有弟妹陪你玩啦!
“你……还好吧?”任书颖有些心虚地看着他,毕竟是她出的馊主意,他才会被亲生女儿踩到痛处。
听说男生的“那个地方”,若是不小心被踢到,绝对会痛不欲生,况且还是被狠狠踩下去!
应该很瘪吧?会不会……从此不举呀?
“……”他到现在还说不出话来,怎么可能会好!
“要不要去医院……”她突然发觉这是一个说服他回台北的好理由,当不顾不得心虚和愧疚。“唉呀,我一时忘了我们住在荒郊野外,救护车到不了。唉,还是台北方便。”
“你!”好样儿的!若不是痛到连说话都有困难,他真想给她鼓鼓掌!不管在什么情况下,她还是能将任务牢记在心,让他又恼又佩服。
老爸和老妈上哪儿找到这么一个厉害的角色?连他都甘拜下风了。
多亏她先前的“痛骂”,累积四年的心结似乎一点一点地松月兑,不再排斥回到现实社会。
四年了,是该回去看看。
“你可以走吧?”看他的脸还是皱成小笼包,她不免开始担心他的伤势,却又不便替他检查那个尴尬部位。“先说好,我可是背不动你喔!”
“再……给我十分钟。”
“喔。”她拿下帽子,坐在他身旁,在他的腰部附近扬呀扬的。
“请问……”虽然痛得要命,他还是忍不住发问。“你这是在干么?”
“帮你降温啊!”被打痛时,不是都会呼一呼吗?她当然不可能帮他呼呼那个部位,但是替他扬扬风应该具有同样的效果吧。
“降温?”他愣了一秒。随即放声大笑,结果震到痛处,又笑又叫的。“哈哈哈……痛……哈哈……痛痛……”
隐约察觉自己做了一件可笑的事,她满脸尴尬通红,又羞又窘。觉得很丢脸,站起身想躲得远远的,却被他从后面拉住手。
“对……对不起。”这是他第一次跟人道歉,说得很不顺口。
他刚才只是纯粹觉得好笑才笑,并没有嘲笑的意思,但他的笑声好像打击到她,伤了她的心。
她诧异地回头看他。不敢相信他竟然说了那三个字。
据她从他父母口中得知,他是个极为高傲的人,从不开口道歉。可是他刚刚却……
她没听错吧?
“时间不早了,我们下山吧。”他用一个很奇怪姿势,硬撑着站了起来。
“还没十分钟耶,你现在可以走了吗?”看他的姿势还是很僵硬,双脚分得开开的,说多怪就有多怪。
“走个几分钟就顺了,走吧。”再度背起安安,拿起篮子,脚步蹒珊地慢慢走下山。
“啊……那个……篮子我来拿。”她抢下没多少重量但体积有些大的篮子,方便一手还要在背后撑着安安的他,可以安全地行走。
“谢谢。”他俯身在她脸颊印上一个轻吻,并且奉送一个百万瓦的笑容。
虽然重要部位痛到他想大叫,但是他的身心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这一切都是因为有她!
她不只是安安的保母。更是他的心灵保母,他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心灵相通的伴了!
“你……呃……啊——”他亲她!他竟然亲她!他为什么亲她?
那个吻虽然轻如棉絮飘过,却又像是被雷击中,热热麻麻的,害她全身僵直。
她呆呆地模着被偷亲的脸颊,脑袋瓜乱得跟浆糊一样,脚竟然打结去绊到篮了,当场摔了个四脚朝天。还好草地很软,人没有受伤,唯一伤到的是——她的面子,和一颗更乱的芳心。
他干么偷亲她啊?
“喔……痛痛痛……”每变换一个动作,都让任书颖痛得龇牙咧嘴,就连伸手挟菜,都痛到忍不住发出申吟,僵硬得像个机器人。
原本只是有些抬不起来的手脚,在隔了一个晚上之后,酸痛变得更为严重,她刚刚是用爬的才能下床昵!
“妈咪,你哪里痛痛?”坐在她旁边的安安,贴心地问。
“妈咪全身都痛。”她真的太久没运动了,才爬个小山就全身瘫痪,真惨啦!
“为什么?”
“因为昨天爬山太累了啊!”想到昨天的爬山活动,就想到那个“吻”,心又开始乱跳,头更是羞到不敢抬起来看坐在对面的他。
他到底干么偷亲她啊?偏偏她又不敢开口问,只好就这么一直搁在心底发酵,扰得从来不失眠的她,几乎一夜无眠。
这个男人果然是祸害呀!
“那我为什么不会痛痛?”
“因为你好命,有爸爸背,当然不会痛呀!”真是佩服蓝立雍的体力,就算全程背着安安,最后还被踢了“要害”一脚,依然很稳地走下山。
哪像她,累得像条狗似的。
“可是,爸爸也有说要背你,是你自己说不要的啊。”她的记忆力很好,爸爸跟妈咪说过的话,她都记得喔!
“对呀,糟蹋我的好心。”蓝立雍忍笑附和女儿的话,挟了好几样不同的菜到任书颖的碗里。“啦,吃吧。”
也许是她昨天的“开导”生效吧,他昨天不但毫无防备地在户外睡着了,就连昨晚也是一夜无梦,好眠到天亮,这是他几乎没有过的经验。
她不只对小阿有一套,就连大人也一样受用。
“……”他主动挟菜给她耶!任书颖瞪着碗里的饭菜,不敢抬头看他,心头像是滚过一层蜜,涌上一阵阵的香甜滋味。
自从昨天被他偷亲后,她现在只要跟他共处一室,就会心神不宁,心脏像是装了加速器般,不要命地乱跳,而他却像个没事人,完全不受影响,真不公平啦!
“呵呵呵……阿勇啊,安捏叨对啊啦!”阿水婶很满意蓝立雍的改变。“查刚人就是爱体贴啦,嘴嘛爱卡甜一点,安捏卡追啊到女朋友啦!”
“我哉。”他稳稳地应着。
“你……”你知道什么啊?任书颖愣愣地瞪着他。
他胡乱应,不怕阿水婶误会喔?
“啊……你尬输赢……”阿水婶敏感的雷达一扫到不对劲的地方,天线都立起来了,来回看着他和任书颖。“……恁……恁两啊……”
“咽啦,我尬伊咽啥啦!”任书颖立即否认,直接断绝阿水婶的粉色思想。
要是让阿水婶知道他昨天偷亲她,绝对会没完没了。
“甘有影?”他们两个今天看起来都怪怪的,输赢不敢看阿勇,啊阿勇捏,眼睛根本离不开输赢,这样还没什么喔?骗鬼!
“真正啊啦!”任书颖决定矢口否认到底就对了。
“我有看到爸爸亲妈咪喔!”很久没开口的安安,再度爆料。
“蛤?哈哈哈……”阿水婶惊得张大嘴,随即用力拍着蓝立雍的肩哈哈大笑。
“阿勇啊,惦惦吃三碗公,袜丑喔!”
“阿水婶,麦乱讲,我尬伊咽可能啦!”他们两个一搭一唱,越说越离谱,是在演双簧喔?
“是吗?”蓝立雍淡淡丢下一句。“以后的事,谁知道呢?”她越想撇清关系,他就越要搅和其中,偏不让她如愿。
是她自己跑来的,总不能搅翻他原本沉寂的心后,就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拍拍走人吧?
想都别想!
“喂!”他又在胡说什么啊?
“阿勇啊,你是讲……哈哈,你有眼光喔!”
“多谢。”
“喂喂!”她狠狠地瞪着他,要他安分一点,别再乱了。
他不发一语,沉静的脸带着不明的浅笑,静静地瞅着她的抗议。
慢慢地,她虚张的不满越来越淡化,最后被一种类似情生意动的暧昧给取代,在两人的眼神中交流着。
他的目光好温柔又好炙人,仿佛一张毛毯,将她紧紧裹住,虽然有点热,却又温暖舒服。
他干么这样定定地看着她呢?一副深情的模样,害她的心又开始不规则地乱跳了。
榜……她要是一个不小心给他误会,他是要负责吗?
“等一下吃完饭,我帮你按摩一下,舒缓你全身的肌肉,就不会这么难受了。”他边说,边分别替她和安安又挟了几口菜到碗里。
“……好。”她像是完全被催眠般,依然沉浸在他温柔的目光电。
他……对她应该有那么一点点的意思……吧?